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夫君,”她略有迟疑问道,“我想……能不能让古侍卫教陌儿练武?”她这般开门见山地和他提要求,他总能打消心中的疑虑了吧。
    沉曦看了她一眼,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果然,这糖水真不是顺道送来给他的,先前入口的糖水,不知为何味道也淡了许多。
    沉曦淡声道:“若他不情愿,我也没办法。”
    “他不是你的暗卫吗?”
    “他只是我的暗卫。”沉曦顿了顿,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冷了,又补充道,“到时看酒陌恢复得如何。”
    酒砂低低应了声,没说话了。
    见她似有些不高兴,他又道:“若酒陌有心习武,我会给他找个合适他的师父。”
    酒砂抬眸,她怎么有种他在哄她的感觉?他也会哄人?是吧,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前世他未尝不是没哄过她,只是那个时候她从未上心罢了。酒砂心中一甜,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是应该按自己的本心冲他甜甜一笑,还是继续假装高冷?
    酒砂思虑后,淡淡应了声。
    沉曦觉得她有些不高兴了,却不知如何哄她。不过,她会和自己提要求,这总归是好的。
    书房外,古还寒从长廊尽头大步走了过来,见晚秋和流冬二人守在书房门口,眼神不觉凌厉了起来,这两个小丫头,加起来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古还寒到了门口,抬手便想敲门。
    流冬连忙制止他,“古大人,夫人在里面呢。”
    “那又如何?”古还寒一脸不明看着她。
    流冬唇张了张,竟不知如何接话。
    “我有事找大人!”古还寒板着脸道。
    “喂!”流冬忍不住道,“夫人和大人在里面,你这样很会打扰他们的。”
    “胡说!”古还寒一脸正气,“我是敲门的,又不是直接推门而入!如果打扰了,主子自然会说不方便,不让我进去!如果他让我进去,那就是没有不方便!”
    话说,这二人这般紧张,该不会她们的主子正在里面谋害主子?她们二人只是在外面望风的!古还寒一下子紧张起来,瞬间脑补出了这么一副画面——
    夫人暗中在茶水中下了□□,而主子此时已经端起了茶水,眼见即将送入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流冬:这主仆二人都有被害妄想症!╭(╯^╰)╮
    沉曦:听闻妻弟已经二度亲吻,我连小手都未曾牵牵。
    酒砂:我已经躺平。
    杀手:你倒是上啊!
    第11章 放花灯
    “主子!”古还寒忽然大喝一声,正欲踢门而入,可是门却被酒砂从里面打了开来,古还寒收脚不急,眼见即将踢到酒砂,这时,沉曦突然出现在酒砂身后迅速将其抱起,一个侧身,古还寒带风的一脚堪堪从酒砂裙摆擦过。
    “主子,你没事吧!”古还寒立稳后连忙问道。
    他这般来势汹汹,酒砂有些受惊,缩在沉曦怀中。
    “胡闹!”沉曦斥道。
    “主子!”古还寒单膝跪地,“属下知罪!”
    酒砂抬眼看了沉曦一眼,见他面色隐着愠气。沉曦垂眸看她,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抱住了她,连忙松了开来,“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酒砂连忙摇头,微微一笑,“真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了。”
    酒砂等人离开了,古还寒仍跪在地上,沉曦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谢主子。”古还寒低着头。
    “你刚刚那一脚差点伤到她了。”
    “属下知错。”
    “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沉曦盯着他,“就算她杀了我,你也不能伤她一根头发。如果做不到,那你就回去吧。”
    “属下不敢!”古还寒“噗通”一声跪下。
    “退下吧。”
    “是。”古还寒情绪低落。
    酒砂离开书房后,既不想回屋休憩,也不想去打扰自己的弟弟,便带着丫环准备去花园里散会儿步。如今正值秋日,园中花叶未凋,暮景犹存。
    主仆一行人走在乌瓦红柱的长廊里,酒砂听到身后的流冬小声在和晚秋说着话,“秋,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古大人有时候会神经兮兮地盯着我们看?”
    晚秋想了想,摇了摇头。
    酒砂转过头来,不解问道:“他盯着你们两个做什么?”
    “谁知道!”流冬撇了撇嘴,“听说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成亲呢!该不会是觊觎我们二人的美色吧?”流冬说着自我陶醉地抚了抚脸。
    酒砂低笑出声。
    晚秋抓着帕子的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儿,笑骂道:“你少胡说!他看上你就成,可别带上我。”
    流冬吐了吐舌头,“不过看他十足一个呆子,估计这儿还没开窍呢。”流冬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又将今日他在门外不解风情的事说了。
    酒砂听得抿嘴一笑,一会儿,笑容渐渐淡去。
    其实前世的时候,古还寒也不喜欢她,也是等到后来她和沉曦关系缓和了,他才看她顺眼了一些。
    沉曦出事的时候,他差点就杀了自己,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暴怒的古还寒。当时她心痛得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只依稀记得他从她怀中抢过了沉曦的尸体,愤恨道——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会害死主子!主子让我保护你,可我却恨不得杀了你!你死后,我亲自去和主子谢罪!
    他手掌劈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地狱修罗般的杀意。就在那个时候,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这个明显的初孕信号救了她一命,才让她没有死在古还寒的掌下。
    今世,她也毫不怀疑,要是她对沉曦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古还寒会拼着一死也要了结她的性命。这古侍卫性格直率,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她记得沉曦曾经私下里评价过他——大智若愚。她是相信他眼光的。唔……有这么一个忠诚又不笨的暗卫守护在他的身边,她很放心。
    下午的时候,叶慕阳离开沉府匆匆赶回了国子监,甚至没来得及向酒砂辞别。
    酒砂去到酒陌房间的时候,见酒陌正趴在榻上对着手中一张画纸笑得一脸傻样,酒砂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趁他傻笑之际夺了他的画纸。
    “诶!”酒陌叫了起来,见是酒砂,这才复躺下。
    酒砂笑盈盈看着画中人,明知故问道:“谁画的?”
    “她画的!像我吗?”酒陌欢喜得像一个孩子。
    酒砂浅笑,“还可以。”这一双桃花眼灵活灵现,皆是酒陌的□□。
    “是吧!”酒陌一脸得意,这是她心中有他,才能画得这般传神。
    “你与她如何了?”酒砂笑问,见他这神色便知是顺利的,不然人家小姑娘怎么会连招呼都不好意思来打一声就跑了?
    “姐,谢谢你!”酒陌笑眯眯的,拉着她在榻边坐下,“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提亲?”
    酒砂失笑,温柔理了理他的鬓发,“这么着急?”
    “姐,可以先订亲了!”酒陌急道,生怕迟了,“姐你快帮我去和外祖提!”
    “就你这样还想提亲?”酒砂轻轻扯了扯他光滑的脸蛋,疼爱道,“先把伤养好,乖上几日,到时再去和外祖提这事还差不多。”
    “你说外祖会同意吗?”
    酒砂顿了顿,微微蹙眉,“这个可不好说。”毕竟对外祖来说,酒陌要娶的是一个不良于行的姑娘。可若是将实情告诉外祖,只怕会更麻烦,最好还是瞒着外祖好些。
    酒陌趴在枕上,烦恼道:“那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姐会给你想办法的,你也要乖,不许闹腾别的事了。”酒砂揉着他的头。
    “姐你放心了,我一定会懂事的!”酒陌拨开她折腾自己脑袋的手,“外祖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让娘嫁给爹了!”
    他爹穷就算了,还长他娘整整一轮,娶他娘的时候已是二十有八,将近而立之年,当时他爹虽然有些才情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可以说除了模样俊逸之外,在旁人看来真没什么闪光点。那个时候外祖能图爹什么呢?不就图他爹性子温文儒雅,善良忠厚么?
    姐弟二人讨论下来,这外祖招女婿主要就看品性,那招孙媳应该也差不多的标准吧?叶慕阳形貌昳丽,品性更是没问题。
    “姐,”酒陌问道,“你说当年爹要是还腿瘸的话,外祖还会让娘嫁给爹吗?”
    酒砂在酒陌额上重重弹了一下,“少胡说八道!”
    酒陌揉了揉额头,最后总结道:“所以说,只要慕阳的腿‘好’了,那外祖就没意见了。”酒陌仰头看着酒砂,意思很明显了。
    酒砂瞥了他一眼,“等你好了,我们去看下慕阳的弟弟。”
    “姐你真好!”酒陌抓住她的手用脸猛蹭。
    “得了,给我好好养伤。”酒砂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不疼他还能疼谁?唔……不过她就快要有弟妹了,那应该能分点宠爱出去了,最好还有几个小侄子小侄女,到时她一定会疼他们疼得不得了。
    酒陌的身底很结实,养了几日伤,已是能下床走动了。这几日中午,叶慕阳都会过来给他补课,他气色不知多好,整个人红光满面、如沐春风,光看脸哪里看得出来是个病患?
    今日已是中秋,太师府派了人来,原先是想着将酒陌接回去的,可是酒陌想和酒砂一起过中秋,最后反倒把文太师接过来沉府一起过中秋了。
    拜月赏月吃食过后,沉曦和酒砂将文太师送回了太师府,因着沉府和太师府十分邻近,加之今日是中秋夜,酒砂先前在马车上看到街上很是热闹,便提议步行回去,顺道在街上逛逛,沉曦自无异议。
    这是酒砂重生后第一次与他出来逛街。沉曦婚假是休的七日,昨日已是最后一天,可今日正好是中秋,又有三日假,算起来连放了十日。这钦天监还挺会挑日子的,既然他明天不用上朝,那酒砂也就不急着回去了。
    从三年前开始,帝都内就不再宵禁了。今日是团圆之日,此时大街上男女老少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停。
    河道两边还有不少人在放花灯,幽深的河道里飘流着盏盏明亮的花灯,如同颗颗繁星璀璨在银河中。
    酒砂来了兴致,来到卖花灯的摊贩前,让晚秋给她买了五盏花灯,她拿着花灯来到了河道边,蹲下后将折好的花灯打开,递给沉曦让他帮忙点灯。
    沉曦略有一怔,接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
    酒砂打开一盏,他便点亮一盏。片刻间,二人脚边便堆了五盏明亮橙黄的花灯。
    酒砂取了一盏,前倾身子将花灯轻轻放置在流动的河面上,见花灯随着盈盈水面流逝而去,酒砂面带微笑,闭眼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连放了四盏花灯,也许了四个愿望,到放第五盏的时候,酒砂却有些迟疑了,看向了沉曦,“你许愿吗?”
    沉曦摇了摇头。
    “可是我愿望都许完了,这个多的怎么办?”她望着他,自觉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沉曦顿了顿,看向身后的晚秋她们,“她们许吗?”
    酒砂拧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他这么笨?还是她的示好让他潜意识里还是很难相信她?酒砂将花灯塞到他手中,直言道:“你许一个愿望就是。”
    沉曦接过,垂眸看着手中明亮的花灯。
    “许就是,我保证,你愿望一定能成真的。”酒砂认真道,她刚刚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和他恩爱两不疑。
    沉曦轻轻“嗯”了一声,看了花灯一眼,便将它放在了河面上,目送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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