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怎么着?是不是爷要吃葡萄你小子觉得不行啊?”卫风像是吃了火药似的死盯着小二哥,“是不是觉得男人不可以吃葡萄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卫风说到最后,人竟逼近到了小二哥跟前,一副像是与小二哥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模样,就差没拎起小二哥的衣襟来,只听他咬牙切齿道:“现在去立刻去马上去!滚滚滚滚滚滚!”
    卫风说完最后一个滚字,吓得小二哥非也一般逃出了雅间。超快稳定更新,……
    卫风一副恼得不行的模样,随即瞪向一旁的卫子衿,怒问道:“爷要吃葡萄很奇怪!?那小二干什么一副像是见到了疯子一样的神情!?”
    卫子衿似乎不懂悲喜,也不知愁苦似的,他那张总是无动于衷的脸和长情比完全是不想上下,只听他丝毫面子也不给卫风道:“奇怪,非常奇怪,绝对奇怪。”
    “为何!?”卫风虽知原因,偏偏还要问。
    “从没有男人嚷嚷着要吃葡萄,男人都是嚷嚷着要喝酒。”卫子衿道。
    “那就是说方才那小二当爷不是男人?”卫风拧眉。
    “对。”卫子衿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只能说明他没眼力。”卫风忽然就笑了,笑得一脸得意,就像他方才的怒意不曾有过的似的,变脸的速度比女人还快,只听他笑眯眯道,“像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上哪里去找,你说是吧,小子衿?”
    卫子衿无动于衷,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六天了!”又是一瞬之间,卫风由笑眯眯的模样瞬间又变成了一脸怒意,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爷已经找了那黄毛丫头整整六天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事,爷可以再找第七天第八天或者第九天第十天。”卫子衿道。
    “开什么玩笑!?”卫风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她一个该死的黄毛丫头凭什么让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她!?”
    卫风话一说完,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死死盯着卫子衿道:“不对,小子衿,话说爷我不仅命人去找,甚至还让那个死馍馍那边的人也帮找了,就算对方是个江湖高手,也不可能藏得这么深以致一点消息都没有,更何况那只是个连丁点身手都没有的黄毛丫头。”
    “爷您想说什么?”卫子衿问道。
    卫风依旧死死盯着他,“你自己来说。”
    卫子衿一脸面无表情道:“爷是想说,爷的消息是被人封锁了,所以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嗯。”卫风点点头,忽又笑了,“哟,小子衿,猜爷的心思猜得非常准嘛。”
    又是话才说完,卫风的脸色当即又变了,“你说,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小馍馍故意让人封锁了消息不让我知道!?”
    卫子衿竟是毫不犹豫地承认道:“属下以为爷早就发现了的。”
    “小子衿!”卫风气得想揍卫子衿,“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那个死馍馍的人啊!?你的胳膊肘到底是往哪里拐的啊!?说!那个该死黄毛丫头现在在何处!”
    “回爷,属下不知。”
    “嗯!?”
    “属下是爷的人,莫爷自然不会让属下知道关于那位姑娘行踪的消息,属下还是听秋容漏了嘴才知道是莫爷要封锁爷的消息。”卫子衿如实道。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说是那个死馍馍在从中作梗!?硬是让你家爷我当一只无头苍蝇啊!?”
    “莫爷有过叮嘱,爷若是不问起,属下绝不可对爷提及。”
    “小子衿!你以后去伺候那个死馍馍吧,爷不要你了!”
    卫子衿完全当卫风在说屁话,只道:“爷喜好开玩笑,属下已经习以为常。”
    “气死我了!”卫风气得一把揪过卫子衿背在背上的包袱,飞快地打开,而后揪出包袱里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对着那东西左一圈右一圈地打了起来,一副泄愤的模样。
    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有眼睛还有两只尖尖的耳朵,竟是在临城的时候晏姝送给他的那一只小黑猫布偶。
    而卫风,竟然将它带在了路上!
    原因无他,就是为了他一路泄愤用,只要一想到和晏姝有关的事情,他就抓了这只小黑猫布偶来狂揍。
    小二哥这会儿正捧着一大盘子晶莹剔透的葡萄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卫风正在狂揍一只小黑猫布偶,什么话都不敢说,只将葡萄往桌子上一搁转身就跑,还跑得飞快,就像他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人或事似的。
    娘哎!这什么古怪的客人哎!身为大老爷们儿居然嚷嚷着要吃葡萄不说,竟然还随身带一只小姑娘家才会玩的小玩偶,这这这,这还是男人不是!?
    小二哥的反应让卫子衿又实话道:“爷,您这副模样,太不像人了。”
    “怎么着,爷生气还不准啊?”卫风瞪卫子衿一眼,继续揍手里的小黑猫布偶,完全将它当做晏姝来打,一边道,“要是让爷再见到那个黄毛丫头,一定将她往死了打!”
    “哎哟,气死爷了,气得爷肝疼腰也疼。”卫风忽又笑了,“走吧小子衿,跟爷去找找看这地儿有没有像小色瓷那样的美人儿来给爷揉揉腰。”
    卫风说完,抓着小黑猫布偶的尾巴,将它转着打圈玩耍。
    “爷不找人了?”
    “不找了。”卫风停下手上动作,将小黑猫布偶捏到了掌心里来,虽是在笑,却笑得尽是阴沉,“她是死是活干我何事?我找她作甚?”
    “叶公子身上的毒还指着沈小姐来解。”卫子衿又很不合时宜地道出了实话。
    卫风将小黑猫布偶捏在手里,正好捏着它的脖子,只见他的手愈收愈紧,好似要将小黑猫的脖子捏断了似的。
    要不是因为小舟舟,他哪里用做这种可笑的事情!
    然看着小黑猫那双用珠子缝做成的眼睛,卫风忽又想起了晏姝的眼睛,想起她眼眶里满是泪水的模样。
    这让卫风很是愠恼,只见他将小黑猫布偶往桌上用力一扔,走出了雅阁。
    他怎么又想到了那个黄毛丫头?这些日子他总不禁然地想起她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有时候甚至觉得若非是他,怕是那黄毛丫头还会在京城沈家开心地笑着吧。
    哼!这干他什么事!他被那黄毛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巴掌,颜面尽失,他还委屈地想找人哭呢!她的事算什么事儿!?
    卫风愈想愈恼。
    卫子衿将卫风扔在桌上的小黑猫布偶收进包袱里,跟上了卫风。
    他可不敢不拿这只被揍了不知多少回的黑猫布偶,爷这一路上不仅一日三顿定时揍它一顿,便是睡前也都不放过它,若是这只黑猫布偶不见了,怕是爷翻天了都要把它找出来。
    走出酒家后,卫子衿的眼神倏地变得锐利,只听他低声对卫风道:“爷,又有人盯上来了。”
    卫风不以为意,只轻笑道:“这样的眼睛不知挖了多少双也都还是会有人来填上,小子衿哪,爷的命就那么吸引人?”
    “嗯。”卫子衿肯定地应了一声。
    卫风依旧笑,“这是这一路上第四次了吧。”
    “是的。”
    “他们也不嫌累得慌。”
    “只要爷还活着,他们就绝不嫌累。”
    “卫老二就这么见不得爷活着?”
    “爷的问题,属下无法回答。”
    “也是,问你做什么,问你你也不会懂。”
    “爷,可要先下手为强?”
    “不必,让他们跟着,让我看看这回又是什么货色。”
    “是。”
    *
    夜,京城,皇宫,云慈宫。
    桂嬷嬷正在给太后取下头上的步摇等,太后看着铜镜中描着凤眼的自己,问身后的桂嬷嬷道:“阿桂,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太后的话,当是已经办妥了。”桂嬷嬷恭敬应着声,“大概今夜,最迟明晨便能收到消息。”
    “嗯。”太后满意地应了一声,就在这时,有宫女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恭敬禀告道,“禀太后,外边有人求见。”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求见太后?”桂嬷嬷沉着脸,盯着这宫女,厉声问道。
    “奴……奴婢不知。”宫女将身子躬得更低。
    桂嬷嬷发现,这宫女的语气及姿态不仅仅是恭敬,还有深深的……恐惧,因为恐惧,以致她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颤抖。
    桂嬷嬷面色更沉一分,喝这宫女道:“说!是什么人在外求见!?”
    “奴婢……”只见这宫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人只说让奴婢来……来通传。”
    太后面色阴沉,只听她沉声道:“什么人胆敢到云慈宫来捣乱,来人!”
    平日里这只要主子一声传唤便即刻有人上前来的云慈宫,此时竟是静悄悄的,竟是一人也不见前来!
    桂嬷嬷及太后的心倏地一沉,忽觉事情不妙,桂嬷嬷正要亲自到外边看看时,只听男子含笑的声音传入耳,“太后可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人这等时候来求见?不必唤人去瞧了,这云慈宫上下所有人哪,此时可都入梦乡了。”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吓得那胆小宫女害怕得竟当场昏了过去。
    桂嬷嬷则是站到了太后面前,心虽有震惊,却是处变不惊,而是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到云慈宫来装神弄鬼!?你可知这儿住的是什么人!?”
    “呵呵呵……”只听男子轻轻笑出了声,“在下当然知道这云慈宫里住的是当今太后,若非如此,在下可也不会来这一趟呢。”
    太后在这时轻轻扶了扶桂嬷嬷的手,冷静道:“阁下既来,何不现身相见?”
    只见太后神色如常,竟没有丝毫震惊或是害怕的反应。
    她比桂嬷嬷还要冷静。
    “在下……可就在太后眼前。”男子浅笑着,“太后看不见么?”
    太后那依旧丰润的唇微微张开,正要再说什么,就在这一瞬间,本是空无一人的眼前,忽地就出现了一名男子,速度快得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桂嬷嬷明显被惊吓到,反是太后冷静如斯,唯眸中闪过一抹震惊而已。
    只见这男子做一身太监打扮,样貌寻常,唯一双眼睛的眼角笑纹极深,可见是一个极为爱笑的人。
    而愈是这样爱笑的人,通常都最为可怕,因为他们将刀剑都藏在了自己的笑容里。
    太后与桂嬷嬷注意到男子手上拎着一只黑色的大包袱,却不知他带着这样一个显眼的大包袱,是如何不被人发现地来到这云慈宫的?
    “不愧是太后,能如此处变不惊,在下着实佩服。”男子在笑,笑得双眼半眯起,一副非常好相与的模样。
    但,这仅是表象而已。
    “不知阁下深夜来哀家的云慈宫,意欲为何?”太后面色阴冷,虽贵为太后,但此刻她的身份却不起丝毫作用。
    因为这云慈宫里的人,除了她与桂嬷嬷,显然如这男子所说,已经全都进入了梦乡,若非如此,不可能听不到她方才的传唤,这便是说,此时此刻,除了桂嬷嬷与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人能保护她,眼前这陌生的男人,随时都能取走她的性命。
    她必须冷静应对。
    “太后不必紧张也不必不安,在下对太后这条老命没有丝毫兴趣。”男子在笑,说出的话却是气得太后咬牙。
    老命……!?还从未有人敢说她老!
    只听男子继续笑道:“在下今番前来,不过是来给太后送一样小礼而已。”
    男子说完,堂而皇之地朝太后走了过来,使得桂嬷嬷着急地将太后护在身后,生怕这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男子对太后不利。
    却见这男子朝她笑了一笑,道:“老嬷嬷不用如此紧张,在下说了对太后的老命不感兴趣,在下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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