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虽然也有瑞希绑走了他的主人的原因，不过，反差太过明显，反而让人觉得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刚才积极开朗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那个、阿时她没事啦。瑞希不是坏人。”
万分尴尬的奈奈生打破了沉寂。
因为没人回应，女生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树林间空落地回荡着。
她怔了一下，抿了抿唇，接着又说：“……我和阿时之前也见过，那个时候我和巴卫走散了，她拜托了一位神明送我回到了神社。还要向她道谢才行。”
……
“说起来，上次和阿时一起的戴眼罩的先生和狐狸式神呢？”
走在前面的男子头也不回，就算奈奈生乐观还粗神经，接连碰壁也说不出话来了，她张了下口，喉咙里没发出半点声音，失落地低下了头。
巴卫注意到了奈奈生的神情，他微微皱眉：“喂……”
“戴眼罩的和狐狸，是烛台切和狐之助吧。”加州清光终于接了话，虽然只是渺渺几字，还是让女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变得朝气有活力。
“嗯！阿时提到过他们的名字，刚才忘记了，不过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奈奈生精神地道，“穿蓝色羽织的先生喊你‘清光’，这是你的名字吗？我叫桃园奈奈生，旁边的是巴卫。”
“加州清光。”他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是主人的刀。所以——”
加州清光脚步微顿，他稍稍回过头，红眸里映衬着细碎的光影，慵懒地拖长了音调，不紧不慢地道：“如果那条蛇做了什么伤害到主人的事情。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主人的熟人，我都照砍不误哦？”
“……瑞希才不会啦！”
巴卫眸光陡沉，奈奈生一愣，笑容满面地保证。
加州清光他们赶到西面的森林时，审神者和瑞希正坐在离森林最近的摊位前吃着三色丸子。
“这里，奈奈生、巴卫君，还有那边的付丧神先生。”瑞希热情地招着手。
“主人。”加州清光没有理会瑞希，径直到了审神者的面前。另一边，御影神社的缘结神和两位神使上演起了日常的“狐狸与蛇”的加餐戏码，热闹得像是在敲锣打鼓。
“对不起，清光，让你担心了。”时爻立即道。虽然知道瑞希就是这样的性格，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也没反应过来。
“主人没事就好。说起来，主人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吗？”不是说要带礼物给乱藤四郎他们吗？
“啊……我放在雪女那里了。”
时爻叹了口气，她从座位上起身，朝那边打闹着的几个人说：“那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哦。下次见，瑞希，还有奈奈生，巴卫君。”
“唔，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带神酒给阿时的。”被巴卫揪住衣领摇来摇去的瑞希抽空回答。
抱住巴卫的腰不让巴卫揍瑞希的奈奈生也回过头来道：“那……下次、巴卫！”
奈奈生还没来得及说完，瑞希就被巴卫揍了个包，捂住头顶蹲在了地上。
桃园奈奈生：对不起她真的尽力了！
时爻总觉得加州清光有些不开心。
虽然他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都一如既往，神情上也看不出太多的变化，在礼物上提建议时也会好好地提，但是，时爻在这方面很敏锐——她只是比较爱装傻。
她回忆了下刚才的事情，想了下开头道：“瑞希以前是水神夜之森的神使，以前我途径夜森神社的时候，遇到妖怪袭击，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是夜之森水波救了我。”
“那之后我就经常拜访她的神社，也认识了瑞希。”
“但是，就算拥有冗长的生命，低等的神明失去了信仰也会消失。”
“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预感，夜之森的气息和力量都越来越微弱，直到连显形都难以显现。有一天，我带上和果子去神社时，出来招待的，就只剩下瑞希了。”
“他一直等在那里……”对，在神明已经消失了的神社里，以神使的身份，独自等待。
即使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我有时会去神社里看他。因为太熟悉了，再加上他又缺乏常识，才会做出这样欠缺考虑的行动。但是，我已经告诉他不要再这么做了。所以，不会再吓到清光了。”
“……主人不会消失不见吧？”加州清光突然问。
她怔了下，弯起了唇，“不会。”
“对了，我刚才看见了很适合清光的东西，可爱吗？”
审神者送给他的是一瓶指甲油，鲜亮剔透的颜色在玻璃瓶中闪闪发亮，他伸手接过，看着少女褐色的明亮眼眸，点了点头。
“当然可爱～”因为是主人送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还是送了指甲油。
是的，时爻就和我一样不会选礼物（
以防人误会说一下，全员没箭头。
男主定了的，但是他没什么存在感（就和这篇文完全没展开的感情线一样没存在），担心告诉大家他是谁后，被催着上线，我耳根软很没主见的！所以就让我们忽略他吧xd
么么哒。
第48章 幕内便当
时爻清点着给本丸的大家准备的礼物。
给药研准备的草药（本丸的储备已经没有了, 他上次似乎在找）、乱酱要的面膜、退的宠物香波（猫科动物专用）, 至于其他人就都带幕内便当好了！
加州清光：主人从半路起就变得超——敷衍了哦？
协助审神者将从万屋买来的东西分给大家后，加州清光想了下去了审神者的房间。
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 榻榻米上放着两个陶罐茶杯和一盒刚从兔丸屋买回来的糕点。
“清光。”审神者回过头来, 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狐之助趴在堆积如山的文书里动了动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酣然入睡。
“东西已经分给他们了。”加州清光汇报工作后，顿了下才道, “主人，我有事想与你商谈。”
“嗯嗯，可以呀。”时爻点头，“坐下再说吧。”
“……多谢。”
他面露犹豫, 拉上了纸门，走上前后, 在审神者的对面坐下。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看见了审神者的长相，在室内时, 她没有再戴浓墨重彩的狐狸面具。所以加州清光能很清晰地看见审神者拥有着一双明澈剔透的褐色眼眸。她坦然的目光似是能直抵人心, 却并不锐利锋芒，而是如山涧朝霞，平静又温柔。
审神者体贴地等待着, 并不催促。
在那样温和视线的注视下, 原本不知如何开口的加州清光动了动咽喉，半晌低声：“我见到他、见到安定了。”
“嗯，我知道。”
“……他还活着，太好了。”加州清光微微舒气, 语无伦次，“虽然很好，但他去了其他的本丸。我、抱歉。”
“清光不需要道歉呀。他来邀请你了？”
“……是。”
“但是，清光还是留下来了？”时爻观察着加州清光的神情，在他点头后，弯起唇，“谢谢。”
“……”
一阵冗长的沉寂后。
“主人。”
“清光。”
两人近乎同时地开口后，加州清光微怔退步：“主人先说吧？”
“狐之助。”审神者沉默了一会儿提醒。狐之助从文件堆里抬起了头，它抖了抖毛，叼起桌上的某个卷轴跳下桌，跑到了少女跟前。
她伸手接过卷轴打开，搁在了榻榻米上。
加州清光立即认出了卷轴上面安定的刀纹：“怎么……回事？”
“前天卯七的审神者来找了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大和守安定的事情了。”时爻完整地解释道，“现在的卯七是第二代，那座本丸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名为‘大和守安定’的刀。所以卯七才能将安定从池田屋带回去。”
“但是，每座本丸都只能拥有一把相同名号的刀。比如，我已经拥有名为‘加州清光’的你，就不可能再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第二振清光。维系着这个规则的就是时之政府的契约，这也是卯七来找我的原因。”
“大和守君并没有碎刀，所以，时至今日他的契约都还在辰十手中——当然，这一代的辰十就是我啦。”审神者将卷轴重新裹好，递向了加州清光，“这就是附着解开契约术式的文书，你将它交给安定，他就自由了。”
“主人的意思是……”加州清光艰难地动了动指尖，没有即刻接过。那张轻飘飘的卷轴，在他眼中却沉重得他难以鼓足勇气握紧。
“别担心，这不是命令，”时爻注视着他，语气和缓，“清光，我想将选择权交给你。”
“你的心意、你的想法，清光——你想再见到大和守君吗？”
他的……想法？
加州清光看着审神者手中印有刀纹的卷轴。
〉〉〉
审神者能自主调节本丸的季节和天气。
卯七的审神者喜欢秋季，庭园枫叶如荼，在月夜下暗影倾轧。大和守安定倚靠着障子门的门框，坐在走廊间。
屋内外都没有点灯，几片枫叶随着夜风飘落在他手边，他顺势拾起，借着月色观察着上面复杂的脉络，兴致索然。
已经不是第一次于深夜惊醒了。闭上眼就是在池田屋战斗的景象，他一个人，孤立无援。诚然，时至今日，大和守安定也没有后悔代替清光出阵，他所担心的，是清光又犯和过去一样的错。
从以前起，他就很容易相信“主人”啊。
但也正因如此，才会被伤害。如果最初就不去信任审神者，也不会有被背叛的感觉了。
“大和守安定，你还醒着啊。”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的压切长谷部说道，“主公找你了。是出阵命令。”
“这可是深夜啊……”大和守安定无奈地笑了下，眼神里却没多少笑意。他起身去换出阵的衣服。
“地点是1688年的江户，主公分析敌人是想阻止运输海外文化的商贸船只，溯行军只有四体。需要增援吗？”压切长谷部询问。
“不用了，”大和守安定回绝了，“只是四人的话……”
“对了，主公还有想要的东西，希望你能带回来一下。”
和审神者分析的一样，时间溯行军潜伏入了停靠在江户对外港口的货船上，想要阻止舶来品进入国土。
船上的时间溯行军并不多，虽然不是四体，而是五体，大和守安定还是在没有惊动船员和商人的情况下，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敌人，回到了岸上。
接下来就只剩下帮审神者买东西了。
元禄年间的江户虽然已经开始对外贸易，但夜市尚不发达。大和守安定看了下清单，上面的绝大多数东西只有明天才能买到，审神者也说过让他慢慢来。
大和守安定决定找间旅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正在这时，他留意到远方的天空出现了时空撕裂的金色光圈，在黑压压的云层里若隐若现，一如耀眼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