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段霁被她如此豪放的举动惊呆了！
他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转身，只能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把自己烧成了一根通红的烧火棍。
偏偏唐清朗浑然不觉，还在一头雾水地问他，“白灵怎么了？”
段霁继续生无可恋，板着一张脸，颇有些肾虚地说道，“可能是发现你不跟她现象中一样具有英雄气概吧。”
毕竟，不是每个少女都能接受心上人突然变得跟自己一样在乎胸围大小的。
“哦。”也不知道唐清朗听懂了没有，她低头调整了一下胸垫，感觉怎么都不对。果真，没有艾静这个资深人士在，她对这些就是不在行。
她调着调着就感觉到不对了，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站成一个烧火棍的段霁，眉头一皱，呵斥道，“看什么看？把脸转过去！色狼！”
段霁：......
唐清朗好不容易把“胸”装稳了，这才想起来挽尊。她轻咳一声，说道，“那个啊，我往常没有垫过。今天这个衣服大了，我穿不上，所......所以才垫了一下，平常没有的啊没有的。”
段霁：......
他忍无可忍，转过脸来看向唐清朗，“你，你想跟我说什么？说那天在鬼屋，那个是真的吗？”
唐清朗的脸“噌”地一声就红了。
讨厌，说什么嘛，人家很害羞的好不好？
段霁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见唐清朗脸红，自己的脸也跟着一起红了。
他轻咳了一声，转身往外走，“那个，快走吧，要去拍照了。”
同手同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
唐清朗轻咳了一声，捧了捧胸，确定不会掉了，这才迈开步子，跟在了段霁身后。
他们去的时候大家都集合好了，就等他们两个人。唐清朗和段霁被拉过去，露了个脸就完事了。刚刚拍完，黄薇薇就拉着她不放开，“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听说林烨找你表白了，怎么样怎么样？你答应了吗？”
答应个屁......
唐清朗前面十八年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么累过。她卡了一下，道貌岸然地说道，“刚才去找艾静了。艾静人呢？我要找她算账呢，她搞什么鬼？！”
被她这样一提醒，黄薇薇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对啊，艾静在哪里？人呢？叫她滚出来受死。”
“我去找她。”唐清朗丢下这样一句话，就从黄薇薇身边离开了，顺利把她的八卦之心拦在了外面。
唐清朗也不是完全就为了避开黄薇薇，她还是装模作样在附近找了一圈儿，方便回去敷衍黄薇薇。
结果没想到她还真的找到了。唐清朗看了一眼在某个角落里被余洋抱在怀里猛啃的艾静，感觉他们真的是太没有公德心了。
怎么能这样呢？公共场合，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这样抱在一起，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没有？！
真是的。
唐清朗正要上去嗷一嗓子，看看他们会不会把舌头咬到，腰上突然多了只手，一个人猛地把她拉了回来。
唐清朗猝不及防，转过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段霁，顿时放松了，皱眉道，“干嘛？”
段霁把外套拿给她，“你想干嘛？”
唐清朗嘟了嘟嘴，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看穿了。
她不高兴地嘟起嘴，闷闷说道，“不干嘛......”就是看不惯他们亲亲，人家自己都没有。
她那点儿心思，段霁哪儿能不知道。毕竟现在自己也谈恋爱了，可要积点儿德了。他拉过唐清朗，转身朝外面走去。唐清朗跟着他一起，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段霁不会告诉她，自从拍照结束，他就默默地注意唐清朗，她走哪儿，自己的目光就跟着一起到哪儿。
毕竟，他今天晚上可接受不了第三个人来跟唐清朗表白了！
段霁指了指衣服，示意自己是来给拿外套的，唐清朗信以为真，心中顿时甜起来。她想起刚才看到的余洋和艾静，也有点儿想试试。但又考虑到自己身为女生的矜持，又十分不好意思开口。
她在后面期期艾艾很久，段霁都发现了，他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炽热的目光吓得呆了一下。段霁被她目光一看，结巴更严重了，“干干干嘛？”
唐清朗嘟了嘟嘴，用行动暗示他。
段霁盯着她看了许久，大概是终于接收到了她的信号，脸又变得绯红。伸出手来，轻轻将手指贴到了唐清朗唇上。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咦？
唐清朗睁大了眼睛看着段霁。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段霁他他他，他上手干什么？
段霁不仅上手了, 还用手指擦了擦唐清朗的嘴唇, 羞涩地说道, “刚刚那个, 不算的。”
刚刚？不算？什么意思？
唐清朗一脸懵逼。
还有, 不过是用手碰一下我的嘴巴，你脸红个什么？
段霁被她一看，脸更红了, 整个人简直都要自燃起来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刚刚那个, 不算的。”
刚刚白灵亲你那个, 不算的。
他本来是想说这个，但是因为生性羞赧, 不好意思开口。
他说完，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唐清朗, 然后转过身走了。
走......了？
唐清朗一个人站在背后, 呆若木鸡，一脸懵逼, 风中凌乱。
她站在原地呆了会儿, 看到段霁无奈地转过身来看向她, 唐清朗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提了裙子，跟着他一起走了。
今天晚上他们谁也没有等, 回家的路似乎变得特别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明明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还是没有感觉到尴尬。
在唐清朗她爷爷家的小区外面，她跟段霁挥手道别，“那个段霁啊，明天见。”她说完，心里就像是撒了蜜糖一样，感觉黏糊糊的，连口都开不了。
段霁心里也甜滋滋的，他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少年笑起来如此好看，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都能让人感觉好像瞬间有无限光芒投注在他身上。唐清朗顿时心跳如擂鼓，觉得不胜惊喜，带着一腔噗通不停跳的少女心，转身上了楼。
她从电梯下来，搓了搓脸，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别那么傻，免得让爷爷奶奶嘲笑。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家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跟平常一点儿不一样。唐清朗打开灯换好鞋子，四处看了一眼，确定家里没有人了，还在奇怪，“今天还在跳广场舞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她看了看时间，觉得确实有点儿晚了，就进屋，翻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阿姨的。
电话一响就被人接起来了，唐清朗还没有说话，那边就传来阿姨急切的声音，“清朗，你现在回家了吗？你爷爷刚才不小心摔到了，现在在中心医院，你赶快过来吧。哦对了，记得拿钱，我们身上带的钱可能不够。”
阿姨的话像是一个地雷一样，突然砸到了唐清朗头上，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了两声，这才想起来问爷爷的情况，“爷爷怎么样了？奶奶呢？”
“你奶奶还在我旁边呢。”可能是怕她着急，阿姨还说道，“刚刚给你妈妈打电话了。你不着急啊，慢点儿过来。”
唐清朗点了点头，这才想起阿姨看不见。她再一看电话，发现那边已经挂了，当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忙冲洗抓起书包，书也来不及丢下，拿了电话，又重新出了门。
她走到楼底下，确认了一下自己家的钥匙带在身上，然后走到马路边，打算拦一辆车。刚刚走过来，背后就响起了段霁的声音，“清朗。”
她转过头，将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拨开，看到段霁走到她面前来问她，“你，你怎么又下来了？这是要去，去哪里？”
唐清朗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混乱的心突然沉静下来了，她把事情简单地跟段霁说了一下，就看到少年拉过她，伸出手来拦了一辆车，“走吧，我陪你。”
唐清朗脑袋里乱糟糟的，也没顾得上。今天晚上，她先是从极度的兴奋当中被人泼了盆冷水下来，现在整个人都维持着一种外冷内热的奇异状态，根本找不到方向，段霁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唐清朗家的房子就在f大学旁边，段霁跟着她一起上了楼，看着唐清朗轻车熟路地跑到主卧，从柜子里拿了张银行卡放进书包里，然后带着他又一起下了楼。
她整个人都是一副走路在飘的状态，段霁见她要不管不顾地往外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喝道，“清朗。”
他知道唐清朗父母常年不在家，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加上又是一个孩子，跟四位老人的感情都不错。现在她爷爷突然摔倒，她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人惶恐也是正常的。但是再正常，都不应该。
唐清朗被他这么一叫，恍然间有些回过神来了。她抬起头，略带茫然地看了一眼段霁，问道，“怎么了？”
段霁想叫她别着急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好像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叫她别着急，显得无所谓一样。
还好，还好唐清朗的手机响了，段霁指了指她的包包，示意她看手机。唐清朗被他一提醒，这才发现又有人打电话过来，她拿起来一看，连忙接了，“喂，妈妈？”
电话那边传来梁若耶温柔而沉静的声音，“清朗吗？爷爷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爸爸现在正在德国开会，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妈妈已经订了最早的机票，但是到了可能也都是明天晚上了。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唐清朗看了一眼段霁，想了想，说道，“不是的，还有一个同学。”
梁若耶跟她说道，“那你把手机给你同学一下好吗？妈妈有点儿事情要拜托他。”
唐清朗将电话拿给段霁，小声提醒他，“是我妈。”
段霁顿时觉得那电话非常烫手，脸也很烫，但还是接了过来。他低声叫了一声“阿姨”，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我是唐清朗的妈妈，请问你怎么称呼呢？”
段霁看了一眼唐清朗，用眼神示意她怎么办。唐清朗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突然就安心下来，抿了抿唇，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段霁。”
“段同学。”那边叫了他一声，“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家出了一点儿急事，唐清朗的爷爷突然摔倒，但是我跟她夫妻现在都在国外，暂时不能回来。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我担心她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情，你能帮我陪她一会儿吗？不用太久，只需要陪她去趟医院，跟她奶奶汇合就好。”
她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条理清晰，段霁甚至不用看到她本人就知道唐清朗的妈妈一定是一个非常知性优雅的女人。比他那个随时可能崩溃的妈妈，实在好太多了。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唐清朗的父母，但只要观察唐清朗，就看得出来，她父母一定是一对非常优秀的人物。而且给予女儿的教育也相当用心。
唐清朗性格乐天阳光，她父母的教育一定少不了。
段霁静静听她说完，然后才说道，“好的，阿姨你放心吧，我陪着她。”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断了很多句，总算是让自己这句话完整顺畅地说了出来，没有结巴。
梁若耶在那边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让他把电话拿给唐清朗了。
她们母女说了会儿话，唐清朗将电话挂掉，跟段霁一起，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报了中心医院，让司机师傅开车带他们过去。
唐清朗上了车，一直一言不发，走着走着，静谧的车厢当中就传来她小声的啜泣声。段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接下来，到了医院，便是给钱，跑窗口，拿报告。唐清朗的奶奶年纪大了，骤然见到她爷爷在自己面前摔倒，被吓到了，又是自责又是担心。他们家阿姨也有五十多岁了，脑筋有些转不过来，让她买菜做饭或许还可以，然而在大医院跑来跑去，却是有些力不从心。至于唐清朗，她从小没有接触过这些，过来了，照样是两眼一抹黑。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段霁才感觉到自己跟过来的正确性。要是他不来，今天晚上，唐清朗一个人，该多着急啊。
唐清朗跟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让段霁做了，她又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段霁一转头就看到她，她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泪痕，段霁心里像是被雨水打湿过一样，酥软极了。他伸出手，拉住了不停走动的唐清朗，“你过去，陪你奶奶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唐清朗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失落的样子，“段霁，你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啊。”她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段霁心中却是一跳。他故意没有回答唐清朗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手，“电话借我一下，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他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拨通了林静的手机，“妈妈。”
刚刚叫了一声，那边立刻就传来林静的声音，“哎呀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了都不回家啊，你这是要把我急死啊。”
“我今天晚上有点儿事情，回来不了。”段霁不太熟练地撒了个谎，“在同学家借，借住一晚上，明天，明天直接上学了。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你，别担心。”
他在林静眼中一直都是从来不撒谎的存在，听到他这样说，林静也没有起疑，而是又骂了他，“哎呀你是玩儿得有多疯啊，你可跟别人不一样啊，你是要考好大学的人——”不等她说完，段霁就挂了电话。
真累。他想。他妈累，他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