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难道是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楚卿尘的手突然就毫无征兆地伸了过来,用热烫的手心包裹住诺雅略有汗湿的手,微微使力,忍不住地颤抖。
    “诺雅,其实我......”
    话语刚出口,一柄闪着寒光的利箭自窗外疾射而至,径直向着楚卿尘的方向,打断了他的话。
    楚卿尘侧身闪过,那剑直透背后木柱,入木三分,然后在二人惊愕的目光里,木柱“咯吱咯吱”两声不堪重负的响动,竟然从中断裂开一道寸许缝隙。
    两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又有暗器带着凌厉的劲风,疾射而至,同样又是直奔楚卿尘面门之处。
    楚卿尘捡起桌上竹筷,一个横扫,那暗器转了方向,落于地上,碎成数段,竟是几截长短不一的树枝。
    好深的力道。
    “谁?!”诺雅一声娇斥。
    楚卿尘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一跃而起,破窗而出。
    诺雅心里担心,不知道是不是青天白日的遇到了刺客,怎么竟然不见风驰的踪影,差点被那人得手?
    还未起身,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撞开,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向着屋子里冲了进来,贴在诺雅的腿边,撒娇一样地磨蹭。
    怪不得自己出了醉梦楼的门就不见了泡泡,原来竟是无耻叛变,回将军府搬兵去了。她方才心安一些,知道是百里九找了过来,有心不见,又担心二皇子为此受连累,只能气哼哼地一脚踢开多事的泡泡,无奈地冲出门去。
    外面百里九与楚卿尘二人竟是不由分说,就战做了一处,一袭雪白,一道冰蓝,两个人影,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掌影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住手!”诺雅焦急地叫嚷。
    百里九转头瞥了一眼诺雅身上簇新的衣服,心里火气更大,冷哼一声,全部撒在楚卿尘身上,步步紧逼,凌厉的掌风带起猎猎风声。
    若是论真功夫,楚卿尘自然不是百里九的对手,避让起来有些吃力,数次都是堪堪避过,一改先前的淡定从容。
    风驰正与冰魄在不远处缠斗,难分难舍,已经有好奇的食客从屋子里出来,站在远处指点着激战中的两个人议论纷纷。
    “百里九,你逞什么英雄?”
    诺雅心里有气,说话自然不客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英雄了?”百里九手下不停:“对付这种专好趁人之危,做下流勾当的衣冠禽兽,也没有必要客气!”
    声音透骨的冷,一身戾气,犹如被激怒的猎豹,出手如电,迅若飞凫。
    楚卿尘对于他的谩骂并不辩解:“你若是不在乎她的感受,就潇洒地放手,得到却不懂珍惜,一再地伤害她,你心里很痛快吗?”
    “哼!挑拨离间!”百里九心中怒火更炽,毫不客气地一掌向着楚卿尘胸前拍过去,楚卿尘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掌,一声闷哼,捂着心口,踉跄数步,双眉微蹙,紧抿着唇,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百里九却仍旧不肯罢手,欺身上前,继续步步紧逼,招招凌厉,迫得楚卿尘踉跄后退。
    诺雅再也气不过,自知不是敌手,也不自量力地向着百里九扑过去。
    “诺雅,闪开,危险!”楚卿尘焦急地一个闪身,将她护在身后。
    百里九被迫收回掌风,退后一步,跃出圈外,一指楚卿尘,难以置信地质问诺雅:”你竟然这样护着他?”
    “原本这就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有必要牵扯上别人吗?打伤了他,于你有什么好处?”诺雅冷声问。
    “一个觊觎他人东西的梁上君子,我有必要同他客气吗?”百里九余怒未消,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
    诺雅知道,他定然是误会了自己与楚卿尘,简直不可理喻,转身向着楚卿尘伸出手:“二皇子,麻烦借你一千两银子。”
    楚卿尘不知诺雅何意,仍旧从袖口里掏出来一沓银票放在她手心里。
    “一千两银子,赎回我自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诺雅的语气也有点冷,带着令人不容质疑的坚决。
    “我百里府不是琳琅阁,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句话惹恼了百里九,这个女人从进了他的将军府,就开始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筹划这一千两银子,想要赎回自己,远走高飞。她究竟将他百里九当做什么?将他百里府又当成什么地方?他大步跨过来,捉起诺雅的胳膊,不由分说:“你知道自己是我百里九的人就好,跟我回府!”
    “回府去逆来顺受地让人冤枉吗?”诺雅的邪脾气上来了,就像在炉火中猛然炸裂的毛栗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爆发出一肚子的火气。她一把挣脱开他的手:“休想!”
    “否则一死一伤,我百里九说到做到。”他紧抿着唇,说得斩钉截铁。
    诺雅知道,他所说的“一死一伤”指的是谁,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对于这样死皮赖脸还又不择手段的百里九她果真没有办法。
    她强忍泪意,转过身面对楚卿尘,吸吸鼻子,将银票递还给他,做出一脸的云淡风轻:“老是拖累你,真对不起。”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楚卿尘一把捉住她的袖子,轻咳一声,明显适才受伤不轻:“我答应过欣儿会照顾好你,就一定做到。就算你是他百里九的妾室又如何?就算是闹腾得天翻地覆又如何?世俗,于你而言,于我来说,都不过只是淡薄云烟,我楚卿尘不怕!”
    话音未落,百里九腰间长剑出鞘,寒光一闪,诺雅的衣袖齐刷刷被斩断,楚卿尘紧抓着袖袍一角,不得不放了手。
    百里九似乎挑衅一般,冷哼一声:“奉劝你趁早死了某些心思。她林诺雅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百里九的人!”
    “简直不可理喻!”
    诺雅紧咬着下唇,嗓子里有些哽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百里九长剑入鞘,冷冷地瞥一眼楚卿尘,二话不说,尾随在身后追了上去。
    诺雅分不清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回百里府应该是哪个方向,如无头苍蝇一般,足下生风,恨不能将脚下的地踩出一个窟窿来。
    “林诺雅!你给我站住!”
    诺雅走得更急,充耳不闻,那怒发冲冠的气势,若是有谁敢拦路,肯定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抡上去。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百里九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低头紧皱着眉头,面沉似水。
    怀里的女人猛然就暴怒起来,拳打脚踢,歇斯底里:“放开我!”
    百里九伸手就将这头凶猛的狮子钳制起来,轻而易举。
    刁蛮的诺雅被束缚了手脚,挣脱不开,低头冲着百里九的胳膊就咬,百里九慌忙放开手,气哼哼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为什么要回你百里府?貌似将我赶出将军府,是你九爷自己的选择。一千两银子与安平赎身的千两黄金比起来,孰轻孰重,傻子都懂!我林诺雅有自知之明。”
    “林诺雅,你不要无理取闹,刻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你赶出将军府了?还有,这卖身契上的银子能说明什么?你们女人吵起架来都这样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吗?”
    百里九有点头疼,适才那里人多,众目睽睽,他不敢解释。如今单独面对这个暴栗一样的女人,他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就是蛮不讲理,我一直都蛮不讲理!”百里九一见面非但不认错,反而这样指责自己,令她火上浇油,怒火燃烧得几乎燎了房顶:“老子我再也不回将军府,有本事你就绑了我,打晕了我,或者是杀了我,把尸体带回去!”
    林诺雅发起火来,果真很可怕,百里九发现,以前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潜力,她生起气来,简直能引天雷,将漆黑的夜空撕裂一个口子,“噼里啪啦”地冒闪电,恨不能将自己一个雷劈成焦炭。
    那一瞬间,他有点束手无策了,他需要尽快平息这个女人的怒火,然后才能平心静气地听自己解释。他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冲着诺雅晃晃,软了声调:“这枚印章所包含的,是我百里九私下的所有产业,我将它交给你,加大为你赎身的砝码。从今天开始,你在我百里九的心里价值连城,乃是无价之宝,想要赎身,一辈子都不要想。”
    ☆、第七十七章 保清白还是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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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九的话,就像一瓢冷水瞬间熄灭了诺雅心里的滔天怒火,虽然她并不是那种多么贪财的女人,但是面对着这样慷慨的百里九,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暖意,收敛了张牙舞爪的架势,呆愣下来。
    “你若是觉得,用银钱可以衡量自己在我百里九心里的分量,这,够不够?”
    诺雅不屑地“嘁”了一声:“我的卖身契尚在你手里,你纵然是将整个将军府交给我,不还是你自己的吗?打的如意算盘,果真当我是三岁孩子!”
    “那我将自己卖给你,从此以后,我属于你,林诺雅,你敢不敢要?”
    诺雅一扭头,通红了眼睛:“不稀罕!”
    百里九见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一把扯起诺雅:“跟我走!”
    诺雅奋力挣脱两下,仍旧余怒难消:“凭什么跟你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白马已经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百里九不由分说地一把钳制住她,丢到马上,紧紧地搂着,调转马头,一夹马腹,向前疾驰而去。
    诺雅被他钳制在怀里,挣脱不开,气急之下,又故技重施,扭过头来,向着百里九的胳膊就是一口,这次不是玩笑,使了**分气力。
    虽然隔了一层冬衣,百里九仍旧忍不住“嘶”了一声,咬牙忍了不松手,低头就向着她精巧的耳垂咬了下去,含在嘴里,轻轻地啃咬,带着惩罚的味道。
    犹如一股电流流窜而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垂迅速蔓延全身,诺雅紧咬的牙齿慢慢地松开,口中呼出的灼热的气息,透过百里九的冬衣,钻进他的的胳膊里,然后蔓延进心底。
    时间恍如凝滞,百里九将怀里面红耳赤的女人搂得更加紧,快马加鞭,那蹄音敲打在两人心上,就和他们的心跳一样急促。
    很快到了将军府,百里九黑着一张脸,将已经逐渐老实的女人从马背上粗鲁地拖下来,抱在怀里,径直进了一念堂。一脚踢开房门,对身后一脸惊慌的桔梗和暮四吩咐道:“我不需要茶水,也不饿,什么都不需要,所以谁也不许打扰我们。元宝,守好门口!”
    桔梗和暮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今天九爷回府的时候,带回了失踪的安平郡主,却唯独不见了自家夫人。再然后,九爷掰开安平郡主紧抓不放的手,不顾大发雷霆的侯爷,急匆匆地出府,回来后就一脸风雨欲来的阴沉。
    元宝上前体贴地从外面锁了屋门,冲着桔梗和暮四了然地挤挤眼睛。两人立即会意过来,对视一眼,惊慌地回了自己屋子。
    百里九大步走到床前,将怀里的女人狠狠地丢在床上,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就饿虎扑食一般,压了上来。
    不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她肯定就要上房揭瓦了!
    诺雅浑身绵软,被百里九随手一抛,摔了个七荤八素,猛然醒转过来。心里憋着一股气,积蓄浑身的力量,屈膝上顶,宁死不屈!
    百里九一把拽住她的脚踝,使劲一抽,将腿压上去,就轻易制服了这只露出獠牙的小野猫。他知道,若想彻底让这个女人安分下来,只有一个最简单有效而又粗暴的方法,就是将她彻底融化成一汪水,所以毫不客气地就要侵占过去。
    “百里九,你敢!”诺雅一扫适才的服帖恭顺,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狠厉,透过满眶的泪水,倔强直达眼底。
    百里九一怔:“你就那样讨厌我吗?”
    诺雅别过脸去,再也忍受不住满腔的委屈,眼泪就像溃堤的河水,全都爆发出来:“我是你侍妾,你觉得天经地义,我根本就不应该反抗。是的,百里九,身份我没有办法选择,但是,我能选择自己的生死,今日你若是敢用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绝不屈辱地让你得逞!”
    百里九一声苦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她拭去眼角的眼泪,极其轻柔,说话的声音也好像羽毛一样柔软:“没想到在我心里的两情相悦,情之所至,在你林诺雅的眼里竟然这样不堪。”
    诺雅静默,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嗤之以鼻。
    “你说过,只要我只喜欢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箪食瓢饮,也甘之如饴,你当做是玩笑,可是我当真了,欣喜若狂。我一直在很认真地喜欢你,玩笑着就当了真,你却把我对你的真当做了玩笑,一脸无辜地践踏我的感情,何其残忍?”
    百里九身下的身子猛然僵硬了起来,全身都在紧绷,显示着她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不信是吗?”百里九强迫她面对自己无比认真的眼睛:“你永远都是在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对你的纵容,觉得我只是荒唐戏言,无聊消遣你不是?你永远都看不到我看似嬉笑怒骂背后的真诚与执着。我为了你,所付出的努力,在你的眼里也都是一文不值的别有用心!
    林诺雅,你这个女人最没有良心,总是把我想得那样龌龊,把我对你的好刻意曲解,自欺欺人,心安理得。
    我承认,我为你赎身是有目的,后来也不顾你的感受利用伤害了你,可是,你难道一点都不给我后悔的机会吗?那次看到你一个人蹲在花园里,无助地哭,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慢慢弥补自己的过错。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还捂不热你的心吗?你在别的男人跟前,说什么‘两看两生厌’,说什么‘造了八辈子孽的冤家’,林诺雅,难道这才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真的,我对你的好在你眼中这样卑微不堪,你可以告诉我,我再也不自取其辱。”
    百里九说得动情,那双灼灼桃花目里的灼热直达心底,诺雅不敢看,不敢信,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她的身子情不自禁有些颤抖,她自己浑然不觉,但是百里九感受到了,他撑起身子,给她充足的空气。
    “你说啊?我已经做好了被伤得血痕累累的准备,我的心就在这里,是慢刀割肉,还是一剑痛快地刺下去,彻底心死,我都随你的意。”
    诺雅紧咬了下唇,一双盈盈含泪的妙目轻笼寒烟,对上他的目光,曲折湿润,就像烟雨中,荒凉的布满青苔的青石小巷,无处不透露着忧伤。她的心慢慢地,一点一点沦陷,那个俯身面对自己的男人,纵然是语气里带着卑微的恳求,仍旧难掩霸道的气势,混合着浓郁的男人的味道,笼罩着自己,充满危险的气息。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点头,这样暧昧的姿势,这样猛烈的攻势,她相信百里九肯定会将自己的皮儿扒了,囫囵吞枣地吃了;若是摇头,这样霸道的占有,这样的恼羞成怒,她相信,百里九一样会将自己吃了,大卸八块,渣都不剩。
    身子与小命,哪个重要?保清白还是小命?
    废话,哪个都重要,都是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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