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赵混章发现自己的妹妹被半路杀出的人截住,脸上有些不悦。走上前想提醒她别忘了正事,却突然感觉到一道阴森可怕的视线从旁射来,他扭头去看,原来是那半老徐娘正盯着自己。
    玉姐见赵混章看过来了,立刻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极恭敬地作了个揖。
    赵混章冷静下来,把颜党四人细细琢磨一番,得出四个字,坚不可摧。又把自己跟赵鹂黄看了看,也得出四个字,孤儿寡母。
    也罢,现在确实不占优势,等去了赵宅再作打算吧。
    颜沉寸步不离林琅左右,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友人。他紧紧抓住林琅的手,一路上提心吊胆,终于进了包下的阁子,挑了个边角让林琅坐进去,自己像磐石一样堵在外面。
    “坐这么边上要怎么吃?”林琅冷冷抱怨。
    阁子不大,正中摆一张长宽一丈的黑石食案,珍馐美味已经上齐,五光十色夺人眼目,馥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林琅却坐在最远的对角处,不站起来伸长手臂根本够不着,樊楼的饮食可是享誉全国的,她才不要光看不吃呢。
    “要吃什么我跟你夹。”颜沉说。
    玉姐和寄生进来了,赵混章和赵鹂黄还在外面跟一个小厮低声说话。颜沉不解地看向寄生,寄生说:“好像是赵老爷要他们马上回去。”
    正说着,赵家兄妹进来了,二人都很丧气,但赵混章仍笑得体面,对林琅说:“家中突然有事,家父命我和鹂黄立刻回去,所以不能留下来陪你了。但林姑娘一定要吃得尽兴,一切花销我来出。”然后指指站在门外的小厮,“吃完了就叫他,他会带你去我家歇息的。”
    “那我们呢?”颜沉见友人眼里只有林琅,硬声问道。
    赵混章总算看过来,依然笑道:“余下的请自便,若来我家也是欢迎的。”说完拉着鹂黄走了。
    颜党四人等赵家兄妹走到没影立刻炸开了锅。
    “赵老爷还是那么蛮横无礼。”寄生说。
    “这赵家是不是那个垣城的大地主?”玉姐说。
    “是,而且我刚听他家小厮说,赵老爷近来要立嫡子。”
    “我听说赵家人丁很兴旺呀,怎么会没嫡子呢?”
    “嫡子活不长了。”
    这边厢,颜沉抓住林琅的手冷冷质问:“刚才你们在车上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林琅的手被他捏得生疼,不悦地反问一句:“你和你的鹂黄妹妹干什么了?”
    “都晕过去了还能干什么?”
    “不晕就能干什么了?”
    “鹂黄妹妹是小姑娘,我能干什么?”
    林琅横了他一眼,“你不是从来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别打岔。我问你,到底有没有被他怎样?”
    颜沉很着急,早前就听过很多赵混章的风流事,自己一直都往心里去,可今次看来那些传闻恐怕都是真的。
    “真的没有。”
    林琅不觉得自己在说谎,可一想到在车辇上那种被毒蛇缠住的感觉,就忍不住毛骨悚然,所以表情有些僵。
    颜沉见她这副模样,以为真有隐瞒,眉头猛吊起来,大声命令道:“今晚你跟我睡。”
    林琅一听大惊,瞠目结舌地瞪着,抖了抖嘴唇,羞恼道:“你不是说从今以后不让我上你的榻吗!”
    颜沉悠然一笑,饶有深意地说:“这里又不是我的家,当然不是我的床榻。”
    第21章 焚身
    樊楼的这顿玉盘珍馐,林琅有些食不知味。
    从樊楼到赵宅的这段路上,又有些恍恍惚惚。
    进了赵宅,只记得一片悄无声息的黑灯瞎火,引路小厮点着一盏鬼火似的灯烛,兜转好久终于到达夜宿的屋子。
    屋里倒是亮,把林琅照清醒了,才发现孤身一人,颜沉、玉姐、寄生不知何时去了何处。
    “我今晚住这里吗?”林琅问准备关门离去的小厮。
    这屋子既宽敞又讲究,进门三开间,陈设典雅器具精致,北墙右侧有一雕花落地罩,连着里屋,也就是寝间。
    林琅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身份能独享整间屋子,所以有些胆颤地追问一句:“我一人住这间吗?”
    “颜少爷吩咐小人把姑娘带来这里的。”小厮说完关门走了。
    林琅周身一寒,赶紧找最近的倚榻坐下,摸一把汗津津的额头,胸口已经打起鼓来。
    没错,她是在害怕,害怕颜沉这个牲口货,饿死鬼!
    她的身子是被强行撕裂的,每每想起只会感到害怕,痛苦和不寒而栗,对那事儿是从心根子里的抵触。
    如今随的这个颜沉,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虽然比那几个歹人好很多,但还是不明白那事儿到底哪里快活。
    林琅眼前模糊了,啪嗒一声滴下泪来,她慌忙擦掉,起身要离开屋子去找玉姐,可是还没走到门就开了,颜沉进来了。
    他闩上门,转身走来,看到林琅红红的眼眶,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哭了?”
    林琅不说话,缩着身子往边上躲。
    颜沉拉着她在倚榻上坐下,关心地问:“为什么哭?”
    被这样一问,林琅的鼻头猛然一酸,抽噎一声,又滚下一滴泪。
    颜沉见她还是不说话,索性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圈在怀里又问一遍:“为什么哭?”
    林琅扭了下发现挣脱不出去,只好抖着嘴唇嗫嚅道:“害怕……”
    “害怕什么?”
    林琅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回答了。
    颜沉其实已经猜到林琅在怕什么,但出于私欲不想放过她,于是柔声说:“我这次不弄疼你了,好不好?”
    林琅见颜沉果真要做那事儿,脸色一白,急得大哭起来。
    “不好!你每次都弄疼我!”
    颜沉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趁着不注意,凑上去啄了下嘴唇,微笑地问:“疼吗?”
    林琅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于是又被颜沉逮到机会,凑上去含住红唇,舌尖一顶,钻了进去,两条手臂也跟着缩紧,把她揉进怀里。
    挑逗摩擦,交缠搅动,林琅刚要适应,男人就松开了,又微笑地问:“疼吗?”
    林琅还是发愣,颜沉却又吻了上来,长驱直入,难以抑制,不放过任何一处柔软。他眯起眼睛观察亲吻中林琅,只见她双眸含满泪水,眉头微微颤动,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暧昧的红润。
    颜沉觉得是时候了,松开唇舌,抱起她往里屋走去。
    再次松开,林琅已是喘息不止,等发现自己浮在空中,惊慌地问:“去哪里?”
    “榻上。”
    林琅一抖,抓住颜沉的衣襟连声哀求。
    颜沉不为所动,把人轻轻放上床榻,不给挣扎的机会就压了上去,深深凝视林琅的眼睛,用被欲望扭曲的沙哑声音说:“好多天没碰你了,我每天都在想你……”说完堵上她殷红的嘴唇深吻起来。
    林琅拼命蠕动身体,两手抵在颜沉胸膛使劲推,可是力量太过悬殊,就像在推一堵燃烧的石块,纹丝不动。
    颜沉的手慢慢往下游去,在腰上揉捏一番,扯开了腰带,变戏法似地把林琅全身衣物剥了个干净,女子白里透红的娇躯顷刻间一览无余。
    男人炙热的视线在她身体上一寸寸游走,喉头上下跳动,抓住林琅的手腕交叉固定在头顶,迫不及待地扯开自己的衣裳……
    林琅感觉身体里开了一朵娇弱的小花。
    有雨珠从天空不停落下,一滴滴打在花蕊上,时轻时沉,时急时缓,把小花淋湿,让它颤抖不止。
    “颜沉……”
    林琅攀住男人厚实的背,努力承受着。她眼前蒙了一层水雾,嘴里不断吐出含糊的絮语,耳边尽是颜沉沉重急促的呼吸和搅动的水声。
    她好生气,生气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被这个不爱惜自己的男人夺去。
    “颜、颜沉……”
    林琅又唤了一声,还是得不到回应,顿时起了报复之心,张开嘴在颜沉肩上狠狠咬下。
    颜沉闷哼一声,紧跟着轻笑起来,仰头看她春意荡漾却又倔强不屈的脸庞,眼里闪过一片红光。
    林琅看清了,那是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她叫苦不迭,身体里的那朵小娇花又要被弄折了……
    一大早,赵混章就往颜沉四人住下的灵鸽院走去。他心情愉快,步履轻盈,因为又能见到林琅姑娘了。
    灵鸽院就快到了,寄生又从半路杀出,窜到赵混章面前,点头哈腰地问:“混章少爷,这么早来这儿有事吗?”
    赵混章斜斜看过去,不太喜欢这个过分机灵的小厮,冷冷道:“我来看林姑娘的。”
    寄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昨夜里少主和林姑娘都睡得迟,现在肯定还没起来。要不混章少爷再等两个时辰过来?”
    赵混章摇摇头,“等不得。昨夜里颜兄就答应家父今日清晨去找他,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晚了。”
    赵老爷找少主有事?
    寄生一下子抖起精神。在他印象里,大地主赵家总是古里古怪邪邪乎乎的。特别是是赵夜白赵老爷,自从丧妻后就不太正常,至今已二十余年。
    少主被赵老爷找去有事,恐怕不是什么好办的事吧。
    “小人这就是去叫少主,混章少爷请在此耐心等待。”寄生说完,落下赵混章跑进院子。
    颜沉果真睡得正酣,寄生拍了老久的门,才从里面得到一声慵懒无力的答应。
    “少主,昨夜里是不是答应了赵老爷什么事!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混章少爷都来找你了!”
    喊过之后屋里又沉寂了半晌,终于传出来起床穿衣的声音,还是慌慌张张的。
    颜沉披上外袍,依依不舍地看着林琅,她还在沉睡,雪白的肌肤上飘落许多花瓣。
    颜沉眼中柔情四溢,伸出手轻抚而过,却激起一层涟漪和红晕。他罢了手,怕腹底的暗流再次激荡,俯身亲吻林琅的眼角,离开了。
    第22章 立嫡
    颜沉打开门闩,寄生立刻提着一桶清水走进来,主仆二人十分默契,一句话未说就把晨起之事办了个利落。
    走出屋门,猛发现赵混章站在外面,笑容满面的。颜沉赶紧关上屋门,对里面没出来的寄生说:“混章来了,我这就跟他过去。——赵兄,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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