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他渐渐理清了思路:“我必须先洗清自己的嫌疑,不然其他的事都无从谈起。”
要洗刷他的嫌疑,还得先从录音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周同学对采蓝有点误会啊……除了写下来的剧情之外,有些yy不可言说嘛!
我知道现阶段大家肯定都不希望男女主角在一起,嗯,以后你们可不要问我为什么还不在一起啊……
明天见~
☆、第27章 录音
要弄清录音的问题, 从警方那里下手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么,切入口恐怕还在吴凡那里。
但上一次谈话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这一次必须更强硬一些才行……周孟言微微垂下眼睑, 心中盘算不定。
钟采蓝见他沉思也不打搅,拿起手机随手点开了之前的手绘画, 说真的, 温柔笔下的周孟言已经很好看了,那是真的眉目如画,搁谁看了都觉得好看。
但画里的人和真正的周孟言相比, 又少了太多的东西,笔触画不出他眉宇间的气质, 也画不出他身体的所有细节,纸面上的人是死板的,僵硬的。
可周孟言是活着的。
钟采蓝写过那么多的故事, 也曾细细描绘他的心路历程, 可却从没有机会这样面对面地观察他,现在这么一看……有点吃不消了。
他坐在那里, 身上是有温度的, 会散发着成年男性的热量,他换一个坐姿, 手臂与背上的肌肉线条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他眨一眨眼睛,眼睫也会微微颤动。
她凝视着他的身形, 不愿意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好几次,她都想要伸手抚摸他的手臂,可是按捺住了。
因为他又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刚刚见面,其实还不算熟悉的陌生男人。
或者,还应该再加一个定语,熟悉的陌生的,又好看的男人。
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周孟言当然也注意到了,两人视线一撞,他就有点惊讶了——钟采蓝看他的目光里有创作者对于作品的爱意,这并不奇怪,绝大部分艺术家都能看到具象化的艺术作品,唯有文学家例外。
文字可以勾勒场景,描述人物,但永远无法具体表现出来,福尔摩斯再生动,也没有具体的五官。
或许古往今来,能看到笔下的人物变成现实的,唯有她一个。
让周孟言奇怪的是,她并不仅仅像是一个艺术家在看自己的作品,在此之外,还有一种他暂时无法分辨的情绪,很微妙,很隐蔽,但绝对存在。
可钟采蓝在他想明白之前就收回了视线,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想好了?”
“嗯,越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出错,所以……还是粗暴简单点吧。”周孟言看了看手表,“还有时间,我出去一趟。”
钟采蓝问:“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用,吴凡不难搞定。”周孟言站了起来,戴上鸭舌帽,对她摆了摆手,“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钟采蓝“噢”了一声,目送他离开,直到门被咔哒一声带上,她才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要命了。”
她心里就像是涨了潮的海滩,又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不断翻涌上来,很难说清那是什么,有失控、嫉妒、懊悔,也有欢喜、雀跃、感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好像随时会破开胸膛冲出去似的。
钟采蓝用手按住胸膛,心想:这样强烈的情感,究竟意味着什么?
***
周孟言走出房间的时候,其实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并且他那还算冷静的大脑也分析出了这种异常来源于钟采蓝,但是,他没有用心去抓住。
这无可厚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没有比查找真相更重要的事。
所以,他将刚才的异样抛之脑后,重新把思绪集中到即将要做的事情上。
吴凡作为高银月的经纪人,经济条件自然不差,就住在淮市的一个高级小区里,高级小区的安保措施当然很完善,小区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只有登记过的车子才能开进小区,如果是访客,必须业主亲自致电保安室才放人进去。
从门口正大光明进去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周孟言用了最粗暴简单的办法——翻墙。
找个后门,趁着没人的时候,身手利索点就行了,至于摄像头……破坏公物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债多了不愁,通缉犯身上不在乎这个。
比较麻烦的是大楼门禁,这种小区的电梯都只能刷卡,卡是哪一楼,电梯就只能刷到哪一楼,最坑的是一梯两户,哪有那么巧能碰见另一户还能混进去的。
还是那句话,债多了不愁,对于一个通缉犯而言,很多事情可以变得更简单。
比如,直接在停车场里伏击吴凡,吴凡身形偏瘦,虽然时常去健身房锻炼,但那都是为了体型好看,真刀实枪上的时候不顶什么用,周孟言随便一下就把他给放倒了。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搜出他的卡,借着扶人的姿势挡住摄像头,顺顺利利坐电梯进了门。
在卫生间里找到了绳索把人绑了起来,周孟言没有浪费时间,先解锁了他的手机,翻了翻音频,没有找到录音,便开了电脑。
电脑有密码。
周孟言试了几个生日和缩写,都不对,又不想浪费时间,发了个微信问钟采蓝:[吴凡电脑密码是什么?]
钟采蓝:[我怎么知道??]
周孟言:[随便猜,给点提示]
钟采蓝:[……高银月?]
周孟言试了一下高银月的生日和缩写,仍然不对,正想说她不靠谱,突然心中一动,打了一个lovemoon,然后,开机了。
至少沉默了五秒钟,周孟言才挪动鼠标寻找那份录音,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找到备份,因为吴凡就是这样严谨认真的人,过他手里的资料通常都会一式三份,公司电脑一份,家里电脑一份,u盘一份。
录音这样重要的文件,就算他交给了警方,肯定自己也会留有备份。
果然,没过多久,周孟言就找到了那份被隐藏在文件夹深处的录音文件,他先拷在了自己的u盘上,这才点开来听。
录音开始得非常急促,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开头第一秒就是高银月的声音——充满情欲的嘤咛——饶是周孟言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懵逼了几秒钟。
说不介意吧,太假了,他肯定还是介意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让自己相信她是真的背叛了他。
但是说很介意很难受,那好像也没有,最强烈的痛楚出现在知道她死的那一刹那,如今生者已逝,这又好像不再重要了。
周孟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收拢思绪,手腕微动,把进度条调回原点——刚才走神了,没听清录音,只能重头来。
00:00.0000:04.28,前五秒钟几乎都是高银月支离破碎的声音,那不是演戏——虽然她是一个女演员,但是,真情流露与假戏真做是截然不同的,有经验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周孟言度过了非常漫长的五秒钟。
00:04.2800:07.62,这时候开始有一些布料摩挲的声音,还有肢体碰撞的声音,还有高银月不怎么清晰的呢喃,但再怎么模糊,他也能听清楚,她叫的是他的名字。
00:07.6200:15.94,重头戏来了,在这大约七八秒的时间里,高银月的声音徒然痛苦了起来,“不要”“放开我”,台词听起来很不和谐,可声音却不像是欢愉,更像是在挣扎,周孟言想再仔细听一听,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戛然而止。
00:15.9400:30.00,之后14秒的时间,只有衣料摩挲声,人的脚步声,高银月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周孟言的心一点点冷下去,第三十秒,录音结束。
周孟言看了一眼时长,又点了重播按钮,将这录音翻来覆去听了几遍,确定暂时找不出更多线索了,才把注意打到了吴凡身上。
吴凡被周孟言强行从昏迷中唤醒,整个人头重脚轻,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幸亏是被绑在椅子上,只是歪了歪头。
“醒了?”周孟言靠在墙上,心平气和地问,“今天能不能好好聊聊了。”
“你!”吴凡一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就怒火中烧,“你怎么敢!”
周孟言打断了他:“不要重复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录音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你给警方的证据吧?”
吴凡面部的肌肉迅速抽动了两下,显然想到了周孟言要得到录音必须破解他的密码,也就意味着,他的心思被一览无余,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佳人活着的时候只敢默默陪伴,死了,难道还不能为她讨回公道?
“虽然你不会相信,我还是要和你强调,不是我干的,我有什么动机这么做?我为了什么要杀银月,还要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危机……”周孟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吴凡的神色,可吴凡不是林河,吴凡对他没有认同感,自然也就无法被说服。
所以他很快改变了策略:“就算你不信任我,仅仅凭借这一份录音,凭什么给我定罪?你能确定这不是被伪造的吗?你能确定这一定是案发时的录音吗?银月私下里对剧本的时候也会自己录音看效果吧?”
他的质疑很有道理,但吴凡好像并不觉得是个问题:“录音肯定是那天录到的,没有别的可能。”
周孟言沉默片刻,问:“电话录音?不,不太可能,你一开始是不知情的,所以,是录音工具。”顿了片刻,又想通了一个疑惑,“不然不会正巧是30秒。”
那通录音是30秒到时间就自然断掉而不是被人掐断,这么短的录音时间,看起来不像是录音笔这样专业的工具,只是个带有录音功能的小玩意儿。
吴凡认为不可能是过去的录音,也就是说时间上可以缩小范围,是案发前没多久才出现在银月身边的。
这个具体的时间不太好算,在高银月死前的两三天,他们都在冷战,或者说,因为高银月要接一部新剧的事产生了分歧。
演过玛丽莲之后,高银月总算在大荧幕道路上跨出了重要的一步,她获得了一个重要角色的试镜机会,那剧的剧本很好,导演很优秀,是冲着拿奖去的,对高银月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争取了很久,原本都听说定了别人,可没想到峰回路转,又给了她,她当然不顾一切想要接下来。
可是,他却认为那段时间高银月因为压力过大以及上一部戏的残留影响,状态很糟,应该休息一段时间,高银月不听,认为他不支持她,两人罕见地吵了一架。
这也成为了他最后悔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28章 难平
高银月被发现在西江时是8月6日晚上十点多钟, 而他们吵架是4日下午的事,之后,高银月一直在自己的高级公寓里准备新剧的试镜。
不管是那个录音工具还是她被谋杀, 都应该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周孟言心里逐一分析着,对吴凡说的话却大不相同:“还有一个可能, 这份录音就是你伪造的。”
吴凡嗤之以鼻,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可周孟言道:“我和银月吵架的那段时间,是你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有作案时间,而且,你也有作案动机, 求而不得,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银月的性格本来就烈, 和你鱼死网破也是大有可能的。”
“你胡说什么!”吴凡暴怒, 太阳穴上青筋爆起。
周孟言冷静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你也有能力伪造这份录音,从银月过去的录音里截取这一段并不是难事, 你甚至知道那段时间我和银月吵架了,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
他这番话当然是没有道理的,只有证明有罪,没有自证无罪的, 但他要的就是吴凡的百口莫辩,否则怎么诈得出真话?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凶手应该是你。”周孟言冷冷道, “你敢否认你对银月的心思?”
吴凡气急败坏:“是,我对她……但不是我,我怎么会伤害她?”
“但不是我,除了你,还有谁?”周孟言拉着他的领带,猛地抽紧,吴凡气管被扼住,脸瞬间涨得通红。
周孟言控制着手上的力道,逼近他,一字一顿道:“我不能让银月死不瞑目,我要给她报仇,反正我已经是逃犯了,背一条人命也没什么,至少……我有脸去见她。”
说罢,他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吴凡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不、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周孟言适当放松了他,逼问道。
吴凡现在也顾不得指责他是杀人凶手了,赶紧辩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银月死的时候我在外面!”
周孟言不给他反应时间:“几点到几点?有谁能给你证明?”
“警察说了银月是6号晚上□□点钟死的,可那天11点之前我都在陪人喝酒!整个饭局的人都能为我作证!”吴凡快速喘着气,“真的不是我!”
6号晚上□□点?周孟言默默记下时间,脸上露出犹疑之色:“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吴凡唇焦舌燥,“那天我喝得死醉,还是别人把我送回家的,我是第二天才知道银月出事了,艹!难道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