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一句关心,让沈安怡不禁想起了以前做沈府大小姐时衣食无忧的日子。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早早就换上了母亲为她准备好的毛皮大麾。而不是向如今这样,能为了让他多看自己的一眼,竟还穿着夏日的纱裙站在外面。
    想到这,她不禁更是下定决心要得到圣宠,否则......她堂堂侯府嫡女,简直就是在给家族丢脸。
    沈安怡这精心挑选的彩洛裙,设计十分特别。两侧的腰间分别有两条丝带,这丝带只要轻轻一拽,那里面的棉纱就都会脱落下来,只剩下外面的薄纱。
    陛下好不容易才来了她这一次,她今日哪怕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也定要博得圣眷。
    如果她表现的好,兴许......他也能留宿在她这。
    沈安逸慢慢地走向前,萦绕在景熙帝的身侧,微微侧着身子给他斟茶,“皇上,臣妾这就这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知道皇上来了,臣妾特意为您冲的,您先尝一尝。然后......再不妨猜一下这辅料用的是什么啊?”
    景熙帝手握着茶杯,无心回答她的问题,就随意地喝上了一口。
    无滋无味。
    “皇上?您可否尝出来了?”沈婕妤看着皇上喝了一口,并未回答,于是又问了一次。
    他兴致不高,她看的出来。
    于是她也不再继续询问,而是在一旁像解语花一样地耐心道:“这茶啊,是西湖龙井没错,但是若是和普通的西湖龙井相比,就不大一样了。皇上若是自己闻一闻,定能发现这茶中啊,弥漫着一股香气。”
    沈安怡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哪怕是景熙帝现在根本无心于她交谈,都还是再次举杯闻了闻。
    嗯,是有股香味。
    景熙帝没开口,便那眼神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了。
    沈安怡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西湖龙井里还参杂着自己平时秘制的熏香。而自己这熏香,则是由多种水果的果实制成,哪怕喝下去也无碍的。所以这香味啊,其实是她的体香。
    沈安怡先是闭口不答,感觉像是在卖关子,而后又挪动了步子,在离景熙帝的距离不足三寸的时候,沈安怡两只手,掐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间,又轻轻一拽,同时拉下了腰间的丝带。
    里面的棉纱“唰”地一下就落在了地上,此时此刻,她的身上和“未着寸缕”无甚区别。并且,这女子曼妙的身姿在一层薄纱的遮挡下,仿佛看得更加清晰了。
    或者说,更加诱惑了。
    沈安怡看到景熙帝明显愣住的眼神,于是越发地大胆了,她媚声道:“皇上,这答案,是女人香。您闻闻,看看对否?”
    说着,沈安怡又高高举起了双手,轻轻摆动着臀部。
    她年幼时曾不小心撞见过她父亲宠幸府里的姨娘,她记得那个最得宠的孙姨娘,摆的就是这样的姿势。
    她还记得,他父亲在看着孙姨娘摆出这样的姿势后,那像饿狼一样的目光。那时起,她就知道,她娘那般端庄大方的样子,也只能换来和父亲的相敬如宾罢了。
    景熙帝看着沈安怡,若是说心里没有波澜,那便是伪君子。
    这放在以前,沈安怡此举,定是要飞上枝头了。
    可是今日,景熙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既是张不开嘴说些什么,也不愿伸出手去做些什么。
    这般“良辰美景”,竟还是辜负了。
    许是这姿势和着装实在是太过了,沈安怡被自己羞了个大红脸。
    她都放下身段,这般取悦他了,他怎么还可以这样无动于衷?若是为了冷落她,他还来她宫里做什么?
    沈安怡这般羞人的姿势,没坚持多久,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偷偷瞧着他,打量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这一瞧,她火热的内心,被景熙帝冷漠的眼神,尽数熄灭。
    若是再仔细看,她好似还能看到有一丝......同情。
    呵,同情。
    景熙帝看着坐在地上的沈安怡,许久未言。
    半响,他捡起地上脱落的棉纱,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只留下一句,“天凉了,多穿些。”就走了。
    沈安怡以为熙帝彻底厌恶了自己这番举动,一整晚都在惴惴不安。
    可谁知第二天,凝月殿就接到了圣旨——晋沈婕妤为正三品昭仪,另赐封号文。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如今可是昭仪娘娘了,不仅如此,陛下还特意给了娘娘您封号呢,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羡慕娘娘您呢。”罗儿谄媚道。
    沈安怡则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这景熙帝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当真是把她耍着玩儿呢?
    什么时候,她堂堂侯府嫡女,要和那些毫无身份的贱人做比较了?一个昭仪罢了,没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炫耀的。
    她既不如那怀有龙嗣的丽贵妃,也不如那“一步登天”惜贵嫔。
    想到那惜贵嫔,她又想起了昨夜里景熙帝那毫不掩饰的同情目光,她就更是恨的牙根痒痒。
    她恨不得,活剥了傅兮的皮。
    昨夜里,哪怕景熙帝什么都没对她做,她也能感觉到,他是有反应的。那儿都有了反应,也不肯碰她,那只能说明一点。
    他没准就是为了那个贱人呢。
    沈安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首饰匣上。
    她那首饰匣下,可是压着一张秘密的纸条。她不管那是谁投递给她的,她只需知道,也有人看不惯那傅兮就好。
    我的好陛下,谁同情谁,还都不一定呢。说来,臣妾也怪同情你的,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却早就差点成了宋公子的未婚妻。
    您要是有天知道了这俩人还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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