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有条忠犬_第19章
第17章 前厅
来到前厅时已有大波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小声讨论,或是客气寒暄。薛裕丰搂着十二目不斜视地走进前厅,遇到上前搭讪的武林人士,他也不过点头回礼,并不多言径直向上座走去。
十二依偎在主子的怀中有些别扭,他身着一袭水墨长衫,颜色虽素,却不失雅致。晨间发生的小插曲让他今日格外谨慎,小心地将手藏在衣袖中,他脚下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力求与主子的步伐相同。不过,这在旁人眼里便成了一副小鸟依人,又柔若无骨的模样。薛裕丰自然知道身旁的十二还为方才屋中发生的一切紧张,看着他如履薄冰的样子想要出声安抚,但眼下太多人在场,他也不能随心所欲。只得轻轻捏了捏十二的手臂,想要传达他的宽慰,可是感觉到手下骤然绷紧的肌肉,薛裕丰便知道自己的行为似乎又起到了反作用。
可怜的薛堡主如今是对这个属下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发现他明明是希望十二放松下来,结果自己也无端紧张起来了。十二担心的是让主子出丑,而薛裕丰在乎的却是如何才能将自己的意思准确无误的传达给自己这个影卫。
跟在薛裕丰身后的叶筠直打哈欠,边走路还半阖着眼,眼看着便要站着睡过去,若不是一旁的妙凝时不时的搀扶一下,指不定撞到哪根柱子上去。叶筠昨夜因为薛裕丰交代的事情紧张了大半天,结果等到了深夜也没人来拖他起床,这才悻悻然睡过去。可是情绪紧张的状态下又怎能睡得安稳,一个晚上,叶筠都在梦中与竹马薛裕丰较劲,就连早晨被薛裕丰从床铺上挖起来,他也差点以为又是自己和那人在干架呢。
经过一些人身边时,叶筠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的人在小声讨论着。无非是指责魔教之人胆大包天,竟是动手杀了松陵派的长老。他轻嗤出声,倒是惹来了那些人的不满。不过好在那些人都自诩武林正义之士,度量非凡,也就没有与叶筠理论一番。
上座坐着的是少林方丈了尘,一席黄袍红袈裟坐得端正,身旁站着的正是了尘的关门弟子,薛裕丰的三叔伯本善。薛裕丰一进门就看见本善随着了尘各执一佛珠手串闭眼诵经,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本善长得肥头大耳的,绿豆大的眼睛总是被脸上的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身材略微有些发胖,但是薛裕丰一点也不质疑他憨厚表面下强悍的爆发力。
本善原名温轲,在五姓侠士中排行第三,耍得一手千星刀令薛崇仁也为之敬佩不已。可是,自从十多年前温轲遁入空门被赐予法号本善之后,那把跟了温轲十多年的千星刀也就此被其封印,再也没有使用过。可惜的是,本善在薛裕丰回到薛家堡之前便封了千星刀,故而,他也无缘见到本善的那套从小便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千星刀法。
本善面相和蔼,嘴角总是挂着笑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如果说四位叔伯之中,他最尊敬的是五叔伯邱泽彦,那么他最亲近的便是这位待人和善的三叔伯了。所以当他从十二口中得知,十六年前他父母的亡故与这两位叔伯也有关系时,心中还是存在着质疑和挣扎。好在此次来到松陵派,他不会见到五叔伯,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之下当面问出口。就连现在在本善面前,他也是极力地掩饰自己才控制住想要询问究竟的嘴。
“晚辈薛裕丰,见过了尘方丈,本善大师。”薛裕丰来到了尘方丈面前,向其拱手作揖。他是晚辈,于情于理,他都需要向了尘和本善行这个礼,而其他在场的小门小派,他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了尘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缓缓睁开眼:“薛施主,许久不见,武功又精进不少。”
“方丈过誉。”
了尘身后的本善此时也停止了口中的诵佛,慈善的笑容在薛裕丰眼中很是刺眼。他知道,本善手中也有一块碎玉,那必然与季佑口中所说的‘秘密’也有关联。
打过招呼之后,薛裕丰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回头去寻座位。他一回头便看见坐在另一头的邱弘向他招手。这下也省了他去寻一个清静的角落了,反正接下来的情况他心中已有了大概,不论他坐在哪里怕是都会被叫出来,还不若就这样大大方方坐在最显眼的地方。这般想着,薛裕丰松开了搂着十二的手,一甩衣摆坐在了邱弘身边。还没等十二反应,他在那人腰上一勾便将人再次搂进了自己怀中,还顺势让人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十二一个大男人又怎会愿意被像女人般对待,若不是箍在腰上的手是他主子的,这只手都不知道能被十二鞭尸几次了。但就是因为这是主子希望他坐在他腿上,十二才战战兢兢地虚坐着,脚上用了力。看上去他像是坐在主子的腿上,其实重量都由他的双腿支撑。
时间久了,十二双腿便有些发抖,他最近已经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体情况的下滑,一想到回到薛家堡之后,主子便要他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十二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难道,当真要将前世发生的情况再重复一遍吗?
薛裕丰早就发觉十二的行为,他并没有制止,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也是有脾气的,这个影卫总是这般小心翼翼,再有耐心的人也是会烦躁的,更何况是这位薛家堡中唯一的主子。
抱着让他去,看他能支撑多久的心思,薛裕丰没有管他。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家影卫的忍耐力。眼看着他都维持这个姿势一炷香了,两条腿都在发抖了也没有碰到薛裕丰分毫。就在薛裕丰耐心快被磨尽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樊荃出现在了门口。
今日的樊荃相比较之前更显憔悴,想必是守灵守得辛苦吧。在场的不少人见到樊荃便起身拱手作揖,薛裕丰也顺势站起身行了个礼。再次坐下时,他死死扣住了十二的腰,直到他确定此人将重量压在自己腿上之后才松开了一些。薛裕丰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感受着来自腿上的重量和那人烧红的耳朵,阴云密布了一早晨的心情也似乎多云转晴了。
“多谢各位给樊某赏脸,来参加舍弟的吊唁,樊某感激不尽。”樊荃一脸坚毅中透着哀伤的模样向在场的江湖人士道谢,做足了一派掌门的风范,“舍弟死状恐怖,面目狰狞,死前更是死不瞑目。樊某没用,竟是查不出舍弟死于何物,只觉如此阴险之方法必然与魔教中人有莫大关系。不知在场各位,可有能人异士能辨别毒物兵器伤痕的本事,请替樊某看看,舍弟到底死因为何?”说道动情之处,樊荃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令得了尘方丈都在一旁念了句‘阿弥陀佛’。
薛裕丰神色不动,也没自告奋勇把一旁打瞌睡的叶筠举荐出去,他知道即使他不开口,自然有人帮他说。
这不,有个热血少年站起身道:“樊掌门,素闻天下第一神医古来生的关门弟子叶筠常年客居薛家堡。不知,薛堡主身边这位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叶神医?”
作者有话要说: 哼,╭(╯^╰)╮小识就知道乃们一个个都想刷卡上车~
第18章 验尸
薛裕丰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边上瘫坐在座位上打瞌睡的人,但是见叶筠睡得昏天暗地,大有不睡到死就不醒的架势。本着自己既然被点了名,也就大发慈悲回答一下,不能让这出头鸟太尴尬了:“正是。”
“樊掌门,叶神医医术了得世人皆知,不若请他看看长老之躯,兴许能有所发现。”
樊荃暗自思忖片刻,原本这樊齐的死是否与魔教相关,他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扯到别的教派,这不是平白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可是,他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拒绝验尸,有人能探查清樊齐真实死因,也能为他的假设提供有力的证据。这虽是赌,也未必会输。想到此处,樊荃定下心来,哀愁的脸上多了一分企盼:“叶神医,你意下如何?”
这下,在场所有眼睛都聚集到了叶筠身上,薛裕丰眼看这人还是没有要醒的欲望,借着十二衣袖的掩饰,对着叶筠摊在茶几上的手便是一通拧。
“哦哦哦!!!”叶筠疼得哇哇大叫,一蹦三丈高,捂着被拧红的手这才清醒过来。瞅见众人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再看坐在主人位樊荃也向这边看来。好在出门前薛裕丰有跟他提过这事,他好歹知道是为何事,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尸体是已逝者留在人世间最后的遗言,望后人知晓。本神医既然能读懂,自然愿意帮这个忙。这也是本神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听到叶筠这般说法,在场不少人愈发尊重这位叶神医了,直夸叶筠年纪轻轻不仅医术了得,还品德高尚。夸得叶筠乐得找不到北,也一时间没有去计较薛裕丰拧他手上皮肉的事。
既然人都应了下来,樊荃自然是感谢一番,也立刻让人将叶筠领往停放棺椁的灵堂后室。薛裕丰不想留下听樊荃一脸道貌岸然的胡诌,便以十二身体不适借机离开了前厅,转头便跟上了叶筠的步子。
门一关,叶筠正准备掳袖子开验,藏在暗处的薛裕丰便带着十二跳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叶筠没好气的戴上口罩,出了前厅他就回过神来了,这该死的薛裕丰,居然拧他手皮,不知道他最怕疼吗?
“陪十二来看看,兴许他还能想起些什么。”薛裕丰早就对叶筠恶狠狠的口气免疫了,反正依叶筠的性子,回头给他找几味稀有药材比什么道歉的话都有用。
说着,他便拉着十二来到叶筠身旁,替叶筠将樊齐的尸体抬到验尸台上,头也没回的招手道:“十二,看看还能想起些什么。”
十二很想帮助主子,很想再提供一些线索。可是当他一见到樊齐腹部狰狞的伤口时,腹中便是一阵翻滚,紧接着胸口也憋闷着一口气出不来,整个人难受的紧。
薛裕丰正奇怪十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回头一看便瞧见了十二苍白的脸,手还捂着嘴,似乎非常难受。
“十二,你怎么了?”
叶筠认真行医的时候最忌有人在边上吵吵闹闹,他回头一看便知道十二这是反胃的模样:“瞎紧张啥,这影卫不过是不喜这里的气味罢了,你还是赶紧带着他离开,别在这里影响我。”
薛裕丰倒是没想到十二反应这么大,容不得多想便将人打横抱起跃出门外向着屋中踏云而去。
十二忍得难受,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主子脚一在庭院落地便翻身吐得一地都是,正好被留在庭院收拾的妙凝瞧见了。
“哎呀,十二侍卫这是怎么了?”
“本堡主也想知道他怎么了。”搂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影十二,薛裕丰脸色也不太好看。自己影卫因为见到尸体而感到反胃这种说法,他是万分不信的。看来的确是要叶筠给他好好检查一下了。
“去打些清水来。”薛裕丰不管自己身上也被十二吐了一身的秽物,搂起昏迷的人向房内走去。
“嗯?似乎有戏?”妙凝狡黠一笑,目测这一次堡主确实是动了情,便笑嘻嘻的去端水了。
十二醒来时便看见主子在和叶神医谈话,他拖着无力的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便躲在被子里不敢动弹了。
外室里,叶筠刚刚验完尸回来便直冲薛裕丰的房间,这不,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兴奋地找不着北了:“阿丰,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是蛊毒啊!樊齐是死于蛊毒啊!而且,我觉得这手法相比较于魔教,更像是南疆之人下的手。”
薛裕丰掏了掏耳朵,很想让人安静一点,十二还在里头睡觉。可是眼前的竹马明显在兴头上,哪里有听得进他的话。其实他很想说在听到自己之后会去苗疆之后,他就猜到了樊齐的死因与蛊有关,毕竟南疆蛊术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