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楚云慕来得匆忙,走时几乎是狂跑而去。
墨随儿和墨巧儿尚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霍重华却是第一时间感知到了什么,再看怀里的人,那张红艳的脸已经露了出来,正一门心思往他怀里拱动。
霍重华脸色难看的可怕,幽眸如冰,“来人!备马车!”
霍重华寻常时候多半也是眉目森冷的,但今日的气势着实不太一样,下人很快就套好马,霍重华抱着人就上了马车,连墨随儿和墨巧儿也没来得及叫上,就命马夫驱车,往城郊小筑而去。
奎老学识博广,同时对药理尤为擅长,鲜少会有他解不了的毒。
霍重华的愤怒让他心肺灼烧,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他才离开多久而已!要让他知道是谁,定不会轻易放过!
马车从青石路面一路狂奔至黄土道上。霍重华已经不知道几次将楚棠从他怀里拉开。没过一会,她就像奶猫一样不由自主的寻了过来,专门往他怀里钻,那双小手虽已无力,却是缠人的很,寻到他身上的气味,就如找到了好吃的东西,朝着衣缝就将脸凑了进去,得了机会便一点一点往里凑,似乎只能贴近,她懊恼的吱唔了两声。
霍重华仰面倒吸了一口凉气,捏起她到处作祟的双手,下巴抵着她细嫩的额头道:“乖,一会就到了,要不我给你唱曲儿?”
他哪里会唱曲儿?给楚棠念了几句诗经,效果并不好,又给她念了金刚经。
楚棠意识已经模糊,她甚至不知道她在什么,只见眼前之人朦朦胧胧,他身上的气味特别好闻,他在说话,她看着他的唇,只想着更家靠近他,嗅了一嗅,是沁人的菊香,感觉到味道不错,接着又想要更靠近,霍重华被她逼的没办法,眸中都是即将迸发的怒火!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霍重华越禁锢楚棠的双手,她越是扭捏反抗。莺莺碎碎的嗓音能把人给逼疯。
“你喜欢这样是吧?好,正好我也喜欢!”霍重华几年来夜夜念着她,早就盼着娶她,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女孩儿家最在意的便是名节,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让她稀里糊涂就嫁了自己。
但亲吻……他非常乐意。
胸口挤压的怒火,因为楚棠的懵懂挑衅消散了一些,惩戒那些魑魅魍魉可稍后再议,此刻,他只存了一个念头……
霍重华吻了上去,不像上一次在书房,她的生涩和反抗非常明显,此刻却是主动和他对戏,她似乎学的极快,他怎么对待她,她就怎么回复,还乐在其中。是个天赋极高的弟子。
小楚棠身子灵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毯子里彻底解脱,很快已经就势缠着他,抱着他不肯放开手。那处重量一压,霍重华猛然惊觉,从忘我的亲吻中里清醒,握着她的肩头,摇了摇头,严肃的看似警告她:“小楚棠,现在不行……现在还不行。”他呼吸沉重,楚棠每一个看过来的眼神,都成了他的负担。
霍重华鼻头溢出了细汗,楚棠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只是看着那光亮很耀眼,又想靠近他。霍重华摁着她不让她动,这无疑让人很苦恼。
马车颠簸异常,一个转弯之际,楚棠就栽进了霍重华胸口,张嘴就凑到了他的下巴上,轻咬他,恨不能吃下一块肉。
这对霍重华而言,是一种难以抵抗的刺激和无奈。
他还在和自己的意志力抗争,把楚棠反过来抱着,让她背对着自己,下巴抵在她肩头,一声接着一声,低低的哄她,“小楚棠,你听话,一会就好了,我保证。”
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从未怀疑过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却如即将决堤的黄河之坝,似乎一个不留神,就是狂狼覆灭之灾。
好不容易挨到小筑,楚棠身上的衣襟已经被她自己扯开大半,微微露出那片胜雪的美景,白的晃人眼。
“好了,好了,这就到了,你听话。”霍重华沉吸一口气,像哄着自己的孩子,十指麻利的给她重新穿上。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也只能默念几句心经,以消除魔念。
楚棠方才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这下又被绒毯层层包裹住,这令的她难受至极,心口如万蚁啃食,哼哼唧唧的都快哭出声了。霍重华喜欢极了她这把小嗓门,换做寻常,他倒是乐意逗她哭两声,现在却只是一种煎熬,打横抱着她就跳下马车,疾步往小筑而去。
奎老正在煮茶,见到这个样子的霍重华也是吃了一惊。霍重华没等他问出口,直接就道:“老师,您快给她看看,赶紧解毒!”
奎老跟着霍重华,疾步入了室内,楚棠的小脸露出来时,他猜测:“这是你未婚妻?”除了楚家姑娘之外,他想不到旁人,霍重华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子来过小筑。也从未提及过哪家的姑娘。
霍重华点头:“老师,学生拜托您了!”他鞠了一礼,口吻急促。
奎老有点不太适应,霍重华这小子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正经过,这一要娶妻,就性情大变了?
疑惑归疑惑,救人要紧,这人还是自己学生的未婚妻,奎老爱屋及乌,当即就持针放血。
“你是说,她可能中了毒?”魁老问。
霍重华不仅仅是可能,他是肯定!至于楚棠中的是哪一种媚//药,他就不可而知了。
霍重华神色凝重的点头,却见奎老眼眸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霍重华忙问:“老师,到底怎么样?您倒是快说话。”
奎老摇头啧了两句:“天乐啊,这不像是你的行为,这位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为师还听康王说,婚期就在六月,你说你还把人送到我这里解什么毒?你自己不能解么?”
霍重华:“……老师,我……我不能那样对她!”
奎老眼神更加飘忽了,两条一字眉挑了挑,又啧道:“天乐啊,不是为师故意存了心想让你早日圆房,这姑娘的毒,为师解不了。”
霍重华:“……老师,你我都是遵从孔孟之道的人,你说话做事可要凭着良心。”霍重华喉结滚动了几下。对奎老的诊断结果,已经不知作何感想。
奎老用银针试过几次楚棠的血,又用以融入其他药粉之后,再度确定:“天乐,为师早就盼着你成婚,王小姐你看不上。这楚家姑娘既然是你自己挑的,那你就好好对人家吧。为师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看着办。”奎老拍了拍比自己高过半个头的学生,哼着小曲儿,手朝背,一路逍遥的下了小筑。但愿他特意把小筑腾出来,明年能有一个小天乐出来。
霍重华站在那里,目光移到楚棠身上,她躺在榻上,身下铺得是白棉纱的垫被,她一身粉裳,墨发早已松散,泄满香枕,她贪恋的看着自己,亦如他时常偷偷看着她那样。
这间屋子是他时常过来小憩所用,里面的陈设皆是干净无尘,霍重华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渐渐靠近,大掌拂去她脸颊上的几根发丝。小楚棠这便寻着他掌心的温度,脸在上面蹭了蹭,乖巧的不像样子。
楚棠双眸朦胧的看着霍重华,抓着他那只手不肯放,像是沙漠里的孤雁,终于遇见了一泽甘泉,霍重华任由她在自己掌心徘徊,俯身慢慢又靠近了些:“小乖,真是没办法了,不然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提前遭这份罪。”
楚棠也不管他在说什么,小脸朝着他凑了过来,身子软糯绵柔,一手已经揪着他的衣领,不老实的探来探去,天生就是来勾/引他的。
“小楚棠,别怕,一会就没事了。”他起身,手掌放在了腰封上,很快就卸了下来,那俊挺的额头溢出大滴的汗珠子,落了一颗在楚棠脸上,霍重华俯身,轻轻吻去。
这之后的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只是他还没进行到一半,小楚棠已经哭哭泣泣的求饶了,这让他很苦恼。待他彻底结束时,身下的人不知何时昏厥了过去,小脸酡红,雪景之上,寸寸迷人。霍重华觉得自己又要疯了。他趁着还尚存了一丝理智,小心翼翼的收拾残局。
备好温水,将她抱入浴桶,此刻的小楚棠倒是安静乖巧了,方才又是怎么缠着他的?霍重华发现自这次之后,他的自制力愈发经不住刺激,这厢随意擦拭一番,火急火燎的将楚棠抱回榻上,就用被褥将她从头到脚盖住。所有的感官刺激瞬间又袭了上来,他甚至记得每一个致命的细节。只着中衣站在半开的窗棂下吹了一会寒风,让脑子里的旖旎场景尽快掩盖,这才敢回头。
但仅仅是瞥见那粉色衣带,又让他腾起了要命的念头。
这件事肯定不能让她知道的,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个么?
霍重华吹了半晌的凉风,才去竹柜里取了药膏,细细给楚棠擦拭,他明明已经很克制了,克制到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却还是留下了醒目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难怪到了后面,她就只会哭了,半点欣喜和热情也不剩,他还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对。
涂好药膏,他又不知以何种心态给她一件件穿戴好衣物,小筑不是没有婢女,他只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这种娇/媚的样子。
落日西沉时,奎老才从外面回来,却见爱徒独赏夕阳,挺拔的背影形单影只。
奎老算了算,他走了有两个时辰。
“咳咳……天乐,事已至此,你要好生安慰人家姑娘,好歹也是快进门了,规矩能放下,且放下。”
霍重华鬓角的墨发还没干,他也刚洗过,想让小楚棠察觉不到,他还得用点心思。
“老师,这件事您不要在她面前透露半个字,学生不想让她知道。”霍重华认真道。
奎老瞥了他一眼,这个学生,几年来,哪日来他这里态度好过?一有心上人了,就是不一样了,“行了,时候不在了,让楚姑娘下来用饭吧,这种事她自己会不知道?”
自己的学生一向精明,却也有糊涂的时候。
果真是美/色/误人啊。
小筑的婢女已经开始布膳,霍重华悄然上楼,站在床榻边看了良久,终于俯身去轻唤楚棠:“小乖,起来吃饭了。”
榻上的人此刻衣裳整齐,却是毫无反应,白皙的眉头微微蹙着,脸上的红/潮还没淡下去,样子有些可怜。
“小楚棠?”霍重华又唤了一声,大掌抚着她的小脸,却是猛然一惊。
奎老几乎是被霍重华提上来的,“天乐啊,你大惊小怪什么?”
霍重华嗓音沙哑:“老师,棠儿似乎哪里不对劲,您快给她把脉看看!”
女子初/次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霍重华想起下午那一幕幕,不确定他到底是克制了?还是放纵了?
几息后,奎老的手从楚棠细腕上移开,那上面盖着细纱,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度探了一次,看着霍重华,如同看着禽/兽:“天乐啊,你让为师怎么说你好!这解毒之事,一次就好,你还到底知不知道怜惜人家姑娘?又是初次,更是不宜频繁!楚姑娘需要静养了,我会吩咐下去煎药,养几日应该能退热。”
霍重华:“……”频繁?他连一次也无法忍心继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够粗长吧,so……下一本九重锦如何?(好吧,我果然是个善变的女人~~)求鞭策!求收藏!求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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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贪嗔痴 (下)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奎老也不宜在屋内久留,诊脉后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霍重华健硕的体格,摇头叹道:“天乐,楚姑娘身子较弱,年纪又比你小,这今后还是要注意的。来日方长,夫妻之事也不急于一日两日,为师这就去命人煎一副避子药,但这东西终归凉性大,不易于生养。不过到底要不要让楚姑娘服下,你自己做决定。”他反复看了看自己这学生,年轻气盛的,保不成今日就能怀上。
女子婚前有孕,一辈子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一个男子如若在意他的心仪之人,绝对不会做出半点违背伦理之事。
霍重华俊脸微沉,奎老与他说这话时,他一直蹙眉看着床榻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人,心情无比复杂:“……不必了,用不上。老师还是配几幅调养身子的药吧。”
奎老恍惚了一刻,楚姑娘的毒都解了,怎么就用不上避子药?如若没有男女敦/伦,是绝对解不了毒的。
“天乐……你?”奎老诧异之情难以言表,习惯性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出了屋子,这之后又体恤自己的学生,顺手将房门给合上了。
自己挑中的学生,到底是不一样的,处处都是在常人之上。
霍重华今日也是头一次经历人事,他没想过和小楚棠完全不在一个步调上,更没有预料会是这个结果。
饶是千般渴望没有得以疏/解,今日下午的每一幕仍旧时不时在他脑中浮现,精细到无处不清晰,就连感官带来的刺激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尚未退下的狂潮,又开始/叫嚣。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要煎熬。
食髓知味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他还是个没有彻底尝过一次,却已经体会到那销/魂滋味了。
霍重华叹了口气,看着榻上睡得脸蛋红扑,没心没肺的小楚棠,闭了眼转身走在窗棂下,静静待了一会才出去用晚饭。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醒来后,他又以什么方式面对她?
奎老这一日破例让婢女端了酒上来。霍重华早已弱冠,当年许下不碰酒的誓言也可以不作数了。
见爱徒衣冠整齐,风姿卓然,独独与寻常不同的是,眉宇间的痕迹深了些,凝重又压抑。
像是……某种情绪没有得到满足。
“天乐,来,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为师以茶代酒,陪你喝两杯。”奎老精神矍铄,到了这把岁数,膝下无儿无孙,也就霍重华这么一个学生。好在霍重华不负众望,金枝折桂,让他的名声也连同鹊起。
霍重华剑眉频蹙,没什么心情喝酒:“……老师,她大约多久能醒?会记得么?我是说她会不会忘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情/动时唤了她多少次,她就只剩下傻乎乎的揪着他不放了,瞳孔里尽数迷惑,他在此次之前,虽从未人事,但也有所耳闻。中了那种毒,当事人多半是意识不清楚的。
奎老忍不住笑的肩头颤动:“咳咳……天乐是想瞒着楚姑娘?她是你的未婚妻,究竟要不要告诉她,皆随你,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能给楚姑娘下药的人,你可想过会是谁?又是出于何目的?”
奎老亲手给自己的学生倒了一杯小酒,“还没尝过吧?来,喝喝看,这不是什么名酿,却是我存了几十年的。”
酒杯刚要碰触唇边,霍重华闻此言,再也没了尝酒的念头。他曾在拜师的时候,在奎老面前发过誓,弱冠之前绝不饮酒。饶是二十之后,也是滴酒未沾。如奎老所言,今日的确是他的大日子,他也极需小酌一杯,平复一下心绪,但奎老之所以禁酒,这背后的故事,他是知情的。
那年奎老酒后误人,做了风花雪月的事,害的人家姑娘落发为尼了,自此奎老弃了仕途,在山水间寻求救赎。可他不同啊,小楚棠是他的未婚妻,这次若非万不得已,他怎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霍重华不太想喝奎老当年亲手埋下的酒,“老师,您可知她怎么会发热?是余毒未清?”
奎老见他不喝,也不勉强,挑眉吃了几口菜,“我只管看病,不负责解毒,你自己做得事,你能不知道?年轻人啊,都是不知道节制!你不必太担心,楚姑娘很快会退热。”
霍重华:“……”罢了,他并不想再问下去。有关小楚棠,他就连在奎老面前,也不想多提。她的事,除了他自己之外,任谁也不能干涉。
随意用了饭,霍重华端了鸡丝小米粥去二楼看楚棠,却见她还在睡着。绯红的小脸已经褪成粉白,还在细细的出汗,可怜又娇嫩。手指轻轻触碰了楚棠的额头,霍重华发现她还是浑身滚烫。
她还是太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