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何可人这回就比较犹豫了,她很认真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瞧见任何的标签之后,问:“这是,你穿过的么?”
    舒南根本还没机会来这里住过,怎么可能会有他穿过的衣服,但是小女孩那么羞赧紧张,他突然就有了逗弄的心思。
    “嗯,我穿过的。”
    何可人问的时候就有心里准备,但他回的这么坦然,又明显带着取笑,何可人怒了,“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
    “我不穿!”
    见她真的生气了,舒南这才决意哄她:“骗你的,笨蛋……怎么我说真话你不信,说假话却偏偏信呢。”
    “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何可人还是不高兴,手里握着那件t恤,心烦意乱死了。
    “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送你穿的衣服来了,所以这会先将就着,嗯?”
    舒南知道女孩子害羞,说完就出去找顾鱼鱼了,而何可人拿着他给的衣服,怔怔回想:所以刚才他打电话,是让人送衣服,而不是旧情人的问候吗?
    何可人一个人在浴室里泡了许久,可能就是太久了,她站起来的时候才会头晕了一下,紧随其后脚下踉跄一步膝盖就撞上了洗手台。
    那一下撞的有些麻,何可人捂着撞伤的部位蹲下来,好一会儿才把眼泪逼回去。
    从温水中出来不穿衣服总有些冷,忍着疼何可人先把衣服短裤套上,又在膝盖上面揉了揉,最后她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还算满意。
    男士的宽松t恤穿在她身上可以当裙子,再加一条沙滩裤就更有安全感了。
    “可人,你洗好了吗?”与此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泡太久会头晕,快点儿出来。”
    “好了。”何可人回复,心想他说的真没错。
    浴室的门从里面拉开,浴室里是团团氤氲雾气,舒南就站在门前,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穿着他的衣服迈步出来,整个人都泛着一种可口的米分红。
    给她穿的衣服都是深蓝色的,可女孩子本就皮肤白皙,眼下也不过是越加凸显了她的米分嫩而已,舒南盯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变得无比炽烈。
    “你看我做什么?穿这个……很奇怪吗?”何可人问出来也觉得滑稽,她这辈子还没穿过男人的衣服呢。
    舒南听她的话没有回,只是要摇头,奇怪?怎么会奇怪呢?美极了才对!
    从前听人家说女人穿男人的衬衫总是格外性感,他总也不理解,但这会瞧见何可人,他突然就有点感同身受了。
    眸光情不自禁的盯着看,从发丝到脚趾都巨细无遗,这里没有女士拖鞋,她穿着他宽大的男士,更显得一双脚珠圆玉润的可爱。
    恋足癖……他好像也可以理解了。
    “鱼鱼呢?还在楼下吗?应该让她睡觉了吧。”被他瞧的面热心跳,何可人慌里慌张的往门外走。
    不过她有心,拖鞋却不给力,那么的不合脚,走路跟鸭子似的,没快走几步何可人就脚下一滑,舒南就站在旁边,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你小心点儿,着什么急?”他低声骂道。
    被他强有力的胳膊搂着,何可人整个人几乎是依偎到了他胸前,那样的亲密,她想退开舒南却不允许,反而将脸埋在她的身上,闻着那湿漉漉的香气。
    “你身上好香!怎么这么好闻!你用了什么?”
    何可人今夜寄人篱下还能用什么,无非是他自己浴室里的那些洗浴产品罢了。
    “不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吗?干嘛还需要问我。”
    舒南心神沉迷,暗暗深嗅,不由自主就心情激荡了,但是他很清楚,眼下还不是激荡的时候,所以适时的放开了她。
    “去找鱼鱼吧,时间不早了,她在客厅看动画片。”
    何可人闻言如蒙大赦,没发觉舒南幽暗的目光,她径自往外面走去,至于她膝盖上的淤青,直到睡觉时舒南才发现。
    ☆、第80章
    a市姓何的不少,你是哪家?
    何可人默默在心底品味这话,片刻后忍不住垂眸笑了,看来她一直以来,形象都维持的很好,毕竟他把她当成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了呢。
    倘若父母犹在,或许眼下他的以为便是货真价实的。
    何可人一时间思绪万千,第三道香煎挪威三文鱼端上来,就摆在她的眼前,鱼肉鲜嫩,她却一点的胃口也没有了。
    “姓何的其中一家。”何可人淡淡答,只是这一声回复迟了许久。
    她没有刻意解释他的误会,也实在懒得解释,他是怎么样的认为,不管她的事。
    有些事说的太清楚,反而不好。
    有人故意敷衍,舒南便更加感兴趣,他随手放下餐具,眼睛里端着凉薄笑意。
    “之前听何小姐的那位朋友说,何小姐有工作?”
    何可人点头:“不错,我有自己的工作。”
    “极少数女孩子肯像何小姐一样那么认真工作了,很难得。”这一句倒是舒南的实话,据他所知,那些家族企业的千金小姐,每年拿着公司分红,有一份无足轻重的小事业,平时用来唬唬外人,然而并不曾真正上心。
    何可人很清楚舒南此话,是将她与什么对象放在一起比较,沉默了一瞬,接话:“我想还是有很多的,只是舒少站在高处,所以不知道。”
    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哪一位不是在认真工作,认真生活?
    这一餐到了最后也算平静,何可人暗自庆幸自己身上带着□□,她趁着去洗手间的空隙去结账,想到白花花流出去的银子还是忍不住要肉疼。
    只是……这种疼刚刚开始,还没有刻骨铭心,便被随即而来的诧异替代。
    “你说什么?已经付过了吗?”何可人不相信似的又问一遍。
    “是的小姐,帐单舒少已经结了。”年轻的女服务生态度极好,说话时一直浅浅笑着,职业又不失亲和力。
    “哦……我知道了。”何可人眨着眼慢慢将卡收回,心情一时竟沉重了起来。
    “谢谢你。”她走之前冲女服务生道谢,可明显已经心不在焉了。
    何可人很认真的掂量了一下,这种沉重与肉疼比起来,她发现自己宁愿选择肉疼。
    舒南的车停在餐厅附近停车场,何可人晚了两步出来,跟在后面走的很慢,她看着前面的舒南,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舒南不知何可人的心思,掏出钥匙解开车锁,车身两侧的灯光亮了亮,发生“滴滴”两声轻响。
    “上车吧。”舒南这时才回过头。
    何可人原本是打算自己乘车回去,可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更何况她也有话想要问他,便没有拒绝。
    “麻烦舒少了。”她说完急急钻进去,果然车里要暖和多了。
    现在的时节虽是春季,但室内外的温差在夜晚依然很大,她天生怕冷,从餐厅出来便手心冰凉。
    低头揉着自己的手,何可人看见舒南坐进来,她朝旁边望了一眼,斟酌开口:“不是说好了我请吃饭的吗?舒少怎么先把账单给付了。”
    这种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还会问一句,舒南系着安全带的动作略微一顿,随后又恢复往常,就连语气也很不经意。
    “怎么能让女孩子付账,虽然共进晚餐是我要求的,但是你肯答应……其余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舒南的一句话中有明显的停顿,何可人再单纯无知也懂那个停顿里他想说什么,可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明白,只好抠弄着手指装哑巴。
    夜风微凉,何可人的刻意忽略令舒南眸中寒沉,他缓缓开窗看了几眼夜色,待胸口处不悦平息了几分才升回去。
    车子很快淹没在夜晚的车海之中,往玉兰的路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流下显得格外远格外长。
    空间里气氛静谧,舒南不出声,何可人亦是,终于车子千辛万苦的爬到了玉兰大门,何可人本想就这么走掉算了,但是下了车她又回过头。
    “谢谢舒少送我回来,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何可人知道他在不高兴,眼下不适宜说这句话,就当她不知好歹吧。
    舒南的确不高兴,而现如今听了她的这句话,他也的确更加不高兴,他坐在车里,目光直逼何可人,眼底似经过墨水晕染,极具压迫感。
    之前的几次见面都是偶然,算不得数,她说的是以后,她在提醒他。
    “如你所愿。”舒南冷声应她,车子在他话落的那一刻,如同利箭一般飞出去。
    所以……这究竟算不算,不欢而散?
    ****
    何可人的日子又恢复平静,她每天按照自己的安排生活,时不时见一见谭晓晓,喝茶聊天。
    就这样转眼之间到了月底,何章照列来给何可人煮饭,一次性做上几天的吃食拿保鲜膜封好存在冰箱里,要吃的时候再用微波炉加热。
    “可人,你最近有去警局了解进展吗?我那边事情有点复杂走不开。”
    何可人摇着头,筷子敲着米饭若有所思:“我近来也忙,公司里几个前辈处处挤兑我,不过还好我能应付的过来。”
    何章心中了然,纵然有些心疼,可是他劝过她离开,何可人并不听。
    他的妹妹,从小照顾长大,关于她的脾气性格,他比谁都了解,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听话,可倘若是认定的,哪怕他作为哥哥也干涉不了。
    “周末的时候,你如果有时间就约见一下李蔚,问问看有没有案子的新消息。”
    “我知道。”乖巧的应声,何可人夹了一颗鱼丸又慢慢放回去,她眉间微皱,明显是有话想说。
    何章看的分明,也搁下筷子:“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不讶异何章那么问,何可人忍了一会儿眼圈就红了,事出时她懵懵懂懂,随着时间推移她不是没有想过,倘若那一天她跟哥哥没有出们,又会怎么样?
    “这么久了都找不到关于爸妈案情的一点线索,我时常在想,如果那天我们在家的话,是不是情况就会好一些?”
    何可人的语气里不乏自责,她年少贪玩,拉着哥哥就要出去,哥哥对她百依百顺,对她听之任之。
    “不要这么想。”何章适时的理智出声,哪怕接下来的话很残忍,可是他不能放任何可人这样胡思乱想。
    “当时我还小,你又什么都不知道,在家里只怕出事的人就不止爸妈了。”
    何章的语调很是语重心长,他素日里跟几个不务正业的年轻人混在一起,说话行事都是小混混的做派,也难得今日能够这么正经。
    “可人你听我说,不要再想那些回不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都活着,至少还有机会看到凶手落网,你明白吗?”
    何章的感情粗糙多年,也只有面对何可人才能有这么温和的一面,何可人没有声音的哭,一直点着头。
    “只是我不明白,调查都说爸爸妈妈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事。”
    何可人说她不懂,何章苦笑着也摇头,连警察都参酌不清楚,所以才悬了那么些年迟迟没有结案。
    关于何可人七岁那年那天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她当时进了客厅就被哥哥抱住捂了眼睛,什么都没看到,隐约记得楼下昏暗,只有二楼的一间房里亮着灯。
    兄妹二人小聚之后,何章又风风火火的要走了,只是他临出门还不放心,叮嘱:“你工作上真有困难也不用忍着,爸妈的事情,你也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的,哥你放心好了。”何可人虽然偶尔也钻牛角尖,可是这点儿事理还是明白的。
    “我走了,你不用陪我下楼,跑上跑下的也麻烦。”摸一摸妹妹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何章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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