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我早上去看过了,已经没事了。”
    对自家师兄能猜到他并不意外,正是因为去看过了,他才放心来了这,就是想着避开那些个要找他的人,不想还是没躲过。
    苍翊倒没想到这些,神色有些怪异:“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以他的路痴程度,能摸到郡府小姐的院子就很不易了,是怎么到这儿的。
    左麒先是一愣,突然一笑:“小爷自有办法。”
    苍翊本也是随口一问,见他不肯说告知也不再理会,门外的身影未曾离去,显然还在等着屋内的人给出答复。
    “小麒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灵儿知道错了,你别躲着我了好不好?”
    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让左麒得意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下意识看向正低头抿茶的某人。
    “去瞧瞧吧。”
    “师兄,我……”心中不情愿,可自家师兄不肯帮忙,另一个更是一副看戏的态度,少年不由觉得有些委屈,哼道:“……去就去。”
    门外楚灵儿一身红衣静立,难得不见江思寅跟在她身边,见房门打开面色一喜,忙迎了上去:“小麒哥哥……”
    “小麒哥哥,灵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灵儿吧?”少女自知不对,不敢像以前那般黏上去,忐忑地站在左麒面前,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她若是像以前那般刁蛮不讲理,左麒倒还能应付,只是面对这样希翼的目光,他竟觉得有些无措:“上次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怪不得你。”
    “那小麒哥哥不生灵儿的气了?”
    “我没生气。”左麒安慰道:“不是要去大小姐院里吗?走吧。”
    “嗯。”楚灵儿喜笑颜开,忙跟了上去。
    手臂蓦的被人抱住,左麒微怔,身旁的少女笑得异常满足,她本也没做错什么,透露自己的身份也只是为了安慰他人,是自己心中不快拿她发泄,想着她也的确委屈,臂膀被她紧抱着他也不再挣开,由她去了。
    稀疏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忽闪忽现,宽敞的街道上人声嘈杂。
    灾情控制住之后,卢阳郡城内大大小小的摊贩又开始做起了生意,虽不如往常热闹,也总算是有了些生气。郡守府大门处有人进进出出不停忙碌着,却无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街角小巷内来回窜动的人影。
    “大人,这郡守府守卫森严,若是现在动手只怕会得不偿失啊。”巷内狭窄,勉强藏住两个黑衣身影,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视线在郡守府门前徘徊不定,神色似有些凝重:“姓郑的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郑将军……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也不曾离城。”
    “哼,贪生怕死之辈。”那人面露不屑,只是那不由自主攥紧的双拳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忿,顿了顿又道:“里面那人,当真是四皇子?”
    “千真万确。小人曾在皇宫见过四皇子,断不可能认错。”
    似是要印证此言,他们一直盯住的郡府门前突有异动,守卫皆恭敬行礼,两道人影印入眼帘,正缓缓自府门走出。巷角那人视线盯住那道白色身影,不禁瞳孔微缩,震惊道:“果真是他……”
    ……
    ☆、边关
    庆元十六年,月华国为保边境安定,派安和公主前往离洛和亲,令月华国四皇子为送婚使,不料送亲途中遭山匪劫掠,送亲队伍联动离洛军士虽将安和公主救出,然四皇子南宫若尘却被山匪所害,尸骨无存。
    事发后两国曾派人在事发地四处搜寻打探,皆了无音讯,是以便以为四皇子早已身亡。
    而前不久却有人传信皇宫四皇子还生的消息,禁军骁骑将军罗序接到命令潜入离洛带四皇子回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那道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却仍是有些震惊。
    视线轻移,落到另一人身上,那人头戴玉冠,一身黑色华服,腰间一条精致的暗纹腰带紧束,随身饰物极少,着装洁简也仍掩不住周身的华贵之气。
    那人微微侧头正与身旁的人说着些什么,眉宇间笑意尽显,似乎心情颇佳。
    “那人是谁?”
    “是翊王,离洛现如今唯一的亲王,庆元帝的同母胞弟,此次任朝廷钦使到此查探灾情。”
    郡府门前有小厮赶来一辆马车,看着熟悉的身影撑着另一人的手悠然钻入马车。相处极为亲近,罗序疑道:“此人与四皇子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据属下得到的消息,四皇子能够捡回一条命,全凭翊王倾力相救,四皇子失踪的这段时日,也一直是住在翊王府内,这翊王府的下人对四皇子是恭敬有加,奉为座上宾一般对待。”
    “……”罗序闻言默然,他们分属两国,南宫若尘受他百般优待,是否已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正思索间,突见马车驶动,正朝着这边行来,忙将身体后移隐入了巷道内。
    马车行近,车帘轻轻晃动,依稀可见安坐于马车内的两道身影,眼见着马车渐行渐远,罗序眼中异色闪过:“派人跟上这辆马车,若有消息立即禀报,切勿轻举妄动。”
    “是。”
    长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数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随即没入人群,不见踪影。
    “好端端的怎的突然要出府?”
    布置精巧的马车内,一方小几,两人分两侧而坐,小几上平稳放置着一套茶具,马车摇晃引得茶杯内水光荡漾,模糊了水中倒影。
    “索性无事,便出来走走,整日闷在郡府里,可莫要憋坏了。”苍翊微笑,自到了郢州,不论是刺史府还是卢阳郡府,除了公务所需他们一直不曾出过府门,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也可以放松些了。
    南宫若尘默然,端起茶杯轻抿。前世经历种种,使得他自我封闭,他远离喧嚣,避讳人事,渐渐地便也习惯了静室独处,故而常日如此他也不觉有甚,可他却忘了,苍翊与他不同,翊王不问朝政,自小风花雪月,从来不肯安分地待在府里,也多亏了近日琐事繁多,纵然未曾出府,倒也过得充实。
    两人各怀心事,都不再多话,马车行得平稳,街道上喧闹声四起也都无人顾及,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车轮绊倒了什么,马车一阵晃动,惊醒了心思各异的两人。
    南宫若尘回神,忽觉四周有异,百姓的声音已几不可闻,掀开车帘一看,不由得微惊:“这个时辰出城作甚?”
    车外城墙近在,俨然他们已至城边,只是城门与他们抵达卢阳时所见的不太一样 ,他们自北城门而入,这里似乎是通往边境的南城门,但苍翊绝不可能带他去往边境,又为何要出城?
    苍翊但笑不语,顾自饮茶。看他这幅模样,南宫若尘便知他这是不准备告知了,遂也歇了追问的心思,只是马车走的越久,他心中越是疑惑,出城后不远,他们似乎就一直在上行,且路面越发的不平稳,马车也摇晃的厉害,就在他忍不住想再次掀开车帘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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