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节

    随后他给这些人介绍我,十分简单,说这位是陆言。
    在场的人里面,虽然白合和那中年男子朱跃进是上级领导,但是论级别,应该是这位王一然局长最大,所以由他来说话:“小陆同志,请坐。”
    他们的对面,有一座沙发,显然是预留给我的。
    不过从沙发的摆设方向来看,却是正对着众人,让我有一种被三堂会审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理会那位王局长,而是看向了杨操,说这是什么情况?
    杨操有点儿尴尬,说这个,你先坐,喝喝茶。
    我皱着眉头,说看样子好像不是找我过来通报情况的,而是要审我啊?怎么着,难道说这次抓到的那个夏夕,跟《西游记》里面一样,其实是有背景的妖怪,所以打不得,杀人也有礼咯?
    我的态度让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而那王局长却是笑着对我说道:“小陆同志,对我们别那么大的戒心嘛,我们让杨操同志找你过来,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我说什么情况?如果指的是这一次的案子,相关的口供和笔录,我相信你们应该都有看到了……
    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西南局朱处长顿时就有点儿忍不住了,伸出手来,朝着面前的茶几猛然一拍,大声喝道:“废话那么多?叫你坐你就坐,懂不懂规矩?”
    他猛然一拍,茶几上面的杯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落下的时候倒了,茶水散落,有的茶杯甚至落到了地上去。
    我瞧见对方这个态度,一下子就炸了,猛然站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规矩?
    杨操赶忙上前,抱住了我的手,苦苦哀求道:“陆言兄弟,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我瞪着杨操,说我过来,是看你的面子,现在把我当犯人一样审,到底什么意思?
    杨操的脸上尴尬无比,有一种想要钻入地缝里的感觉。
    而就在这僵持的时候,在一旁的白合却开了口:“陆言,这一次找你过来呢,其实跟今天发生的那场下蛊投毒案无关,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啊?
    我转过头来,眯眼打量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说什么事?
    白合平静地说道:“在昨天夜里,晚上九点半的时候,两年前大凉山投毒案的真凶陆左在晋平落网,此人与你有亲戚关系,是你的堂兄,而传闻中你们两人除了亲戚关系,还有师徒传承,而且你回家,潜逃多时的他也回来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有一些疑惑,所以特地过来,找你谈一谈……”
    啊?
    什么,陆左居然被抓了?
    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全身冰冷发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荒唐感。
    怎么可能呢?
    陆左什么人,别人不知晓,我却是最知道的,之前功力大损的时候,都没有人能够摸到他半根毫毛,而现如今他不但获得了五彩补天神石的补充,而且还勘悟到了天龙真火的真谛,这世间有谁能够困得住他?
    呃,等等,我来镇宁之时,陆左突然不见了,当时我和杂毛小道的想法,他应该是去会老情人了。
    陆左的老情人是谁?
    黄菲。
    而黄菲又是谁?现如今的她,可是在宗教局里面工作,难道是黄菲使了法子,将陆左给出卖了么?
    这个……
    一想到这个可能,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恨感立刻充斥在了我的心头,让我感觉心脏就好像有毒蛇在撕咬,疼得我脸色发白,整个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就好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
    “陆言,陆言……”
    有人在叫我,我过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却听到那王局长开口说道:“陆言,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于你,我们一直都是抱着很大期待的,也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子对你、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哦,你说说,想知道什么?
    王局长说道:“陆左有一个养女,叫做朵朵,当初大凉山一案之后,跟他一同失踪,我刚才听说,在你身边,也有一个小女孩儿……”
    第七十二章 坐牢专家
    王局长说话的语速很慢,我不知道是他刻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
    但是我知道,他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因为毕竟是在这样体制下长大的人,对于官方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我对于那些为非作恶的歹徒,又或者荒域、黄泉路那样的区域,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之剑来对抗,但是对于有着官方背景的人,我却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究根到底,还是因为心里面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我豁不出去,没有办法变得如陆左那般的豁达。
    但是当对方问道朵朵的时候,我的心头却反而一横,没有了先前的畏惧和胆战心惊。
    别人都可以,但如果这帮人要对朵朵动手,这真的超出了我的底线。
    尽管我与朵朵的交集不多,但我是真心喜爱这孩子。
    这种喜爱不同于屈胖三那样龌龊的心思,而是一种长辈对于小孩儿那样的欣赏——朵朵勇敢、善良、乖巧,她从来不给人惹麻烦,永远都会给你提供她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样的一个好孩子,这帮人居然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来。
    这样的事情,我能够答应么?
    我的脸黑了下来,然后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身边的确是跟着一小孩儿,不过却是个小男孩,没有女的。”
    王局长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撒谎,今天他们与你交接的时候,明明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儿。
    我说他们是谁?你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王局长看向了旁边的杨操。
    被众人盯着,杨操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不太记得了,今天的确是有点儿忙晕了……
    王局长冷笑了一声,说杨操,你得好好想一想——在你这样的岗位,记忆力怎么可能不行?
    杨操挠了挠头,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王局长的脸完全黑了,而这个时候,旁边的朱处长则朝着外面喊道:“罗致虎同志,你进来。”
    接待我进来的那男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里面这帮人敬了一个礼,说各位领导好。
    朱处长复述了一遍刚才的内容,然后问她说道:“你还记得有一个小女孩儿么?”
    罗致虎点头,说记得。
    朱处长说大概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
    罗致虎回想了一下,没有说话,而这时白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照片来,指着上面的朵朵给他看,说是不是这个女孩?
    他盯着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看起来没这么甜美。
    白合的脸黑了下来,思索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可能是用了易容术,也不一定。”
    我笑了,说白合同志,其实我就是陆左,不过是用了易容术而已。
    王局长的脸色转冷,说小陆同志,你这是铁了心不合作啊?
    白合这个时候插嘴说道:“他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要找到那小女孩,查验一下真身就行了——你刚才想必和他们在一起吧?现在他们人呢?”
    我冷笑两声,说怎么着,我帮你们破了这么大一案子,还帮着缉拿了通缉犯,结果奖金不给一块钱,现在还准备弄我?
    白合说一码归一码,告诉我,他们人在哪里?
    我瞪了她一眼,不说话。
    白合吸了吸鼻子,说红油、酸味,想必你是刚刚吃饭过来的吧?我想想啊,他们应该还在吃饭吧——一会儿我们派人将镇宁县城的所有馆子都给查一遍,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了吧……
    我的心脏一阵猛跳,然而人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冷笑。
    旁边的朱处长看不下去了,说陆言你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没什么事儿了——我告诉你,如果陆左把你给交待出来,又或者我们找到朵朵那个小女孩,你就是包庇同犯,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说,都未必有机会了,你信不信?
    他的手指都已经快要戳到我的脸上来了,而我也终于忍不住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人的眼睛,然后说道:“讲真,上一次当面指着我脸的人,此刻坟头草都已经长了两尺高,你自己最好注意一点。”
    那朱处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个家伙交代自己的罪行了,杀人?”
    说罢,他又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说你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我耸了耸肩膀,说哈哈,我说大话还不行啊?
    我虽然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冰冷。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王局长开口说道:“按照相关的规定,我们可以用协助调查的名义,拘留你二十四小时,在这期间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可以算你将功抵过;而如果你拒不交代,而到时候又有相关的证据证明你窝藏嫌疑人,那么你极有可能身陷牢狱之灾——清楚了没有?”
    我伸出手来,说需要给我戴手铐么?
    似乎听出了我话语里面的讽刺,王局长的脸色有些难看,而旁边的朱处长却冷笑着说道:“你若是有这样的要求,我们也可以满足。”
    我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话。
    王局长挥了一下手,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中年女人上前来,将我给押出了房间,引到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二的那个房间里来。
    这儿应该是一个特制的羁押房,不但铁门铁窗,墙壁之上也是钢板,而且还绘满了各式符文。
    我进去之后,有人在我的腰间捆了一根绳子。
    我瞧不出这绳子的材质,却感觉到这玩意将我一捆住,丹田之中便提不出任何的劲气来。
    这是一根能够消解人修为的绳子。
    它弄得我有一点儿不舒服,而当我下意识地去摸那绳子的时候,就仿佛上面有刺一般,扎得我手疼。
    不过对方倒也没有做绝,并没有收了我的乾坤囊。
    押解我过来的,除了那个中年女人,还有杨操。
    他也出了房间,然后跟了过来。
    当我被关进去的时候,杨操也跟着走了进来,然后对那女人说道:“我有几句话跟他说。”
    女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好,长话短说。
    门关上之后,杨操苦笑着对我说道:“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我感觉到了杨操心中的无奈,知道他打那个电话,应该也是被逼的。
    在这么多的领导跟前,他总不可能如同昨夜的那位虎哥一样,拼尽了性命不要,也要出言提醒。
    杨操虽然与我、以及陆左之间有一些交情,但不至于将自己的前程给毁了去。
    所以他才会打了那么一个电话,而且还将情绪给表达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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