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没料想凌无念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直接略过他望向了自己身后的凌沉,沉声道:“他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要袒护?”
    感应出身后人气息似乎微微紊乱,清冷音调听起来有几分强作镇定:“他杀了这般多的人,我自会向他讨回来,但现在不是时候。”
    却听见凌无念只是冷哼一声,满眼写满了不将这几句话放在心上的神情。
    见此,杨影不由皱起眉头,这祸虽说是自己师父闯下来的,但也是她赵家设套儿在先,说起来,各自都有各自的责任,于是转了方向望向左面那位赵家家主,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时,却倒是被她打断了先。
    “凌家主,恕我直言,莫要说是你师父,便换做是我,也是不信你这番话的。”
    一手将外袍裹的更紧了些,像是不太能禁得住冷风吹一般,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此时更是煞白无比。
    但同这虚弱外象格格不入的是,几乎是话音刚落,便见白芒乍现,白色纱网由她宽大衣袖中猛然而出,直直向着二人的方向包了过来。
    杨影一手将玄天抛了过去,暂且挡住了她这纱网的收缩之势。
    “凌前辈,你不管我正常不过,但不管沉儿,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边竭力挡着,杨影咬牙从口中挤出这句话,他实在是没甚把握能破了这纱网,自己父亲都没辙的事,他又能有什么法子?
    没料想,凌无念却只是冷哼一声:“沉儿,你若是亲手将这入魔之人斩了,然后接着回来规规矩矩的做你的凌家家主,我便当你之前讲的那些都不作数。”
    啧,真够狠的。
    杨影心里暗暗想着,难不成自己此番当真是逃不过了么?
    方才能逃过这破网还是因为谢雁那家伙背后搞袭击,此时谢雁却已经是受了自己的嘱托,去拦着自己那位师父了。
    方才自己便没能破了,此时又是指望着什么?
    清冷声调不带半分情绪,杨影也不知自己这番心思想了有多久,总之还未想清楚时,便听见沉儿于自己身后讲:
    “我说过我会讨回来,也讲过我无意再接着将这凌家家主的位子做下去,并非是因为别的。”
    说到此处,她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杨影身侧:“想必便算是我母亲在世,也是希望我这般的。”
    也不知是因为风太大还是些别的原因,听沉儿讲这句话时,声调微微颤抖,像是在竭力控制着什么情绪,杨影心下不禁疑惑。
    以前从未听过沉儿提起她的母亲,似乎也没听外人讲过什么关于凌家家主身世相关。
    然而未等他想清楚,却忽然觉出手中一松,原本用了全力抵挡的玄天竟是软了下来。
    于是连忙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却发现更令人疑惑的是,赵雨沐收了手。
    原本以极快速度收缩的白芒纱网已然没了踪影,赵雨沐虽然收了手,但眉眼之间却比方才多了许多的不悦。
    “做什么要叫我停下来?”
    看她目光所向,这话竟是像在给凌无念说的一般。
    杨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凌无念原本的厉然,此时已完全被无奈所取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罢了。”
    谢雁啧声:“那凌家冰块儿还真就这么轻易的,便放你回来了?”
    哪里轻易,他看得出,沉儿这是戳了自己的心事,用一种自己并不知晓的方式威胁了凌无念,叫他不得不放自己走。
    这位凌前辈应当也是没有想到沉儿会这么做。
    也不知晓是怎样的事,可以让这位凌前辈束手无策。
    然而不论怎样,他总归是不好再如若无事一般的,同沉儿谈笑逗趣了。
    想着脑子便越来越乱,胸口莫名也传来一阵疼痛之感,于是抬手捏了捏眉心,却丝毫没有减轻这愈发强烈的疼痛之感。
    屋外传来阵阵叩门声,他抬起眼帘,眼底血色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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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晚了...今天还有一更...
    有小天使离开了...
    哭唧唧
    【跪搓衣板】
    ☆、入魔者人人得而诛之1
    这几日来类似如此的莫名感觉已不是头一回出现了, 杨影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紧紧闭眼皱眉, 很是难受。
    谢雁注意到了他不太对劲的模样,挑眉试探道:“怎么?难不成是凌家主所为太令杨公子感动,感动的头疼不成?”
    没有理会他这番胡闹, 杨影强忍头痛欲裂,一摇一晃的摸到了门。
    推开之后所见之人,也正是自己所料想之人。
    此时凌沉面色已经比在赵家的时候好了许多, 但神色却仍旧略显凝重,一双清亮眸子中除了透着些关怀外,还有疑虑。
    暂且先按捺住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之感,杨影舒开眉间:“小师父可还好?”
    谢雁讲过, 他一路拖着自己那不安分的师父, 吃了不少苦头之后才将她带了回来。
    凌沉侧身,由他身旁错入屋内,瞥了谢雁一眼:“无碍。”
    “那便好,沉儿你呢?”
    杨影紧随其后,眼神示意谢雁。
    却没想到那人却是冲着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临走时还轻轻拍了拍他肩头,劝着什么莫要太犟差不多得了之类云云,搞得自己一头雾水。
    随意寻了个座子坐下, 凌沉顺手提起茶壶斟了一盏,眼眸垂下:“方才那位赵公子走的时候,托我给你转告些事。”
    赵公子?杨影心中一跳, 这萍水相逢的路人可真真是寻了不少事给自己,于是扯了扯嘴角回道:“什么事?”
    凌沉眼神示意他坐下后,抬起杯盏噙了一口:“一是你兄长的事,他有些消息。”
    原本还想着那赵兄能有什么要同自己交代的事。
    却没料想这一交代便讲出了自己的心事,杨影心中急切,原本头痛欲裂的感觉更加深切了些。
    然而无心去理会这些皮肉之痛,杨影不由的握住她手腕,连忙问道:“什么消息?”
    指尖微微一颤,眼神之中稍起波澜,凌沉抬眸望向他:“应该是在姜冯手里。”
    “那姜冯在何处?”
    “那人说,赵家家主赵雨沐应当是知晓的。”
    一时无语,早知晓就早些拉了那赵兄好好聊一聊,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之后再离开也不迟啊。
    凌沉顿了一顿后:“你近日来是不是有些不适?”
    这一句问的杨影却是愣了神,沉儿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原本因为有了兄长消息而兴奋的小心脏此时更是跳的更加欢快,胸口再怎么闷,再怎么头昏脑涨,也已经被他强行扔到后脑勺。
    杨影眯了眼睛笑嘻嘻道:“无碍无碍,舒服的紧。”
    怎么能真的叫沉儿替自己担心呢?
    而凌沉却仿佛并未将他这句话听于心里一般,皱了皱眉,原本柔和了些的神情忽然又冷下几分:“可赵公子告诉我要多注意你。”
    话音刚落,忽的将手腕翻转过来,原本是自己握着沉儿的纤细手腕,这么一转倒是叫沉儿反握住了自己,冰凉手指轻按,传来的却是磅礴寒冷的灵力,冷的杨影后脊忍不住发凉,自己都禁不住打了个颤。
    却见那双本就疑虑的双眸瞳孔猛然收缩,便连指尖的力气都大了些,方才还平淡无痕的语调随着她的神情亦变得冷的教人牙关发紧。
    “封印不是被我又加固了么?怎么又被破了!”
    心里情绪亦是随着自己的音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凌沉不愿相信,是面前此人当真已然坠入魔道,方才闯破了这道封印。
    杨影却是莫名其妙的紧,他只不过是头脑发胀胸口发闷而已,怎么看沉儿却像是很要紧很着急的样子?想着不由干笑两声:
    “应是那赵兄无意间破的,不要紧,而且如今便算是破了也没什么大碍,不然沉儿看我,怎么还能坐在此处陪我的沉儿聊天?”
    这关于自己的话题聊得可真是不甚自在,杨影话锋一转,紧跟着接问道:“那赵公子可还有说别的没有?若是没有讲别的,我再歇一晚后,便要再回姜家一趟。那姜冯是死是活估计都离不开姜家。”
    见他故意挑开话头,凌沉一时之间也不知晓该回答什么,于是微微沉吟片刻,刚准备开口回他话时。
    “啊呀!杨公子!你师父咬人了啊...还有那蜻蜓我...快快快!”
    这声音之中七分气急三分无奈,急促的语速听起来格外着急,杨影听了这熟悉的声音,连忙起身快步推门而出。
    他们这是在一座客栈里,小小的两层楼围着个精致院落,院落中有个很是小的水池,里面装模作样的摆着些假山假花什么的。
    此时正值中午,天气焦热,客栈里却是显得十分的清冷,
    如此燥热的天气,便算是如此般的热闹,人们估计都不愿意探头来看了罢。
    小师父细细的胳膊此时正蛮横无比的反别住谢雁双手,黑沉沉的眸子中,带着些胡闹,些许轻蔑和怒气,两颊之上的酒窝也因为她紧抿双唇而挤的很深。
    见谢雁这般模样,小师父不禁冷哼一声:“叫什么?!昨日不是很嚣张么!怎么现在倒是只知晓寻我徒弟了?”
    说着手又是狠狠一扭,咯嘣咯嘣的,杨影于楼上都能隐约听见声音,于是心里对这位谢家主更是起了深切歉意。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歉意目光,谢雁发觉了正在二楼过道那处看热闹的杨影和身旁冷眼旁观的凌沉,心里委屈,便又刻意将声量放大了些:
    “哪里用寻啊!你那好徒弟不就在上面看着呢么?”
    由一旁水池中忽的闪出一道红光,来来回回的围着谢雁转了好几圈,便只听见布料割破的声音,
    哧啦——
    谢雁终于是忍不住了,暗骂一声,便见褐色光芒由他挣出的手中瞬间闪烁,眼看便要拍向那蜻蜓
    “我师父这账,谢家主便算在我头上,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还请谢家主多多包涵。”
    墨绿身影眨眼间便从二楼那处闪身而至,俊朗面容上挂满了深切歉意。
    谢雁撇了撇嘴,收回手中灵力:“我这衣服可是贵的很!杨公子,你自己看着办罢。”
    不由得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有些想笑,杨影轻挑眉尖,但又必须强忍笑意,毕竟这位谢家主确实是有些可怜了。
    想着便要转身同身后自己那师父好好说道几句。
    腰间却似被什么尖锐利器顶着,一动便牵着切肤痛意。
    身后传来小师父阴测测的声音: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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