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那个少女却抓住他不放:“不许去。”
    她眼里这时像印着澜澜水光和控诉:“如果怀孕了我们就把他生下来。”
    这副模样一别苏桕往常那种强势霸道而是像个软软糯糯爱撒娇的孩子,让林青沅说不出拒绝她的话。他温柔的亲了亲这个少女的额角,她自己还十分顽劣呢,问她:“桕桕会是个好妈妈吗?”
    苏桕眯了眯眼:“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我希望以后都和你在一起,希望我们有一个孩子,还有湄湄,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如果我做不好你也可以教会我对不对。”
    她这时又笑了笑:“你总是喜欢教我一些东西不是吗?”
    她看他的神情迷离,像在凝望一个遥远的人
    苏桕仿佛听见林青沅问:“你爱我吗?”
    她就急切的回答:“林青沅,我会爱你我正在爱你。”
    林青沅却并没有把这话当真,而是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我的。”
    苏桕垂下眼不再看他:“从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
    “苏桕,那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他仍然怀抱着她,两具身体炙热紧紧偎依在一起密不可分,但苏桕却明白她这时必须坦诚。
    假如她仍旧说谎,她不确定之后这个青年是不是还会给予她信任。
    她就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对你好觉得一定不能再错过你,余生只要你一起,想和你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会宽容你会温柔待你哪怕我本来不是这样的人,会试着做一个好母亲,也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对你毫无保留,这样算不算爱你。”
    她唯恐这些还不足以打动林青沅,又向他保证:“我不会这样对第二个人。”
    可挂在林青沅脸上的温和纵容背后其他的东西,苏桕仍旧无法看穿,她只好说:“你也遇不到第二个我,她们也许比我好,但林青沅你自己知道的你喜欢我心里只有我,你没办法接受她们。”
    她以为她得不到答案,事实上也确实没有。
    她只得到那个青年的吻,和他的身体,她不自觉的攀附着林青沅,同他一起在这个寂静的夏日夜晚里浮浮沉沉。
    她想一定是色令智昏,才让她对林青沅说出这些话。
    但苏桕却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言就好了,除了她以外,林青沅不会喜欢上其他任何人,哪怕她们更爱他也更优秀,那个青年也就在她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那样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
    也许
    ☆、第四十一章
    羞耻的浴室play已经过去好多天,林青沅表面上刻板又正经,但无奈他心里有了一个按钮,像为苏桕量身定做。
    那个少女假如用那双装满柔情缱绻的眼睛注视他,林青沅心里那个隐蔽的按钮就会被重重的按下去,然后违背自己的内心答应苏桕嘴巴里说出来的任何事。
    比如解锁新的play领域新的姿势,那个顽劣的姑娘对一些新鲜又恶趣味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跃跃欲试。
    苏桕之前从未萌生通过征服林青沅的身体来征服他这个人那种想法,因为那个青年怎么都不像是色/欲熏心的人啊。
    但自从林青沅在浴室主动投怀送抱以后,她又觉得不妨一试然后积极的投身其中,不管有没有用都乐此不疲。
    这一天吃完饭,苏桕和林青沅手牵着手出去遛湄湄,他们先是在小区附近中央花园的跑道上转圈圈。这里原先是学校,后来校区新建就改建成公园。夏天的傍晚许多人会来这片遛狗,中间的草坪上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摸黑踢足球,运气不好摔跤的话也许会压烂新鲜的狗屎。
    这时已经是订婚倒计时里的第十一天,距离苏荇的14天期限失效还有三天时间。但这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就仿佛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阻碍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那样。
    但事实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远远不止这些。
    苏桕右手牵着湄湄,左手同林青沅十指相扣,她间或低头瞥一眼他们交握的手,然后动作十分自然的偷看林青沅。
    她除了笃定不管林青沅说或不说他都一定喜欢她,除此之外对他的计划想法一无所知。
    林青沅对来自苏桕的窥视并非一无所觉,但那个姑娘时常偷看他,光明正大或者偷偷摸摸,几乎让他习以为常。他牵着苏桕在跑道上慢悠悠的走,那个少女却在第三次走过操场后边的小树林时带着他走弯路,绕来绕去,绕进树影斑驳的树林里。
    林青沅看她的眼里全是不赞同,苏桕就毫不躲闪的看回去:“你不觉得这里人比较少而且比较凉快。”
    她这样说还低头问湄湄:“湄湄也喜欢这里对不对。”
    湄湄当然不会回答,它走在潮湿松软的泥土上东嗅嗅西闻闻。
    苏桕把这种行为理解成欢喜的不得了,她就朝林青沅得意的笑仿佛心里在想我说的总是没错的吧。
    林青沅掌心微微紧了紧,苏桕就顺势钻进他怀里,手挣出来圈住他的腰,同他面对面在空阔的土坡上极其缓慢的移动。
    远远看去,像是在草坪上旋转的华尔兹,夏日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就变成悠长绵远的圆舞曲。
    本来是极其曼妙的氛围,该让人感到温暖和熨帖。事实上,这个少女难得的温驯也确实让林青沅心生温暖,大约就像是被打翻的牛奶,在心上温柔的淌开,反正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但这一切在苏桕将那个青年压在粗壮的松针树树干上时,就戛然而止。她的脸埋在林青沅脸侧,垫着脚轻轻的用鼻尖蹭他的耳朵,林青沅试图捉住苏桕在他身上乱窜的小手,手指却被对方反握住。
    苏桕抓住林青沅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然后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侧,她这时听见林青沅压低声音规劝她:“这是在外面不要闹。”
    那个少女听后就抬起头看他回答说:“我没有闹啊,我只是希望你抱抱我。”
    那双这时注视着林青沅的瞳孔漆黑透亮,像在说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林青沅绷着的嘴角微微松动,神情重又变得柔软。
    并不是他以为苏桕要做什么,而是如果苏桕要做什么他才真正招架不住。
    他手臂微微收紧,就将面前少女柔软的身躯整个揽进怀里。苏桕突然仰头看他:“林青沅,我们结婚吧。”
    林青沅并没有表现出怔忪,他像是对苏桕的语出惊人毫不意外。
    苏桕等了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现在还不行。”
    那个少女听后皱了皱眉,林青沅就听见苏桕说:“可是我怀孕了,现在不行是要等我大着肚子的时候才行吗?”
    这时,林青沅脸上的表情才发生一点微妙的变化,苏桕猜测他大概对她说出的话持保留态度。
    林青沅低头替苏桕理了理额际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温柔,他十分在意的问:“真的吗?”
    苏桕见他脸上那副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的神色,微微挣扎了一下才开口说:“试纸我已经扔掉了嘛,要是你不相信我去垃圾桶找出来给你看。”
    她同样是一副认真的神色还言之凿凿。
    林青沅低头亲了亲那个少女微微蹙起的眉间,苏桕听见他回答:“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有点意外。”
    苏桕一笑:“所以你娶不娶我,打不打算对我负责。”她这样说神色自若,心里却仍有余悸,因为根本没有什么试纸,她只是想逼迫林青沅罢了。
    她希望在14天的期限告罄之前,把自己嫁给林青沅,如果他配合,她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了。
    林青沅却注视着她说:“不是不打算是还没有到时候。”他眼里这时明明只装了这个站在月光下他面前的少女,可他嘴里说出的却是拒绝的话。
    苏桕不明白林青沅拒绝的原因,她嘲讽他:“你这就和那些玩弄女人的渣渣嘴巴里面吐出来的推托之词一模一样。”
    她绷着嘴角,在林青沅沉默的时候扔掉了手里的牵引绳,掉头往回走。
    湄湄并不懂得人类的纠纷同喜怒无常,她拖着长长的牵引绳跟在苏桕身后迈着小短腿狂奔,半道儿上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仍旧站在茂盛松针树下的林青沅,那个青年依旧站在原地,面孔上落满错落的树影,神情看不分明。
    这时,湄湄的狗头又转回去,重新撒腿狂奔跟在苏桕身后跑远。
    这一次的遛狗之行就在这种不愉快里拉下帷幕。
    苏桕到家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她有些气闷,看见蹲在她脚边的湄湄之后就愈发气闷。
    她家的狗子还晓得要追上来,可她家的男人却只会站在树下沉默,就算那张被阴影和月光映衬的蒙昧不清的脸庞是哪样清隽绝伦丰神俊朗也都被不能原谅。
    ☆、第四十二章
    苏桕以为至多十分钟林青沅一定也会回来,但事实上这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这个少女也就整整一夜不曾合眼。
    林青沅为什么要拒绝,这个问题一直盘亘在她脑海当中得不到答案。
    他也许不那么喜欢她了?她这样想但很快又自我否决。苏桕认为,如果林青沅不喜欢她了,那么他就不会三番五次让她爬床。
    只是,她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其他的可能性。
    这时,苏桕突然想起来那本隔绿色的笔记本,她觉得那上面记录着的某些东西也许能够给她解惑也说不定。
    她这才终于抬起埋在林青沅枕头里边儿的脸,顶着脑门上无精打采的呆毛从床上爬起来。
    苏桕站到林青沅平时办公的长方形大案前,她先是在桌上扫了一眼,没有。然后,又挨个去翻抽屉,可抽屉里也没有。直到她来来去去把房间翻了个遍,最后才终于在书柜两本书的夹缝里找到林青沅随手塞在里边的笔记本。
    找不到时,苏桕一心想要从里面得到答案。当她真正将那本笔记本握在手里时,却又迟疑。
    没有人会知道她偷偷窥视到过什么,可苏桕却觉得她手里捧着这本隔绿色的笔记本,就活脱脱像个初初入室捧得赃物的窃贼,被笼罩进一种遮天蔽日的羞耻感和巨大的于心不安当中。
    她既因为违背自己的内心而无法心安理得,又因为唯恐有朝一日终将被发现而迟迟不能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翻阅它。
    最后,苏桕她到底没有去翻开这本笔记本。
    她紧紧捏住它的手松了松,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不再紧绷,就宛如她放过的不仅仅是一个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也是她自己那样。
    而就在那本笔记本快要被重新塞回原位的时,那根绑着钥匙的细丝带从不再被紧紧捏住的纸张缝隙间滑落,撞到木质的书架上,发出“叮”的响声。
    它在苏桕眼前那段耀眼的阳光里静默的旋转,许久才缓缓停下,静静的悬在那个少女眼前。苏桕两指捏住那片薄薄的钥匙,银色,匙柄是一朵盛开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称得上精雕细琢,往下是匙干,打磨的十分光滑就好像从来不曾被使用过又或者是被人日日赏玩,呈现一种十分润泽的金属光感。
    苏桕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她很快将钥匙塞回笔记本中,放回到书架上。
    这一天,哪怕有必修课,苏桕也没有去学校上课。她呆在这个屋子里准备等着林青沅回来,然后再离开。
    你如果问她为什么既要等林青沅回来又已经准备好离开,可以在苏桕的策划书里找到答案。
    她十指翻飞,word文档中的字数不断递增。这份策划书不断的被完善,就像是照着某个人的意志不断变得丰满的故事。
    但那个少女脸上始终不曾露出笑容,嘲讽的或欢悦的。她面无表情,但不知道那双垂着的眼睛里有没有点缀刻骨的冷漠。
    林青沅到家时,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已经不再热烈,像个日暮薄薄的老人,变得和蔼温和,落到地板上时是那种十分平和的美。
    屋子里这时静悄悄的,厨房没有传出油烟机的响声,湄湄的碗里空空如也,客厅的桌上干净的能够照出人影但没有摆一盘菜。
    林青沅伸手解了衬衫最上边的两颗扣子,然后才收起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倦色朝卧室走去。
    但他打开房门,床上只有一床叠好的被子,他以为该有一颗赌气的春卷圆滚滚的躺在上边但并没有。然后那个青年又注意到,不见的不仅仅是那颗春卷。
    同样消失的还有门口新铺的灰色地毯,后来多出来的梳妆台,以及窗台上的盆栽。林青沅想,那个被分走一半的衣柜这时一定也被重新空了出来。
    这个房间变回了那种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林青沅已经迈进房间的那只脚就收了回来,他轻轻的合上门朝苏桕原先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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