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

    “妈,别说了……”
    “朵儿,你爸爸竟然把江州全部产业都交给她!你甘心吗?”秦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攥紧女儿的手不放。
    她很想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但凡秦蓉有一点想要阻止的意思,她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张闾当场宣读遗嘱内容。
    可惜,秦蓉没有,不仅没有,还彻底凉了岑朵儿的心。
    “我想要的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甘心?”
    “那十二块地加起来的估值抵得上整个岑氏,你怎么……”
    “妈,爸已经在遗嘱里承认了她的身份,你听见了吗?‘大女儿’,岑家长女,她得到的本就该比我多。”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那是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打拼回来的,凭什么交给一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一出口,不仅令岑蔚然全身僵硬,在场宾客间也爆发出一阵骚乱,媒体界的人更是伸长脖颈,恨不得把头探进当事人嘴里,只求再来点劲爆的料!
    “怎么回事?岑夫人没承认那个私生女?”
    “呵,谁说是私生女?没听刚才念的?大女儿!依我看,这关系玄乎着呢!”
    一片唏嘘。
    半晌,才有人试探性开口,“这么说,岑夫人可能是……第三者?”
    哗——
    瞬间炸开了锅!
    “那这样也就说得通了,长女确实应当多分一些……”
    秦蓉闻言,气得浑身颤抖,“你们都给我闭嘴!”
    登时噤声。
    而后看向张闾,扬声道:“这份遗嘱,我不会承认的!”
    “岑夫人,您这样做并不影响这份遗嘱的法律效力,也就是说,遗嘱会照常执行。”
    “你放屁!总之,我不会让这个人从岑家拿走一分一毫!”伸手,直指岑蔚然。
    后者身形微晃,江豫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众人心思顿时微妙起来。
    江州产业……
    江家……
    这真的只是巧合?
    任谁都知道,江家是魔都顶级豪门,而江豫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似乎还没有结婚……
    秦蓉还想开口,被岑朵儿硬生生拦下,“妈,别再说了。”只会更加丢人现眼。
    “朵儿,你也同意了吗?那本该是你和云儿的东西,我替你们争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不让我说?!”
    “木已成舟,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乖女儿,妈知道你办法多……”
    “这次我也无能为力。”
    “那怎么办?!怎么办?!”她突然激动起来,“难道大片产业拱手让人?!这些年你爸一直把钱往江州抽调,眼看那边逐步发展起来,收入成倍增加,你舍得吗?!”
    岑朵儿咬牙,舍得吗?
    她当然舍不得!
    可她现在真的是没办法……
    爸用公司堵她的嘴,满足她想要的一切,却给了岑蔚然一生享之不尽的财富,甚至……连婆家都替她找好。
    心不可谓不偏!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放弃公司继承权,也只好便宜岑蔚然……
    “妈,算了,随她去吧。好歹公司还在,她拿走多少,我就能赚回多少。”
    秦蓉哭倒在女儿怀里,“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岑蔚然皱眉,唇瓣动了几下。
    “嘘!别开口,你还嫌事情不够乱?”男人甘冽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眼,眼里有种近乎惶恐的茫然,“那些东西我不要……”
    “那是岑叔给的,你忍心拒绝他?”
    “我……”
    “然然,你应该知道,岑叔有多想弥补你和阿姨,虽然谈钱太俗,又显得没诚意,但有一点无可否认,那就是这些东西能让你和阿姨生活得更好。你不为自己,也要为阿姨多想想。”
    岑蔚然眉心收紧,眼里纠结万千。
    其实,从赌场开张到现在她每个月都有固定上万的收入,多的时候甚至分到过十几万。
    钱够用就好,她从不贪多,所以,对于遗产这种东西,也从未抱有幻想。
    可岑蔚然无法确定母亲的想法。
    这些年,妈妈独自抚养她长大,岑振东亏欠最多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母亲!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钱她就算拿了,也受之无愧!
    更何况,岑朵儿找人绑架她,如果不是江豫搭救,她恐怕已经被刀疤脸……
    对方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你想多了……我没打算放弃继承权。”说完,兀自低头,又变回木讷的样子。
    男人眼底闪过错愕,旋即演变成无奈,最终化作唇边一抹淡笑。
    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或许,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以为的那般善良可欺。
    也对,能挑唆刀疤去对付岑朵儿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受气包?
    最后,在众人见证下,秦蓉娘仨和岑蔚然各自在遗嘱上签名。
    张闾检查一遍,“没有问题。”
    合上文件放回公文包,“明天下午三点,中正律师行,我会亲自把属于各位的东西交到各位手里,所以,请务必准时出席,如果,你们之中有任何一位不能到场,交接时间将无限期后延。”
    “无限期?!”岑朵儿眼神一暗。
    刚才她还在想,如果岑蔚然有什么不测那江州的产业……
    可转眼,就让张闾把路堵死。
    岑蔚然可以不急着拿到遗产,可她急!
    公司改朝换代,她必须尽快掌握话语权。
    “没错。现在遗嘱上交待的东西已经变更了所有权,在你们四位名下,但能否及时拿到还要看各位是不是能同时出席。”
    秦蓉目露愤慨,“张闾,你在防谁?!”
    “抱歉,这不是我的意思。岑董事长已经妥善安排一切,我不过是个执行者,不劳您如此动怒。”
    “你!”
    “张律师辛苦了,明天下午我们会准时到场,”岑朵儿开口,朝岑蔚然的方向瞥了眼,“只希望有的人不要故意整出幺蛾子来恶心大家!”
    岑蔚然始终低头,不予回应,神色淡漠至极。
    上午十点二十六分,追悼会结束。
    宾客们看了场免费豪门大戏,心满意足地离开。
    秦蓉被岑云儿扶着离开,边走边哭,直到上了车才阻断众人好奇的打量……
    岑朵儿俨然成为顶梁柱,向各位宾客表示感谢,鞠躬相送,俨然一家之主的派头。
    之后,又找到媒体界出席的人,许以好处,作为交换,今天灵堂之内发生的事绝不可见报,也不能传出任何风言风语而损害岑氏的形象。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很快将媒体笼络住,手段不可谓不高。
    连江豫都不得不承认,岑朵儿才是继承公司的最佳人选。想必岑叔也考虑到这点,才会决定把岑氏交给她。
    豪门生存法则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
    无疑,岑朵儿是个凶猛的掠夺者,心够狠,定力足,关键胆子够大,一般男人都不一定有她这种魄力。
    若非她动了不该动的人,江豫其实不介意交个朋友。
    “那我也走了。”岑蔚然从他怀里退出,站到半步开外。
    男人眉眼一深,“我开车送你。”
    “不用,很近的,没必要。”
    “正好,我走路送你过去。”
    岑蔚然抿了抿唇,她还有话对他说,遂点头同意。
    江豫撑伞,两人步入绵绵细雨之中,无可避免地靠近。
    岑蔚然退开稍许,尽量保持两人之间一拳的距离,江豫没有故意靠近,反而不动声色把伞往她那边挪。
    “我有话想对你说。”
    江豫心下微沉,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进去喝杯东西。”
    “好。”
    两人落座,面对面。
    岑蔚然发簪松了,江豫伸手欲扶,被她避开。
    男人的手僵硬在半空,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她顺势将饮品单递上去,“看看想喝什么,我请你。”随意,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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