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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_第3章

    华苍:“……”什么玩意儿?
    少年从自己手腕上解下一块空白的题牌,笔墨早就在打斗中遗失了,他拿出匕首,摸索着在题牌上刻画。
    华苍看他刻得艰难,这才发现少年的眼睛是没有焦点的,他空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好像从进了这间屋子开始,他就不能正常视物了。
    华苍蹲下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果然毫无反应。
    刚才在外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华苍心中纳闷,却没说破,只想着难怪这人进来后一直拉着他的袖子。
    少年刻画好了,准备出去后挂那个出题人牌子的背面。此时他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拽着那人衣袖的手松了,这下他慌了神,结结巴巴道:“喂,你、你在哪儿?”
    华苍看到他惊惧的脸,觉得他怪可怜的,故意把袖子蹭到他手边:“你干嘛呢?”
    少年明显松了口气,立刻牢牢抓住他的衣袖:“没事没事。”摸到布料上有潮湿的触感,少年想起这人受了伤,“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你好像流了不少血。”
    华苍心说你一个小瞎子就别乱折腾了,不过看他笨手笨脚地把自己衣角撕成布条,又不忍心拒绝。罢了,念在他一片好心,包就包吧,总比血流干了好。
    少年摸到华苍后肩的伤,不甚熟练地替他缠了几圈。少年的手掌温热,指腹柔软,小心翼翼地探寻着华苍的伤处附近。
    刚开始华苍后背的肌肉紧紧绷着,之后习惯了他的触碰,逐渐放松下来。
    半晌少年收了手:“喂,你好点了吗?”
    华苍吁了口气。
    少年笑道:“我叫邵威,召耳邵,威风凛凛的威,你叫什么?”
    华苍望着他呆愣愣的眼:“……华苍。”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德寺这场风波终于平息。然而十几名刺客或被杀或自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少年被侍卫护着走了。
    华苍离开戒律堂的时候,从外衫里掉出一块木牌。他低头看了下,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那小瞎子不小心弄丢的。
    华苍捡起木牌,只见上面画了小图,又是圆圈又是线条,最后还写了个“二丈九尺”,于他而言就像鬼画符一般,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要还给那人么?
    身边有护卫,想来不是出身寻常人家,姓邵……秣京有哪个官家姓邵?
    华苍一时猜不出少年的身份。
    不过是萍水相逢,或许今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华苍将木牌在手上掂了掂,最终还是收进了怀中。
    也罢,先替他留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你知道华苍这个人吗?
    第2章 解不开
    “殿下,殿下……”小太监匆匆行来,推开门,见自家主子孤零零跪在南薰殿内,身子半伏于地,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走近了看,发现他手里拿着算筹,像是在解算术题。
    少年听见身后动静,边收拾散落的算筹边问:“卷耳,父皇怎么说?”
    小太监跪下行礼,以额触地:“回殿下,陛下让您回东祺宫用膳。”
    少年松了口气,将算筹收进袖里,抬头笑道:“父皇果然是吓唬我的,说什么罚我跪一夜,这才一个时辰他就心软啦。”
    他要起身,卷耳赶忙伸手去扶。
    只见这人一身绣金四爪蟒袍,那明眸皓齿、俊逸无双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天德寺自称“邵威”的锦衣少年。不过他的真名须冠以皇姓,姓李,名少微。
    正是当朝太子。
    少微跪了这么久,两条腿很是酸麻,颤颤巍巍地由卷耳扶着,往殿外行去。
    卷耳不想给自家主子泼冷水,但皇帝的旨意又不得不传,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陛下说,用完晚膳之后,还、还要抄《国策》十遍……”
    少微脚下一个踉跄:“还要抄书?”
    卷耳点头,又道:“陛下派了人去东祺宫,说是要加强守卫,时刻保护殿下的安危。”
    少微抿了抿唇,颓丧道:“看来今次父皇是真的气狠了……”
    什么加强守卫,时刻保护,这根本就是禁足啊。
    这是他第二次见父皇发这么大的火,第一次是他几年前称病逃了太傅的课,跑去藏典籍,结果不知何故引了火,差点把自己烧死在里面。那次父皇罚他禁足两个月,抄《诫子书》百遍,又封了藏书阁大半年,让他吃够了教训。不过也是从那之后,父皇允了他出宫拜“算圣”刘洪为师,不再让他抓瞎一般偷学算术历法。
    少微回到东祺宫,就见院墙周围多了好些禁卫,不由摇头叹气。
    明明是自家的地盘,可他知道,现下自己进了这门,再想私自出去就难了。他原先的两名卫率虽护主有功,但因后来又把主子给弄丢了,还是得了小惩,罚俸降级。如今这里到处都是父皇派来的人,他算是彻底没了自由。
    一名圆脸大眼的侍女在门口候着,手里提着两盏十分亮堂的宫灯,远远望见他们便迎上来:“殿下可算回来了,晚膳都快凉了。”
    少微道:“桃夭,我要饿死了。”
    “哎,早知道陛下要留殿下这么久,就让卷耳备点小梅糕带去了。”桃夭比少微年长三岁,自入宫以来便一直在东祺宫侍候,大概是家里有个弟弟的缘故,她待少微恭敬之余不免多了几分亲近。
    先是被卷入刺杀事件,接着又被教训了一天,少微可说是身心俱疲,这会儿狼吞虎咽地吃了晚饭,又好好沐浴了一番,才稍稍得以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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