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而且,他不仅坐拥黄金屋,还娶了颜如玉。丰煦思及此,不由自主往萧槿那边瞟了一眼。这位少夫人的容貌绝色无双,气度也是落落恬荡,卫启濯真是好福气。
    卫启濯听丰煦还要前来拜谒,暗暗瞥了萧槿一眼,见她全没注意到这边,这才心下稍慰。
    回府时,卫启濯仍旧乘坐自己的马车,卫老太太跟两个孙媳同乘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卫老太太将丰家老太太方才特特递来的那个拜匣打开来,取出里头的拜帖,拆开看罢,叹笑道:“已是多年老友,竟还是这般客套。”
    郭云珠在一旁笑道:“这般方显对祖母的看重。”
    萧槿觉得丰家老太太确实是个行事周密的人,再是熟稔也不在礼节上疏忽。高门大户讲究得很,送礼或者递上拜帖时都要拿拜匣装起来,萧槿方才还以为丰家太夫人是来给卫老太太送什么礼的,后头才知原来是要回访。
    卫老太太瞧着手里的拜帖道:“丰家老夫人要领着孙儿过来拜望,我琢磨着,她也是存了私心,想让启濯多予丰煦启沃。”
    萧槿想起卫启濯方才微妙的态度,暗想这家伙虽然在科考上是个老司机,但心眼实在有点小,没准儿回头乱吃醋不讲理,专把丰煦往沟里带。
    回府之后,萧槿跟着卫启濯一道回昭文苑的路上,见他一直闷声不吭,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便也没搭腔。
    卫启濯等了好半晌,都没见萧槿开言跟他搭腔,暗地里瞥了萧槿一眼,又即刻目视前方,步子不停:“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不说话?”
    萧槿故意道:“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难道没觉出我有什么不对劲么?”
    萧槿忍住笑,认真摇头道:“没觉得。”
    卫启濯一顿,眼神幽幽地盯着萧槿看了半日。萧槿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幽如深渊,仿佛要将她吸附进去一样。这种眼神,让她想起了新婚那晚他的目光。
    就在萧槿以为他会在青天白日里忽然扑过来按倒她时,就听他道:“那要不你再仔细看看我,兴许能看出来。”说罢,站着不动让她看。
    萧槿仔细打量他几眼,摇头道:“还是看不出。”
    卫启濯憋闷少顷,道:“你是故意的。”这么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萧槿不解:“故意什么?”
    卫启濯一时竟是语塞。
    萧槿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派认真之色:“你究竟在说什么?”
    卫启濯在她跟前立了少顷,继续闷头往前走:“没什么。”
    萧槿对着他的背影笑个不住。
    每当这个时候,他似乎就变得特别幼稚。
    两人一道用晚膳时,卫启濯全程少言寡语,萧槿视若无睹,仍旧说笑如常。她想看看他要憋多久才肯跟她挑破。
    晚夕,萧槿沐浴罢,立在镜前打理湿发时,瞧见卫启濯进来,跟他打了声招呼,便背转过身,继续手头活计。
    卫启濯刚要迈步朝她走去,见状故意扬声道:“我去书房收拾案牍了。”
    萧槿应了一声,别无表示。
    卫启濯见她如此,一口气堵在胸口,回身走了。
    萧槿瞄了他背影一眼,低头窃笑。
    卫启濯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地整好了文牍,又写完了一份奏章,对着灯火叹气。
    他原本想看看萧槿在见到他吃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然而萧槿竟然说看不出。不管她是真的看不出还是假的看不出,他都决定直截了当地来了。
    起更时,萧槿瞧着时辰差不多了,预备去书房将他挖来,结果迎头就见他自动自发地回了。
    萧槿已经钻进了薄被里,一转头见他盘腿坐到了她对面。
    “我不高兴了,你快哄哄我。”他岿然不动,目不转睛盯着她。
    萧槿明知故问:“为何?”
    “我看到旁的男子与你说笑,不高兴。”
    “他是在跟祖母说话,何况他又不如你好看。”
    “那我也不高兴。”
    萧槿心道果然不讲理,无奈坐起抱抱他,又亲他一口:“这样好不?”
    “不好。”
    他说着话就遽然扑过来,将萧槿狠狠按到床上,素体紧挨,相依相偎。
    床上香薰鸳被,设放珊瑚,馥馥融融,一室暖香。
    他这阵子因着公事繁忙,床笫之间的事便多有懈怠,眼下他温香在怀,那股醋意又将连日来积压的欲念全激了出来,恨不能将她揉成一团,吞入腹中才好。
    一时满室旖旎,春意愈盛。
    ……
    翌日,萧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坐起时犹觉腰背酸痛,瞧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爱痕,又看看外间天色,面红耳赤。
    她隐约记得,卫启濯晨起时似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跟她说他会帮她去祖母那里告假的,让她不必担心请安的事。
    萧槿又羞又窘,以手扶额,还不晓得他是怎么跟祖母说的。
    他们之前行房的时候,两厢都是在摸索,他虽不断在看学习资料,但技巧还是难以一下子融会贯通,因而他虽然硬件条件逆天,但她婚后初期与他行房时,其实并没体验到多少舒适感,后来才渐渐觉出快意。昨晚那回,做第一次时,他因为身体太过兴奋,坚持的时候不长,但她竟在巅峰时丢了身子,第二次他换了姿势,将她按趴在床上,打后面入她,她想想就满面酡红。
    萧槿坐在床上歇息片刻,才起身盥洗。她特意寻了一套交领襦裙换上,对镜照了照,见吻痕被遮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临近中午,她预备用膳时,忽听丫头来报说萧岑在外头等着,要见她。
    萧岑一直都待在卫家家塾这边进学,但萧安夫妇两个怕他分心,交代说不让他总跑去打搅姐姐跟姐夫,因此萧岑平日里并不常来串门。
    萧岑见到萧槿时,觉得姐姐走路的姿势仿佛不太对劲,诧异道:“姐,你腰酸么?昨天跑去偷野菜啦?”
    萧槿闻言尴尬不已,只好生硬岔题:“你来找我作甚?”
    萧岑一拍脑门:“哎呀,险些忘了正事——再过小半年就秋闱了,我想让姐夫再给我补补。我觉得姐夫随便指点我几句,我就能考个顺天府前十。姐,你说我届时过了乡试,是直接入国子监好呢,还是去考会试好?”
    萧槿嘴角一扯,试还没考,就开始纠结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了。
    她这弟弟好像自从上回得了卫启濯的指点考了个院试第三,就有了一种迷之自信,怪不得她听季氏说如今秋闱迫近,萧岑却一点也不担心过不了。
    萧槿瞥了弟弟一眼,道:“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眼前的秋闱吧。”
    萧岑嘻嘻一笑;“不要紧,有姐夫在,我怎样都能过的。我如今知道姐夫忙碌,轻易也不敢过来。我就想问问姐姐,姐夫一般何时有空闲,我好来让姐夫指点指点我。”
    萧槿思量一回,道:“你每日申时来寻他吧,他那会儿差不多归家来了,也不耽搁你素日进学。”
    萧岑点头道好。
    姐弟两个闲谈间,萧岑说起他偶然间听来的关于皇帝要去秋猎的事。
    “听说很多勋贵子弟都会去,陛下还特地将日子推到了秋闱之后,应当是想让更多人随同,”萧岑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我届时也可去,为了备考秋闱,这一两年可把我憋死了。”
    萧槿脱口道:“考了秋闱还有春闱。”
    萧岑垮了脸:“姐,你先不要提这茬……对了,我适才进来时,瞧见二公子跟丰家公子了,二公子今日好像休沐,眼下正跟丰煦谈论制艺。二公子瞧见我,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他见姐姐神色不豫,意识到这个岔题法并不好,语声戛然而止,讪讪笑笑。只心里仍旧不明白姐姐为何对卫启沨存着这样大的偏见,他没瞧出卫启沨这人有什么不好的,之前卫启沨还在玉泉山救过他。
    萧槿微微攒眉。她怎么不记得卫启沨跟丰煦相熟?卫启沨也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难道是得了卫老太太的授意,这才去指点丰煦的?
    萧槿晃晃头,卫启沨如今变得奇奇怪怪的。
    光阴捻指,夏去秋来,半年流逝,转眼便过了乡试。
    放榜当日,萧槿也使人去看了榜。
    这小半年里,卫启濯几乎每日都给萧岑开小灶补习,萧岑本就天性颖慧,对这个姐夫又抱有强烈的个人崇拜,在卫启濯跟前言听计从,累月下来,进益如飞,竟然得了个第七。不时来卫家进行学术讨论的丰煦也榜上有名,可惜仅列第二,与解元失之交臂。
    萧岑看罢榜便飞奔到国公府,跑来给姐姐报喜。
    萧槿望着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的弟弟,禁不住感慨果然有个好老师很重要,她记得萧岑前世这次乡试可是根本没能考过。
    萧岑见姐姐若有所思打量他,笑问她在想什么。
    萧槿道:“你考的名次跟范进一样。”
    “范进是谁?”
    萧槿默了默,道:“一个……很有名的读书人。”
    萧岑挠头,虽然他不认识范进,但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例子。
    两人说话间,卫启濯闻讯过来跟萧岑道贺,又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先出去,说有事要与他姐姐说。
    萧岑答应一声,跑出去前又扭头对萧槿道:“我看姐姐近来总腰疼,要不要我去寻几贴膏药来?”
    萧槿霎时红了脸,剜他一眼:“出去!”
    萧岑委屈巴拉地嘀咕了一句“姐姐好凶”,回身出屋。
    “我思前想后,秋猎那日,你还是不要去了。”卫启濯上前一把将萧槿带入怀中。
    皇后昨日颁了懿旨,外命妇六品以上可同往。
    萧槿撇嘴:“不,我要去,我好久没出去了。何况到时候我说不得还可以帮你。”
    卫启濯贴着她额头:“你在担忧什么?”
    萧槿红了耳尖,扭头道:“我才没担忧……温家那件事,你办妥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某梅里面有个反过来的姿势,不过原理差不多,而且都算是基本的。不过某梅里很多咬,还有道具,有点重口= =
    另外,因为是仿明,所以在这个时代尚未出现《儒林外史》这本书,小舅子不知道范进。
    ☆、第106章
    卫启濯之后又去仔细调查了一番, 确认那件事确系梁氏所为,至于温德有没有掺和进来, 这个不好查证。但卫启濯认为应当是没有的, 温德不会为了温锦做出这种事。
    温德这一世归来的时间比前世晚了半年, 去年年末才跟正使领着使团抵京。但与前世一样的是,温德这一世仍旧把差事办砸了。皇帝震怒之下罚了温德的俸, 又将他贬到了光禄寺做了个从六品的寺丞。
    皇帝原本应当还没这么大火气,但当初是温德主动请缨出使安南的, 又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嘴上说得漂亮, 出使一年多却没能调停好安南和占城的纷争,这就是自不量力误事了, 误的还是家国大事。又兼皇帝训人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扎小人诅咒他的世家小姐就是温德的女儿,怒气更盛, 直接贬了温德的官, 比罚正使赵贤罚得还狠。
    温德跑来国公府找过卫启沨一回,似乎是想找卫启沨帮忙,但后来不欢而散,便也没再来过卫家。
    卫启濯猜测温德当初的作为就是卫启沨促成的,但梁氏干的事, 他应当是不知道的。温德再是痛恨卫启沨, 也不会用这种法子来报复,何况温德本身的功利心极重,他在这种境地下若还来冒险得罪卫家, 那可以说他往后不想再混了。
    然而梁氏的想法可能就跟温德不一样。但至于为何梁氏没有在温锦死后立刻报复,而是等到一年多后再动手,原因可能就只有梁氏自己知晓了。
    不过卫启濯并不管梁氏是否其情可悯,他关心的是梁氏意图加害的是他的祖母,以及,若是不给梁氏一些教训,她恐怕会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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