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怎么？你不给我穿了？”方棋得令，麻利掀开衣服下摆，熟练的脱下套头衫，动作简单粗暴，“还是你要给我找那些贵死人的西装？”
湛海说，“你要穿的话，我拿给你？”
“千万别！穿上那种衣服，我都可能都不敢动了。”方棋大大咧咧坐下，又懒散起来，“要我脱了做什么啊？”
“你该上药了。”扫了眼他光|裸的上半身，湛海示意方棋躺好，去卧室拿了药瓶出来，坐在沙发边角挽起衣袖。
方棋顺从的趴在沙发上，舒展四肢，把腰背露给湛海。
沙发柔软舒适，方棋躺的惬意，用对澡堂子里按摩师傅提要求般的语气说，“腰上记得按重一点，坐久了总觉得腰酸。”
“你坐姿需要调整，总弓着背容易腰椎间盘突出。”这话湛海早就想找机会提醒，怕方棋觉得他多管闲事，硬是憋到今天。
“我知道啊，总是忘…”方棋低声嘟囔，“以后你提醒我，好吧？”
“好。”湛海把药水倒在掌心里，搓匀，比照昨天的力道按在方棋腰上。
还没揉呢，就让方棋躲开了。
“啊！”在他碰到腰背上皮肤的瞬间，方棋有种遭到雷击的感觉，身体弹了下叫出声来。
湛海缩回手，担忧的问，“怎么了？疼吗？”
“没、没事…”方棋重新躺好，咬咬牙说，“你涂吧，快些。”
见他不像是疼到无法触碰的样子，湛海再一次按上去，把药水涂到方棋淤青的部位。
涂到一半，手底下的身体僵到不行，肌肉紧绷，甚至还微微发抖。
湛海大致明白什么情况，迅速的把背上其他部分涂完，擦了擦手上残余药水，体贴的问了句，“前面你来涂？”
“好…”方棋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分明什么事都没有，今天被湛海摸感觉却这么奇怪。
难道告白前后，触感体会都不同了？
“我好像明白你昨晚的感觉了，这么看来我那么闹你，实在太过分了。”方棋乖巧的拿过套头衫穿上，再也不敢光着身子在他跟前瞎晃了。
湛海提醒，“药还没涂完。”
方棋苦下脸，“我到卧室去涂吧，今天也不能给你涂药了，抱歉。”
湛海伤势很轻，本来也无所谓涂药与否。
他目送方棋一溜烟钻进卧室，眉峰略挑。
这是，开窍了？
等方棋从卧室出来，湛海已经收整完毕，西装领带，一副准备出发去工作的精英打扮。
“我该去公司了，你今天休息，我会给你批假条。”这语气分明是上司对下属的命令，湛海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好…”方棋没有逞强的打算，休息一天他也乐得自在。况且公司有湛海，工作流程应该很顺利，“辛苦你了，我复工后替你多分点事情。”
“本部门的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哪来什么辛苦。你好好养伤，难受的话还可以多请两天假。”
“别，我明天回去上班，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而且我已经不怎么疼了。”方棋揉揉肋骨，确定没有昨晚痛，“再说我还欠你钱呢，要好好工作。”
“我又不急…”湛海还想嘱咐两句，发现已经比平常出门时间晚了许多。
他拿过要用的文件夹，准备出发上班。
临出门前问方棋，“你今天要呆在我这里吗？如果你要出门的话，我把你指纹录进保全系统里？”
方棋歪过头思索两片刻，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湛海身边，“我今天去朋友那里，他白天肯定在家的。其实是我留在你家的话，进不去门，可以直接去公司找你回来。”
“你都不觉得麻烦吗？”同样的提议被他拒绝两次，湛海不打算再重提，以后总有合适的机会。“你去朋友家，有人照顾你吗？”
“有吧，不过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想起狗子曾经种种猪队友行径，方棋对他实在无法寄予什么厚望。“我还是能自理的，反正不能留在你这里了，我总会做出多余的事情，或者说什么多余的话。而且我发现，你在我身边的话，我无法好好思考。”
湛海推开门，试图跟他商量，“其实我可以…”
“你可以去别的地方住，把房间留给我？”方棋替他续上后半句，而后认真的反驳，“湛哥哥，我很乐意接受你对我好，但我并不想你过分纵容我。
不用因为是你追求我，你先喜欢我，所以就要对我各种迁就百般纵容。
我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如果我们在一起，尊重和温柔都应该是相互的吧？”
听他说完，湛海放松下来，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说，在一起后，你要纵容我呢。”
“为什么啊？你又不是女人？”方棋奇怪的嘀咕了句，把湛海拉出门拉上锁，跟他走到电梯里，才继续说，“如果你希望我纵容迁就，当然也可以。
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现在清楚意识到你是男性，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才考虑交往的事情。在一起的话，也会把你当同性对待。”
电梯下沉时有种微妙的失重感，湛海总觉得脑细胞在外太空漫游了一圈才回来，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飘忽。
“…我都没觉得你把我当女人。”
“你有！从昨天开始，你一直把自己放在女朋友，或者妻子的位置上。”方棋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
湛海无言以对。
“可能在昨天之前，我期待的伴侣，确实是温柔体贴，家务全包的女性。但我答应考虑和你交往的可能性后，标准肯定会随之改变。”电梯停在一楼，方棋率先迈出去，朝还在里面的湛海说，“我认为在我考虑的同时，你也应该考虑下，湛哥哥。”
“好，我会的。”两个人如果长久相处的话，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考虑。“可能之前我过于在意你之前的性取向，总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在性别方面给你造成阻碍。”
“既然是我这边的阻碍，肯定要我来克服。”方棋直视湛海，认真的提出要求，“我对之前的你还满意，无论是性格还是品行，所以没必要为了迎合我改变什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现在开始由方棋来主动改变吗？湛海不清楚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却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湛海跟他走出公寓大门，才慢慢点了下头。
“很好，那么我们达成共识了。”方棋拍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呦，湛哥哥。”
“非常荣幸…”湛海顺从的配合他的胡闹，才问，“你为什么又换了称呼？”
“因为，我觉得这称呼跟你很配啊，难道你没有觉得很带感吗？”方棋不等湛海回答，便朝他挥挥手大步走远，“我去朋友家了，明天公司见啦，湛哥哥。”
湛海：……
到底哪里带感了？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叫我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方棋：你不觉得哥哥的叫法是一种情趣吗？
湛海：……（冷漠）
方棋：尤其床上的时候！
☆、追求3
湛海赶到公司时，毫无意外的迟到了。
他匆匆走进办公室，发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大刺刺坐了个人。
那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显然是等候多时的架势。
“爸爸。”
湛立威的出现在湛海意料之中。
昨天的事情，肯定有人跟他汇报了。
按近来湛立威父爱泛滥的程度，不出现才奇怪。
父爱泛滥到有些过分的湛立威，满脸慈祥的问，“海海，你怎么迟到了？”
“…”四五十岁的人了，明知故问好玩吗？
湛海懒得理会湛立威的恶趣味，走到他跟前直挺挺站定，“抱歉，我来迟了。”
这孩子，学会装傻了。
湛立威不给他糊弄的机会，暗暗搓搓手，直截了当问，“听张德忠说，昨晚方棋住你那里。整整一夜，做了什么？”
湛海露出得体而疏离的笑意，“湛董事长，请问这件事跟工作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湛立威在胡说八道这方面比湛海高出千年道行，游刃有余的扯出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财务部是湛氏命脉，掌握全公司生死存亡。我总要了解，内部私下关系如何，免得你们闹起来，给我造成损失。”
“…”湛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保持沉默。
“行，既然工作时间你不想谈私事，我给你放假，现在开始咱们不工作了。正好方棋休息，你回去还可以陪他到处逛逛。”湛立威霸占了湛海的位置，明显没有让开的意思。他转了半圈，一脸吃瓜路人听到惊天绯闻的八卦表情，“儿子，咱们现在，说点私事吧？你跟方棋…”
“爸爸，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让你失望了。”湛海冷冰冰的打断湛立威所有幻想，左手按在桌子上，“还有，我该工作了。”
确实什么都没发生，除了告白遭到拒绝而已。
然而湛海并不打算把如此悲惨的经历说出来。
否则按照湛立威的性格，八成会把方棋绑架过来，逼他答应交往的事情。
这强盗般的作风，倒是跟方棋那身土匪劲意外合适。
他们日后要是相处，大概能建出个黑风寨来。
湛海设想那样的情景，顿觉有趣，偏过头笑出声来。
有情况！
湛立威敏锐的捕捉到湛海脸上的表情，脑内闪过几个大字。他用诱拐小女生的声调问到，“宝宝，你跟我说实话。”
湛海听到他的叫法，有些恍惚。
这个乳名是湛妈妈在世时常叫的，时隔多年，居然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我说的是实话，昨晚真没有发生什么。”湛海态度稍许软化下来，他走到湛立威旁边，把手机和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摊开打好的报表，“今早迟到，是因为我们在做这个项目。”
“…你们俩居然在家里谈工作？难怪张德忠给我汇报，说你态度消极。”湛立威猛地站起来，拉住湛海胳膊，一脸严肃，“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我很健康…”
湛海话还没说完，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未保存号码。
顶上状态栏显示9：03，湛海大约猜出是谁打来的通话。他拿起手机，匆匆跟湛立威说，“该说的已经交代清楚了，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出去，你还是回去工作吧。”
“你说什么了吗？你敷衍我！”湛立威熊熊燃绕的父爱，遭受湛海的雪山压顶，他只好一边苦闷的跟在身后往外走，一边感伤父子间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在楼梯口分开之前，湛海停了下，忽然说，“我们已经在考虑交往的事情了，有进展我给你汇报。感情的事，我还是想自己经营。”
湛立威还在反应这句话的深意。湛海已经沿楼梯下了三四层，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