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节

    刚才吃饭,安安面前那一碗米,最多也就是吃了三四口就困了,实在没吃几口。梁柔听到聂焱为了这么小事发愁,就忍不住笑,伸手拉起聂焱,牵着他一起从安安的房间里走出来。将门关上后才说:“一顿少吃点没什么大问题,她这几天在叶枭家,怕是没怎么睡好。”
    毕竟是在不熟悉的人家里,安安的性格,最是个不容自己丢脸的,强撑着也要表现的很好。恐怕还真是没有放下心防过,孩子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给自己鼓劲儿的,也实在是让梁柔无奈。
    大概所有的母亲都如此,梁柔拉着聂焱一路从楼上下来,一路说安安最近的事情,从安安的学习,说到安安的生活,“她在学校当了学习委员,才不过一年级,就已经要以身作则。”安安因为之前在琪安上过学,所以英语口语在现在的小学里算是很厉害的小孩,加上安安又很有纪律性,老师就让安安当了个小官儿。
    之前梁柔也想不到,安安身上会有这么重的责任感,当了学习委员,就必须要早上比同学们都早到,还要盯着周围的同学学习,尽职尽责的不得了。
    生活上就更是了,梁柔叹气,“小时候也没看出来,越长大越自尊心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安排的好好的,谁说都不听。”
    安安这次能自己撞自己,跟她这性格密不可分。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随着年纪增长,就愈发的明显。安安前几年跟着梁柔辗转于帝都、华西市,那时候梁柔忙的很,安安一直很乖,对自己也能照顾的不错。但是现在看起来,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是好是坏,安安是很自立很自强,但这种自立自强,也有另一个负面就是安安特别自主,特别有主见,什么事情都自己想好,而且想做就去做,根本不是那种依赖着家长,性格软和的孩子。
    看梁柔愁眉苦脸的,聂焱就笑,“这不是挺好,出去不受欺负。”
    到了聂焱嘴里,安安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梁柔就说:“我现在倒不怕她受欺负,反倒是怕她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孩子不听话,肆意闯祸,做父母的糟心。但是孩子太自律,凡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而且根本不跟大人商量,自己就敢想敢干,这也半点不能让人放心。
    儿活一百岁,母忧九十九。
    哪有真的能安心的一天呢,梁柔为安安,从小时候就是左右都担心。聂焱仔细想了下梁柔的话,他这次也觉得安安的行为过激,虽然孩子一颗真心为了他,让他感动心暖,但是毕竟伤害自己这种事,一定要在第一次就给孩子治住,要不然往后,还怎么得了。
    聂焱说:“趁着暑假,咱们找时间出去转转,孩子心胸开阔些,就会好很多。”
    这几年梁柔自己忙的脚不沾地,虽说也去过几个地方,但是安安的生长环境其实是很封闭的,孩子没有见过更广阔的天地,想问题就容易钻牛角尖。聂焱这话,梁柔是赞同的。
    转念聂焱又问了句,“你这次能放下你的工作了?”
    之前为了梁柔的工作也不是没有争吵过,梁柔到什么时候,工作都是不能丢的,为这个聂焱没少生气。他想着让她安生在家里,她却一直不肯。聂焱哪里看不出来梁柔这是不相信他,再给自己跟孩子留后路。虽说职业女性值得赞颂,但是这种私心,却也让聂焱心里不怎么痛快。
    他一直都是强势的男人,之前对梁柔,也是诸多容忍。她的小心思,并不难猜,她甚至长久以来都抱着跟他即刻离散的心思,这对任何情侣来说都是雷点。
    所以到此时,聂焱很想问一句,‘你愿意全心全意跟着我了吗?’
    梁柔拿眼与聂焱对视,片刻后,点了点头。
    聂焱伸手在梁柔的前额拍了下,“这是打算尽职尽责的给我当聂太太了?”
    从前聂焱说过‘聂太太’这三个字很多,只是从没有哪一次,有这一次这样感动梁柔。从前总觉得聂焱在虚空头支票,甚至会担心甚至埋怨他说到做不到。但是到了现在,明知道安安的父亲是谁的情况下,聂焱还能说出这三个字来,梁柔是真心感激。
    有些事情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梁柔其实也怕聂焱会介意。但他能继续疼爱安安,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聂太太’三个字,就真的很令梁柔心生感慨。
    她很认真的说:“我尽力做好。”
    能守在聂焱身边,她很知足的。
    聂焱展眉一笑,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梁柔拉着他的手,跟着笑起来。中心医院,梁柔是不想回去了,跟景杉在朝夕相对的工作,梁柔觉得自己做不到。而且,经过这一次跟景杉的婚礼中途离开,在中心医院的同事们心中,梁柔大概是罪无可恕。景杉长期以来累计下的名气在那里,相比于梁柔自从进去中心医院就负面的消息不断,是非常具有争议性的医生。景杉可谓人设完美无缺,现在让梁柔去跟那些同事解释,说她跟景杉婚约的取消,并不只是因为她的背弃,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现在梁柔再回去上班,无疑要面对各方面的压力。
    总不能因为她,就让景杉离开中心医院吧就算是为了赵湘,梁柔也不能这么做。而且,就算能把景杉调走,其他的人呢,总不能把医院都搬空。
    当初景杉求婚的时候,梁柔就已经能感觉到骑虎难下,她没办法拒绝景杉,他身后,好似有整座医院在支撑,并不是梁柔一个人就能抵抗的。
    至于她的职业,梁柔自己也说:“我现在还要负责去给元老爷子看病,每周一次,也不算彻底失业。若是他不需要了,我去找家私立医院去上班。”
    聂焱点点头,他其实也没打算让梁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重要的还是她的态度。
    只要她离景杉远一点,聂焱才不介意她想要去什么地方。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之后,就一起去书房办公。聂焱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这几天积压了很多,他继续处理。梁柔则是准备元老爷子的治疗方案。
    之前几天,她病的人事不清,而且第一次去元家,梁柔的心神多数都放在观察元家以及防备元家上面,真的为元老爷子的病操心,其实没多少。
    眼看着第二次去元家的日子就要到了,梁柔想着,再怎么也要好好准备,不能第二次去还跟第一次一样,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总归是要拿出方案的,治疗分几个步骤,吃药也要循序渐进。
    根据病人的身体,药物的成分需要不断的调整,根本不可能有一种药是能治疗病人不同阶段病情的,更不可能有药能包治百病。
    聂焱想着之前几天梁柔病的厉害,虽说现在烧退了,可人其实还是虚的。所以他没在喝咖啡,而是让佣人煮了花草茶,放些甘草金银花,端上来一大杯,他陪着梁柔一起喝。
    中途聂焱还把视频通向了聂兆忠的病房,拜现在科技发展所赐,想要关心聂兆忠的情况,也不用那么麻烦非要自己跑一趟,直接接通视频就行。聂兆忠还没有醒,聂家资深的几个老佣人在守着聂兆忠。当时聂兆忠做手术是在中心医院,后来过了72小时危险期后,聂焱就转院把聂兆忠迁到了距离观海阁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说来伤感,就是当初元彰过世的医院。
    私立医院的环境比中心医院这种公立的大医院要好很多,单独的豪华病房里,聂兆忠依旧没有醒来。聂焱定定地看了聂兆忠一阵子之后,仰起头用手捏了捏太阳穴。
    聂兆忠健康的时候,聂焱总觉得父亲很烦,也一度失望透顶。但人现在完全昏迷,聂焱又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基海兆业事情堆积如山,聂焱最近又将心思花在梁柔身上太多,如今忙碌起来,有些力不从心。真到了这个位置,才能了解聂兆忠的辛苦,执掌如此大的一家企业,何止是‘辛苦’两字就能概括的。
    大概只有当自己也走上父亲的位置,成为人夫人父,一家上市集团的一把手,才会感觉到这其中的难处。
    梁柔看聂焱实在疲惫,就出口劝慰,“伯父的检测报告我仔细看过,各项指标都能达标,你别担心。”
    如果是年轻体健的人,遇上这种车祸后的手术,大概三天五天就能醒来。要是身体弱一点的,也许就要十天半个月,像聂兆忠年龄这般大,而且之前常年有心脏病,身体本身的修复能力就很软的老年人,时间就会更长。
    这些道理,聂焱都懂,只是到底心里感受不一样。
    隔天,梁柔就开始等着桑乔到观海阁来,之前都说好了的,这次她进去元家大宅,身上要带些设备。只是左等右等,都不见桑乔来,桑乔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难免的,梁柔要打电话过去问问。
    这一问,才知道,桑乔出事了。
    把安安留在家里,聂焱跟梁柔一道,赶赴军区医院。
    到了之后,就见关墨站在医院门口等他们,那个脸色难看的,就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很严重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梁柔下车就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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