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窦以远远看着,忽地笑出声,他挑起眉尾,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真解恨!
    第29章
    窦以笑得前仰后合。
    徐途眨眨眼,胸前挺立的位置最先着力, 被闭合的门板震了下, 反应过来时, 才往后稍稍退一步。
    她用力踢了脚,又拿拳头凿几下, 里面的人不出声, 根本没理会。
    徐途回身,窦以还在笑。
    她顺手抓起个什么, 扔过去:“笑你妹。”
    窦以敏捷接住, 仍笑。
    徐途没再搭理他, 一翻眼睛,又踹一脚门板,扭过身,也气愤不已的回屋了。
    窦以看着消失的身影, 终于止住笑, 拭了拭眼角, 竟发现笑出眼泪来。
    夜晚悄悄降临,无边的浓墨泼染着天际,繁星点点,小院里一派寂然。
    孩子们都睡下,小波刚回来,只有向珊那屋里还有一丝光亮。
    徐途换上背心短裤从后院出来,脖子上搭着毛巾,刚冲过凉,头发凌乱的顶在脑袋上,发梢已经长过下巴,颜色褪了些,更浅,微微偏黄。
    她出来,换窦以进去。
    徐途走到院中,往角落里看了眼,秦烈那屋仍旧黑着灯,她在长椅上坐下来,盘起腿,拿毛巾擦拭头发。
    晚风驱散白天的燥热,她轻轻拨弄着发丝,一股沁凉萦绕在指尖,脖颈清爽,皮肤被发梢扫得微微发痒。
    头发半干的时候,窦以也洗好。
    他站在屋子前:“还不睡?”
    “头发没干呢,再等一下。”
    窦以看了眼半掩的院门,停了几秒:“已经九点多,你别太熬夜。”
    徐途掏了掏耳朵:“我知道。”
    “那我先睡了?”
    “晚安。”她说。
    窦以那屋的门也关上,没多久,灯熄灭。
    院子里的光线弱了几分,无人走动,只有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更加安稳静谧。
    大壮趴在院门口,一动不动等着主人回来。
    徐途换个姿势,又过几分钟,终于见大壮起身摇尾巴,兴奋的往外跑去。
    没多会儿,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大壮,进去……速度点儿。”声音平稳低沉。
    夜色里,他的身形影影绰绰闪入院子。
    徐途腾地站起来,挠两下后脖颈的皮肤:“你回来了。”
    秦烈关门的手一顿,踟蹰片刻,转回身:“还不睡。”他随便说了句,没看她,直接往房门口走。
    徐途跟上:“说了等你。”
    秦烈:“有什么话明天说,今天太晚了。”
    “才九点。”
    “我累了。”
    “说几句话不耽误你休息。”
    他下意识逃避:“不想听。”
    途途有些气,转过来拦住他去路:“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躲着我。”
    秦烈默不作声,在夜色中垂头看了她几秒,刚洗过澡的缘故,她头发蓬起来,显得脸更小,刘海长长,自己剪过一次,齐着眉毛,中间开了道口,向两边不规则地分开,有些傻气,看上去却比来时更乖巧。
    瞳仁又黑又亮,鼻头圆润,唇也小小、肉嘟嘟的。
    月光下看她,眼前的少女格外动人。
    秦烈强迫自己别在关注她的改变,从旁边绕过,推开房门。
    房间里漆黑,秦烈反手甩上木门,力道不轻不重,门板被什么挡住,又回弹开。
    徐途大叫:“好疼!”
    秦烈心中一跳,迅速转回身。
    途途一只脚迈进门槛,手扒着框子,挤入半个身体。这回她有经验,刚才在他关门以前,敏捷的钻进来。
    秦烈抬手按亮廊灯,拉过她肩膀:“碰哪儿了?”
    “膝盖夹了下。”徐途不动声色挪进来几步,背靠着墙壁。
    他半蹲下身,用手捏住她小腿往上抬了抬,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她膝盖外侧,那处皮肤光滑白皙,屁事没有,纯属瞎咋呼。
    秦烈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松口气,向上睨她:“能动?”
    “能……吧。”她皱了下鼻:“一动有点疼。”
    “哪儿?”他下意识拿拇指肚轻轻蹭过她的皮肤。
    “再往左一点儿。”
    “这儿?”
    “往下。”徐途脸不自觉烧起来。
    秦烈神色微凛,用力按了把,撒开手,站起来。
    “你是不是没事儿干了,要玩回屋自己玩。”秦烈赶她,声音却格外温和。
    徐途后背粘在墙上,有点耍赖的意思:“月色这么好,不如我们聊聊天?”
    头顶廊灯柔和昏昧,几只小虫绕着光源飞来飞去。
    走廊空间并不大,她昂头看他,眸中吸入无限光彩,熠熠生辉。
    秦烈攥了下拳,听见自己问:“聊什么?”
    徐途避开目光看向别处,似乎认真想了会儿:“那天在洛坪湖,我说的都是真的。长这么大,那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说、那句话。”她表达的有些笨拙,故意装得淡定:“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秦烈隐忍着:“没想法。”
    徐途一愣:“怎么会没想法?我们已经亲上了,要不是那条狗突然窜出来,也许就……”她声音弱下去:“也许……”
    “徐途。”秦烈打断她:“你到底打算说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你不是特别讨厌我的话……”徐途心跳如鼓:“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在一起?”
    秦烈沉默好一阵:“你今年十九?”
    “二十。上个月刚过完生日。”徐途紧忙解释:“就是把秦梓悦弄丢的那天。”
    秦烈眼皮低垂,看向角落,想起那晚下了雨,他们去山上找秦梓悦,回来在刘春山家里避雨。她浑身潮湿,瑟瑟发抖,寒冷加恐惧,连续抽了几根烟都没缓过来,他喂她吃一颗槟榔,在廊下待了将近一小时,也说很多话。
    她第一次同他聊往事和母亲,生日的事却只字未提。
    也是那晚,他把一个执拗又倔强的小身体,认真的记入了心坎儿里。
    怦然心动。
    徐途小声说:“我早就成年了。”
    “不是这个问题。”他不再回忆。
    徐途心跳加快,紧紧抿住嘴唇。
    安静无声,秦烈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徐途不由离开墙壁,脊背挺得笔直,努力直视着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执着。
    她想让秦烈看到她的态度。
    走廊统共一米来宽,秦烈往后撤了步,靠在墙壁上。
    头顶的碎发遮住他的眉眼,他说:“不太可能。”
    “……为什么?”
    秦烈咬牙:“我岁数能当你叔了。不合适。”
    徐途沉吟片刻,用尽量轻松的口气说话:“你也知道自己一把年纪啦!还不赶紧把握机会?”
    秦烈脸色沉了几分,静静看着她:“对你没感觉。”
    徐途一滞,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抠着墙壁:“你在说谎。”
    “随你怎么想。”
    “那你中午为什么去学校?难道不是担心我吗?”
    秦烈说:“你想多了。我不放心学生。”
    “那以前……”
    “别说了。”秦烈沉声打断:“我们不合适。”
    一锤定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板被风吹了下,拍在走廊墙壁上。
    秦烈还靠墙站着,晃了晃神,面前已经没有人,最后那句话他脱口而出时就后悔了,他发现,他对她的免疫力,差得超乎想象。
    秦烈忍着没追上去,从兜里摸出烟盒,着急抽的时候,才发现卷烟的过程尤其麻烦。
    他直接放弃,烟纸攥成团,将目光投向院子中,深深叹了口气。
    ……
    转天,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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