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不过许老怪看到晏谈试装效果后显然觉得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认为他的可塑性还是很强的。于是连夜和编剧开会讨论，最终在不影响剧情整体脉络的前提下直接改了男主的人设。
    同样是可怜的乞丐出身，在濒死之际被东厂挑中带回去进行“精英式”培养，最后通过考核成为一名锦衣卫，成为东厂监视群臣、暗夜杀人的绝对利刃。在原先的人设中，男主因为身体关系比较病娇，又有点腹黑，娇滴滴的很会示弱以博得同情，实则是这群新一代少年锦衣卫中有着最高的地位的人。
    后来经过修改，晏谈所饰演的男主角就变成了俊朗非凡、人见人爱的少年公子。
    许老怪显然也听过晏谈的一些新闻，甚至表示不需要晏谈有演技，因为这个少年公子从头到尾都是冷着一张脸，无论是杀人，还是帮人做好事。
    但晏谈秉承着“中戏出品，必是精品”的优良传统，还是带了点演技在演戏的，就是“面瘫”，也是演得有层次的“面瘫”。这就让许老怪又高看他一眼，连批假都批得爽快许多。有一次在片场，许老怪甚至还操着他浓重的港普对晏谈说以后多合作。
    晏谈这次返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之前为了照顾所有演员的档期，很多后期剧情都在前头拍了，最后剩下的大多都是晏谈自己“乞丐”时期的戏份。于是，被人打、被狗追、庙里吃馊馒头、臭水沟里喝水......就成了最近的拍摄日常。
    晏谈每天晚上和何闻意通电话，都会习惯性“卖惨”一下，不过可能是由于这几场戏听起来真的挺惨，何闻意也没戳穿他，而是柔声安慰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距离《少年锦衣卫》全组杀青倒计时一个星期的时候，晏谈接到了意心传媒艺人部传给他的电影《寻人启事》剧本。
    这是一个关于失子与寻父的故事。
    十八年前，西安一名中学历史老师刑饴的儿子邢伟丢了，时年两岁半。一起玩儿的小伙伴都说他是被一个阿姨领走去买吃的了。刑饴报案，但是因为那个时候监控还不普及，一直查无音讯。刑饴和妻子印发了大量的寻人启事寻找儿子，最后妻子在精神的极度崩溃中跳楼自杀。所有人都劝刑饴算了，趁还年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是刑饴不肯，辞掉了工作开着自己的车贴着大大的寻人启事开始了立志要走遍全国的寻子行程。
    十八年后，重庆一家汽车修理店的二十岁修理工小伟也在寻找自己的父亲。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孩子，养父母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对他不好，动不动拳打脚踢。满了十八岁后，小伟就离家出走自己谋生，并通过网络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西安的刑饴走走停停，来到了重庆，他的老伙计终于在重庆这座“3d迷幻城市”熄火坏掉了。刑饴找了家就近的小修理店维修汽车，修理店的修理工小伟却被车窗上贴满的寻人启事吸引。
    在他的记忆里，隐隐约约有过关于“老城墙”和“兵马俑”的记忆，有过被父亲高高举起说“我们小伟真棒”的剪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对得上。
    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久别重逢，刑饴和小伟抱头痛哭。经过几日的感情培养后，得到父爱关怀的小伟决定带上所有积蓄和刑饴回到西安，去祭奠死去的母亲。
    回去的路程很长，两个不同时代的人在思想上自然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在“寻亲”温情下掩盖的各自性格缺点也在日常相处中一点一点披露开来。途中，两人遇到了车祸，刑饴为了要给小伟做手术，将所有的积蓄都搭上了。
    但他却发现检验单里小伟的血型和他不同。但刑饴和妻子的血型却是相同......
    小伟出院后，两人的积蓄所剩无几，再加上刑饴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儿子，全国寻找路途不能停，他对小伟提出两人分道扬镳的建议。小伟却说他也要找父母，也贴上一份寻人启事，要陪刑饴走遍中国。
    刑饴还没找到儿子，小伟却意外的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但他当年不是走失，而是被遗弃。因为父母之间是未婚生子，后来两人感情不和分手，母亲自觉无法将他带走养大便将他丢给他父亲独自离去，他父亲因为嫌麻烦就将孩子丢到了市场。
    时光荏苒，小伟的父亲如今已经是一个小有资产的煤矿老板，有许多情人，却一直没有儿子。他看到小伟表示，只要dna匹配成功，他的一切都是小伟的，并希望小伟留下来。
    小伟在金钱和富裕的环境下动摇了继续陪刑饴走遍中国的想法，刑饴黯然离去。小伟在父亲家里过了一段时间，始终觉得不开心，觉得找不到自我。此时他看到了关于“寻子父亲病重难行：儿子，或许我们此生不能再见”的新闻，认出了那个重病的男人正是此前离去的刑饴。
    两年后，重新当回修车工的小伟开着刑饴的老车、带着他的骨灰，继续行走他未走完的路，那张寻找儿子邢伟的寻人启事也跟着小伟传遍了中国的大地。小伟相信，在他有生之年，他能够找到邢伟，让他坐上刑饴这架老车，去祭拜一次他的母亲。
    ......
    晏谈合上剧本，沉默良久。他现在总算理解了林诗音说的演好了对他形象大有提升的话。放眼国内，似乎的确没有哪个年轻演员比让晏谈来演小伟更让观众有代入感了。怪不得陆佳老师会第一个点头同意。
    想起饰演刑饴的何影帝，晏谈还没开始进组就先头疼。
    就在晏谈这边《少年锦衣卫》还有三天就要杀青的时候，何闻意那边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月的《敦煌舞者》首演开始。
    这部献礼“一带一路”的话剧一经公演便广受好评，多次被各大官方媒体点名表扬，当做是新时代话剧典范，甚至在全国人民七点准时守候的新闻里也有对《敦煌舞者》的报道。
    借着话剧《敦煌舞者》的热潮和官方好评，何闻意入选了中国话剧梅花奖话剧奖。这一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每两年一评，旨在表彰在表演艺术上取得突出成就的中青年戏剧演员。
    结合何闻意此前在中戏的毕业话剧作品中凭借精彩表演获得的学院奖，她竟然已经集齐了话剧界学院奖、金狮奖、梅花奖三大奖。年纪之轻、获奖频率之高，无一不让人咋舌。
    不仅如此，何闻意最近还拿到了国内三大电影节之一金龙电影节组委会的邀请函，邀请她加入第十二届金龙电影节的评审委员会，并担任主竞赛单元主评审之一。
    晏谈从电话里听到何闻意告诉他这个消息时，沉默了一会儿。他手头上一个像样的奖都没有，《暗香盈袖》也刚刚送入电影节组委会待审，可小姐姐就已经摘得话剧界“三金”当了评审了......他倒不是说觉得没自尊或者难为情，就是觉得要跟上小姐姐的脚步还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道阻且长。
    还好，他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
    晏谈从横店杀青回京的时候，刚好赶上梅花奖的颁奖典礼。因为获奖名单早早就已经公布，只是一场单纯的颁奖礼，因此就少了许多悬念，多了一些温馨。
    晏谈拿着vip票入座时还碰巧遇到了姚本华。因为拍戏的原因晏谈是在学校请了大假的，现在见到老师还有点小尴尬。姚本华却是习以为常，中戏里从大一就开始拍戏的学生也有很多，只要把每学期的作业上交了就可以。
    姚本华作为一个导演，观察自然是极仔细的。上一次晏谈围观话剧界的颁奖礼还是他带着的，这次居然就拿着vip票自己来了，除了何闻意他想不到别人。因此他看向晏谈的眼神不免带着些了然后意味深长。
    不过作为老师，姚本华还是尽职尽责的给自己的学生科普了一下今年入选梅花奖的这些演员。有话剧演员、儿童剧演员、戏曲演员、歌舞剧演员，晏谈听得很认真。他之前对话剧界一无所知，可现在他很想了解一下。
    姚本华正跟晏谈解释领奖的一些话剧演员，就听到主持人叫到何闻意的名字了。
    颁奖之前，大屏幕上先是放了一些何闻意出演话剧以来演绎过的经典角色，大篇幅介绍了还在热演中的《敦煌舞者》。
    晏谈不是第一次隔着屏幕看何闻意的话剧，事实上在他知道何闻意是话剧演员以后就搜过不少关于她表演的话剧。但是话剧始终不是电视剧和电影，有的根本没有资源。晏谈在台下细细数来，何闻意从大一进校就开始参演话剧，短短几年时间竟然已经排过二十几出。
    原来，没有谁的成功是一蹴而就的。就算是何闻意，一开始的那些话剧她也都只是小小的配角罢了。慢慢才到后来的群戏，步步历练后再到最近《敦煌舞者》的绝对女主。
    获奖人短片介绍播放完毕，场内的灯再次亮起，晏谈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何闻意。
    她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身着黑色露肩绸质长裙，长发挽在脑后，自带一股“疏影横斜，清香自来”的气质。聚光灯对准舞台中央的她，她则握着手里的奖杯微微低头靠近话筒，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
    “能够获得梅花奖，我要感谢母校中戏及各位恩师对我的栽培，感谢国家话剧院对我的大力帮助和信任，更要感谢每一位共同合作的话剧演员。能够成为话剧界的一分子是件很幸福的事，在这个充满神圣的艺术领域里，我还只是一个刚开始学走步的孩子。在接下来的工作与生活中，我都会继续努力向各位老师、优秀的前辈虚心学习，勇于实践，将话剧进行到底。”
    何闻意鞠躬致谢，台下掌声雷动。她虽然在一大群影视圈、话剧圈都混的演员中名气寥寥，但单纯论话剧圈，她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新人。许多话剧界前辈都对她寄予厚望，不少热衷话剧的观众也都已经眼熟她、接受她。
    晏谈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后台找何闻意，只好给她发了微信说自己在停车场等她。何闻意之前就告诉过她因为颁奖礼的关系所以她没有开车过来，而是搭了剧院的车统一过来。
    何闻意正在后台和一些前辈寒暄，他们都对她赞不绝口，甚至不少老戏骨都笑着让她一起来拍影视作品，何闻意一一委婉回绝了，只说自己现在经验还不够，无法分心在两份事业上。
    何闻意这边说完话，刚回到单独的休息室准备收拾东西去找晏谈，那头姜美昕和何逑已经走过来了，何逑手上还捧着一束花。
    “妈，你们怎么来了？”何闻意微微错愕，自从那次打电话和姜美昕有过小小争吵后，两人习惯性冷战。至于何逑，她就扫了一眼，喊都没喊，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尴尬。
    “女儿这么棒，我们怎么可能不来祝贺”姜美昕笑着上去给了何闻意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闻意你太棒了，你都不知道爸爸多为你骄傲。”何逑说道，十分慈爱的递上手上的鲜花，脸色真是十分自豪的模样。
    因为休息室里也没有其他人，所以何闻意也没有顾忌，她没有接花，脸色冷淡。
    何逑抬起的手略有一些尴尬，但他脸上倒也没有半点难堪。姜美昕伸手接过那束花，塞进何闻意手里。
    “意意，怎么能对爸爸这么不礼貌呢？”姜美昕语气里带着点责怪，但是宠溺更多一些。
    何闻意没答话，何逑空出的手插在裤兜了，笑着表示女儿任性一点没关系。何闻意内心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也腹谤了无数声“虚伪”。她就一直没搞懂，她妈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培养她和何逑的感情，她真的接受不来。
    刚巧这时候姚本华也来找何闻意向她道贺，敲门进来发现姜美昕和何逑都在，还有些意外。何闻意借口和姚本华还有一些学业上的事要讨论，就不能和姜美昕她们一起回家了。
    等姜美昕她们离开后何闻意才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缺氧。
    “怎么，现在关系还这么僵？”姚本华问道。
    “老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何闻意听起来情绪不算好。其实她今天能拿梅花奖她真的很开心的，如果没有何逑出现的话。
    “你和你爸这别扭闹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是想不通呢？”姚本华叹了口气。他不清楚何闻意她们家那些事，只当是何逑忙于拍戏、何闻意和他闹别扭罢了，以前还开导过她演员就是那样，常年不能着家。不过有些事别人劝也没用，姚本华也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所以他立刻换了个话题：“闻意，恭喜你呀，最年轻的三金话剧演员。”
    何闻意也非常配合的绕开何逑的问题，又因为姚本华和她师生情深，所以后面的话也没有太谦虚客套，而是带着点小辈的喜悦：“那也是多谢老师多次跨界指导呀，姚老师你要是改行做话剧导演，说不定也能勇夺三金。”
    “得，你就别奉承我了。对了，刚刚我看到小晏了。”姚本华画风一转：“你们这看起来不简单呀，怎么，在一起了？”
    “嗯，没多久。”何闻意大大方方点头承认。姚本华是她的恩师，目前也是晏谈的专业课老师，有她这一层关系在，想必对晏谈也会更好一些。
    “怪不得。”姚本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前拍戏的时候我还和林洵说可以签晏谈，结果他说另有安排，后来他就到你妈公司去了。原来那时候就看对眼了？”
    何闻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夸张。”
    姚本华却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蜜汁笑意。
    ......
    姜美昕和何逑出了颁奖现场，手很自然的挽在一起，时不时和一些圈中熟人打招呼，任谁看来都还是娱乐圈里那对最出名的恩爱夫妻。只是当两人到了停车场后，手松开得也同样自然。他们，根本就是分别开着车过来的。
    “既然她不愿意一起吃饭，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开车小心。”何逑说道，因为他自身的形象，他无论对谁说话都是文质彬彬的。
    姜美昕点点头，目送何逑把车开走，嘴角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像是轻蔑的嘲讽，又像是可悲的自嘲。
    姜美昕正准备打开车门，忽然发现拐角处停着的似乎是何闻意的车，她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发现车牌不对正打算离开，忽然发现靠在车后侧低头玩手机的身影。
    晏谈的肩膀被拍了拍，他当时正在看何闻意《敦煌舞者》的完整版视频，还是他拜托辛秦去给他录的。忽然被拍，他以为是何闻意，抬眼就像笑着来个拥抱，才发现是姜美昕。
    “姜......姜董。”晏谈有些小结巴。他抬起的手尴尬的收回摸了摸头，自从他进入意心以后，都跟着林诗音喊她姜董。姜姨什么的......上班时间他不敢啊。
    “小晏，等意意呀。”姜美昕笑得和蔼，退却了在公司的严肃，就像是一个单纯关系后辈的长辈：“下次私底下还是叫我姜姨就好了，叫什么姜董，多生分。”
    “姜姨~”晏谈从善如流，他本来就是一心一意喜欢何闻意，那姜美昕愿意亲切一点对待他，他当然是格外开心的。
    姜美昕是谁，是曾经的金牌经纪人，是如今意心传媒的老总。晏谈在她面前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罢了，果不其然，两人也就是多交谈了几句，姜美昕轻轻松松就把晏谈和何闻意的现状问得一清二楚。
    晏谈不明就里，再加上姜美昕是何闻意的妈妈，他当然有什么说什么，阿姨前阿姨后叫得很开心，还傻兮兮的跟大老板保证自己不会耽误工作，不会影响公司利益。
    看时间差不多了，姜美昕也就和晏谈告别，说她本来打算接何闻意去吃饭，既然晏谈来了就不打扰他们小情侣的二人世界了，还嘱咐晏谈有时间回家里吃个饭。把晏谈说得都快瘫在幸福的云端下不来了。
    姜美昕走了没多久，晏谈看到往这边走来的何闻意，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晏谈走过去在她身上披了件外套，她才有些迷茫的抬起头。
    “怎么了？”晏谈问道，顺手就接过了她手里拿着的包。
    “刚刚和姚老师聊了点事，没事。”何闻意笑了笑，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晏谈点头，拉开车门让何闻意进去。等他自己进了驾驶室才从后排拿出一束花：“意意，祝贺你。”
    何闻意一天内连续看到两束花有些哭笑不得，何逑送她那一束她扔垃圾桶了，现在男朋友又送了一束。她接过花，看了看觉得无论是造型还是模样，都比何逑那束看起来用心很多，她笑道：“谢谢。”
    “就谢谢就完了？”晏谈却是一脸委屈。
    何闻意无辜道：“是你祝贺我诶，不然呢？”
    “这么久没见，起码应该要亲一下吧？”晏谈给了个殷切的小眼神，提出小小的要求。
    何闻意轻笑，显然对晏谈这个每次必提的小要求已经免疫，很爽快的拉过还想说话的男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喏，谢谢呀。”
    “......”晏谈觉得，这年头这么干脆直接的女朋友真的不好找了。
    被亲了一口后丧失了讨价还价资格的晏谈同学只好默默开车，开着开着，他忽然想起来刚刚他和未来丈母娘的谈话还没有报备，于是乖乖一五一十全说了。
    何闻意：“......”
    晏谈开着车，但还是小心的侧头看了一眼何闻意的脸色，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办了件坏事。
    “意意，阿姨是不是套我的话呀，你是不是没告诉阿姨我们在一起了呀。”晏谈这会儿才醒过味儿来：“对不起啊意意，我不知道......”
    “行了，你好好开车，我们的事，我妈知道的。”
    “那就好。”晏谈松了口气，但是总觉得何闻意的态度和姜美昕的态度都十分诡异，不过他觉得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反正何闻意如果觉得有必要告诉他的话一定会告诉他的。保持着这份蜜汁自信，晏谈提议道：“意意，我带你去一家新餐厅吧，听说特别棒。”
    何闻意应允，无论她心情怎么样，晏谈都是刚刚从横店回来，她也不想败他的兴。
    ......
    就在晏谈带着何闻意去他新淘到的餐厅时，在何闻意最喜欢去的那家餐厅，姚本华和一个年轻男子正面对面坐着。
    “姚老师，好久没见，您最近身体好吗？”年轻男子起身给姚本华倒酒，轻声问候。
    倒酒的男子年纪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岁上下，眉眼乍看起来普通，细看却是自有一股儒雅气质，嘴角微微一勾，却又有些孩子气。这样一个人，居然在男人和男孩之前转换得毫无压力，而且只要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在那里看到只有经历世事浮沉的人才能拥有的阅历。
    “还行，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少了个称心如意的人陪着喝酒。”姚本华轻啄一口杯中酒，眯着眼睛打量男子：“唯煜，你这几年，到底做什么去了？”
    男子倒了酒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喝了一口酒，轻笑道：“体验人生。姚老师，您说的没错，表演这回事吧，就是要真听、真看、真体会。只是要真的领会这几个字，凭我这几年，其实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