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常战收回看前方的目光看她:“你的签证不是还有半年吗?”
    上次常战看过她的护照。
    “要提前办。”她说:“回中国这么久了,我一次都没回去看过凯文和苏珊,正好趁这次回去办签证看看他们。”
    常战点头,车往左拐,想起什么,他问赵肆月:“什么时候回来?你生日快到了。”
    赵肆月心里一暖,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怎么把我生日记得这么清楚?”
    能不清楚吗?4月23号,所以她叫肆月。
    “生日之前能回来吗?”
    “能。”
    常战一听,嘴角扬笑:“生日想要什么?”
    赵肆月睨他:“要什么有什么?”
    常战点头:“世上有的,我掘地三尺给你找出来。世上没有的,我给你造。忘了告诉你,我以前还获得过小小发明家一等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哦?”赵肆月保留怀疑态度:“发明的什么?怎么增肌?”
    正好是红灯,车停在斑马线前,常战摸她的头:“说,想要什么,我给你造一个。”
    赵肆月眯眼笑:“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常战:“去瑞士之前能想好吗?”
    “或许吧,生日前一定能想好。”
    常战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赵肆月这两天乖巧得可怕。
    她不是善茬,总这么不惹事儿,倒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李壮在北京,赵肆月回北京这两天只字不提李壮的事儿。他托朋友四处打听古家富,然而结果都一样,没有,没有这个人,没有这个名字...
    赵肆月比他还淡定,不急不躁,甚至好像都忘了要找李壮的事儿了。签证还有半年,赵肆月抵在生日前要回瑞士。她回国好几年,真的是想凯文和苏珊了?
    赵肆月的机票其实一早就订了,在陪常战去医院之前就订了。
    北京到瑞士九个多小时,常战送赵肆月去的机场。两个人坐在候机室,广播嘈杂,身边一个几岁的小萌货在玩儿着玩具车。小萌货的爸爸在打电话,妈妈情绪有些抵触,大概是抱怨老公去度假都沉迷工作。
    小萌货拉着要妈妈陪他玩儿,小孩子小,遇事总喜欢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相比之下,常战和赵肆月这边安静得多。
    送走赵肆月,常战心里空了一块,按他的性子,他想陪她一起去的。他想陪她看凯文和苏珊,也想看看她成长的地方。还有那条她曾讨厌的小巷子,他陪她一起走,会不会好一些呢?
    飞机伴着轰隆的巨响从头上划过,常战给黎蔓枝打了个电话:“小黎,你的签证是和肆月一起办的吧?你怎么没回瑞士?”
    黎蔓枝被常战问得懵了一下,好半晌反应过来:“啥意思?我肆月姐回瑞士了?什么时候啊?”
    赵肆月没跟黎蔓枝说。
    常战挂了电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从前天赵肆月告诉他要回瑞士,他只想着在分别前和她多待一会儿,从没想到问一问黎蔓枝。
    正好健身房转了,他没事,她也没事,他和她窝在一起一直没分开过。
    他们买菜做饭,趁着夜色遛弯散步,做了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她指着树上的新芽跟他说:“你看,新芽冒的好深了,正肆月,满世界都是春的味道,你试试深呼吸,有没有感受到肆月旺盛得膨胀的生命力?”
    常战当时笑着指树上的新芽:“等你回瑞士,我天天来看新芽,这树发得快,等你过几天回来,新芽全都舒展成新叶了,肆月一过就是夏。”
    末了,常战又问她:“所以你跟这季节一样,介于冷和热之间。”
    赵肆月平时是挺冷,但关灯以后热得吓人。
    赵肆月不信:“没那么快,等我回来,它们还是芽。”
    常战抱她,嗅到她头发上的香味,在她头顶落下一个浅啄:“那打个赌吧?”
    赵肆月同意:“反正也没输给谁。”
    回到家,洗漱之后他只困了条浴巾,她只穿了胸罩和内裤,赵肆月身材好,跟内衣模特儿一样。常战拉了窗帘,在诺大的房子里和她尝试了无数个姿势和场合。沙发,地板,厨房,浴室....狠狠的,要用余生的力气交欢。
    常战在机场没走,怕离开一步,就离她更远。他总觉得,赵肆月这一次走,他就会抓不住她了。
    九个多小时,北京已经是凌晨。常战算着时间给赵肆月打电话,没开机,大约还没落地。
    常战想赵肆月,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连张和她的合照都没有。赵肆月万年不更朋友圈,更新也不会贴自己的照片。常战转而翻看黎蔓枝的微信微博,那里有不少赵肆月的影子。
    赵肆月那张高速路边的照片映入眼帘,常战嘴角不自觉扬了扬,用粗粝的指腹摸她的脸和眼睑。
    照片里的赵肆月闲适的叼着烟假寐,颈下枕着棒球棒,明明安静得一尘不染,便生又让人觉得满满的江湖气息几乎要溢出屏幕。
    手机叮的一声,是赵肆月的短信:落地,勿念。
    常战给她去个电话,只问了顺不顺利,绝口没提心中的担忧。
    知道凯文和苏珊去接了她,常战叮嘱她:“好好陪陪他们。”
    赵肆月嗯了一声,转身用德语给凯文解释:“我男朋友。”
    常战听到那头凯文和苏珊的惊呼,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临挂电话之前,常战柔声说:“肆月,别忘了我们打的赌。”
    赵肆月应了一声:“好,等我回来。”
    午夜的北京,常战开着车回家,路过南大远街,新叶被路灯一照,鹅黄色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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