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报了一大串的方向，其中的警员打开了手机地图照着看，果然找到了海怪所说的那家珠宝行。
海怪卖珍珠的过程其实相当的曲折，他也只是隐约曾经听过他抚养的祭品说过，在人类的世界中有拍卖行这么一说，可以交换物品。
找到这家的时候花了时间，这些人说要鉴定珍珠花了一段时间，他没有他们所说的发票又花了一段时间，加起来也难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警员在确认了之后，的确有人卖了这样一颗珍珠，顿时心情也很复杂。
心中想着，估计这个男人怕是穷了一辈子，也不知道珍珠具体多少钱，估计被坑了，拿到手的钱估计被压了很多的价格。
“绝对要将珍珠拿回来！”海怪想到珍珠脸色就阴霾，天知道他有多喜欢那颗珍珠，虽然成色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可爱的一个！
“爸爸！”付阳十分别扭的拽住了海怪的衣服，低着头不看他，“以后我会将你的珍珠拿回来的。”
不仅仅是周围的人在脑补，几个孩子的心中也绕了好几个弯弯道道，海怪不曾离开过海边，但是这一次却陪伴他们来到了城镇。
海怪不知道珍珠的价值，但是却真心喜爱着珍珠，却因为他们毫不犹豫的去换取了钱财。
那颗珍珠，估计是海怪唯一的财富。
在其中一直都不曾正眼看过海怪的付瑶，这时候甚至都不由的抱紧了脏兮兮的玩具熊，将放在自家哥哥身上的眼神，抬头去看向海怪。
付瑶空荡荡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这一丝异样让这个女孩瞬间鲜活了起来。
“对不起。”警员说道，“抱歉，我们误会了。”
“哼。”海怪冷哼一声，也不回应。
“这样吧，你先去给你的孩子看病，身份证的事情，到时候来警局补办一下，身份证很重要……”警员似乎想起来海怪不理解身份证的事情，低头对着陈墨说道，“记得带着爸爸去办身份证哦，顺便你们也需要一个户口的吧？”
海怪的脸色更不好了，为什么是陈墨带着他？分明是他将这几个孩子带回到这里的！
“好的，警察叔叔。”陈墨歪歪脑袋，笑着说道，“那么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吗？”
就在这个瞬间，微笑着打算和陈墨再说几句话的警员突然背后窜起阵阵凉意，倒抽一口冷气猛然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向四周，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尚且没有褪去，胸口因为这个原因在剧烈的跳动。
海怪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突然就警惕起来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恐惧的气息，就像是沙丁鱼见了鲨鱼。
“叔叔。”长青在此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请不要参与我们的生活好吗？我们只是想要……静静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仅此而已。”
警员看向长青，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周围的人看着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可是为什么他却偏偏感觉似乎被凶猛巨兽窥视，随时都会扑上来撕裂他？
而且这样的感觉……
竟然是来自于眼前的这几个孩子。
在警员抬头对上付阳之时，付阳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残缺的另外半张脸在幽暗的灯光之下，付阳阴森着表情，用口型咬着几个字。
警员跟着付阳的口型，分辨了出来。
——滚开。
付阳因为半张狰狞的伤痕，让这个孩子看起来像是惊悚片中被割伤的诅咒玩偶，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咒怨缠身。
在这一刻，那警员看着站在一起的孩子，心生惊惧，甚至因为惊恐压抑着喘不过气来，这些孩子的眼睛中，明明充斥着的只有纯良，他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单纯的邪恶。
“怎么了？”一旁的同事拍了一下警员的肩膀，顿时警员大叫一声后退了两步，这时候才心有余悸的看向同事。
“没……没事……”等到这时候，警员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擦了擦脸颊，吞咽了口口水，“没事，走吧。”
转身离开之时，警员觉得可能是被鬼上身了，这里是医院，邪性的东西很多，没准就是被啥路过的东西穿身而过了。
警员回过头去，那一个个孩子高高的抬头看着个子不矮的俊美青年，不顾青年的嫌弃总是贴上去的动作，和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错觉吧？警员长舒一口气，是错觉吧……
海怪伸手扣住了陈墨的脑袋，将那本来就有点乱糟糟的头发弄的更乱了。
刚才那氛围，其他人感觉不到，常伴血腥的海怪不可能感受不到，虽然陈墨一直看着安安静静的，但是在这群孩子中间，似乎是起到带头作用的。
而且……这些孩子相互之间虽然不亲昵，但是配合起来的时候却是很好的。
海怪想着，他这算不算是了解这些孩子们一点了呢？
第十九章
在海怪眼里，自家这几只小杂鱼牙没几颗还喜欢没事张开嘴亮亮，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他不护着早就被大鱼吃掉了。
“进去吧。”海怪从旁边拎起随意的放在一边的塑料袋，带着小杂鱼们进入了医院，这下小杂鱼们都没有说话，他有钱了！
海怪将整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柜台上，伸手戳了戳透明的玻璃：“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钱，你自己出来拿，需要多少拿多少，这几个孩子全身上下都要看看，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就行。”
海怪不懂人类中这些弯弯道道的治疗，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受伤是怎么回事了。
记得那时候也不知道从水面上落下一个什么东西，直接在他的背上爆炸开来，顿时他的一大块皮肤被焦灼出血，到最后也是自己痊愈的。
“啊，好……”因为目睹了之前在门口那一幕的小护士，也知道海怪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但是对这几个孩子是真的好，心中也存了几分怜惜之意，“既然是这样，几个孩子跟我过来吧。”
海怪看着小护士从自己的塑料袋里面一捆钱拿出来，将其他的全部递给了自己。
“其他的不用了吗？”海怪有些惊讶。
“嗯，这些就够了。”小护士也不想坑海怪，毕竟眼前这个人估计也过得不容易，“剩下的钱去给孩子们添置一些新衣服，找个住的地方，吃一顿好吃的大餐吧。”
海怪看着年轻的小护士，小护士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画了什么东西，彩色的，看着倒是有几分可爱，软软糯糯的模样，海怪的雄性心莫名的就有些被触及。
桃夭看到了海怪的模样顿时心中咯噔一声，立刻就扒住了海怪的手臂：“爸爸……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吗？”
“自己去。”海怪一点也没有体谅孩子的心。
“但是健康不能自己走路……”桃夭有些担心的说道。
海怪低头去看健康，健康仅仅是站着双腿都在颤抖，想了想，干脆直接将健康提起来，然后递给小护士说：“你拎着。”
小护士明显愣了一下，立刻将肩膀抱了过来，埋怨的说了一句：“小孩子不是这么抱的！”
“怎么样都好。”海怪才不管到底怎么抱孩子呢，他拎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有人抗议啊，“你带他们去治疗，我有其他的事。”
“请您不要乱跑成吗？”小护士心中担忧，海怪精神状态不好，乱跑没准会出事，虽然钱给够了但是这几个孩子像是和父亲分开了就会哭一样的表情。
“你们去治疗你们的伤，我不会出这个房子。”他又不会治疗，他跟去做什么。
“不走吗？”陈墨抬着头问道，“你不离开？”
海怪皱眉：“我去哪？”
总觉得这几个孩子今天好像莫名的粘人，这都大晚上了怎么精神头这么大？
“那我会照顾好兄弟姐妹的。”陈墨说道，“但是你不能跑。”
海怪对陈墨的话简直莫名其妙，也没搭理，转身就走。
小护士看着海怪的背影，是直冲着厕所去的，顿时明白了海怪想做什么，脸颊一红，暗道自己不会看人眼色。
“好了，小朋友们，跟姐姐过来哦。”
“桃夭，去把钱带上。”这其中也就桃夭最高，桃夭伸手将黑色的袋子勾到了手上。
桃夭和陈墨两个人走在最后面，桃夭看着手中一塑料袋的钱心情复杂万分，她从懂事开始就渴求着有无数的钱财，却不知为何在拿到手中之后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爸爸对钱没有概念，这些钱必须我们来保管。”陈墨和桃夭是七个孩子中唯二两个过了十岁的孩子，自然要想得多。
“嗯。”桃夭低头看向里面的钱，“数量不小，而且爸爸过来的时候没有隐藏，在医院中或许还好，一旦出去了……”
“我们未必保得住这个钱……”陈墨为难的咬了一下下唇，对自己太过稚嫩的身体和弱小的力量心生怨愤。
“爸爸他……”桃夭有些为难。
“怎么？”陈墨嗤笑一声，“女人一旦有了依靠就不懂得靠自己了？”
桃夭微微皱眉，不太满意陈墨的说法，但是也没有说话。
付阳牵着付瑶走在另外一边，眼神偶尔飘向身后，长青则是乖乖的抱着七七，一言不发。
小护士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的气氛，这几个孩子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疏离感，在他们的父亲面前的时候还好，一旦父亲离开之后，这几个孩子已经形成了很明显的领地的划分。
这是怎么回事？小护士微微皱眉。
海怪跑卫生间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那面能够听到源源不断的水声，他已经几乎是整整一天都没有碰过水了，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当海怪兴冲冲的跑到卫生间想要感受一下水的滋润的时候，看到光洁明亮，空气中还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在两侧的镜子中能够看到自己一脸懵逼。
水呢？
他可爱的，让他心情愉悦的，梦想了一天的，水呢？？？
就在这时候，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男性同胞，看到海怪的时候不由的在海怪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因为这两秒的视线让海怪注意到了男人。
男人本来想转身出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在海怪的眼神压力下，总觉得上过卫生间不洗手这样的举动相当的不文雅。
硬着头皮将几乎已经踏出了卫生间的脚缩了回来，转向了另外的方向，到了洗手池旁。
男人将手伸向洗手池，自动感应的水龙头立刻出来了水，在一旁观看的海怪顿时眼睛一亮。
男人在一旁的烘干机上烘干了手之后，顶着海怪的压力最终还是没忍住，强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不，谢谢，你已经帮助我了。”海怪说道。
“那……那真是太好了……”男人想着，难道说他不知道怎么上厕所吗？
当男人出去了之后，海怪盯着会自动出水的水龙头，勾起了兴奋的笑意，眼中亮闪闪的闪烁着喜悦的光彩。
踏着柔软的鞋子，手中拎着药品快速的赶往柜台处的医生，在男洗手间的门口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水流不断的声音，本来以为只是有人在上厕所，想要略过的时候，却踩了一脚的水。
年轻的医生疑惑的看着从男洗手间中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的水，最终还是快步的走了进去，然而就在瞬间冰冷的水直接冲向了他的面颊，无框眼镜上都是水。
男医生立刻将眼镜摘下来，走了进去，眼前有些模糊，但是却也看清楚了这里的每一个水龙头都坏了，正在往外面不停的喷水，而其中有一个人坐在里面，在一大堆的水龙头冒出来的水下淋着。
“天哪……”那医生立刻上前去找到了将那个傻帽从里面拉了出来，入手的冰冷的温度显然这个人已经在里面呆了很久了，身上的温度几乎都已经没有了，“你是哪个病房的？精神科的吗？”
年轻医生将男人拽出来之后，伸手将眼镜拿了出来擦干净，再带上，抬头正打算对着男人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却在看到男人的脸之后骤然被夺取了呼吸。
深蓝色的眼睛一旦望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紧抿的嘴唇带着不自然的颜色，过于白皙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冰冷的自来水冲击过后是病态的白色。
男人的微卷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身后，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男人的个子很高，但是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在湿了之后更加显现出其中过于精致的线条。
“你……”不知道怎么态度就软了下来，“你的家人呢？”
男医生之后只能咬咬牙，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褂子脱下来披在了男人的身上，但是男医生比起眼前的男人来说要瘦弱，那衣服居然不够大。
“有事吗？”海怪问道。
他正在享受水的冲击，这样有力道的水流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暴风雨中偶尔会溅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