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电话那头潘晓琳的声音有些委屈：“不是，是他先告白的，我保证在此之前，我对他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那可是我们组长，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居然是萧驳先告的白，不过想来也是，以潘晓琳的迟钝脑袋，怎么会想到暴脾气的上司居然会暗恋自己，只怕是想都不敢想。萧驳也定是早有预谋，之前倒是掩饰得很好，在潘晓琳分手后，不动声色地趁虚而入。
林鸢好奇：“那萧驳是怎么追得你？”
潘晓琳好像对自己跟萧驳在一起这件事，也感觉很玄妙，晕乎乎地说：“也不算追吧，他这段时间一直借故送我回家，有时会一起吃饭，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其实吧，组长他只有工作时会凶我，工作之外又是一个样，他人很好的，也很好相处，做饭也好吃，我想不到的事，他全都能记住……”
听潘晓琳这么说，林鸢私觉得萧驳真是比顾阳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顾阳的暖是暖在口头上，事实都是潘晓琳照顾他居多，潘晓琳平日里大大咧咧，也好丢三落四，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生，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怎么去很好地照顾别人，林鸢真心觉得她很适合找一个比她稳重成熟的男人，管着她，帮助她，疼爱她。
有些人刀子嘴豆腐心，直言直语，当时听着难过，事后想想都是为自己好，有些人嘴上甜言蜜语，常常翻脸不认人，心倒是比刀子还狠。
林鸢能感觉到潘晓琳此刻话音中的甜蜜，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妙，当你痛失一段感情后，要做的不是缅怀过去，而是调整心态向前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遇见更好的。
***
这几日天气实在太热，傅白舟店里要加班，林鸢则忙里偷了个闲，中午在家吹着空调，给自己做了份三文鱼刺身。
一手按着三文鱼块，一手压刀，攥起的第二指节紧靠刀侧，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片被削下，跟着傅白舟在一起了这么久，她的刀法也长进了许多，从之前的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到现在也能切出跟外面小饭馆厨师差不多的水平了。
三文鱼是渔场里刚捕上来最新鲜的一批，粉橘色带着白色纹理的鱼肉，一片叠一片地铺在晶莹的碎冰块上，，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夏天没什么食欲，吃点生鱼片，既没热量还能解暑。用酱油、香醋、耗油、芥末、糖调成了一碗酱汁，夹起一片轻薄的鱼片，轻蘸了蘸酱汁，纳入口中。
芥末的辣和鱼肉的鲜美带着丝丝的凉意，刺激着味蕾，林鸢每咬一口都觉得爽爆了，一个人便吃掉了一整盘三文鱼刺身。
一盘只是半条鱼的量，冰箱里还有一整条三文鱼，冰箱里还有鲷鱼和海胆，晚上等傅白舟回来，倒是还能做顿刺身吃。
吃完自制清凉午餐后，林鸢闪身进入空间渔场。
碧海晴空，青山邈渺，视线所及之内拉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坚固围网，肥硕的鱼群在其中起起伏伏。
既美味庖厨和spa馆后，林鸢又开启了“健身馆”和“水下通道”这两栋新建筑，娱乐区又更加丰富了些，深海渔场已全部开辟到最大数量，渔场旁边的珍珠养殖场的规模也彻底发展了起来。
这要归功于每月一回的深海物种入侵，林鸢抵御成功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入侵结束后奖励的信誉值堪称海量，林鸢开辟珍珠养殖场的信誉值全靠它。
珍珠养殖场的规模从五块扩大到了一百块，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完全能够满足云臻提出的原珠需求。一百只采珠机器人在海岸边，成群结队地走走停停，让宁静祥和的海岛热闹了许多。
“铃铃铃……”手机铃声在林鸢的耳边响起，这是达成拥有一百块在珍珠养殖场后的新成就所获得的功能，可以与现实中的手机和电脑接驳，林鸢在空间渔场里可以接电话，并且也能通过监测站里的大屏联接家中电脑，进行联网，同时大屏也可显现出林鸢进入渔场前的位置周围十米的实时景象。
林鸢之前进渔场都是很小心翼翼，基本都是在家中卧室，还要反锁屋门，有了这个功能，她在公司时也可以随时进入空间，极大地降低了她从空间里出来碰见人的风险。
系统面板显示来电的联系人是秦佰川，他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林鸢心下纳罕，接通了电话，道：“秦先生。”
“林小姐，好久不见，最近生意怎么样？”秦佰川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热情。
“还好，”林鸢实在不想与他寒暄有的没的，便直说，“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我在自家海鲜食府定了个宴席，晚上想请林小姐单独吃个晚饭，还望你赏光务必要来。”
林鸢正想拒绝，她跟秦佰川素日无交集，他突然打电话来请自己吃饭，准没好事。而且，两个人都各有恋人和家室，俩人单独吃晚饭算是怎么回事？
林鸢婉转地拒绝：“抱歉秦先生，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改天吧。”
“林小姐，请你过来主要是和你谈谈生意上的事，还请不要介意，如果傅先生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过来。”
一说起生意，林鸢警惕性大降，且说也邀请傅白舟，那就是很开诚布公了。
“……那晚上几点？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那边挂了电话，这边林鸢便打给了自家主厨汇报：“秦佰川约我晚上吃饭，说是谈生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晚上我要加班，应该是走不开，你们谈生意，我就不去旁听了。”
背景声像是在厨房，还有刀落案板上的声音传来，林鸢能想象出他一边用侧脸和肩膀夹住手机讲电话，一边手下不停切菜的样子。
林鸢挑眉：“你就那么放心我和他单独吃饭？”
“不放心他，但放心你。别担心，秦佰川现在算半个娄家人，做的事也都顶着娄家的脸面，再者雅阙离佰川食府那么近，秦要是敢算计欺负你，一个电话我就能拎着菜刀杀过去。”
林鸢被他的话逗笑，回道：“好。”
“你什么时候吃完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嗯。”
晚上七点，林鸢出现在佰川食府的门口，如时赴约。
第79章 鸿门宴
佰川食府。
从旋转玻璃门出来, 便有服务员迎过来问她是否有预约, 报上秦佰川的名字后，林鸢跟着服务员进了电梯, 去了包厢。
她上回来这还是大半年前, 犹记得那时候的装修就已经很奢华了，现在店铺彻底翻新和扩建了一遍, 整体的风格又完全提高了一个档次，穿过大厅的一路, 林鸢碰见了好几位外籍人士, 心下感慨秦佰川这是要向国际接轨啊。
服务员径直把她引到了最顶楼的包厢内, 包厢里并没有人，十人位的圆桌上摆放好了锃亮的银制餐具和红酒，餐桌旁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站在窗边，可以俯瞰到整个码头的夜景。
林鸢欣赏了会夜景, 又坐下玩了会手机，直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秦佰川才姗姗来迟。
“林小姐，抱歉，我来晚了。”
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秦佰川穿着雪白的衬衫, 梳着油量的背头，一副金丝细框眼睛架在鼻梁上，一见到他, 林鸢脑海中就自动蹦出了斯文禽兽这个词。
秦佰川虽这么说，林鸢却没从他的嗓音里听出多少歉意。
时间是他订的，饭局是他设的，临了还让她等，林鸢微有不快，却也没说什么。
“秦先生现在生意忙嘛，可以理解。”
秦佰川落座后，服务员们手持托盘鱼贯而入，一道道精致的菜品呈了上来。
天九翅捞饭，玉兰炒澳带，花雕醉蟹，黄芪炖花鳖……
林鸢看着这一桌子丰盛，有些无从下筷。
记得她曾问过傅白舟，现在的佰川食府跟雅阙的营业额相比，谁更胜一筹，傅白舟说以前是雅阙，但现在他也说不准了。秦佰川娶了卡琳娜后，又开了两家分店，他的餐厅娄家也算是入了一份股。雅阙面向的客户主要是一般的白领，年轻人，或是慕名而来的吃货，佰川食府现在则完全发展成了商务饭店，来此吃饭的都是政界、商界的要员，菜单的价格比雅阙这个米其林三星餐厅还要贵上一倍。
有些人来这吃得不是菜，而是这份价格。
秦佰川转动玻璃转桌，将菜品都转到林鸢面前，含笑道：“来，尝尝这份血燕烩龙虾，是我们店的招牌，血燕采自罗兰岩山，龙虾是波士顿龙虾，味道很是鲜美。”
林鸢却之不恭，夹了一口龙虾肉，心道这又是血燕又是天九翅的，实在太罪恶了。
只听秦佰川继续客套地说：“上次在巴厘岛婚礼，宾客实在太多，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还请林小姐多包涵。”
“没有照顾不周，我们玩得很好。”林鸢夹了一只醉蟹，一边剥一边随口道，心下还在吐槽，这螃蟹肉怎么那么少。
既然秦佰川是请她吃饭，她也不客气，来这的首要任务就是吃，秦佰川客套一句，她便敷衍地答一句，装着糊涂沉着气，丝毫不提秦佰川想找她谈生意的事。
终于秦佰川耐不住了，抿了口红酒，不经意地说：“林小姐最近海产生意还挺好的吧。”
“挺好。”
“我听说娄家大少经常在你那进货，没错吧。”
“嗯，是有这么回事。”
秦佰川镜片下的双眸微眯，“我愿出市价两倍的价格收你的货。”
林鸢吃东西的动作顿住，嘴唇微张，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有个前提是，你的货只能卖给我。”
林鸢了然，她就说嘛，秦佰川又不傻，怎么会平白无故给她这么个好处。这几个月来，娄简忙于跑生意，不见个人影，林鸢倒不清楚他是亏是赚，只知道他从自己这进的货一次比一次多。
不过现在看，肯定是发展的不错，不然怎么会让秦佰川有危机感了？
林鸢放下筷子：“秦先生，我想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我统共就这么些货，若非要二选一，自然是卖给相熟的人，何况我也跟娄简签定了买卖合同。”
秦佰川推了推镜框：“合同不过一张纸，违约金我可以替你付，关键还是要看你肯不肯了。”
“林小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娄简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帮他能有什么好处，有钱不赚，林小姐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抱歉，这条件我没法答应你。”林鸢回绝得很坚定。
秦佰川仍不放弃：“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那倒是不必了，我不会答应的，”林鸢拎过包，站起身，“多谢秦先生今日的款待，饭菜很丰盛，时候不早，我想我该走了。”
秦佰川眼色微沉，也没先前那么客气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林鸢向来不受人威胁，他这句话倒是也激起了她的气性，转过身来，勾唇道：“秦先生，我也想奉劝你一句，这人要知足，可别到头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娄简再不受人待见，那也是海王的亲儿子，是你一个外人比不了的。你今天来找我这事，你夫人不知道吧？你绕过她插手她和她弟弟的事，说好听点是僭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娶了娄家千金，就想着算计娄家的家产呢。”
说罢，完全没管秦佰川由白变青的脸色，不等他回应，径直推门离开。
出了佰川食府的门，林鸢打了个电话，没过两分钟，熟悉的车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林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帮她系上安全带，傅白舟问：“姓秦的找你谈了些什么？”和秦佰川那样的狐狸谈生意，他总有些担心林鸢会吃亏。
林鸢眼含不屑，哼了一声：“他想算计娄家家产，想拿我当刀使呢。”
傅白舟微楞，想到娄老爷和娄夫人就卡琳娜这么一个女儿，唯一可能的竞争对象就是娄简了，加上林鸢一直在给娄简供货，他瞬间便明白了，秦佰川许是怕娄简生意做起来后，引得老爷子刮目相看，家产有失。
然而娄简再如何，在娄家的地位也不可能盖过卡琳娜，卡琳娜都没说什么，他倒是先惦记上了。
傅白舟单手打着方向盘，向后倒车：“这姓秦的心思太重，他们娄家的事，我们没必要去管，你可别答应他。”
“我当然没答应。”不谈娄简和他们的交情，虽然现在娄简是按市价收她的货，所赚不多，但随着商队发展，利润总会逐渐上涨，林鸢也会跟着沾光，秦佰川现在允诺她双倍的价格，不过是为了打压娄简不得已抛出的甜头，长久不了。
“他若是再来找你，不予理会就是。”
“嗯，”林鸢摸摸肚子，歪头看他，“有点饿，话说咱们晚上吃什么？”
傅白舟讶然地挑眉：“你还没吃饱？”
林鸢委屈：“他那里全是什么血燕鱼翅的，贵还不好吃，我这不没吃几口，就出来了嘛……”
傅白舟忍笑：“现在燕窝鱼翅还都满足不了你了啊，说吧，想吃什么？”
“生鱼片，寿司，饭团，拉面！”
“好。”
回到家，望着把千金难买的血燕天九翅说得一文不值，抱着成本价不超过20元的日式拉面吃得开心的某人，傅白舟忍俊不禁。
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去回答一个知乎体的问题：#论有一个好养活的女友是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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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秦佰川倒没再打电话找过林鸢，林鸢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土地许可批下来后，罐头厂扩建的工程便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