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他却得意地笑:“这叫合法权益。”
    第230章 我们的方向
    许多的耳朵根子都红透了。要死了,居然被个少年郎调戏了。啊啊啊,难道不应该是姐调戏花美男嚒。
    走了大概十分钟,许多坚持下来自己走了。她给出的理由是,天冷,走起来身上才热乎。
    陈曦想想也有道理,放她下来了。揽着她往前面走。这时他俩已经比同年级的同学落下了一截。许多急着追上去,不肯被他搂着肩膀走。这样影响行进速度的好不好。
    陈曦却拉着她的手,不想她这么快往前走。他小声说:“就咱俩待在一起,不好吗?”
    许多到现在耳朵还泛红呢,闻言“哼”了一声:“我还是跟龚晓她们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陈曦笑了:“你放心,我属老鼠,不属狼,吃不了你这只大白兔。”
    许多的脸都红了。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明明以前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啊!
    许多忍不住抱怨出声。结果陈曦居然把锅推给她:“近墨者黑啊。”
    许多狠狠掐了他一下,跑到前面队伍去找龚晓跟萧潇了。
    萧潇哀怨地看着她,叹气:“看看你们鸳鸯一对对,个个抱成堆。我俩都想抱大树了。”
    许多诧异:“呀,你的人生理想难道发生了偏移,不再是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嚒?”
    萧潇一听,对啊,那她惆怅个什么劲儿。
    郑英杰则做出一副深情情圣状,来吧,我的女孩们,我有最宽阔而温暖的怀抱。
    龚晓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宽阔的怀抱,这个形容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嚒?”
    郑英杰懵逼了。本来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啊。可是被龚晓这么一说,怎么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许多:“奇怪吗?”
    许多立刻摆手:“不知道,我小学三年级以前语文数学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底子没打好,基础太差。”
    萧潇则是一本正经:“呀,这个你得回去翻工具书。我也不知道啊。”
    郑英杰抓狂了,跑去问“语文小王子”了。
    该同学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只要是关于汉语的,就没有能问倒他的。人家写日记,是章回体的明清话本风。所有的诗词曲赋全是原创。
    于是他重文轻理,跟钱钟书一样数学零分?
    呵呵,人家小学时就是“华罗庚金杯”数学邀请赛的常客,奖杯拿了一堆。
    长期跟这群正儿八经的学霸呆在一起,许多觉得,自己长进最快的是脸皮。再厉害的学霸,她都没感觉。身边一堆呢!物以稀为贵,她才稀罕呢!
    龚晓跟萧潇拉着许多絮叨过年时候的趣事。本来寒假里明明聚过两次。结果陈老大霸着多多不放,愣是没给她们几分钟聊天的时间。
    龚晓寒假时去英国游学一段时间。她大学计划是申请曼彻斯特建筑学院。这所专业建筑学院虽然知名度不算太高,建筑专业在行内却是赫赫有名。
    许多进入外校以后最大的感触就是,她的这些同学对于未来的规划都非常清晰。基本上高一时,大家都定下来将来是准备出国读大学还是在国内读书。
    准备出国留学的,托福考试走起来,各种能为简历加分的社会实践不间断。瞄准国内高校的,主流是保送,这要拼竞赛成绩跟各种文体特长,算是主攻竞赛党的首选。真正打算正儿八经参加高考的寥寥无几。这其中是申请国外高校失败的跟保送被刷下来的,也夹杂着对申请成功高校不满意与保送专业不想上的学霸。
    这些才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对自己特长劣势的分析精辟的让人瞠目结舌。他们已经开始郑重地选择未来的方向。
    因为早早定下不同的努力目标,事实上风险非常大。无论留学还是保送党,一旦失败,跟三年全力拼高考的学生相比,他们的高考应考能力势必会相形见弱。
    许多有些感慨。
    想想她上辈子在县中读书时,直到高考结束报志愿,才知道什么叫本一本二本三。之前她还一直稀里糊涂的,为啥还有个重点本科啊?重点的标准又是什么。
    如此懵懵懂懂的自己,怎么跟这些孩子比拼?很多人都说出身决定了命运。许多却觉得,真正在各个阶层之间划下鸿沟的是教育。
    因为教育几乎是打破我们出身局限的唯一出路。
    陈曦在后面没多久就赶过来了。他还无辜地朝许多显摆:“我没想走快的,腿长而已。”
    萧潇跟龚晓抱成一团,“呜呜”假哭:“不活了,这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单身狗短腿星人留活路。”
    不用想了,这两个名词也是许多推广出去的。
    许多自上外国语学校以后推广了不少“奇怪”的形容词。她是故意的。外校的校风就是不拘一格,玩个性。她一个农村生源的乡下丫头,想要融入新环境,最好的方式就是适应新环境的风格。
    人类有寻找伙伴的本能,不跟她一路人,自然就不会带她一起玩。
    陈曦笑得可“总裁酷炫狂霸拽”了,用正常的,符合语文考试要求的词来形容就是狷狂。
    他拉着许多的手放进自己兜里,一步步往前走。
    许多拒绝:“老大,考虑一下身高差。你腿要比我长上二十厘米好不好,胳膊抬着酸。”
    陈曦不放弃,把两人的手都塞到了许多的口袋里。
    许多都要忍不住朝天上翻白眼了,随便你,你不嫌这样别扭累得慌就好。崴了脖子折了腰,姐都当没看见!
    清朗的夜,热闹的城,花市灯如昼。而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觉得所有的花灯加在一起,都抵不过你的笑容。
    就这样,有什么不好呢。谁能笃定明天是怎样的风景,既然眼下已经遇见美好,为什么非要得陇望蜀。能有自己心中的一座城,就已经很美很好了。
    路过灯市时,大家就地解散,各自去逛灯市。等到八点钟集合,再整队回去。
    许多这回没落下许宁。她家弟弟一直在边上望眼欲穿呢,一看到二姐就跟条见了母亲的小奶狗一样欢快地奔上来。如果父母提供了他的身体,那么许多就是那个塑造他精神的人。
    在外校学习的这半年时间,许宁越发感受到二姐对自己的影响究竟有多重要。他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即使当时他小升初顺利被外校通知招考了,如果没有二姐逼着他提前学习英语,他也上不了。因为外校的初中部招考卷子也是用英文的。
    很多时候,他也奇怪。为什么同样是生活在港镇,二姐初一时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港镇,她就能够有那样清醒的头脑跟远见,清楚地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他们姐弟又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难道真跟宁老师说的那样,因为二姐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她只能竭尽所能地去汲取知识,摆脱她原有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包含了她的家人,包含了自己?
    许宁有些恐慌。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他跟二姐的关系最好。他一直觉得,家中最爱他的人是二姐,因为二姐不会将其他人摆在他前面。
    可是,现在二姐也离开了,她有她自己的世界。对于他所在的世界,她已经不再留恋。
    许多兴致勃勃地看着各色花灯。重生以后或者说重生以前她也没怎么逛过灯市。因为元宵节已经上班了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连续三年元宵节她都是夜班。等她不上夜班的时候,她也去外地工作了。
    陈曦看她笑逐颜开的样子非常想亲亲她的脸,可惜许宁一直盯着呢,他只好捏了捏许多的掌心。
    许多看着漂亮的花灯就露出欣喜的神色,不停地指给陈曦跟弟弟看。
    看到姐姐这般小孩子的神态,许宁突然鼻子发酸。从他有记忆以来,二姐一直都是小大人的模样。因为他是弟弟,所以成长的阶段中,他一直忽略了,这其实根本不正常。
    他五岁时,二姐七岁,所以她懂事。
    他七岁时,二姐九岁,所以她懂事。
    ……
    可是二姐也经历过跟他一样年纪的时候,为什么她会一直这么懂事?懂事到,她好像从来都不曾真正当过一个孩子?!
    因为没有人允许她当孩子。因为她不得不伪装成大人,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在家中艰难地生活下去。
    从小到大,二姐的笑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笑。她笑,不过是没有人愿意看到哭丧着的脸。
    许宁突然间非常想抱住姐姐,跟她大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年,你其实对我很失望吧。”
    可是二姐被陈曦握着手,满脸天真如孩童的灿烂笑容。他恍然间意识到,也许二姐早就不需要他的道歉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
    许宁死命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命令自己不许哭出来。要忍住!
    小男子汉的自尊心逼着他始终保持住了脸上的微笑。他模模糊糊地想,他一定要强大起来。是的,他必须强大。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有机会为二姐做点儿什么。
    许多没有注意到弟弟的情绪变化。她正盯着那个漂亮的大兔子灯目不转睛呢。那是纯手工扎出来的。
    陈曦看她的样子就想笑。跟个小孩子一样,走在街上看到橱窗里摆放的美味就挪不开眼,动不了脚。他立刻问了价钱,连还价都顾不上,直接送到了她手上。
    许多笑了。她当然能够自己买灯。只是前世今生,还从未有人送灯给她。她是故意的,故意看着,希望能等来一个送灯的人。
    陈曦亲了下她的额头,对神情复杂的许宁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宁宁,你想要哪盏灯?”
    许宁在那一瞬间,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脑袋。他真想冲着陈曦喊,别叫他“宁宁”,你又是谁!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陈曦是他们一家的贵人啊,如果不是陈曦,他跟姐姐又怎么有机会进入外校学习。做人不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许多笑嘻嘻地扬起了兔子灯,对许宁说:“宁宁,你还记得吗?初一时劳技课作业做兔子灯,还是你帮我完成的。”
    许宁局促地笑了,点了点头。
    陈曦笑道:“原来你的劳技课作业是弟弟帮忙啊。”
    许多翻白眼,忍不住撒娇:“手笨啊!”
    旁边一盏灯接通了电源,登时周边一片雪亮。陈曦看着她左手上的伤疤,忍不住握着放到嘴边亲了一口,正色道:“以后我帮你做吧。”
    许多嘻嘻笑:“没有劳技课了啊。”
    是啊,那些错过的就只能是错过。谁也不能乘着时光机返回头修改自己曾经的过错。
    许宁深吸了一口气,朝姐姐咧嘴笑了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等到八点钟,大家在事先指定的地点集合。许宁没有舍得回自己的队伍,跟班长发了条短信说明自己的位置后,依然留在了高一年级的队伍里。
    许多笑了笑,下意识地想要摸弟弟的脑袋,又觉得小男子汉有个人形象意识了,会不高兴。
    许宁看着二姐抬起手就既紧张又激动。可是当二姐的手最终落在他的肩膀上时,失望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心房。他忍不住哭腔,轻轻喊了句:“姐,你能摸摸我的头吗?”
    许多愣了一下,点头说:“好啊。”然后又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长大了呢,感觉脑袋都比以前大了。
    许宁的眼泪在姐姐的抚摸下终于夺眶而出。他死死抿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好在离开灯市以后,路上的灯火并不明亮。黑夜给了他最好的武装。
    走了一段路以后,大家统一在公交车站前分手,安排各自回家的路线。
    许多将弟弟送上回家的公交车,又叮嘱他路上小心,到了给她发条短信。
    许宁有一瞬间非常想祈求姐姐,可不可以今晚跟他一起回家,可不可以今晚陪陪他。
    但是二姐已经在车下挥手跟他再见了。车子开动的时候,他看着陈曦揽着二姐的腰,带她往另一个,与他的家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车子加快了速度,二姐也离开了他的视线。
    许宁在这瞬间,迷糊地想到了一个问题,究竟是他离开了姐姐,还是姐姐离开了他?
    也许这个根本算不得问题,根本也不会有任何答案。只能说,他们都逐渐长大,从最初开始的地方出发,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他们也只能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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