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是啊,让老奴想想,啊,上回选秀出来的二十人里面,眼下也就只有他们两人尚未被召幸了,听说这两位主子长的也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
    “行了,那就他们吧。”安澜叹口气,这安福永远没有什么新鲜的形容词,每一个人都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她听得都倒胃口了。摇摇头,安澜又开始起坏心眼了,什么时候真该让小九儿也过来体验体验这种生活,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最难消受美人恩……
    此时,远在数百里之遥的锦瑟,莫名地打了一个寒噤,看了看四周,她庆幸自己还藏得好好的没被发现。
    从一堆枯草中抬起头来,锦瑟四顾张望半晌,方才慢慢地从当中爬起,但见寒朝羽策了一匹白马,清雅脱俗,缓缓行至。见他如此闲适,锦瑟面上不觉一滞,看也懒得看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却因为右肩的伤势而皱了皱眉。见她此时明明如玉般的面容都皱在了一起,眼神还是瞟着四周,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寒朝羽慢条斯理将她扶上马,拉到自己前面坐好,还伸出手去替她捋齐耳边飞扬开来的几丝乱发:“我说你到底为什么怕成这样?本来以为你是怕我,倒不知你怕的是来找你的人,处处躲着她们,真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一群飞驰而过的江湖女子,当即把锦瑟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一骨碌跳下马朝着最近的草堆扑了过去,惹得寒朝羽一阵无语,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多大的亏心事,生怕被江湖仇家寻仇。
    锦瑟推开他的手,不悦道;“你用不着问这么多,总而言之,如今我跟着你走就是了。”丝毫不提自己其实最怕的就是被令狐源找到,然后强行给塞到司马家做种马女的丢脸真相。
    事实上自从她被寒朝羽掳去后,令狐源和司马家的人便彻底联合起来,几乎把周边所有的官道城镇都翻了个底朝天,奈何寒朝羽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看锦瑟如今伤势也算暂时稳定,便干脆兵分两路带着她直接上路朝着京城赶去,那一路大部分人马所在其实就是个迷雾弹,被令狐源和司马铭的两队人马一直紧紧盯着,几乎始终在你追我赶,谁也没停歇。至于潘芷和那潘玉,早被他好吃好喝供了好几天后轻飘飘地放了,能抓到大周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玉锦瑟,比什么摄魂术高手都来得有价值,寒朝羽可不傻,他了解大周女帝安澜的作风,只要向她表明自己愿意以西塘皇子的身份下嫁大周亲王并因此奉上西塘嫡系皇族的一部分势力用以联姻,那可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的大周女帝的确早有意向要和他这位西塘皇子做亲戚了,不过人家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嫡系西塘势力,而仅仅只是想气气那西塘的楚贵君。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都是在统治阶级,女人和男人做一件事时的出发点也往往南辕北辙,虽然结果可能相似。
    可怜锦瑟还受伤未愈,就一路被逼着颠沛流离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赶,甚至寒朝羽为了躲开令狐源这武林中的第二号势力,故意绕路而行,带着还养着病行动不便的锦瑟行了水路。
    这一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十分高明,仅仅两人的偷偷离开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何况锦瑟也小心眼的并不希望被司马家的人发现免得被架到司马山庄做种马女,因此她非常配合寒朝羽的计划。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眼前根本就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跟着寒朝羽那一样可能没有什么好下场,大约被人卖了还得替他数钱。
    两人打扮成一对江湖客,一个易容成面容普通的年轻女子,另一个虽然以真容示人长得十分养眼,但就凭手中那一柄青光剑,风姿矫健,身手不凡,气势上又带着几分冷漠的傲娇,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自然也没几个不长眼睛的敢来找不痛快。锦瑟的□□用来用去无非就那么几个,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显得十分普通的,平素往脸上一盖一抹真心十分省事,尤其在她受伤的当口,实在没工夫每天花时间细细涂抹,但因着她身形还是纤细柔弱了些,没有这个世间女儿家的大气与威武,尤其她如今身上还带着伤,走路时就不得不常常靠寒朝羽扶着,再加上那修炼中时不时就会流露的像个□□一样的魅惑之态。于是,此时坐在船舫上等待开船的众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一个女子远远行来,她身体好像有些娇弱,那脚步似格外的轻,从远处走进来,袅袅婷婷似一朵出釉的云,仿佛晕染成一片有神无形的水滴,简直是说不尽的窈窕、温柔与淡雅。而身边的那个青衣少年,虽是贵公子打扮,长得又如美如冠玉,但身负长剑,龙行虎步,气势凛然,那目光更是冷冽清傲,令人不敢冒犯,只见他只是微微一扫,视线所过之处,众人无不下意识地的屏息,心里却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这两人之间的气场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走了没几步,那女子似乎一个不小心,脚下绊到了什么踉跄了一下,那青衣少年仿佛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扶了她一把后,直接揽腰将她抱起,提气一跃便入了船舱,那身法美妙,犹如一只蝴蝶般,掠入其中,只觉美不胜收。站定后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女子,对着船家和众人颔首示意道;“开船吧。”
    被寒朝羽如此带上船,锦瑟一脸窘迫,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寒朝羽,可以松手了吧…你的手按到我的伤口了…”
    青衣少年却并未理会她的抗议,而是十分道貌岸然地道:“一会开船会有不稳,我不扶着你让你摔到了可怎么行?再说,我俩那是谁跟谁,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锦瑟冷哼了一声,依旧用力去推他的手:“你放心吧,我是不会逃的,你又何必处处拘着我,把我搞得和个囚犯似的。”
    但少年只是微笑,手下并未放松。于是众人都暗暗在心底嘟囔,怎么这少年如此姿容人品,偏要跟着这么个长相普通且男子气十足的女人,不由大感扼腕,深觉老天没眼,让鲜花配了牛粪。
    这船是惯常用的商船,体积颇大,有上下两层,可容纳不少客人,底部还有货舱可以堆放不少行李,但两人入了船舱,仍是不见消停,只听那俊雅少年缓洋洋地道:“我如今可是一片诚意,就算做你的侧室偏房也认了,你又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偶又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怒骂道:“诚意,你所谓的诚意就是逼着我回去娶你吧,我告诉你寒朝羽,你若是不介意守活寡你就嫁吧,别怪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简直是看到你就烦。“
    有八卦,好奇的众人再度伸长了耳朵,又听得那少年受此挑衅还是分毫不怒,带着与那冷冽气度明显不符的悠然语气说道:“看来你这儿受活寡的人应是不少,无妨,多我一个不多。”却不知为何,语中隐隐竟含着笑意。
    锦瑟太阳穴中青筋隐隐跳动:“我可供不起你这尊佛,还是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咱们之间有事谈事,就是别牵扯婚姻嫁娶……”
    此时,寒朝羽的手正轻轻抚过她秀长的脖颈:“怎么,又想跟我划清界限?唉,可咱们两个这些年的关系,早就说不清,道不明了…不如和你二姐也好好说道说道,让她评评理看看…”边说着,那手边肆无忌惮的流连忘返在她的滑腻肌肤上。
    锦瑟顿时急了:“你胡说,咱俩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你那…那什么痣不还在么。天地为证,我要是碰过你一根手指头我天打五雷劈……”
    寒朝羽顿时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怀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守宫砂还在?莫非是偷看过了?果然是个薄情的女人,如今揩完了我的油就想溜?”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哪里揩你油了?”锦瑟几欲跳脚,却见寒朝羽低头朝着两人胸口望去,只见锦瑟的一双纤纤玉手此时正抵在寒朝羽的胸膛前,她本意想要隔开两人的距离,却偏偏放在了这个世间男子身上最不该放的地方之一,待她想到这一点时,脸色已经难看之极。
    “你这女人可真是个无情无义之辈,看来唯有回京让二姐为我做主了。”寒朝羽一副泫然欲泣,悲愤交加的模样,偏生把这声二姐唤得极其理所当然,锦瑟抽了抽嘴角,见他果然眼角带泪,不由惊愕,这…这莫不是鳄鱼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在修错别字。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渐渐的,两人声音低了不少,却是锦瑟硬的不行,转而施展软磨功夫,待船上众人再竖长了耳朵去听,却已经听不清了,一时间倒反而觉得有些惋惜。
    因着顺风,这船行的飞快,不多时已转入一处急流,几个船员顿时高声吆喝了起来,船身则是左摇右摆的让不少人身体摇摇晃晃。
    寒朝羽倒是一手稳稳地拉着船舷,另一只手则扶在锦瑟的身后,只是后者并不领情,淡漠道:“寒公子,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否则我又要被你污蔑占了你什么便宜,纵然浑身上下有八张嘴也是说不清。”
    寒朝羽却老神在在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斜斜扫来,凤眸微扬,衬着他此时嘴角似笑非笑的一抹淡雅笑意,仿佛眉眼含情一般:“行啊,若你不愿,我就送你回去给那些找你的人,也省得我跟着你一路躲躲藏藏的照顾你还要受你嫌弃……”
    锦瑟知道这是恐吓,可她如今是形势比人强,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反驳,于是闭紧了嘴,再不和他抬扛,寒朝羽却双眸又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河段,琢磨着还有多远的路可以靠岸,毕竟如今也该给锦瑟换药了。
    正在此时,却听得有人在船后高喊:“船家,稍等一等!”那领头的船夫站到尾部一看,顿时奇怪的看到一艘轻便小舟似乎尾随而来,最前端还面站着几个面色焦急的女子,对着船上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锦瑟第一反应就是令狐源她们找来了,吓得当场就要往船舱里躲,寒朝羽当然不会拦她,若果真是追兵,没有武功的锦瑟在他身边也只会让他束手束脚不便施展。
    微微运起真气,他凝目看向那片小舟上的几个江湖打扮的女子,只见当先一人一跃而起直接来到了船舫上,对着船老大十分客气的拱手道:“失礼了,我们几人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正在追寻离家走失的小公子,先前有人说曾看到他上了这艘船来,故此冒昧借了一叶小舟急追而来,所幸还是赶上了。我们几人会尽快在船上看一圈,叨扰之处还请见谅。”言罢,又对着众人连连作揖,偷偷在船老大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见来人十分客气,大家虽稍有不虞却也不好断然拒绝,船老大收了诺大的银锭子就更是满意了,他对着所有的船夫指挥道:“停,停,都给我停了船桨,让小姐的下人们上船查看。”
    船身渐渐停在了江面上,那小舟上的江湖女子们纷纷跃起,利落的站定在了船身,一个个有条不紊地来到船客中间细细观察,当看到寒朝羽时,其中一人显然面色一变,对着他径直走来,寒朝羽亦也目光冷凝地看着对方,手握剑柄散发出寒气森森,直到另一个手持画卷的女子走来,对着前者摆了摆手,那女子方才面带歉意地道:“冒犯公子了……”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即走,显然她们要找的人已经被画在了画像上用以核对。看这架势,哪里像是大户人家寻找自家丢失的公子?反而像是抓捕逃犯,否则寻找自家的公子,哪里还需要大费周折核对画像?寒朝羽心头疑窦暗生,面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再瞥了一眼锦瑟的所在,只见她业已不见踪影,不由一怔。
    “找到他了吗?”
    几个女子皆纷纷摇头。
    领头的女子面色凝重,似乎陷入了沉吟:“怎么会,我分明是看到他朝这个方向而来……”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对着船老大再度客客气气地道:“请问这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么?”
    船老大收了银钱,显得十分配合:“底部还有一个舷舱,不过多是用来堆积一些杂物和客人们的行李,一般不会有人。”
    “能放得下东西便可以藏得住人,船老大可介意带我们姐妹过去看一眼?”
    见对方这般兴师动众还要查检,船老大本待拒绝,毕竟那地方堆积的都是船客们的物资,若有闪失自己也吃罪不起,但见那女子面容严肃,周围跟随的女人们也个个不苟言笑,手中提着带鞘长剑,浑身一股杀伐气息,顿觉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多谢……”那女子也不多言,吆喝一声,其余人等已纷纷鱼贯入内按照船老大的指点去了船舷的方向。
    锦瑟此时正是在船舷底部,方才一群女人上船,把她吓得那个惊慌失措,情急之下,竟然误打误撞地顺着一个小门楼梯下了底部舷舱,见里面堆积得满是七零八落的杂物,好容易朝里走找到了一处合适的角落,干脆就埋身其中,大气也不敢出。却不料刚刚藏身进去一坐,就觉得自己坐到了一处软绵异常的所在,只是十分凹凸不平,让她坐着不太舒服,于是她调整坐姿又左扭右扭甚至还起身压了压试图把那软绵绵的垫子压平,谁料此时,一声少年的闷哼传到了她的耳中,当即就让她似乎被雷劈到了一般。
    她,她这是坐在了人身上?
    僵硬的转过头,回身一看,虽然船舷里不见光线,但模模糊糊的仍旧瞧得出似是一个人影半倚着墙边斜坐着。
    “对……对不起……”结结巴巴的道歉完,她转身欲走,只是想快点离开,并没有管闲事的意思,自从有过和楚雪熙 “共患难”的经历后,她现在对救人可是存有极大的戒心——救人一命却可能要搭上自己的……,那她还是任凭别人死在原地的好。
    却不料刚刚抬脚欲走,那小腿就直接被对方一把抓住,锦瑟看也不看背后,拼命地想拔出自己的脚,可对方似乎吃定了她,那力气大得除非她砍了自己的腿否则别想脱身。
    不得已她叹息着半侧身,看向黑暗中的那人,十分真诚的道:“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做什么要躲在这里,我刚才也真是无意才碰到了你,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却听见对方忽然轻嗤了一声,声音显得十分有气无力:“玉锦瑟,你居然连我杨过都认不出了?刚才投怀送抱的倒是挺快。”
    锦瑟面色一红,待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是煞白,杨……杨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你怎么认得出我?”
    杨过动也未动,除了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腿以外,语气却是气定神闲得很:“你这张脸不是早在我面前用过了吗?再说,你这声音我一听就能听出来…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不是当日我为了急于找到我爹,结果不慎中了别人的暗算…若非我机灵…”说到此处,忽然,神情一凛地皱了皱眉,“噤声,有人来了。”
    锦瑟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些上船的女人们要抓的是他杨过,有心想问问他得罪了什么人,却忽然感觉一双手揽上了自己的腰,直接从背后把自己抱了一个满怀。
    然后便是少年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以只她一人可以听闻的音调轻语道:“这些人的主子是个好色无耻的女人,一直想要抓我做她的禁裔,这次趁我赶路匆忙又心神不稳,竟暗地给我下了软筋散,如今我全身无力,真气受制,好容易逃了出来,偷偷上了这艘船躲藏起来,却想不到这些人如跗骨之蛆,还能追到这里来。”说到最后,目中寒气森然,显然是大恨至极。
    锦瑟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身体此时正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背上严丝密合,有心想要换个文明点的姿势却又怕引起那些进来翻查的女人们的注意,眼见她们一个个行礼和角落都翻查的十分仔细,心说只怕她和杨过两人一会也逃不过,不由心急如焚,为杨过担忧了起来。
    似是看出她的不安,杨过微微一笑,竟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颈脖处,那垂落的发丝拂过锦瑟的头颈和耳边,惹得她是一阵战栗,而杨过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个姿势过于暧昧,甚至还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害得锦瑟差点没惊叫出声,暗地里怒道这杨过现在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一点男人的矜持也没有,这还到底是不是女尊世界?怎么每次被调戏的都是她玉锦瑟?
    正觉得火冒三丈之时,却听见脖颈处杨过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一会若是被她们抓走了,你会不会为我担心?”
    锦瑟没好气地低声道:“我不会让你被抓走的。”一面暗自运转魅术真气,全身都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杨过低低一笑,显然是不信:“傻子,你又没有半分武功,如何救我?”一面说着,一面仍是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反正如今我就要被人抓走轻薄了,不如你先说点好话安慰一下我吧,比如说你喜欢我,愿意娶我。”
    语气似是十分悲壮无奈。
    锦瑟朝天翻个白眼,用力推开此时他明显靠得过近的脸,不悦道:“那我若是你救了你,是不是以后你就不再缠着我了?”
    杨过没有想到她竟是这个回答,不由一愣。下一刻,锦瑟已然站起身来,跨步而出,杨过刚要阻拦,却又想到她刚才所言的会救下他的话,不由微微一笑,心里胀满甜蜜。她根本没有武功,却还是愿意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守在他杨过面前,光这份担当,就远胜无数女子了,令他心折不已,想必刚才的那些狠话也是说说的,谁让这位亲王向来面皮子比一般女人要薄得多呢。
    锦瑟当然没有杨过想的那么伟大,她一方面是受不了杨过那不停对她吃豆腐的行径,另一方面也是不齿这些江湖女子们的主子的下作行为,好好地抓人家清白公子回去做禁裔,亏她做得出来。就算她和杨过非亲非故,那也绝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到那种人的手里。
    锦瑟起身的动静不小,自然是吸引了这些女人们的注意,于是一群人都立马靠到了她这里,锦瑟镇定地站着,用自己的身形完全掩盖住身后暗处的杨过,遂对着这些江湖女子缓缓道:“各位江湖朋友,不知有何要事,竟跑到船底打扰我与我家夫君幽会,可否退让一步,我家夫君怕羞得很,算是小妹谢谢大家了。”那声音清脆明澈,犹如百灵在林间轻啼,让人听了就不忍拒绝,甚至从心底处愿意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锦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魅术在楚雪熙的“辅助”下阴差阳错的已近大成,如今她的魅惑之术已经从“魅”上升到了“惑”,只要她肯全力施展,就可以迷惑任何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相信她所说的所有的话。只是锦瑟却时常低估自己,觉得自己非得竭尽全力才能偶尔中标,没怎么把这招直接用在寒朝羽身上,何况她终究是对那一剑心有余悸。
    “既如此,倒是我们姐妹打扰了……”但其中一两人似乎仍有一丝疑虑,就有人试图将目光朝锦瑟的身后瞥去。
    却在此时,锦瑟身后传来一声柔媚入骨的低吟,让几个到船底搜寻杨过的女子皆是面露惊愕,如此才终于确信无疑锦瑟所说的话,毕竟那位骄傲至极的名剑山庄少主可发不出这个声音。
    这杨过,做戏也未免做得太像,锦瑟自己听到那声音其实也是抖了抖,她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仍是全力以赴地绽开一抹笑意:“那就有劳各位朋友让一步了,毕竟我与我家夫君久别重逢,情难自已……”她虽然带着□□,可那笑容不知为何,让人觉得仿若是牡丹缓缓抽开蕊来,只看得到那双眼似蹙非蹙,妖娆万端,不知为何竟再无疑惑,直觉她说的是真话。
    最终几个女子各自点点头,对着她作了一个揖,言道:“不敢打扰小姐,”皆转身而去。
    一场风波化于无形,锦瑟舒了口气,刚回转身看杨过,却不由吓了一个大跳,只见他身子虚弱的歪斜在一边,微微喘息着,好像刚刚和人打了三天三夜的架,显得十分疲累。
    “你这是怎么了?”锦瑟问道,却见杨过苦笑一声道,“我毕竟服下了软筋散,浑身真气溃散,刚才本就是强行提着一口气,预备她们来抓我时破船再逃,如今虽是不用了,不过我强行逆转真气,受了内伤,如今是再使不出半分的力气了。”
    锦瑟不由十分同情,昏暗的光线下,见他果真面色有几分苍白,不由出声道:“不如我扶你出去到船舱里休息一会,让你调息片刻?”
    锦瑟如今跟着令狐源初初涉及内功常识,也知道但凡是受伤的人,都得要好好休养调息方可恢复。
    就见杨过面色平静地道:“也好,不过我没有力气,你须得搀扶我一把。” 暗处却是薄唇上扬,划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锦瑟点点头:“这是自然……”言罢便极其自然地预备上前,却不料,突然有人在船舷口冷哼道:“只听说软筋散可以让人全身无力,没听说还能使人真气溃散,想做戏也做得像一点,免得让人贻笑大方。”
    但见杨过猛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那船舷门口的寒朝羽。后者自然也冷冷地回视着他,不言不语。
    半晌,杨过缓缓地站起身来,将身边的杂物一脚踢开,神情已然全变,那腰杆笔直,寒气摄人,哪有刚才一星半点的虚弱之态。
    锦瑟这才知道,丫刚才那样纯粹就是装的,甚至就算她不出手,那些女人们也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顿时只觉一股怒火,从丹田内慢慢灼烧上来。
    杨过大步跨出船舷,他的确一开始是中了软筋散,但躲到船内调息后已恢复了七八成,自然是不怕那些女人们的,锦瑟如今想清楚了这一点,心底已是怒极。
    但此时已经没人注意到她的怒火了,只见这两个少年,一个清美,一个俊秀,彼此眼神胶着在空气中,隐隐的似有火花,连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不由退开几步。
    “杨公子,好久不见,不知今日缠着我妻主,有何见教?”
    锦瑟听他乱扣帽子,急得正要开口,却见杨过将袖子一拂,对着这位西塘皇子冷冷道:“你的妻主?方才船舷内我与她亲热异常,她都当着别人的面亲口承认我是她的夫君了。不知道你我二人,谁人更加名正言顺?”
    眼见两个美貌少年争抢一个毫无优点的女人,众人似乎都听得有些面色麻木。
    锦瑟更是急着想要开口,寒朝羽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猛地一把拽过锦瑟,锦瑟被他如此用力地一拉,只觉得腕上犹如加了道铁箍,痛不可遏,正要破口大骂,偏偏杨过视而不见,压根没理会她愤怒的表情,直接也一手按在了她另一边的肩膀上,亦将她大力朝自己的怀中带去。
    “我与她早已缘定三生,有了白首之盟,杨公子,你又何必死死纠缠,前来破坏。”
    “哼,当日在燕州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如你这样的宵小之辈,藏头露尾,怎配与她一起。”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只要妻主愿意,我就算做小都不介意。”寒朝羽还在若无其事地说着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杨过也不甘示弱,平静地道:“我就算无名无分都愿意跟着她,只要她一句话,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这才是真爱啊,很多旁观的人顿时感动得眼圈都红了,锦瑟则是因为被寒朝羽和杨过两个人一边一个地拉着胳膊,疼到眼睛都红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放手。”
    “这话正是我要问你的。”
    锦瑟忍了多时,终于找到机会怒道:“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话一出口,却发现根本没人理她,反而是一阵刀光剑影,直接当头罩来,霎时间把她吓得傻在当场,但那杀气却诡异地没有一丝伤到她的身上,只见两条人影已然飞起,身法惊人地掠上半空,直接乒乒乓乓跳到船顶打了起来,把个船老大惊的面无人色,生怕自己的船顶不住这阵肆虐,直接散了架去。
    锦瑟看着这两人,面上也不禁痉挛了数下,一个就已经够难缠了,如今还来一个,这还有没有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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