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云世忧抿着唇,“抱歉。”
    宋才笑了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儿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来,笑一个。”
    云世忧白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你的嗓音和喉结……”宋才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疑惑的问题。
    云世忧将碗放回桌子上,清澈的眼眸满是笑意,“嗓音是吃了药,如果想变回来,再吃了药解了药性就好。喉结啊……这个是假的,只不过做的逼真罢了,你想看看吗?”
    宋才摇摇头,“现在不是时机,等我们回京,穿一次女装给我看看可好?”
    “好!”云世忧也不矫情,爽快的答应。
    双方就这样坦然一笑,宋才没有问云世忧为何女扮男装,云世忧也没有问宋才是何时知道她是女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经过这次惨痛的刺杀后,彼此的心也更近了。
    ……
    璇宇最近忙的是焦头烂额,一是需要严密监视西北,不仅要防止璇隐生变,还得保护白锦钰两人的安全,而派出了那么多人依然没有查到璇隐此去西辰的目的。
    二来,他之前将太后有孕以及寿安宫的暗道私下告诉了璇清帝,璇清帝震怒。但是这毕竟是皇室丑闻,一旦传出去,皇室将颜面无存。而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太后明显也一直在隐藏自己身怀有孕的事实,日日以为百姓祈福为由,将自己关在佛堂里诵经拜佛。
    而安插在太后身边的人来报,太后并没有吃什么药去打胎,而且每日的吃食都非常小心,让人怀疑,太后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会招来多少灾祸?
    最终,璇宇和璇清帝商议,只能选择找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太后的孩子,璇宇的医术高超,这件事儿为免外传,还是他亲自动手比较好。但是近来一直没找到时机,璇宇是头疼的很。
    这两件事还没解决,璇宇突然接到无双的飞鸽传书,说宋才在飞霞峰遭到伏击,腹部重伤,后背挨了一掌后,坠崖后,生死不明!
    璇宇扔下手头所有的事儿,说什么都要亲自去看看。无情和无心二人拦了又拦。
    “主子,您就这么出了京,怎么向王妃交代?如果王妃知道公子出了事儿,说不准会动了胎气。”无情道。
    “是啊,主子,无双只是说生死不明,您再等几日,如果三日后还没有消息传来您再动身也不迟。”无心道。
    璇宇阴沉着脸,单手扶着门,双目紧闭,是啊,他走了,兰溪怎么办,还有阿念,如果阿念知道宋才生死不明会如何?
    璇宇双拳紧攥,直接打在了门框上,指骨间鲜血渗了出来,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主子?”无情和无心喊了一声。
    璇宇睁开眼,“无碍,你们下去吧,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另外封锁消息,通过咱们的渠道传信给王家,就说宋才已经死了。”
    刚到傍晚,寿安宫中无月传信到王府,说她得手了,璇宇匆匆忙忙进宫。
    璇宇进宫后,直奔寿安宫。寿安宫外的侍卫早就被璇清帝悄无声息地换掉了,璇凝也让璇清帝以待嫁为借口重新赐了宫殿单独居住。
    璇宇给无月准备的药不会立时发作,当璇宇进宫的时候,太后还依然在佛堂内诵经,没有半分异样。
    “太后,皇上和王爷来了。”
    太后手中的佛珠停住,不明白他们为何此时过来,尤其是璇宇,这天马上就要黑了,难道是有什么事儿?她压根没往自己身孕上想,从她自己发现有异后,就倍加小心,她自信,连身边的嬷嬷都没有察觉。
    太后在吴嬷嬷的陪同下来到正殿,“皇上和宇儿今日怎么凑到了一起?”
    “见过母后!”二人异口同声。
    “都是自家人,礼就免了,皇上是有什么事儿?”太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坐,然后开门见山。
    璇清帝没坐,恭恭敬敬地道,“母后可否屏退身边的人。”
    太后看着神情肃然,面色恭敬的璇清帝,心中直打鼓,但是又不能驳了一国之君的面子,对身边人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殿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干净,“皇帝有话便说吧。”
    璇清帝此时如鲠在喉,头一次不知道如何说话,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璇宇开口。
    “母后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儿臣虽不是医术高超之人,但还过得去,今日赶巧,想给母后诊诊脉。”
    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面色不动,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哀家知道宇儿孝顺,哀家身子很好,宇儿放宽心就是。”
    璇宇眼中闪过阴霾,嘴边含笑,“儿臣昨夜梦到母后浑身是血,心里不自在,如果母后今日不让儿臣把脉,儿臣寝食难安。”
    “宇儿也说了,那只是个梦罢了,当不得真。”
    “那儿臣今日偏要把脉呢?”
    ☆、第117章 堕胎
    太后双眼微瞪,“璇宇, 你!”
    “皇帝, 这就是你们对哀家的态度吗?孝道呢,长幼尊卑呢?”太后的音调拔高。
    璇清帝眼中闪过失望, “母后如果坦坦荡荡,何惧皇兄把脉呢?”
    太后站起身, 一手指着璇清帝, “你!你……”太后话还没说完,突然觉着腹部剧痛, 如刀绞一般,然后双腿间有温热的鲜血流下, 整个人捂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直接跪倒在地, 眼中满是痛苦, 额间冷汗直冒。
    “母后还说身体无恙,这般模样,如果传出去可如何是好。”璇宇一边说, 一边上前把脉。
    腹部的疼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根本没法儿挣开。太后眼睁睁地看着璇宇将指尖搭在了自己脉搏上, 心中的惊慌如巨浪一般掀翻了她往日所有的自尊与骄傲。
    好半晌,璇宇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丸药塞进了太后嘴里, 然后站起身,“母后好好将养,儿臣来的时候放在偏殿一些药, 稍后您让吴嬷嬷煎好了服下,不出七日,母后定当恢复如初。这些如何处理,想必母后心中有数,璇凝那边如何交代,母后心中也清楚。儿臣告退。”
    太后吃下璇宇的药丸后,腹痛减轻了不少,但是孩子肯定是没有了。太后一手扶着旁边的扶手,一边双眼怨毒地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
    璇清帝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恰巧就看到了太后怨毒的目光,他轻叹一口气,“儿臣想知道,母后和皇叔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太后面露慌乱,“你……你说的什么哀家听不懂!”
    “儿臣只是随便问问,母后休息吧!”
    第二日,寿安宫传出消息,太后身体有恙,免除了众位嫔妃的请安之礼,还特意宣了璇宇进宫为太后诊脉看病。
    璇宇在接到宋才坠崖的消息以后的第三日,终于等到了无双的第二封飞鸽传书,宋才性命无碍,得云世忧相救。担心了好几日,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整个人都明亮了不少。
    连阿念和灵菲都来问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璇宇不回答,两个小家伙就一个劲儿缠着不走,无奈,璇宇充当了一次劳力,陪同两个小家伙逛了整日,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才让二人忘了问他为什么。
    ……
    宋才养了七八日的伤,也知道了他们现在身处兰城,毕竟这里药铺多,药材齐全,所以当日云世忧他们找到人之后,直接将人秘密送进了城。不过致远山庄、无情阁对外全部宣称他已经身亡,为了麻痹王家,还有那不知名的势力。
    卓远和紫菱扮成了一对儿夫妻,负责采办小院里的一应用品。不过宋才觉着,他俩还挺有夫妻相的,时不时还拌个嘴,跟小两口没啥区别。
    “你们冷月宫没有不准人成亲的规定吧?”宋才闲来无事问云世忧。
    云世忧本来在那翻兰城志,被宋才问的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准人成亲?”
    “我觉着紫菱和卓远还挺般配的。”
    云世忧透过窗子往外看了看,两人正因为放冷水和热水吵的不可开交,“好像还真是。不过本宫主向来不参与,谁想成亲了直接来我这报备就行,本宫主自有大礼相送。”
    “什么大礼?”
    “自然是包个大红包,我这么大方。”云世忧得意。
    宋才斜眼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一文银子都是好的,什么时候大方过!”
    “我那时候你的小跟班,自然要抠门,现在我可是冷月宫的宫主,自然大方。怎么,要不要加入冷月宫?等你成亲那日我给你个特大的红包。”云世忧双眼微微亮,看着宋才。
    宋才笑了笑,“好啊,换我给你当跟班儿。”
    “这个主意好,这叫风水轮流转!”
    “那云大宫主,等属下成亲的时候,送什么?”
    云世忧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脸上带着坏笑走到宋才床边,“送给你一个绝世大美女,你要不要?”
    “绝世大美女?那也得看什么样,如果是你这样的,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收下吧!”宋才装模作样。
    云世忧一怒,一巴掌拍在宋才肩膀,“你还勉为其难,你偷着乐吧!”
    “哎呦!”宋才惊呼出声。
    云世忧一惊,“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快给我看看!”
    云世忧伸手就去拽宋才的衣服,宋才反手将人拉的更近,直接贴在了自己胸前,微微抬头,吻上了红润的双唇。
    云世忧瞪圆了眼睛,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这个姿势又不敢使劲挣脱,怕真的碰到宋才的伤口,只能轻轻推了他两下。宋才好不容易尝到了久违的唇,哪里肯轻易放开,自然要一次吃个够本。
    直到双方气喘吁吁,才将怀中的人松开。
    云世忧慌忙站起身,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你……你无赖,看着你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就是一匹狼!”
    “我这谦谦公子也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才会变身,你知足吧!”
    云世忧挑了挑眉,“原来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现在发现也不晚。”
    ……
    宋才养伤过程中,卓然几人伤势痊愈,也全都赶到了兰城,但是几人没有来到宋才他们所在的小院,而是全都进了香椿楼。
    宋才本想去查探兰城安家的事儿,之前还没什么人手,卓然他们的到来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卓然带着子阑和子闲查访多日,最终送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
    宋才靠在云世忧不知道在哪儿淘换的摇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手边还有云世忧准备的药膳,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卓然扮成送菜的挑夫来汇报这几日查访的结果,就看到这样一幕,心中吃了一惊,想他们公子多么稳重的人,自从遇到云世忧之后全都变了!
    “公子,经过这几日走访,加上埋在兰城的暗线多年所得,二十多年前兰城确实有个大户姓安,二十三年前,也就是璇阳三年,安家嫡支唯一的女儿安苓嫁入京城,当时轰动一时。但是自从二十二年前,安家开始衰败,旁支全部遣散,不知去向,嫡支也日渐凋零,到如今,兰城再没有姓安的人。曾经安家的宅子也几经转手,到了现在林氏手里。”
    宋才单手敲着扶手,“林氏?可查了林氏什么来头?”
    “目前来看林氏没什么背景,家中是做白事儿方面的生意,不少人觉着晦气,不愿意与之有联系。但是竞争少了,林氏也算是富足。林家人口也少,只有林家老爷子林容,下面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嫁人了,儿子都在店里忙着生意,目前没发现什么异常。”
    宋才抬手揉了揉额头,心中烦闷,这安家有可能跟他母族有关系,到如今连个人都查不到!
    那么,当年的事情真相揭开的那天,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云世忧端着药碗一边吹一边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宋才皱着眉头。
    “皱眉做什么,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先把药喝了。”
    宋才揉了揉眉心,抬头看着阳光下的云世忧笑了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卓然在一旁睁大了双眼,这俩人算是和好了?
    “你先回去吧,安家的事儿继续追查,有事儿再通知你。”宋才吩咐卓然。
    目送着卓然离开,云世忧坐在宋才旁边,双手托腮,“是不是心里长草了,说吧,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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