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行,走,这就去法院!”
    “都是生意人,伤了和气不好,这笔钱我出了!”电梯间传来男人深沉有力的声音,紧接着项羽波走到项子恒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他不赞同项子恒鲁莽的做法,不过这件事办的很男人,如果是他,他也会为了争夺回儿子的抚养权不择手段的。
    “爸,你怎么来了,我不想牵连家里。”
    项羽波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了进去,一派生意人的沉浮,“我是个商人,此刻我没考虑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只是单纯的想要投资这个项目,我看重的是之后的收益。”
    项家几代从商,家底自然丰厚,但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也是有难度的,沈建元跟律师折回屋里,“项总是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这样像开玩笑?”项羽波从电脑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抬眼看向项子恒,“还差多少?”
    “十个……亿。”毕竟是在老爸面前,那个‘亿’字的音量一下就低了下去。
    项羽波寥寥几字,将签好的支票递到他手里,却在他上前拿的时候缩了下手,“有要求的,明天搬回家住,还有那个黎夏念和……”
    他看了一眼沈建元,没有说瑞瑞的名字,“和那孩子。”
    项子恒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让他回家住倒还正常,让黎夏念和瑞瑞回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愣着干什么,我说的话听不懂?行了,我刚从上海回来,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项羽波将支票塞到他手里,迎上沈建元的目光,“老爷子,项子恒在是恒诺总裁之前可是我项羽波的儿子,做什么事请先考虑清楚他的另一层身份,我们项家也不是吃素的!”
    本以为项子恒已经被项家除名了,是个无根的草,没想到项羽波会突然出现力挺儿子,面对一个庞大的家族,沈建元还是忌惮的,“既然钱已经到位了,那就快点让新城的工程动工,耽误了整整一个月,哼!”
    说完沈建元率先走出办公室。
    项子恒拦住项羽波,“爸,让夏念和瑞瑞回去住,这不太妥吧,妈对夏念成见很大,夏念的脾气又……”
    “我说让他们一起回去就是一起回去,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项羽波语气严肃起来,他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难道要说他已经知道他不能‘男人’?
    虽然摸不清头脑,可见老爸这么坚持,他也只能答应下来,目送着项羽波离开,项子恒靠着门板上舒了口气,举起支票的手都有点颤抖,心里这块大石头终于被清除了。
    缓和了几秒他给黎夏念打过去,“钱筹到了,我爸来了,夏念,这件事终于了结了,我现在就处理工程的事情,下班我去接你,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黎夏念装出吃惊的语气,“真的吗?太好了,这回没有负担了,只要将新工程运营好,赚了钱就可以还回去了。不过,我今晚可能要加班,只能晚点庆祝了。”
    两个人欣喜的聊了一会儿,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只能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黎夏念将手机揣好,继续手中的画,一名正红的画家坐在她身后的躺椅上悠闲的喝着茶,“不愧是天才画家,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当年被爆出了那样的丑闻,不过我也没亏待你,凭借我的知名度,给我当枪手,也算你有福气。”
    黎夏念没回话,为了钱她这样算不算出卖灵魂?可她花名远播,即使画出再好的画也不会有人买,这个人一幅画能给她客观的价码,只要她画一千幅画就能偿还从这里借来的钱了。
    但同样的,她这辈子都别想以自己的名字去画画了……可哪怕是微不足道,她也想为项子恒减轻负担。
    第258章   爱太深浓,无以为报
    直到半夜黎夏念才将那幅画完成,她拖着站了整整七个小时的身体走出画室,坐进车里时,她的两条腿都不会打弯了,俯身锤了好半天她才掏出钥匙启动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这个时间别提什么庆祝了,想必瑞瑞已经睡了。
    她知道第二天还要搬去项家,又是一场硬仗需要去面对,原本她可以不必选择如此艰辛的生活的,只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便甘心前往,哪怕是泥潭、哪怕是沼泽。
    一想到即将跟项子恒和瑞瑞生活在一起,她的疲惫马上就被冲散,嘴角洋溢起笑容。
    夜深人静的街路畅通无阻,心急快些回到家陪在瑞瑞身边,她的车速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从城市最南端开到了位于东陵区的家,她将车子挺稳,捧出下午在好利来买的甜点,这是瑞瑞最喜欢的,本打算晚上跟他一起吃的,看来只能放到明天了。
    刚要进屋,一辆车子停在她眼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紧接着车窗摇下,是那位名声大振的画家,“你把画具忘在画室了,看你很宝贝的样子,我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女人将后备箱解锁,“我很欣赏你的才气,我不会亏待你的,如果这幅画卖的好,我会给你相应的提成,好好跟我干,钱少不了。”
    如今的她没资格自命清高,她点头,“那就多谢了。”说着走到车尾,将里面的画笔包取出来,帮对方关好后备箱。
    女人丢给她一把钥匙,“下幅画的主题我会微信你,你随时可以去我的画室。”说着一脚油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黎夏念捧着蛋糕抱着画笔矗立良久,最后沉了口气转身,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抱着鲜花和蛋糕的爷俩。
    黎夏念连忙将画笔包背到身后,心虚的笑了两声,“你、你怎么过来了,瑞瑞呢,怎么还没睡?”
    瑞瑞仰头朝项子恒脸上看去,见他表情凝重,似乎有些生气,有似乎有些伤心,他捧着蛋糕转身就往屋里走,“我突然就困了,我要跟姥姥睡,睡了睡了,啊,好困啊!”
    说着他就一闪身钻进了夏惠文的房间,蹲在门口偷窥外面的一举一动。
    黎夏念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走到项子恒面前主动将那束花抱进怀里,“这是你第二次送我花,真漂亮,对不起啊,加班加到这么晚。”
    项子恒眉头缓缓蹙紧,手臂绕过她的身体,一把抢过画笔包,“跟我说实话,你跟陆敏做了什么交易!”
    陆敏,当今杰出画家,身为同行,怎么可能不认识。
    黎夏念目光躲闪,“没,我跟她能有什么交易,就是约着喝个下午茶。”
    “什么下午茶能喝七个小时,我问过瑞瑞他姥了,你下午就离开公司了,你在陆敏的画室,你帮她当枪手是不是?难怪陆敏上一幅画我看着那么熟悉,是出自你手对不对!”
    被他一语道中,黎夏念只能躲避着快速进屋上楼,“你胡说什么,太晚了,我困了,明天不是还要搬家吗?”
    项子恒懊恼的握着拳头锤了一下门框,关了门转身就去追她,进了卧室他反手关门,“搬家,我在电话里根本没说搬家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黎夏念插花的动作一顿,说话结巴了一下,“你、你说了,在电话里,你忘了吗?”
    项子恒目光越来越深邃就像着苍穹的夜空,让人看着就心生畏惧,他站在门边直勾勾的盯着黎夏念,看得她更是心慌了,“你干嘛这样看我,好了,都这么晚了,睡吧,你也累了,我帮你放洗澡水。”
    黎夏念快步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动作麻利的将洗护用品准备好,然后又折回项子恒面前,伸手帮他松领带解衬衫扣子,她有点不敢抬眼朝他看去,就这么垂着视线找话题,想要打破这紧张的气氛。
    项子恒一把捉住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过来,目光刚一对上,她就别开头,笑得很敷衍,“别闹了,新工程的事情肯定很忙吧,我、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项子恒干脆用力捏紧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主动要求帮我洗澡,黎夏念,难道你不知道你只要一犯错就会变得特别乖吗?你知不知道给陆敏当枪手的后果是什么?”
    “没,你想太多了。”说这话时黎夏念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还骗我!你这样一辈子都别想实现自己画画的愿望了,你怎么这么糊涂!”项子恒两只手攥着她的肩膀,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力气有点大,见黎夏念皱眉,他又心疼的马上松了力道。
    黎夏念见已经瞒不住,再加上他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她有些怕,“你别生气,我是考虑清楚了才做出这个选择的,我不会后悔的,子恒,我的名气和社会舆论已经当不了画家了,不如各取所需,我们现在需要钱。”
    项子恒一下就哽住了,对这个痴情而又傻乎乎的女人,他该说些什么?他还能说些什么?再多的爱都觉得自愧不如。
    除了用尽全力的抱紧她,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旋转着进了浴室将门关紧。
    黎夏念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会被他发现,她小心翼翼的问,“子恒、老师、师父……我真的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我可以让瑞瑞去最好的学校,还可以维持我们的开销,你只要放手一搏就好了,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我最怕你生我气,你别不理我。”
    项子恒将她捧到洗漱台上,闷头去脱她的衣服,黎夏念乖乖配合着抬起胳膊腿,任由他将自己剥的干干净净的,她伸手去捧他的脸,“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项子恒眼圈有些红,他从不知他是个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好几次被这个女人整哭,将他童年少年时代不曾流过的泪都补回来了,“傻瓜,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还指望着你获得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我还幻想着有一天带你去意大利实现你的梦想!”
    他捧起她的手,“如果不是错过了这最美好的五年,你现在早就……”
    “没有错过,等了这么久,我不是等到你了吗?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将来我可以画你和孩子,等他们长大了,我可以教他们画画,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不会寂寞。”
    项子恒深重的喘了口气,将她放进浴缸里,他也除去衣物坐了进去,从后面搂紧她,两个人靠在一起闭了眼睛。
    “我又让你受委屈了,值得吗?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他想到身上的隐疾,忍不住规劝,“夏念,停手吧,我不值得的,你才28岁,孩子由我来养,你应该去更广阔的地方自由的飞。”
    他是她的老师,太了解她的天赋了,当年她才十六岁,就凭借一幅画震惊了中国画坛,也获取了鲁美破格录取,不仅如此,大学两年就跳级升入学院研究生,那些奖杯是最好的证明。
    他心疼为了他而放弃一切的她,就好像连退路都给斩断了一样,义无反顾的。
    听他这么说,黎夏念连忙转身搂紧他,“你在这,让我往哪飞?我哪也不去,就想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等有一天,一切都稳定下来,你替我去实现梦想。”
    这可不是‘感动’两个字就能形容的,项子恒将唇压在她的肩膀上,用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肌肤,踏踏实实过日子,很实在很窝心的一句话,可他满心的亏欠,有种拖累她的感觉。
    “夏念,其实我的身体……”
    嘭地一声,紧接着彩带飞溅,洋洋洒洒的飘落,随即就是瑞瑞愉悦的小声音,
    “哇,这就是姥姥说的床头打床尾和?不对,你们这是浴缸打浴缸和,宝宝都要紧张死了,还以为你们会吵很长时间呢!”
    说着瑞瑞噼里啪啦的跑进来,好像挺好奇两个人一起洗澡会是什么感觉,噗通一下就跳进了浴缸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都没给黎夏念害羞的机会,她连忙捂着胸,回头朝项子恒看去,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脸颊上竟然挂着两团红晕。
    瑞瑞兴奋的扑腾着水花,“好挤啊,不过一起洗澡好有趣,我也要脱衣服!”
    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项子恒咳嗽两声,“瑞瑞啊,你都不觉得害羞吗?”
    瑞瑞眨着小眼睛,“你们两个这么大的大人都不觉得光溜溜的坐在一起害羞,我为什么要害羞?”
    项子恒吞了吞口水,被儿子噎得一句反驳都没有,“那,你们洗,我先出去。”
    瑞瑞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我就要三个人一起,我长这么大都没跟爸爸妈妈一起洗过澡。”
    黎夏念只觉得气温高的都要让她窒息了,天噜啦,这也太没节.操了,她居然跟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同浴,好羞人啊,但也好幸福啊!
    三个人洗得香喷喷的,项子恒围了浴巾出门帮母子俩拿浴巾,返回来的时候正听到瑞瑞说,“爸爸身材真好啊,妈妈看的两眼发直,脸都红成番茄了,妈妈真喜欢爸爸。”
    黎夏念一边帮小家伙擦身体一边白了他一眼,“小孩子,懂什么。”
    “大耳朵图图说了,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才会有小宝宝。”瑞瑞神气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
    项子恒将浴袍披在黎夏念身上,又去帮瑞瑞穿,“你妈就是嘴硬,心里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也不会承认。”
    “说谁的,当着孩子面,你……哇,放我下来,摔了。”
    项子恒一手扛着瑞瑞,一手扛着女人,捧着两个人走出浴室,一家三口扑到了大床里,瑞瑞欢快的在两个人中间打着滚,“嘻嘻,我要睡中间。”
    “不行,她是我女人!”
    “她是我妈妈!”
    “是你妈妈之前先是我女人!”
    “你还是不是我爸爸,怎么能跟我这个小宝宝抢呢?”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能不准老爱幼呢?”
    黎夏念坐在床角呼了口气,将突然争夺主权的两个人分开,“我睡中间不就行了!”
    瑞瑞麻溜的钻进黎夏念怀抱里,“先占据有利地形!”
    项子恒从后面抱上去,两腿一缠,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跟绑架似的,将黎夏念困在了两人制造的包围圈中。
    直到瑞瑞睡着,项子恒才用力一拖,硬是将黎夏念整个抱到自己这边,“原来我身边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是我儿子,居然跟我抢!”
    黎夏念白了他一眼,“这种醋你也吃,真羞!”
    “嗯,居然跟我享受一样的待遇,把你的身体都给看光光了,还摸你胸!”
    黎夏念被男人不满的表情逗笑,枕着他的胳膊舒服的窝进他的怀里,“明天就回项家了,虽然不该说这话,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提防一下你弟弟,有备无患。”
    “都听你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跟瑞瑞着想才这么小心谨慎的,睡吧,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黎夏念欣慰的闭上眼睛,她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一场暴风骤雨,但为了打消项子恒想要推远她的念头,她必须利用项羽波的威严对这个男人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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