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毛士源被他最后那两个阴测测的字眼被噎着了,一时没话。
    等了会儿,他反应过来,“喂,我说阿南,该不会是辛肆月她拜托你的吧!我就觉得你今晚突然约我喝酒哪里不对劲了,现在看来你就是挖了一个坑在等着我跳!”
    “嗯?”沈斯南眼角微抬看他。
    毛士源说道:“今天我和她吃饭,她硬要抢我手机删掉视频,不过当然是没得逞!”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栽沈斯南的手里。
    沈斯南若有所思地看着酒杯里那晶莹的液体。
    毛士源注意着他的神情,直觉有戏。
    “阿南,你该不会真对辛肆月感兴趣了吧?”
    沈斯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毛士源解读他的神情,答案应该是——否。
    他大手一挥,“我也觉得不可能!辛肆月之前追你追得那么辛苦都没见你有丝毫反应,如今她可是恨不得离你远远的,我想你应该更不会有兴趣才是。”
    沈斯南也不回答,由着他猜,等他说完这才道:“我最近在着手新公司的事情,你来加入吧。”
    “啊?”毛士源惊得差点被酒呛了一大口,“你什么时候开新公司了?”
    “前两个月开始筹备的。”沈斯南说完又道:“沈氏那边我抽不开身,新公司的事情你可以放手去干。”
    毛士源瞧了瞧他,见他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当即大手将桌子一拍,“成啊!”
    沈斯南点了点头。
    毛士源喝了两口酒后,又忍不住问道:“听说辛肆月从你公寓那里搬出来了?”
    “嗯?”沈斯南微微眯眸。
    毛士源接着道:“辛肆月今天自己说的。”
    沈斯南睨着他道:“你和她倒是熟稔。”
    毛士源干笑两声,“我这不是在帮你劝她回心转意吗?可谁想,她倒是把所有的后路都断了。”
    沈斯南瞧了他一眼,心知他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毛士源可不注意他神情,自顾自说道:“她也真是奇怪,为了躲你,连远在国外的盛温阳都搬了出来。”
    沈斯南脸色微微一变,就听得毛士源又八卦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心灰意冷到这样?还死活都不回头了?就跟你是洪水猛兽一样!”
    沈斯南沉了一口气,有些烦躁道:“别和我提她了。”
    毛士源察觉出异样,乖乖闭嘴了。
    其实毛士源误会的是,沈斯南说的“别和我提她”中的她不是指辛肆月,而是在说盛温阳。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沈斯南对盛温阳虽有不同,但这也仅限于盛温阳她身上与众不同的魅力而已,至于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程度倒还达不到。
    当初盛温阳当真如一抹灿烂耀眼的阳光闯进他的世界,她漂亮能干,成熟稳重,而且还十分强势,一步步故意接近他,告白,套路……一环环下来,沈斯南虽然看得清楚,但也没多么反感,也就由着她去了。
    许是盛温阳太自以为是,她觉得他对她偶尔的回应就是爱上她的节奏,哭着和他说家世平凡的她配不上能呼风唤雨的沈家,她说她要出国,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好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沈斯南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盛温阳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还不忘扯了他的领口,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埋头窝在他怀里继续低声抽泣,“沈斯南,我爱你!”
    盛温阳的示爱没有得到回应,可是,再也没有比他允许自己窝在他怀里,亲吻他更好的回应的。
    沈斯南允许她的所有亲密举动,这就是足够让盛温阳引以为傲还有自信的事情了。
    他有洁癖,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可是盛温阳就是个例外。
    这点,知道的人数不胜数。
    所以渐渐的才有了沈斯南和盛温阳两情相悦的传闻,并且当场目睹过盛温阳挽着他手臂的人更是深信不疑。
    连着毛士源也一度以为,这辈子,能让沈斯南动心的就非盛温阳莫属了。
    两人喝了会酒也就各回各处。
    沈斯南在公寓门口迎面碰见了等了自己十几分钟的翁吟琳,他按了按隐隐有些作疼的太阳穴,扯出笑容道:“妈,你怎么在这?”
    翁吟琳当真觉得自己快被他气得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了,于是没好气地回道:“我不来这里,我就又该大半月见不到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沈斯南懒懒地侧过头,看着别处,真心不知这些长辈们每天闲着没事都在瞎操心什么!
    翁吟琳见他不说话,还有似是沉思的眸光,于是便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见他出神盯着的是隔壁的那扇大门,怔了一两秒,恍然道:“原来你这么排斥我们给你介绍对象,是喜欢上住这里的那个小姑娘了?”
    沈斯南想也没想地回道:“她搬走了!”
    其实沈斯南想表达的是她不住这里,自己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而且为了防止她哪天忽然又摔一跤变得不正常,想要再搬回来,他已经从房子新主人那里将房子高价买下来了。
    不过他这话在翁吟琳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翁吟琳的心里活动是:哎呦,这幽怨的小语气,活脱脱就跟被人抛弃了一样!
    然后想了想,那天那小姑娘的态度想来对他是没什么心思,要不然,也不会搬家搬得这么突然!
    翁吟琳一想到这世界还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当下就乐了!要知道从幼儿园就开始接到情书的沈斯南在说起女生的时候总自带一股桀骜和不屑让她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得还有人可以让他吃瘪!
    翁吟琳当即笑着问道:“那小姑娘叫什么?哪里人?”
    沈斯南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母亲一眼,“妈,你又想干什么?”
    翁吟琳道:“喜欢人家就直说,这个没什么,就以你条件,还怕她小姑娘不心动?”
    沈斯南快速地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什么了。
    “妈,我和她没什么。”
    “妈知道,不过咱们是男生,主动一点没什么,说不定你主动了,人家小姑娘就心动了呢!照妈说,你也别一直绷着这一张脸,多笑笑,小姑娘就喜欢温柔体贴点的……”
    沈斯南无奈地轻摇了头,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误会就误会,省的有事没事老往他身边塞女人。
    许是翁吟琳误以为他心有所属了,接连半个多月都没有再骚扰他了。而毛士源似乎也真把他上次说的“别和我提她了。”给牢记在心了,往后好几次见面都只谈新公司的事情,连辛肆月的半个字都没有再提起了。
    沈斯南每天依旧为工作忙碌着,可又莫名觉得似乎是缺少了什么,但细细想想又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是最正常最正确的,也没什么毛病,索性也不再深入思考了。
    直到他临出差前去参加了一个寿宴,恍然见到穿着露肩白色长裙的辛肆月,才突然发现这阵子这单调的生活是少了些什么了!
    第13章
    今晚这寿宴,辛肆月本不打算来抛头露脸的,因为这些人她统统都不认识啊!
    辛肆月一手挽着辛黔城的手臂,一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踩着七公分高的尖细高跟鞋,许是因为第一次穿得这样讲究,辛肆月极其不适应。
    她边低头看着脚下边还不忘埋怨辛黔城道:“我都说了我不想来了,都是你硬要我参加!而且我都和老师约好了今晚继续学跳舞的。”
    辛肆月自从上次比赛弃权之后就明白了:想要继续混,一直没有某项拿得出手的特长也不行。主持人一向要求多才多艺,朗诵、舞蹈、唱歌、乐器……但凡你身上多一种本事,日后就能多让别人青睐一分。
    辛肆月可不想到时候再来临时抱佛脚,于是立刻找了舞蹈老师和钢琴老师,每天晚上轮流学习。
    在辛肆月看来,她把时间花在自我增值上也好过来这种劳什子宴会和一堆不认识的人互相虚与委蛇来得实际有用。
    可辛黔城不这样想,虽然他后来问过她和沈斯南的母亲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甚在意地说是那天回公寓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不过她也没说一句话,瞧着形势不对就立刻聪明地闪人了。
    辛黔城在她说完之后,沉默了会,乍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那天听沈斯南的口吻,貌似并不单纯。
    辛黔城为了永绝后患,想想还是让辛肆月多出来走动好,多认识一些优秀的异性朋友,才好更容易断了对沈斯南的痴念。
    辛肆月不知辛黔城还怀揣着这一奇葩想法,不然她真想戳他脑门:“我看起来像是那种那么悠闲的人吗!”
    辛黔城很尽职地带着辛肆月先是和七十岁的大寿星祝贺了一番,然后就带着她游离在人群里,一一为她做着介绍,甚至在遇到自己精挑细选过觉得还不错的青年才俊时,还刻意留了空间给辛肆月和对方。
    辛肆月再傻,也总算是明白了这宴会,是辛黔城安排的变相相亲宴?
    “我勒个去!”
    一直在滔滔不绝说着自己事业史的年轻男人,在突然听她低声说了句什么之后,不由得问了声:“辛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辛肆月僵硬地扯出笑弧,“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想去那边休息会。”
    “那我陪辛小姐一起。”
    “谢谢,不用了。”辛肆月微笑着和他礼貌婉拒着。
    而沈斯南正跨入大厅,直直望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穿着露肩长裙的辛肆月正一脸巧笑嫣然地和距离她不到一步远的男人说着话。那男人不知回应了什么,辛肆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和他挥了挥手,提着裙摆转身朝着角落处休息区的位置走去。
    辛肆月今晚算是她穿过来后第一次盛装出席,发型也被辛黔城逼着让发型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长发松松挽起,又不失调皮地留了几缕长卷发垂落在肩侧。
    沈斯南的目光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停留了会儿,又盯着她那窈窕的修长背影看了会儿,脸上终于浮现了不耐。
    穿成这样子是打算来干什么!
    他沉着脸,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红酒,抿了一口,只感觉周身的烦躁之气都消散不去。
    他抬眸巡视了宴会大厅一圈,目光还未落到休息区那边去,就被上来奉承的人团团围住,好不容易脱身,又被宴会的主人缠着说了好会儿话。
    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对方在说,沈斯南偶尔回几个字或者一两个眼神。
    沈斯南借着换酒的空隙,换了个位置,越过重重人影好更方便看清坐在长沙发上的白色身影。
    辛肆月正低头整理着裙摆,其实她是借此想看看自己可怜的双脚,貌似刚刚走太久,后脚跟有些磨出皮了。这鞋子本来就高,她又是第一次穿,穿着感觉不太适应也是理所当然。
    辛肆月其实这会儿很想脱下鞋子,舒舒服服地赤着脚板走路的,但是考虑到形象这个问题,还是忍住了!
    但是这不妨碍她在心里把辛黔城骂几遍解气!选这么长的晚礼服做什么!她今天得穿这么高的鞋子也都是拜他所赐!哦,不对,不止!她今晚要这么心塞都是辛黔城的错!
    她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要不她现在发个信息给辛黔城,告诉他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先撤?反正她陪他来了,也陪他应酬了那么多个男人了,够义气了吧?
    辛肆月越想越觉得计划完全可行,忙低头翻包包找手机。
    不一会儿,她悲剧地发现,那些造型师给她选了个般配的小手包,却是没将她的手机给放进去!
    她脑残了!竟然忘了带手机!
    辛肆月真的是觉得今晚出门忘了看黄历,这种种情况都表明今晚不宜出门啊!
    她望眼欲穿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企图找到辛黔城的身影。只是,她这殷切的目光没有将辛黔城呼唤来,倒是将沈斯南这神出鬼没的大神给招引过来了。
    辛肆月在察觉到头顶上的一抹黑影时,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猛然瞧见了他那令人神魂颠倒的俊脸时,吓得差点将手里的包包给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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