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用不着……”锦瑟道,丢过去手中的金色令牌,“有了这个,太女府邸如今对你们来说如入无人之境,不管她明面还是暗地里的侍卫,看到你这个腰牌也都会退避三舍了,绝对不会妨碍你们。”
    暗卫听完锦瑟的话,精光四溢的双眸望着眼前的女子,万没想到这位君傲国未来的女帝会如此信任自家的主子,连太女令牌都如此随意地放在她这里,可想而知若是这位太女能登上帝位,日后大周和君傲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的亲密无间,而出发前陛下所言的西塘危机也将完全成为微不足道的小事,莫非这就是亲王主子延长日期刻意留在君傲运作的结果?果然主子就是主子,深谋远虑,所谋者大啊……
    此时两个小小的暗卫心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对锦瑟的滔天敬仰。
    梅若瑾当然没有这么早睡,毕竟他要等待今夜王侍君的院子先乱起来。
    太女府守卫森严,想要杀一个小小侍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一开始,梅若瑾都没有想过要锦瑟的性命,他只是让一个梅家的死士前去把水搅浑,除了可以栽赃王侍君一个被刺客玷污的罪名,更可以名正言顺的招来太医就诊看看他肚子里怀的子嗣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今夜素鸣叶必然会留在宫中为女帝通宵处理政务,经历过前世的梅若瑾知道,这几日他记忆中是淮河大水,灾情泛滥,素鸣叶身为代女帝,自然脱不开身。考虑再三,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他静静地坐在灯下,缓缓举起宝簪,插到了发髻中,对着小玻璃镜自照片刻,才又拔下了簪子,刚想着时辰似乎已经不早,便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地咳了一声,随即自己的一个心腹内侍便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还特地把人弄到北院?我先前的吩咐你没有交代清楚?”
    内侍低声回道:“那人说,这王侍君的屋内屋外都来来去去太多的宫侍,熬夜炖汤什么的,怕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大事,因此只能趁他更衣的时候偷偷把他劫到了北院,下一步该如何做,就等您的示下了。”
    沉吟半晌,梅若瑾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心腹内侍,轻轻地说,“如此也好,我正好也可以亲自去问他一些事,也解我心头的疑惑。”
    说着,他站起身来,慢慢一笑,这一笑实在有些冷!
    内侍有些惊讶地劝道:“公子,这可使不得,您是千金之躯,何必亲自去拷问一个小侍君,再说都这个时辰了,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们去办吧。”
    梅若瑾摇摇头,有些事情他实在没法宣之于口让他们代为去问,毕竟,重活一世这一点实在太多耸人听闻。
    “公子……”内侍还待再劝,梅若瑾却轻声道:“怕什么,不过是个小侍君罢了。”
    他的语调很清浅,里头的不屑,却是货真价实,那内侍忽然间就明白了他心意已决。
    于是,梅若瑾便在两个小侍一左一右的扶持下,趁着夜色,静静地朝着北院而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靠近了这处冷僻的院子,还没有走近,梅若瑾便觉得周围实在静的有些蹊跷。于是,他脚步一顿,徐徐问道:“不是说那死士已把他带到了这个院子,怎么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扑通两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两个内侍竟然被人一手一劈地打晕了,而骤然间,他的面前更出现了一个黑衣的女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时迟那时快,梅若瑾嗖地一声便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右手一反,那锋利的叉尖便对着对方扬去,虽然他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大家公子,可这个动作他做来却宛如行云流水,竟是果断之极,利落之至!
    他几乎在瞬间就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更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正确反应。
    可让他失望的是,他面对的终究是大周顶尖的一流高手,若是寻常人,或许面对他这样的闺阁公子会有些轻敌,更想不到他会第一时间做出如此迅捷的反应而中招,梅若瑾的这柄金钗上是涂了大量的秘药的,只要沾上一点便会浑身抽搐昏迷倒地。
    从出手到金钗被直接打落,梅若瑾这出人意料的一击没有得手后,他便知道大势已去,便也不再反抗,此时,他前世身为大周凤后的气势第一次展露了出来,锐利的目光森森的盯了一眼眼前的黑衣女子,他冷冷问道:“你是大周的侍卫?”
    王允儿既是来自大周的宫侍,又是锦亲王和素鸣叶之间的桥梁,那么他的身边有个把保护的内侍也不足为奇了,唯一令他想不到的,则是一个小小的宫侍,竟然能有如此高手保护,他知道梅家的死士绝不是庸手,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王允儿绝非如此简单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傲然抬起下巴,徐徐说道:“不过是区区大周的侍卫,竟敢对我一个太女正君无礼?”
    他说这话时,几乎是突然间,整个人气质一变,显得气势威严许多。
    可那暗卫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将他推到了院子里面去,随即吱呀一声关上了院门。太女正君又怎么了,他家的主子可是大周的亲王,再说你是君傲的太女正君,又不是大周的,管她屁事。
    其实此时此刻的梅若瑾,心里已经开始暗生悔意,然而事已至此,再退回去已是不可能,抬头晃眼一看,眼前原本应该冷清的北院殿宇内竟然正燃着昏暗的灯,他压抑下忐忑的心绪,一步步走到正门前,透过有些破烂的门缝就着月光朝内看去,殿内,他只看到了唯一的一个人,一个熟悉的背影。
    梅若瑾顿时瞪大眼睛,是那王侍君!他顿时有些转不过弯,难道是他把自己引来的?可又何必如何大费周折?
    “既然来了,就请进吧,相信正君这么晚上亲自过来,也不会是来找我叙旧的。”
    锦瑟转过身来,因着殿内昏暗的灯光,她又是背光所站,梅若瑾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然而那身影和声音毕竟还是陌生中带着点熟悉,他自认不会认错。
    深吸了口气,他倾前几步走入殿内,目光深沉地望进一角残垣的窗漏,不发一语。
    刚才即使是被袭击劫持的时候,这位梅家公子也从头到尾都未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一直都很平静,这样的平静若是出现在久经风浪的人身上,实属正常。可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面对这些的时候,竟然还能那么的平静从容,不得不让人觉得诡异,在诡异之外,又让锦瑟觉得有些佩服。
    “说起来,我希望今夜是我和梅正君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坦诚相见,因此,有些失礼之处,还请正君多多包涵。”
    梅若瑾虽然因为锦瑟背光而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还是直觉的觉得眼前的这个王侍君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无论是气度还是声音,仿佛摒除了往日里略微的压制和掩饰,变得优雅温和许多,甚至可以说是高高在上起来。若非是知道他是谁,恐怕梅若瑾都可以误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权贵贵女说话了。
    他甚至还注意到对方身上的服饰亦是一套女子才着的儒襟长袍,却并没有心思多在这一点上深究。事实上如果此时梅若瑾再往前走两步,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眼前所站的,再也不是那个易容为男子的“王侍君”了。
    嘴角噙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梅若瑾容色平静如一腔空水:“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不知王侍君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太女府劫持我这样一个太女正君?”
    他的话音一落,锦瑟就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是清越,月光照着她云鬓朱颜,雪色罗衣,澹泊清越如瑶池中人:“那么梅公子你又是什么身份?唔,我猜猜,是不是重生了一世,自以为看透人情冷暖,世事变幻的君傲凤后?”
    这话一出,梅若瑾脑海里再无思考之能,任凭他再如何冷静自持,此时也只能手脚发冷,嘴唇翕动,说不出半句话来。
    “也许连你自己也没有发觉,其实你很像素鸣叶。”和他一样,身为男子,却努力的想要改变命运,挣脱命运,锦瑟想到这里,又道,“你们心中都有太多的欲望,背负很多本该不需要自己背负的事情。更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可悲可叹,但是你没有他的坚强,像你这样纤细的人,本来是应该远离皇家,远离这样的争斗。”
    “是吗?”费了好大的力气,梅若瑾才让自己的心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管这个王侍君是因为什么知道了他最深的秘密,今夜恐怕都将无法善了,“王侍君当真是深谋远虑,今夜以身犯险,设下这么大个局,不惜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
    锦瑟看出他的色厉内茬,不由意味深长地道:“今夜我说的是不是无聊的话,正君你自己心里清楚。“
    “放肆……这就是你一个小小侍君和我这个正君说话的口气,你忘记了往日里自己怎么跟我请安行礼的吗?忘记了你不过是素鸣叶的一个玩物?”
    此言一出,他顿时感觉身前的人周身一僵,自以为说中了对方的心事,于是又轻笑了一声,继续冷嗤道,“你这般姿色,就算是给我们梅家的丫鬟当小侍都不够,还真以为素鸣叶能对你另眼相看…给你天大的胆子…”他边说边向前走去,想要瞧清楚对方的脸色,然而这一看,他却呆住了,此时锦瑟的整个人才是真正地曝露在了光线之下,因此梅若瑾清清楚楚地看出眼前的人面容清美,肌肤肤莹润如玉,哪里是那个面容普通的大周宫侍王允儿?
    “你……你是谁?”惊诧莫名之下,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眼下的状况,而锦瑟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他瞥了一眼:“我真该打晕你。”
    “你……”
    “因为你真的太呱噪了,我问你的你都不答,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张口闭口素鸣叶那混蛋,实在有些烦人。”
    “你……”他又走近了几步,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这次梅若瑾甚至还能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不由大惊失色“你到底是谁?”
    锦瑟看他的神色简直如临大敌,故意微弯起嘴角揶揄道:“梅正君可不是普通人,莫非连你也猜不到我是谁吗?”
    “你不是王允儿,你究竟是谁?”梅若瑾彻底抓狂了,他还在纠结自己到底面对的是什么人。
    “我以为你早就该发现了,没想到这半天过去了,你眼神还真不好使。”锦瑟笑了笑,“我是谁你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想到的吗?”
    梅若瑾剧震了震,仿佛不能置信般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周亲王……你竟然是大周亲王……”
    “不用称呼的那么见外,如果不习惯的话你可以仍然叫我王侍君…反正素鸣叶那家伙一时半会也不会让我走…”
    梅若瑾呆了呆,却听她又道:“说起来,我是真的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跟你谈谈的,谁知道你又是派人来勾引我,又是设局,如今又搞刺客的把戏,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亲自出马,把你请过来和你好好聊聊。”
    她说着,甚至还拉过了一把椅子,禅了把上面的灰尘:“坐吧,这地方太破,只有这么一把椅子,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让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正君坐下,我站着就可以了。”
    梅若瑾身子一震,沧桑又精明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惊愕,视线停在锦瑟的面容之上,眸子里有着一丝一丝的情绪在跳动,随即他的面色很快的平静了下来,紧抿着唇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字一字的从口中蹦出,“你究竟想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亲王罢了。”锦瑟有些无奈的说道,“吃不了人!”
    普通的亲王会扮演成一个男子,还是个小侍君吗?普通的亲王会理所当然地每天在男子们才待的后苑里兜来转去,还自然地和他请安行礼?普通的亲王会坦然自若的和他聊所谓的重生?
    你他妈到底普通在哪里?有那么一瞬间,梅若瑾几乎想仰天大喊。
    “说真的,梅正君,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次重生后究竟想做什么?”锦瑟认真地看着他,“不要再否认了,我什么都知道……刚才你的反应其实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不是吗?”
    霎时间,梅若瑾眼中的冰封分崩离析,仿佛有春雷滚滚,几乎要将锦瑟淹没。
    “是与不是重生,又有什么重要?”梅若瑾霍然抬头,似乎有些恼怒锦瑟的步步紧逼,他漆黑的眼眸中宛如燃烧着幽冥鬼火的阴郁,“尊贵的亲王殿下,请问您见过自以为自己和妻主两情相悦,爱笃情深,于是便对着妻主倾心相待,痴恋深沉,全心全意地付出,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利用殆尽后毫不留情地抛弃和家族尽毁吗?如果您见过这样的事情,您还会相信所谓的情爱吗?说到底不过是深闺中无知的男子所编制出来的梦境,也许我从前曾经过有过这样的妄念,但是现在我已经清醒了!”
    也许这番话,勾起他太多前世的追忆,以至于梅若瑾的语气突然激烈起来。
    “我的祖父是皇太父的亲弟弟,我是梅家的嫡公子,曾经,我是多么憧憬着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太女正君,做一个体贴女帝的凤后。可素鸣叶她为了登上皇位,她利用了我们梅家,甚至还在利用过后赶尽杀绝,屠戮殆尽,亲王殿下,您问我重生后究竟想做什么,您也是皇室中人,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冷笑着从牙缝中蹦出来,泪水几乎快要夺眶而出,甚至滚滚而下,但是在理智的驱动之下,他咬牙忍耐住了,依旧凝神注目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随着梅若瑾的声音,殿内被刮进了一阵幽幽的清风,卷着一股百花的清香还有泥土的湿润从檐角上划过,已经布满灰尘的白色帘布扬起翻动,飞到了锦瑟的面前,几乎要遮盖住她的容颜,梅若瑾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她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带着一股怅然,“所以说,世间事就是往往如此不尽人意啊。”
    狠狠地咬破舌尖,把自己脸上的泪水都压抑住后,梅若瑾瞪着她,自重生以来,他日夜噩梦,天天惶惶,几乎夜不敢寝,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更加强行压抑。
    白帘又落了下去,锦瑟没有说话,她看着看着,突然伸手递过去一方锦帕。
    梅若瑾愣住了。
    “擦擦眼泪。”她说,“眼睛都憋红了,用得着忍这么辛苦吗?我又不是素鸣叶那家伙,在我面前用不着这么拘谨还维持你的正君形象。”
    被她这么一说,梅若瑾实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没有接过锦帕,只是强撑着冷哼道:“你这算是怜悯?”
    锦瑟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道:“老实说,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素鸣叶以后到底会不会真的把你们梅家赶尽杀绝,但我看你们君傲如今的形势,还有女帝浑浑噩噩的模样,想来他为了日后的安稳,还是会对外戚世家下手的。其实说到底,还是你们梅家太多的不知足,捞过界了,要知道树大招风,若换了你是女帝,你会放任卧榻之侧有其他人酣睡吗?”
    梅若瑾的声音依旧有些冷:“如今你也算知道了我的事,是告诉素鸣叶,让他把我当成妖孽处置了,还是预备怎样了结了我,都直说吧。”
    锦瑟仔细地看了看这位梅正君,忽然有些明白了,他这算是哀兵政策还是激将法?
    “我看啊,你和素鸣叶两个人,脑子都有些坏掉了。”
    “你要救梅家,他要做女帝,说起来这原本就不需要搞到兵戎相见剧烈冲突的地步,让你们梅家现在就利用手中的兵权政权,立即坚决表态扶持拥护素鸣叶登上帝位,抬现在的女帝为太上皇,我保证他日后绝对不敢亏待你们梅家半分。难道你以为现在杀了素鸣叶换个女帝你们梅家就有好日子过了?告诉你,只要是个像人样的女帝,上位后她就一定会第一时间铲除了你们梅家这种尾大不掉的外戚,就算你这梅家公子再貌比天仙再会□□都没用。”
    梅若瑾万想不到她说的这么直白,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无语。
    “仔细想想,你前一世的梅家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在太女还没登上帝位前就处处钳制他,争名夺利,霸占兵权?等他登上帝位后的一段时间,是不是也曾经利用自己是君傲第一外戚的身份打压异己,族中子弟得意洋洋,嚣张跋扈地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梅若瑾默默无语,好半晌,他才低语道:“可我们梅家自始至终都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
    “废话,你是没有,但是其他人呢?如今的女帝为什么会如此荒淫无道,还不是你们皇太父一心纵容的,他纵容的结果就是为了让梅家掌权,让你嫁给素鸣叶这个太女更是如此,若非你们梅家没有替现在的女帝生下一儿半女,你以为帝位会轮到素鸣叶这个长女头上吗?”
    至此,梅若瑾终于抬眸看她,这意味着他开始真正在琢磨锦瑟口中的话。
    “唯有让你们梅家和素鸣叶一条心,成为她登上帝位的真正功臣,事后还要记得上交兵权,如此做,虽然不能保证保下你们家族中所有的子弟,但至少,那些清白无辜的可以不被牵连了。”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要我整个梅家为素鸣叶卖命?……那我自然也有我的条件……”
    那日过后,锦瑟犯愁了好几天,回忆起阴暗中梅若瑾纤长白皙的颈项和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模样,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
    骤逢大变,还能很快恢复正常,处变不惊,锦瑟心中倒是赞叹这位君傲的未来凤后,对他的评价很高,毕竟唯有冷静的头脑,才能真正地坐稳他一国正君的位置。也幸亏他是这样的人,否则他若是心慌意乱,随便和锦瑟杠上,那与她接下来的计划也是很不利的。
    她能理解梅若瑾一直以来的心结和痛苦,再说他和自己也算是没什么交情,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相信她,因此想要提出条件来互为交涉。这一点她都能理解。
    可如果那个条件是娶了他的两个好兄弟卫拂和戚白鹭,带他们离开君傲还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一辈子……这也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你好兄弟的终身幸福关我玉锦瑟屁事啊。
    所幸她在梅若瑾提出要求的当口就很快地从震惊中冷静下来,只不过刚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对方就又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想知道你和你的心上人是个什么结局吗?”
    “锦亲王的艳名可是传遍天下啊,我记得,你最宠爱的应该是一个大周林家的名门公子吧,想不想知道你们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锦瑟顿时傻眼当场,是啊,重生一世,又是君傲的凤后,那些大国秘闻自然也就了解了不少,她玉锦瑟身为大周亲王自然也在其中啊……说起来她和素衣那十几年过得如何,她又遇到了什么烂事甚至烂桃花,若是事先知道也可以预先避免甚至逃得远远的了吧……
    而站在梅若瑾的角度,他这些话自然也不是无的放矢,作为前生的君傲重量级人物,锦亲王的一切事情,作为政治需求,他自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记忆中听说的最大的一个风流秘闻就是,当年的锦亲王,曾经在西塘时被楚贵君用诡秘手段抓入宫中暗中拘禁。这一世,这楚贵君一如记忆中,也是如今西塘最大的摄政太父,因他在西塘女帝驾崩后用雷霆之势协助自己年幼的女儿夺了女帝之位甚至以一男子之身临朝摄政,而从君傲潜伏在西塘的暗谍口中更得知其心狠手辣,为人杀伐决断到了极致,甚至还在宫中养了一堆面首,对于不服他的朝中大臣直接处以极刑镇压,可说是在西塘一手遮天。
    而这玉锦瑟在他前世也是个大大的名人,只因她虽有天下闻名的美貌与才气,却偏偏独宠她后苑的一个侧君,为了他甚至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在出使回了大周时甚至直接跑到大周皇宫天牢将触怒女帝的他带回王府。
    可谁也不知道这样两个国家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是怎么会遇到了一块,最后还落得堂堂亲王被一个男子拘禁成为禁裔的下场,原本梅若瑾也觉得此事匪夷所思,可如今他亲自见到了这位闻名不如见面的大周亲王后倒是有些明白了过来。这样一个玉面朱唇,秀丽婉约的美人,明明是个女子,偏如郁竹般皎然清雅,斯文娇弱,还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华贵,怕是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要掳回家去吧。
    因这秘闻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普通的平民百姓自然分毫不知,而就算君傲素鸣叶手下最好的暗卫也只能探得一二,甚至连素鸣叶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段时日梅若瑾依稀记得这位君傲女帝整日里神情暴戾,心绪不稳。那个时候,由于素鸣叶手中的大部分兵权仍然还被梅家把持在手中,她虽也有心出兵和大周一起攻打西塘,却被朝堂上不少将臣劝阻说不要牵涉到大周和西塘的恩怨是非之中,大臣们并不知道这些内中的皇室隐情,只以为女帝是找借口想要收回兵权,因梅家一心把持兵权不愿交出,自然不会协助素鸣叶攻打西塘,惹得素鸣叶勃然大怒。而不久之后,就见她大刀阔斧,以雷霆之势拿下了梅家…夺回了兵权君权…
    后来的梅若瑾,随着梅家的倾覆而被打入冷宫,自然是不知道了下文,只记得在他仍是凤后的最后时光,曾听闻这位大周美人锦亲王虽有无数人天天悉心照料,却还是心气高傲地水米不进,任凭楚贵君软硬兼施的羞辱也拒不服软,以至于最后奄奄一息,在女帝安澜的大军终于打到了西塘皇城之下时香消玉殒。因为这一变故,那亲王侧君大拗不已,竟也一并自尽随之而去,甚至连亲王后苑的几个正君侧君也都步了后尘……
    而这些事,若是被这位清高的玉家皇女知道,该是如何的脸色呢?
    既然如今她能提要求让他答应,他为什么不能提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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