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本以为她会给出是为了陪颜牧等等的答案,没有想到最后这个小姑娘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康柏绘微微愣了一下,只见她的孙子点了点头,淡淡道:“帝都却是空气不好,雾霾很严重,对皮肤也不好,花大也并不比华大逊色,虽然有几个专业略逊于华大,但也有几个专业强于华大,到时候可以认真挑选一下。”
    殷清流对着颜牧一笑,这一下子,康柏绘和施荣蔚都不说话了。
    “颜牧,”殷清流突然唤道,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澄澈,“我渴了。”
    颜牧微微皱眉,正想要换白管家,就看到殷清流伸出两根指头摇了摇,笑意盈盈道:“你去帮我沏茶好不好?只想喝你沏的茶。”
    颜牧眉心皱的更深,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殷清流。
    他知道殷清流这是要把他支出去,所以他才更不赞同。
    没有他看着,他不放心。
    “颜牧,”女孩子软软的哀求声就在他的耳边徘徊,“我想要和你沏的茶,其他人沏的茶我都喝不下去,只想喝你沏的茶……”
    “颜牧……”
    那轻柔的、悦耳的、娇嫩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搔/弄着他的心尖,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攻击”着他的耳蜗,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来,怎么迈开腿,怎么走向厨房的,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处于厨房中了。
    颜牧眼眸里闪过一丝懊恼,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他知道母亲祖母不会做些什么,但是他依然会担心;
    一边是他喜欢的人,一边是他的亲人,他希望她们可以快快乐乐和和睦睦地相处,所有的不快活都由他自己来承担就好。
    而他的亲人们、他喜欢的人,只需要快快乐乐的便好。
    施荣蔚看着颜牧离开的身影,轻轻笑了一下,缓缓道:“那孩子一向固执,认定了头破血流都不会放手,作出的决定怎么样都不会更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十几岁的时候,这孩子上初中,好像是初二来着,”施荣蔚看向康柏绘,康柏绘微微颔首,算是肯定,施荣蔚便笑笑,继续道:“突然闹着要改名,以前他不叫颜牧的,颜家这代是瑶字辈,他闹着要改名,要叫颜牧,怎么劝都不听,为了这件事,他爸爸抽他活活抽断了一条皮带,但仍然死活不放弃,坚持要叫颜牧。”
    “后来住了院,睡梦里也嚷嚷着我叫颜牧,他爸爸问他为什么,他说,颜牧才是属于我的名字,气得他爸爸差点又抽了他一顿,”施荣蔚顿了顿,目光之中有些怀念,“他爸爸气得要死,没有听见那孩子最后那句喃喃,我也没听真切,日后多次回想,才勉强拼出了个大概来。”
    “他说,就叫颜牧,就叫颜牧,要不然她就找不到我了。”
    殷清流心尖一颤。
    她说不清此时自己的感受,眼前却浮现出几个画面,上上个世界里,那男人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说,“我叫颜牧。”
    上个世界里,他看着自己,狭长幽深的凤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我姓颜,单名一个牧字。”
    “我叫颜牧。”
    而这个世界里,他站在她的面前,轻轻一笑,“我是颜牧。”
    “颜色的颜,牧师的牧。”
    上上个世界中,他就叫颜牧;
    上个世界中,他原本叫颜耀钦,最后他告诉她,他叫颜牧;
    这个世界里,他原本不叫颜牧,可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告诉她,他是颜牧。
    早该想到的,他又不是她,不是穿梭在各个时空完成人们心愿的任务者,又怎么会在每一个世界都叫同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早已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无论在哪个时间,无论在何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想起这个名字,然后,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颜牧;
    这个与她相识时的名字,被他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刻在灵魂上,所以每一次见到她,他都会告诉她,我是颜牧。
    颜牧,
    殷清流在心里缓缓地念着这两个字;
    这是第三个世界,换算成人类用来计数的单位,这应该是他们第三世;
    三生三世,他都记挂着她,将名字刻在灵魂上,他坚持叫自己颜牧,为了她能找到他。
    就算是将名字写在三生石上,就像用红线将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也不过一个三世而已;
    人类轮回转世,又能有几个三世?
    她怎么忍心,看着他三世轮回,尽数折戟?
    就一个世界,不过区区几十载,就算给他一个圆满,又有何妨?
    客厅内十分安静,施荣蔚微笑看着殷清流,康柏绘淡淡道:“后来你就带着改名了,当初那个名可是他们爷俩翻字典翻了一个月才翻出来的,你这一改,他爷俩没气疯。”
    这个爷俩,自然指的是颜牧的爸爸和爷爷。
    施荣蔚笑笑,道:“不是还有您呢吗?”
    康柏绘嗤笑一声,又道:“初二那年,他爸还敢对他动手,没多久就赶上那位大师来了,给小牧劈了命,从此以后,颜家再也没有人敢动小牧半根手指头。”
    “想必殷小姐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你,小牧的命格摆在那里,他不想把你带回老宅,拒绝婚礼,不过是不想拖/累你,这个坏人,由我来做。”
    施荣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康柏绘打断,“我年纪已经大了,也活不了多少年,你是小牧的亲妈,别坏了母子关系。”
    说罢,康柏绘又看向殷清流,“你是殷家的亲女,却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后来即使被殷家找回,也过得很不如意,现在他们为了保护养女和亲儿,便把你推了出来,我们颜家的媳妇我们自己护,你意下如何?”
    “我们颜家虽然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徒,但是却极为护短,自家的小辈,自家疼,哪里管得了别人的闲话?”康柏绘语气平平,却极为有力。
    康柏绘的意思,就是为殷清流出头对付殷家,而只要殷清流想,那么他们颜家曾经许给殷家的种种也不会做了,哪怕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不,”殷清流缓缓起身,轻轻摇头,她的眼眸中还带着笑意,唇角也有着弧度,看起来也有几分甜美,但更多的,却是认真。
    “我想,那位大师跟您们是这么说的,”殷清流顿了顿,缓缓道,“令公子执念过重,魂中带煞,魄中带劫,魂魄无一安宁,这是多灾多难之命,长久以此,不是长命之兆,如二十七岁之前无法破解此命数,便……魂归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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