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不想让我摸你痒痒,你就告诉我那戒指怎么了,”萧槿将戴了那枚微雕木戒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你说,这上面雕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号;好方好方,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我媳妇┑(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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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卫启濯凑近道:“我说那真的只是一只猫,你信不信?”
    “显然不信。”
    “那我若是不作回答, 会不会被打?”
    “不会, 你只会继续被摸。”
    卫启濯略一踟蹰,道:“那你还是继续摸我好了。”
    “你这样说话我会很恐慌的, ”萧槿瞠目看他, “让我来猜猜……”
    她预备脑洞大开揣度一番时,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当往歪处想,且不论如今的他清纯不清纯, 反正当年的他一定是清纯的, 就凭这一点, 这上面雕的应当就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但他不肯说,又难免让她想歪。
    萧槿又盯着戒指看了半晌, 叹息摇头。算了,还是看不出来。
    “你以为你不说, 我就不能知晓了么?等回头有机会,我可以回一趟聊城,挨个儿铺子打听, 没准儿能打听到。”萧槿说罢,心中不忿, 又故意在他后背伤处轻轻摸了一下。
    卫启濯身体瞬时一绷, 一把拽住她的手:“你再乱摸, 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萧槿撇嘴,又用另一只手摸了一把。
    卫启濯倏地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往床边去。萧槿悚然一惊, 一把拽住他手臂:“你作甚?”
    “我不是说了么?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卫启濯说话间将萧槿搁到床畔,旋即倾身压下来,与她鼻尖碰鼻尖:“你待会儿配合一些,不要乱动。”
    萧槿闻言惊惶不已,正想跟他说冲动是魔鬼,就见他低头在她嘴唇上厮磨流连一番,旋即头往下一趴,竟是伏在她颈窝处渐渐睡了过去。
    萧槿哭笑不得,这个姿势确实需要她配合一点,否则他就掉下去了。
    她慢慢抬手抱住他,习惯性要去摩挲他伤处,又半道顿住,他要是被痒醒了还不晓得让她怎么看他厉害。
    萧槿看他睡得香甜,想想他近几日的忙碌,轻声一叹。
    殿试放榜之后,紧跟着就是授官。状元例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是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修撰只是从六品,但这作为官场起点,已经比旁人高出许多。
    卫启濯原本也是要被授翰林院修撰然后往各司观政的,但因他要养伤,诸事搁置。如今伤愈,便忙着各处跑。
    萧槿思及地震那日场景,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当时的举动完全是不假思索之下做出的,她心中触动很大。除却家人,她从前没有被人这样奋不顾身地保护过。
    卫启沨当时也冲了过来,但她根本不想理会他。大约因着对各人态度不同,差别对待也是下意识的。
    萧槿回想自己那十年里所经历的种种,长叹一声。兴许前世的经历只是让她看清楚一些事而已。
    萧家这回将给萧槿姐弟庆生的地方选在了侯府城外的一处别庄。到了萧槿跟萧岑正生辰这日,高朋满座,门庭若市。
    萧岑只是跟姐姐坐在大厅里吃了碗寿面,便不断有小厮将各色礼物搬进来让他们过目。虽然收礼收到手软,但他觉得要是能折成银子就更好了。而且,他似乎还没看到他那个抠门准姐夫的礼物,不晓得他是不是打算买十一串糖葫芦,给他姐姐发十串给他发一串。
    饭毕,萧岑被拽去往前院跟着父亲跟几个堂兄弟一道酬酢。坐了约莫两刻钟,他便渐觉无趣,屁股下长钉子似的坐不住。萧安见状,挥手让他回去。
    萧岑求之不得,作辞离席。
    这座庄子占地极广,除却耕地之外,还有一望无际的花畦,且近旁就是山水林木,吃饱喝足了还能出去溜达,比家里宽敞得多也方便得多,这也是姐弟两个想要来此庆生的主要缘由。
    萧岑一路欢蹦乱跳,预备牵了他的马出去溜达,半道上忽见一人朝他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卫启沨。
    卫启沨叙礼讫,笑道:“今日衙门事多,来得迟了,万望海涵。”
    萧岑笑嘻嘻地摆手:“不要紧不要紧,人不到,礼到了就成。”
    卫启沨失笑:“那人到了礼也到了,能不能入席蹭口饭吃?”
    “这个自然可以,毕竟礼不能白送,不过,”萧岑好奇道,“二公子送的什么礼?”
    卫启沨略略低眉,旋又笑道:“礼物我已命人送至这边的临时库房,一共两份,一份不落,五公子回府后可以去瞧瞧。”
    萧岑眯眼道:“我知道二公子出手阔绰,这回一定也是沉甸甸两份大礼。”反正应该比他准姐夫大方。
    卫启沨颔首,莞尔而笑:“确实。”
    萧岑拱手作辞,正准备去看看卫启沨究竟送的什么,就被卫启沨一把拉住。
    “八姑娘何在?”
    “姐姐?”萧岑挠挠脸,“我方才瞧见姐姐在那边空地跟几个姑娘踢毽子。”说罢,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韶容今日原本也要来的,但身子不适,怕将病气带来,便未能成行。她托我将这封帖子交于八姑娘,”卫启沨说话间掏出一封名帖递给萧岑,“那头女眷多,我不便过去,交给别人又不放心,五公子帮我捎带给八姑娘吧。”
    萧岑点头应好,正要接过,卫启沨又收回手:“记得现在就给她,让她立等就看,这种贺帖不好拿回去再拆。”
    萧岑笑眯眯道:“知道了!”
    卫启沨将帖子交给萧岑后,又踟蹰了一下,叫住他:“五公子觉着,我这人如何?”
    萧岑虽则诧异卫启沨为何忽然这般问,但还是实话实说:“我觉着二公子样样都好,人品也是好得没话说,上回在玉泉山还救过我一命,我一直跟爹娘姐姐他们夸二公子神机妙算、为人仗义呢。”可惜姐姐似乎还是对他有偏见。
    萧岑一顿,又想起一茬,奔回去道:“二公子看我如今是不是长高许多?我每天都盼着我能长得再高一些。”
    身高一直都是他的痛,他从前总被姐姐嘲笑是家里个头最低的,但这两年他觉得他身量窜得特别快。不过还是赶不上卫启濯。
    卫启沨含笑问他为何想要长高,萧岑鼓了鼓腮帮子:“因为我担心将来姐姐被姐夫欺负了,我打不过姐夫啊。我这几年一直在抽工夫练拳,但愿能弥补一下身高上的差距。”萧岑见卫启沨垂眸不语,握了握拳头,笑吟吟道,“二公子不信我会打拳?”
    卫启沨敛神笑道:“信,怎会不信。”当年萧岑打他那一顿,他记忆犹新。
    “那好,我去送帖子了!”萧岑心满意足地跑走了。
    卫启沨目送他远去,面上神色莫测。
    萧岑将帖子交于萧槿时,照着卫启沨的意思,没说这是他给他的。
    萧槿扫了一眼帖子外面卫韶容的名字,小心拆开。
    然而她一看到内里字迹就微微沉了脸,正预备折起来处理掉,瞥见上面的一行字,动作又是一顿。她仔细将帖子看完,凝眉片刻,跟众人辞别,回头就走。
    萧岑追上去问她怎么了,她让他不要管,询问他卫启濯何在。
    萧岑抬手一指前院:“我方才离席时瞧见他来了,估计跟二公子就是前后脚来的。”
    萧槿点头道了知道,一径去了。
    她差人给卫启濯捎了话,立在花台旁等候。不一时,便见卫启濯领了几个从人往这边来。
    萧槿踯躅一下,告诉他她要去见卫启沨一面。
    “是继续说上回的事?”
    萧槿叹道:“是,我原本不想理会,但他说他是一定要跟我说清楚的,我想着我这么一直避着也不是法子,倒不如说个一清二楚,也好让他死心。”
    卫启濯握了握她的手:“好,我与你一道去。”
    等在林边的卫启沨见到萧槿时,发现她身后还远远跟着卫启濯,不由笑道:“你是怕我将你怎么样?”
    “我怕我未来夫君误会,”萧槿哂笑,“你不是说我冤枉你了么,你倒说说我如何冤枉你了?”
    卫启沨坐在他自己带来的交杌上,又指了指对面那个已经撑开的交杌:“坐吧。”
    萧槿嘴角微扯,他竟然还带了俩小马扎来,果真跟从前一样爱讲究。
    卫启沨见萧槿不肯坐,也不勉强,缓声开言道:“首先,我从前有些时候说的话其实都是话赶话逼出的气话,譬如我说我去找温锦,譬如我说……譬如我说我不喜欢你。还记得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那件事么?”
    “不记得。”
    “就是我作画的那回……”
    他事事要强,非但举业了得,于书画上头亦是精绝。有一回他画了一幅荷塘春景,荷塘里游着几尾红鲤鱼,画面意境宁静悠远。萧槿奉了傅氏的命来给他送茶水时,瞧见他预备援笔题诗,便一脸“我看你又打算题什么酸诗”的神情。
    他当下便不豫道:“你总说我写的是酸诗,那不如你来题一首?”
    萧槿二话不说,拽过他手里的笔就在荷塘里添了一尾绿鲤鱼,又在荷塘边画了一头低头望鱼的驴,最后在画面留白处题写道:“吕小绿养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卫启沨当时额头青筋隐现,这都什么玩意儿?
    “你不要嫌弃它,你有本事将这一段拗口的话字正腔圆地念出来。”萧槿将那绕口令题完,回身走了。
    他后来窝在书房练习那段绕口令时被萧槿撞见了,她当时讥诮道:“这么听我的话?练得怎么样了?我说二少爷,你这个样子,又总不肯跟我和离,我会觉得你喜欢我的。”
    “我才不喜欢你,”他即刻绷着脸,捏着画卷的手指却暗暗捏紧,“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是打算到时候念给你温表妹听,增加情趣的?”萧槿见卫启沨不语,便道,“你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你们俩真会玩儿。”
    卫启沨如今回想起来,忍不住想,他当时其实顺坡下驴承认下来,兴许一切都会变得跟现在不同。
    萧槿听对面的卫启沨讲完这件事,禁不住笑道:“我快被你搞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喜欢的是我?可你的心头爱不是温锦么?”
    “我不喜温锦,从没真正喜欢过。”
    萧槿一顿,旋喷笑出来:“你说什么?你逗我呢?你们俩坑我那么多年,你为博她欢心不惜一掷千金,我还看到过你们私会,你回过头来却跟我说你不喜欢她?!”
    “我确实不喜她,”卫启沨抬眸望她,“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然后我要说的是,你看到韶容做的很多事,其实都是我做的,只是借了她的名义而已,比如送饭那回,还有那个治痛经的方子……”
    萧槿面带嘲色:“且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但那又如何?我眼下有件事要问你——前世的我是温锦害死的么?”
    卫启沨一愣:“你不记得后来的事?你不是她害死的。”
    “那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卫启沨顿了顿,道:“你不必问,到时候我帮你避开。”
    萧槿好笑道:“你认为我们还可能在一起么?”
    卫启沨沉默了一下,道:“槿槿,十年的夫妻,你真的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么?”
    “没有,我这回就是特地来与你说清楚的,即便从前诸多误会,我们也不可能再有什么牵扯,因为我喜欢的不是你,是启濯。而且说实话,那十年里,我没有几天是过得真正舒心的,你带给我的,多半都是磋磨,”萧槿似笑不笑,“我从前原本没有什么择偶准则,但自打遇见了你,我就告诉我自己,你这种人,千万不能嫁。”
    “可我当时忽然遭逢那样的事,已经性情大变,”卫启沨忽地情绪激动,霍然起身,“我那时候日日都在想,为何这样的事会落在我头上!你明白那种从天上坠入泥淖里的感受么!”
    萧槿也被他激起了脾气,气道:“那我呢?我为何要承受你的怨愤?何况我早就与你说过,不幸既然已成事实,你就要慢慢学会接受,这个又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司马迁与你遭际差不多,但人家是赫赫有名的太史公,左丘明失明之后著《国语》,孙膑遭刖足后修兵法,照你的想法,他们也该日日怨天尤人是么!”
    萧槿说话之际,又感觉无数作文素材浮上脑际,忙忙打住。她也知晓这种事其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卫启沨前面那几年简直消极得叫不醒,他折磨自己也折磨身边的人,恶性循环。
    卫启沨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近乎乞求:“先不说这个。我知错了槿槿,如今一切都重来了,我们也可以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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