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所以径直就要上楼去。
    楼底下摆着的全是各种空了的大箱子还有一些填充物的碎片,房东大妈在打扫卫生,看见祁清越了好像还是很不适应,想了一会儿,才笑着招手说:“小祁,回来了啊?”
    祁清越走过去,打招呼说:“阿姨好,这么晚还在收拾?”虽然不知道收拾的什么。
    房东阿姨姓陈,和她丈夫同姓,所以年轻的时候总被人说合该是一家人。
    房东阿姨上下看了看祁清越,眉头还是皱着,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还是说:“小祁,今天早上我家阿杰是不是和你见过面了?说了要搬过去住一段儿时间的事儿?”
    男人点点头,不太清楚房东想要说什么……
    “就是想和你说一下,今天晚上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家阿杰就直接过去和你挤一挤,不过,其实叫阿杰把沙发打开睡那个小床也是可以的。”
    “诶?”祁清越疑惑道,“不是说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才……”
    “哎,那谁能知道呢,今天行李就来了,现在家里面堆的都是阿杰的以前的研究笔记还有书啊什么的,舍不得丢啊,再来,那沙发不是挺大的嘛。”
    祁清越这下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心疼自己儿子,所以叫他睡沙发啊!
    其实也还好,祁清越也不在乎睡沙发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房东的家,当初他来到这里,什么都买不起,所以找房子都是找配置比较齐全的,要是真的没办法,他自己主动让出大床也没有关系,睡沙发也无所谓,可是被人这么明里暗里的提醒要求,祁清越还就真不想让出大床来!他付过钱了的啊!租住期间这些都是他的东西!他乐意就是乐意,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没有义务去哄着别人!
    再来,房东刚才还说挤一挤,后来又提出沙发的事情,很明显是想起了他同性恋的身份,不太愿意让他那宝贝儿子和他睡一块儿……
    这种要人办事还总嫌弃,有本事出去住啊,那么有钱不是吗?
    “哎,我本来也是劝阿杰出去住酒店的,但是他不喜欢有点洁癖,说还是离家近点儿比较舒服。”
    房东阿姨说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给别人造成了什么困扰,满满都是自己儿子顾家又有出息的自豪:“好了,小祁你也上去看看阿杰搬过去的东西布置的怎么样了,这段时间那边新房还要空一空,所以就稍微委屈一下你了。”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叫祁清越慌了一下,他说:“他进去了?”
    房东很理所当然的说:“是啊,看你还没有回来,就让阿杰先进去收拾一下东西,帮你把那另一个房间腾出来,明天好放新床啊。”
    男人一言不发的上楼,步子迈的很大,生怕自己的宝藏被发现。
    而一直听着祁清越和房东说话的高中生则还站在楼下,听见房东啧啧摇头道:“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呢……”
    “还好我家阿杰没有那种兴趣。”
    老人家前几天还在和其他老太婆科普这个圈子的正常与普遍化,可是只要一放到自己身上就不会那么想了,会非常不能接受,当初劝别人的话也好似统统喂狗吃了。
    “哎,不过房子还要大半年才能住啊,一直和个……别人住一起算什么啊,过年后就不续约比较好。”
    房东一边扫地一边自言自语,其实还是生怕自己儿子和祁清越走的近了以后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高中生听到了几个或有趣或值得寻味的消息,站在楼下看着男人房间的窗户,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来,也没有找同学,就这么晃荡着回了家。
    这边,祁清越却是站在被打开的门口,连鞋也没脱的走进去,问:“不是说好了回来再,你这样……”
    “很抱歉!”站在客厅中央的斯文青年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就深深的鞠躬道歉,说,“我也实在劝不听我妈,只好进来了,但是绝对没有进你的房间,不好意思。”
    祁清越火气一下子被憋了回去,原本也不是个容易发火的性子,与软则软了。
    “那……算了吧,我只是……”
    “我知道,祁哥你不用说什么,是我这次做的不对,真的很抱歉,对了,晚上我睡沙发就好了,不然就太打搅你了。”
    祁清越摆摆手,这下变成他不好意思了,脱了鞋子躲回了房间,一边小心的翻看自己的许愿罐,一边注意者门外的动静。
    发现当真没有动他的东西后,祁清越大松了一口气,打开刚才因为太紧张而和公文包一起丢在地上的矿泉水,刚喝了一口,男人就奇怪的看着水瓶……
    这水位好像不太对啊,他总共也才喝了两口,怎么只剩一小半了?
    第21章 小内内
    助理刘允这是第二次看见戚总这么认真的查一个人的资料,之前一次还是两年前,刚刚完成了一场大单子,将某个和皇途集团有利益交叠的公司搞垮,凭自己本事弄到了皇途超过一半的股份时,便去了云城一趟。
    刘助理依稀听杜少说过戚总以前在云城上大学的事情。
    可是两年前戚总找的却不是学校里的人,反而是可能住在云城的,工薪阶层,并且年龄给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说是比自己要大十岁左右的老男人。
    脸上还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刀伤。
    这云城这么大一个一线城市,怎么找?更何况无名无姓的,就一个外貌特征怎么可能找得到?
    所以那次戚总在云城住了一个月就回来了,并且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刘助理总认为戚总这么有野心肯定是离不开那个正在寻找的人的影响,不然为什么总说自己‘还站的不够高,再等等或许就会出现’等这类话。
    这次要查的人,挺巧,就是杜少看上的那个眉目浓秀的非常让人有保护欲甚至凌虐欲的男人,更巧的是还和戚总那样相见,简直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最后,刘助理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发现钱被转移后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叫做祁清越的人呢?
    ——有故事!
    刘助理一面搜集资料一面为嗅到八卦的味道露出狐狸一样的微笑,等让人查的资料到手后,刘助理也没有看,直接给戚总送了上去,端的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的精英模样。
    彼时戚桀并没有在忙什么。
    最近除了合并公司的事情,手底下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更没有什么需要让他亲自动手斡旋的生意,于是便坐在像是海族馆一样的顶楼透过透明的水墙看外面的天空。
    这是按照戚桀设计的小型水族馆,就建在小别墅的顶楼,还专门请人照顾这些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就连后院的老土狗都过的比人好,专人饲养,顶级食材,一个小仓库的小衣服小裙子——虽然是条公狗。
    刘允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他老板仰头坐在轮椅上,黑发颇是温顺的垂在脸上,侧颜简直无敌了,很是温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点儿决策时的霸主模样。
    他老板,真的很喜欢来这里坐着,是因为很安静还是从这里看出去风景很好呢?
    不,不对,刘助理怀疑戚总根本只是想来便来了,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这才符合戚总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设啊!
    “戚总,资料到了。”刘助理声音冷静的在从楼梯上来后两步的位置响起。
    轮椅上的青年倏地睁开那双漆黑的眼,方才悠闲的氛围好似随着这人姿势的变化一下子就变得肃穆起来:“拿过来。”
    刘助理送过去的是个用档案袋装着的一个人的前半生,只要是用身份证办过的事情,登记在案的,这个档案里面都装着复印件,并且还有一张时间表的总结,总结关于此人从出生到现在去过的地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
    戚桀动作稍微有些急促的打开档案,先是大致的看了一遍,而后右手撑着头侧,浏览的速度明显变慢,刘助理看不见老板是什么表情,只听见老板忽然问他:
    “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看不见的魔法吗?”
    “啥?”刘助理有点懵逼,“这个……戚总你说的是魔术……吧?”
    刘允还算了解老板,对方就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理智的可怕,今天是突然中邪了才会问这个问题吧……
    “不是。”戚桀沉思片刻,缓缓道,“一个人可以让自己返老还童吗?”
    刘助理还是不知道老板确切的想要知道什么。
    可不可以直说啊?!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很累啊!
    “唔……整容?”刘助理回答道。
    戚总冷淡的看了助理一眼,摆手说:“算了,没事,你盯着那笔钱,如果动了,就过来告诉我。”
    刘助理立马如获大赦的下去了,离开前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戚总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钓鱼?等那小美人动了那笔钱就过去碰瓷?
    可是那小美人不是杜少看上的吗?要是两兄弟都……
    刘助理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隐约感觉有一场大戏会在将来隆重登场!
    而被刘助理念叨的杜少今天没有办法去找自己的小仓鼠了,他被之前的床伴从国外跑过来缠着到晚上都没有办法摆脱,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去勾搭自己那让他念念不忘软乎乎的任由他欺负的小东西了。
    所以今天,祁清越竟是一次也没有见到杜冥,当然也不想,只是奇怪一下这个追自己追的脸皮都和城墙一样厚的人居然一整天都没有过来怒刷存在感,便抛在脑后——这样的喜欢,应该只是玩玩罢了,就像他自己看见好看的人也会心生欢喜一样。
    ——果然,只有长得好看,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才会有桃花,哪怕是烂的呢……
    男人趁着房东儿子陈豪杰去洗澡的时间坐在自己的房间的床上,看着面前的四个小东西,抱臂思考。
    他盘腿坐着,床上放着的是两张彩票,其中一张是和小朋友换的,还有一个是自己后来又买的,一个是手机,屏幕翻在突然多了一千万的那条短信上,最后一个就是改变他人生的宝贝——许愿罐。
    许愿罐还是很古老的欧式风,上面花纹繁复而不累赘,突起的花纹每一个都细致无比,复古的铜色,明明就只是个漂亮的小铁盒子,可谁又能想到它真就这么的名副其实,能实现拥有者所有不切实际的愿望呢?
    祁清越拿起那小许愿罐,一面想着那卖给他啤酒的老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许愿罐,并且这一次,清楚的看见了那说明下面的一行小字:
    第一个许愿的人将是此物之主,愿望只能与自身相关,副作用:吸引特殊人群,且不可逆。
    ——这后面的副作用是什么意思?
    祁清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这里的特殊……是指和他一样拥有这个东西的人?还是说其他?
    不可逆?这里的不可逆是说不能许和这个副作用相悖的愿望吧……
    可是祁清越研究了半天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更别说关于昨天一夜暴富的愿望了,本来他以为会是中奖,这里的中奖是指只要是他买的彩票都中的意思。
    所以他才会把彩票假意和那小可怜交换,倒不是非要要对方的彩票,只是这样不是显得不那么奇怪么?
    不然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送你一张彩票说:这肯定会中奖的!
    别人一定当你是疯子,并且根本不会要送的那张彩票啊。
    他……是想帮忙。
    一个对他来说,应该是小忙的事情,结果却搞成这样复杂。
    祁清越心里挺忐忑的,如果银行卡里面的钱是许愿罐送给他的,那么应该是凭空变的……吧,那他买的彩票还能不能中奖啊?不能的话那他岂不是骗了人家小可怜?
    傻兮兮的跑过去跟人家说自己是财神爷什么的……回想起来都尴尬到死啊!连跟小学生装逼都装不了。
    男人捂脸,良久,又猛的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没关系,以后遇到再说吧……那彩票店的老板说过小孩每星期都过去买的……”
    祁清越只是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有缘……
    至于银行里面存款的事情,明天直接去问银行也不好,总不能说:“我卡里突然多了一千万,帮我看看是别人的还是凭空出现的?”
    这特么不是智障是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彩票开奖看看自己买的中奖没有,没有的话,那么说明这个一千万是许愿罐给他的,中奖了,就最好不要用这一千万。
    “祁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外面是陈豪杰说话的声音,他说完,还顺便敲了敲祁清越的房门,非常有礼貌非常温和,男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房东会养出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怕是自学成才啊。
    祁清越连忙把东西都收起来,尤其是许愿罐,重新藏回了床地下的小抽屉里面,抱着自己的睡衣和小内内就走了出门,一眼便看见阿杰腰间围着浴巾,用白色的毛巾擦拭那打湿的黑发,动作很随意,露出那由于双手抬高而格外性感的后背肌理线条……
    男人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脸颊微热。
    他快步走进浴室,三两下脱掉了毛衣等除大衣以外的所有衣物——大衣在进家门后就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把衣物丢到了浴室外面的脏衣篓里。
    在空调房中做夏天打扮的阿杰一面擦头一面赤脚走到了响起淋浴声音的浴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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