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教导主任猛地拍了下黑色办公桌,发出的声音挺大的,尾指不小心拍到桌上的某个小物件,痛的嘶了声。
    钟衡笑了下,被他狠狠地剜了一眼。
    “我猜着就是你!反了天了你这小混账,姑娘家家的这么小就不学好,抽烟喝酒又打架的,整天穿得跟个妖精似的,以后也别指望有谁能好好对你。难怪每次开家长会你都请假,我要是你家长我就死了算了,教出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谁给你惯的这幅臭德行?”
    姜栖还没来得及开口。
    突然听见啪的一声,是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和袖章碰撞上木质办公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却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教导主任诧异地看去,只见陆时云皱着好看的远山眉,眼眸里是冰凉凉的,他勾了勾唇角,弯出冷冽而秀气的弧度。
    只见他上下唇瓣轻轻一碰,发出的嗓音清凌凌的,还带着冰川零下的温度。
    “不好意思,我惯的。”
    第35章 努力
    陆时云刚吃过晚饭, 就被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 先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总算扯到中心上。
    他的意思是, 现在高三学业繁重, 学生会也需要注入新鲜血液, 该换批班子了。
    言下之意就是,陆时云该让出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了。
    他这幅字斟句酌的模样, 倒是让陆时云有些好笑,学生会主席而已,他早就腻烦了,难不成还会霸占着职位不肯换班子?
    刚想要出声同意, 办公室的门就被从外推开了,然后姜小姑娘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陆时云的视线范围里。
    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 套着烟粉色的宽松卫衣,螺纹收口的灯笼袖, 更显得身骨娇小, 黑色撕边小腿裤包裹住纤细而修长的双腿,踩着一双黑白双色经典款的匡威帆布鞋。
    这种日常而元气的装扮,似乎深得她喜欢。
    她显然也看到了他, 目光有点委屈巴巴的, 跟钟衡两个低垂着头,看着鞋尖不吭声,跟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
    听着教导主任越说越过分,他终于怒了, 直接将学生会主席的袖章和徽章扔在办公桌上,冷着声开口。
    “不好意思,我惯的。”
    教导主任大概是没想到一向乖巧寡言引以为傲的爱徒,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显得格外精彩,他翕动了下嘴唇,“陆时云,你……”
    一听教导主任这架势,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陆时云不耐烦地打断他,“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教好她,不劳你费心。”
    接着,他抬腿就朝姜栖走去,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拧开门把手往外走,钟衡则是屁颠屁颠地跟上,心里想着终于逃过一劫。
    走在安静的走廊上,姜栖乖乖地由他牵着走,看得出他很生气,嘴唇紧紧抿着,拉着她的手也有些用力。
    她将目光投向他手腕上覆着的黑色腕表,自上攀爬是烟灰色的宽松粗线毛衣的袖口被仔仔细细地挽上去,露出一双莹白清瘦而有力的手臂。
    想着他刚才丢在办公桌上的东西,姜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学生会主席位置被我搞丢了吗?”
    闻言,陆时云停下脚步,回头时已经挂上一副特别嫌弃的表情,话语中也是正儿八经的嫌弃。
    “你想多了。我早就不想干了,每天又苦又累,屁大点儿事都要管,还特招人嫌。”
    闻言,旁边的钟衡附和地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最后一句倒是真的。”
    陆时云斜睨他一眼,钟衡赶紧朝他卖了个萌。
    气氛却因为钟衡那句话活跃了不少。
    不料刚走过拐角,就突然撞上数学老师那张老脸,他似乎是一直守在外面等着看笑话,也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数学老师眼神锐利地逡巡过他们几人,最后落在姜栖和陆时云拉在一起的手上,神色突然变得很复杂。
    见他看来,姜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陆时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非但不放开,更是用力地拉紧了她,并且手指在她的手背上点了点,像是在无声地叫她别怕。
    姜栖不是害怕自己遭殃,而是怕影响到他,反正她都是老油条了,抽烟喝酒打架被逮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也不怕多一条早恋,只是不想让陆时云背上这些。
    回到教室,晚自习还没下课,姜栖趴在课桌上,枕着手臂望着窗外发呆,脑中一直在重复播放着教导主任的一席话,其实他有一句话倒说的挺对的。
    “我要是你家长我就死了算了。”
    姜清峥可不就是一直把她当个垃圾,多看一眼都嫌脏。
    可是现在啊,终于有个人将她待若珍宝,一星半点的苦也舍不得让她尝,填补上她心里空落落的洞。
    陆时云是遥远海上泛起的一束飘渺的光。
    幸运的是,她抓住了光。
    第二天,陆老师就开课了。
    他不知道从哪搞了张高一的数学卷子,让姜栖先做着试试,想先检测下她的水平,也好对症下药。
    可姜小姑娘从高一就没认真听过课,咬着笔头做了一个小时,硬是连卷子正面也没写完,填上的答案也是连猜带蒙的。
    可是看得出,这是她的极限了。
    陆时云看在眼里,轻落落地叹了口气,捞起卷子扫了几眼,发现没几道题正确的,随后搁置在一旁朝她说道,“我们从高一的知识点开始补。”
    闻言,姜栖听话地点了点头,心情却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差劲的多。
    相处久了,姜小姑娘早就放下戒备心,想什么都写在脸上,陆时云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胜过一切安慰。
    隔天,陆时云又拿了本高一的教材书,从第一章节开始讲起。
    翻开书本的第一页写着他的名字,姜栖不懂书法,却看得出是一手好字,龙飞凤舞的,力道似乎要穿破纸张,好看又张扬。
    果然是字如其人。
    讲解比老师更接地气,更容易让人搞明白,姜栖脑子也不算笨,只是人懒惰了点,这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些题目稍稍一点就能明白。
    刚开始陆时云进七班给姜栖讲题时,同学们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后来次数多了,大家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接受了两人谈恋爱的事实。
    学校就那么大点,有时候碰见祝馥允,对方老爱用那种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她,那种眼神大概就是被抢了男朋友。
    姜栖回她一个白眼。
    教导主任通报批评了她和钟衡两个,并且各自记了过,而陆时云也让出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新上位的是高一的新生,听说是个中考状元郎。
    就算陆时云摘掉了学生会主席的乌纱帽,手里还握着常胜将军的软剑,依旧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
    再说陆时云只是给她补习功课,教导主任也拿他没法子,只是每次看到他时,都是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而看向姜栖时,又换上了横眉怒目的神色,似乎想把她生吞了,如果放在古代,姜栖毫不怀疑,他一定会去请个半仙把她当成妖女给收了。
    只是这些姜栖都没放在心上。
    陆时云每次讲完一章节,都会让她写张卷子看看成效,怕她偷懒懈怠觉得烦,他又抛出了诱饵。
    “写一张卷子换一个吻。”
    姜栖听后,写的更起劲了,有时候难点的会写的比较慢,陆时云允许她明天再接着做,可姜栖仍然坚持每天放学装进背包里,带回家写。
    第二天再双手捧上那张密密麻麻的卷子,笑嘻嘻的向他兑换一个吻。
    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努力学习的动力,那就是陆哥哥每天的一个吻。
    这段时间,姜栖不常跟乔柚他们出去疯玩了,拒绝的理由一贯是:忙着学习。
    听到这个理由,乔柚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立马取笑她,“怎么着,还要发愤图强做共产主义接班人啊?”
    姜栖哼了一声,“不做。”
    那有什么意思,她只想做陆哥哥的小娇妻。
    每天下了晚自习,陆时云照旧送她回家,两人在楼下分开,姜栖一步三回头地,陆时云心里也舍不得,可还是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快上去。
    刚分开就开始期待明天。
    完全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等姜栖回到家,姜眠大部分时间都还没回来,多半是在赛车,他对赛车有种难以理解的执着。
    偶尔他没有比赛的时候,就穿着那套灰色龙猫的连体睡衣,戴着有毛茸茸耳朵的帽子,窝进布艺沙发里用手机打游戏,洗过了澡,姜栖还没走近他就能闻到一股子沐浴露的味道。
    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
    当她从背包里掏出试卷写题时,姜眠才有点反应,轻抬起桃花眼看她,嗤笑道:“我还没见你写过作业呢。”
    她咬着笔头思考题目,恍若未闻,姜眠这种留级生是不会懂的:)
    听姜郁玫的描述,本来对他的成绩已经不抱希望,准备走后门进个大学,结果高考那天他直接给缺考了,竟然跑去跟他那群狐朋狗友玩车子。
    这确实挺气人的,也难怪姜郁玫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怒之下直接让他留了级,甚至砸了姜眠车库里的好几辆爱车,倒是姜眠依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姜栖放下手中的圆珠笔,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瓶酸奶,抛给姜眠一瓶,后者一手操控屏幕,一手抬起接住。
    喝完酸奶,继续坐下来写卷子,约摸个把小时才写完,姜栖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眶,开始收拾桌上的试卷和文具。
    而姜眠还在打游戏,妥妥的网瘾少年。
    姜栖拿好睡衣去浴室洗澡,等再出来时,姜眠已经歪着头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的声音很微弱。
    他给自己裹上一层又一层的毯子,看起来犹如巨大的蚕蛹,有碎发落在他秀气而精致的侧脸上,细细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晕色偏红,唇瓣亦紧紧抿着,似乎在梦中也很不踏实。
    好看的犹如象牙塔里的小王子。
    睡着了像小天使,醒来后就是大魔王。
    姜栖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只是轻手轻脚地起身,按下客厅关灯键的一瞬间,语调轻轻地说了一声。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快乐呀ouo
    今天双更表示一下
    二更晚点更哦!!
    第36章 中套
    离半期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 听说这次考试至关重要, 学校希望每个考生都能认真对待,一旦发现作弊的行为, 立马以零分处理。
    姜栖照旧被分到五楼, 不过这次的监控设备完善了些, 只是没想到跟她一起上五楼的还有衡衡小仙女。
    孟声堪堪被分到四楼的最后一间教室,因此得意得不行, 指着钟衡一连笑。
    钟衡气的跳脚要打他,两个人闹来闹去,最后不约而同地坐下来开始临时抱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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