第31节

    夏沐瞅了眼,是男士衬衫,“给我做什么?”
    “袁奕琳送我的,你自己看着处理吧。”纪羡北开始帮她整理写好的字。
    夏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问他什么意思。
    “我之前送她的包,她退了给我定制了衬衫。”纪羡北说:“你看着处理吧。”
    夏沐又把衬衫给他:“别人的一番心意,你自己决定。”
    纪羡北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不满,他解释:“因为是定制的,衣领有字母,不能退。我不会穿,随你怎么高兴处理。”
    夏沐‘嗯’了声,随手把手提袋拿下来放桌下,她说:“明天放我车上。”
    “你放车上做什么?”纪羡北问。
    她淡淡说道:“下雨天用来擦倒车镜。”
    “……”
    纪羡北把她放在地板上晾干的字收拾好,抬头看她:“什么时候送我一幅?”
    夏沐问:“你要了干嘛?”顿了下又说:“家里这些都归你了。”
    “这些不行,你一张纸上都写那么多,我要一幅挂在我办公室。”纪羡北的表情认真。
    夏沐顿笔,有点受宠若惊:“真假的?”
    “什么真假的?”
    “真想要我写的字挂你办公室墙上?”
    纪羡北反问:“你说呢?我连地方都给你腾好了。”
    以前跟她提过一次,她大概没放在心上,他已经把办公室之前那幅字画拿下去了,就等着她送他一幅。
    夏沐想了想:“那我现在就写,多写几幅,你挑一下。”
    又问他:“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句子?”
    “你写你喜欢的给我就行。”
    第二天。
    纪羡北一早就去了公司,周末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夏沐睡到八点半起床,吃了点东西,准备把纪羡北挑的那幅字画找个地方裱起来。
    他是放在办公室的,她找了个高档一些的字画行。
    时间还早,字画行比较冷清,厅里没人,大概在后面的休息室。
    “老板?”夏沐喊了声。
    “诶,来啦。”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早上好。”老板五十岁左右,温文尔雅。
    夏沐浅笑:“早上好。”她拿出字画:“老板,我想把这幅字裱一下。”
    “好嘞,给我看下是什么字。”
    夏沐双手递给他。
    老板走到工作台上,小心翼翼的平铺开来,看到字,一顿,抬头问夏沐:“这字是谁写的?”
    夏沐:“我写的。”
    老板明显一愣,没想到一小姑娘有这么深厚的书法功底。
    几秒后,老板转头对着里屋喊了声:“老三,你出来,你还自诩你练了二十五年的毛笔字,你看看人家一小姑娘都比你写的好。”
    第二十三章
    里面的休息室里有人出来,脚步声渐近,夏沐循声望去,看到出来的人,一怔。
    任彦东也是。
    他都快大半年没来这里,昨天跟沈凌谈事情谈的不错,一时心血来潮就写了毛笔字,后来觉得有幅不错,今早过来找朋友裱一下。
    没想到在这种年轻人都不怎么来的地方,遇到了夏沐。
    两人对视几秒。
    任彦东微微颌首:“巧。”
    “任总好。”
    “哎呀,闹了半天原来都是熟人。”老板笑呵呵的,热情招呼夏沐:“小夏啊,到里面茶室喝杯茶等等。”
    “不用了,谢谢。”
    “老三,你去替我招呼小夏,今天我亲自裱画。”
    夏沐感激:“谢谢老板。”
    “都是老三的朋友,不用跟我客气。”老板把工作台上方的灯打开,又催任彦东去泡茶。
    任彦东:“我先看看字。”
    走到工作台那边,看到字,被震惊到了。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跟他昨天写的内容一样,却比他写的好。
    “去去去,别妨碍我干活。”老板嫌弃的把任彦东推一边:“你赶紧去招呼人家小夏啊。”
    “到里面喝杯茶。”任彦东看向夏沐。
    夏沐婉拒:“谢谢,真不用客气,我就在外面等着。”
    “在这边还妨碍他干活,进去坐会,正好跟你讨教一下书法。”任彦东再次邀请。
    夏沐不好拒绝,随他一起进去。
    老板对任彦东了解几分,瞧出任彦东对夏沐好像跟别的人不一样,他就没进去打扰。
    到了茶室。
    “你喝什么茶?”任彦东问她。
    夏沐:“随便,我不懂茶。”
    任彦东手里拿着茶叶,又放下,临时改变主意:“那就喝白开水。”
    夏沐:“……”
    第一次跟任彦东独处,空气里带着几分压抑感,早知道她就在外面待着了。
    任彦东给夏沐倒了温水,也给自己来了一杯,把水递给她,顺势在她旁边的木椅坐下,“对书法很感兴趣?”他找着话题聊。
    夏沐捧着水杯,摇头:“没有兴趣。”
    任彦东笑:“没兴趣还写的这么好。”
    夏沐说:“小时候就会写,那时候哪里知道兴趣不兴趣的,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的。”
    任彦东微微颌首:“跟我一样,都是被家里逼的。”他很少跟人谈自己的私事,特别还是一个不熟悉的人。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夏沐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几秒,他正好也看她,她赶紧挪开,看着眼前的水杯,顿了下,她说:“不是家里逼的。”
    任彦东不明白:“嗯?”
    “我们那边穷,小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是兴趣班,舞蹈啊英语啊还有乐器什么的培训班,听都没听过。”
    稍停了下,“我家更穷,家里人也从来不给买蜡笔,用铅笔画画也没意思,主要是不会画,烦的时候就只能写毛笔字。”
    说完,夏沐又觉得说多了,跟一个不熟人的说这些做什么。
    任彦东盯着她看了半晌,“有时候,贫穷没什么不好,反而是财富。”他说:“你看纪羡北,从小就各种培训班,书法课他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年,写的字还是没法看。”
    夏沐:“……”
    纪羡北不是跟她说,他才练了几天么…
    任彦东问她:“你的书法,有高人指点过吧?”她的笔锋不是自己能练出来的。
    夏沐有一瞬间的恍惚,点点头:“嗯,老先生是我们村那些穷孩子的贵人,我名字也是老先生取的。”
    缓了片刻,她说:“他已经不在了。”
    任彦东一顿,站起来,岔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那幅字你再写一遍给我看看,我观摩一下。”
    拿来纸笔。
    夏沐不好意思:“我昨天练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挑出一幅还算满意的。”
    任彦东微怔:“我昨天也写了好几个小时。”
    别的没再多说,把宣纸铺好,笔墨都准备好。
    “写的不好,还请任总不要见笑。”
    “反正比我写的强。”
    任彦东在边上站着,夏沐难免紧张,不过还算顺利,一气呵成,任彦东都看愣了。
    直到夏沐搁笔,任彦东才回神。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不信外面那幅字是她写的。
    笔酣墨饱入木三分。
    字里行间找不到一点女人柔和的影子。
    “跟我一起写一幅吧。”任彦东主动邀请。
    “写什么?”夏沐问。
    任彦东没说具体写什么,只说:“你写前半句,后半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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