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准备写到更甜的地方,但是忽然想到一个前奏不得不加,原谅我咯小天使!
不过放心,这几章都会很甜的,嗯,就是这样。
☆、第五十九章:事端
初二一早,太后便宣旨让赵清婉进宫请安。
她们这些朝臣女眷俱是没有资格直接入宫的,须得经过太后或者皇后宣召,方才能入得内廷。
只早在一开始,太后便赏了宫牌,内务府特制玉牌,象征身份的同时也足足看出太后对她的喜爱。只是,毕竟是年节,赵清婉即便再是受宠,也不会不知身份在此时贸然入宫请安。何况,年前便已提早拜了年,如今万不该这般急切。
因而,懿旨下达之时,别提赵家旁人,就是赵清婉也是久久未能回神。还是沈氏起身送走了宣旨的公公,这才紧着为女儿张罗,唯恐她失了礼数。
赵父倒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虽依旧神情淡漠,没有旁的嘱咐,只微微蹙眉的动作还是瞒不过沈氏。不由得自己也多了几分担忧,只小心叮嘱女儿莫要与旁人起了冲突,注意礼数等等。
赵清婉虽也忐忑 ,然到底对太后的喜爱有底几分,不说旁的,就冲着每每无意透露往年趣事,也颇觉新鲜,许是老祖宗无聊,需要个伶俐的小辈陪着,这才分外喜欢她吧。
立马换了衣裙,规规矩矩坐上太后派来的软轿,宫里的人腿脚甚好,不稍片刻便入了宫门,且不曾感觉颠簸难抑,反倒是摇晃着越发舒适,只觉困意袭来,分外轻松。像是忍不住困意席卷,不住地歪着小脑袋。直至帘布飞起,阵阵冷风袭来,方才被那冷意刺的清醒。
赵清婉紧裹了狐裘,稍稍隔绝些冷气。
从东华门入,离着太后的蓬莱殿还稍有距离,只是身份有别,是不能像嫔妃一般乘坐轿撵的,即便是太后宣召也要礼辞恩泽,故这段距离向来是需自个儿走着去。
今儿个倒是寒风刺骨,只是因着正月里喜庆,宫墙之上俱是红纸桃符,过路的宫门高悬皇上御赐宫训图,或是亲赐给宠爱的朝臣妃子“福”字象征。赵家每年也能得两张赐福,因着是御赐之物,要设案供奉,酒果香烛皆俱。赵清婉念起太后宫中昭帝早早送过去的“福寿安康”,倒也颇为动容。
因是封印之时,宫里自是没有往日热闹,宫中侍卫也被皇上分成几班轮休,休沐时辰大大增多,赵清婉沿路走来竟是清冷得很。传闻太后喜静,早年推拒了皇上主持修葺的锦绣宫,这才搬到稍稍僻静的蓬莱殿。
“小姐,这花儿可真美啊。奴婢瞧着比那画上的都要好看。”
方才走到御花园,冰兰便忍不住开口。倒也怪不得她小家子气,着实是御花园的花像是没有受到天气恶劣的影响,依旧迎风而立,凌寒绽放,似火梅园,傲气霜菊,着实招眼。
“这可是御花园,宫里的自然娇贵。”
前几日俱是冰荷陪着赵清婉进宫的,自是早就见了这满园的风光,此时倒是没等主子开口,便当先为冰兰解惑,赵清婉也没有理这两个丫头,任由她们嬉闹。
“澜月湖?这就是冰柳姐姐说的澜月湖?”
忽而,冰兰大声开口,往日里颇为沉稳的小妮子此时竟是不顾地点身份大惊失色。
冰荷紧着捂住她的嘴,恐给自家主子招来祸事,毕竟这宫里不必府上,稍有不慎便是不可挽回的结果,此时倒不知该如何,只能搂着她肩膀,轻拍着她后背。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当即跪下请罪,“奴婢失仪,主子请责罚。”
赵清婉立时便知晓这是冰柳将除夕宫宴之事转述了这丫头,这才把她吓着。只暗暗决定几个丫头的性子倒是需要好好磨磨。
“下不为例。”赵清婉淡淡开口,倒也没想真得罚了去,便伸手叫她起来。倒不想招了旁人眼。
“妄议宫闱之事,谁给你的胆子。”
赵清婉本要带着两个丫鬟继续走,却不料被这声震慑惊得回神,寻声而去,方才看到一女子袅袅婷婷而来,华衣而饰,环佩叮当,在这空旷的周边也泛起阵阵清脆的声音。
“臣女参见六公主,六公主万安。”
“有你们这些长舌之人作祟,本宫怎么安得了。”
这话明显带着迁怒,不过是一句丫头碎语,竟就被她扣下这般大的帽子,扰了公主清净,赵清婉自是知晓夏侯薇这怒意。
“公主赎罪,臣女甘愿领罚。”
夏侯薇勾唇一笑,明显的不怀好意,“很好。小盛子,给本宫将这婢子拖下去仗责三十。”
冰兰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立刻吓傻了,慌忙哭喊“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小盛子起初看到赵清婉身边的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颇为忌惮,复又见自家主子狠狠一瞪,哪里还顾得其他,叫了其他太监立时便去捉冰兰。
“臣女御下不严,是臣女过错,请公主饶恕冰兰。”
这里是皇宫,别说是在外间不愿得罪于她,此时更是只能低头认错。
“那正好,本公主替你管教一番,还不谢恩?”
“公主,臣女甘愿受过。”
赵清婉挡在冰兰身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受过,她自是要好好护着自个儿的丫头,何况这夏侯薇分明是故意找茬,她岂能如她所愿。
夏侯薇冷哼一声,“如此,那便跪在这儿好了,年节祈福,也算是有心了。”
“臣女多谢公主。”
如此这般严寒,又是湖边潮气阵阵,即便是身子骨硬朗的男儿也是受不了的,何况赵清婉此类贵族娇养的小姐,可想而知,夏侯薇的责罚有多重。
“不愧是礼艺之主,这教养倒是极好。那便好好教教你的婢子,莫要辱没了赵氏家风。”
“臣女谨遵教诲。”
夏侯薇见自己每每打出去的拳头就像是在棉花上弹回来的轻软,顿时失了兴致,不过是给个教训罢了,这便想着离去。
“薇儿不可无礼。”岂料,只见一素白身影迎面而来,甫一开口便带了问责意味,夏侯薇很是不甘,可也无奈,只得先行一礼。
“薇儿见过哥哥。”
赵清婉心头一跳,方明白这是夏侯泽到场,只低着头行礼,也未曾多言。
“起身罢。”
夏侯泽伸手示意,显然是让赵清婉起身的意思,只赵清婉怔愣未曾回神,夏侯薇便有些不快。
“哥哥作何?是她们顶撞在先。”
“休得胡闹,赵五姑娘是祖母请来的客人,你莫要失了礼数。”
夏侯泽实则早就到了此地,方才从贤和宫出来便寻着御花园而来,不料竟是遇见了那个女子。那个时而静俏时而神秘的姑娘。夏侯泽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初次相见便觉熟悉,清冽的香气分外特别,而后见她崭露头角,潇洒作画,犹记那幅山水意趣画,泼墨纵情,恣意流畅,“百川沸腾,山冢碎崩,高谷为岸,深谷为陵。”分明是不祥的辞赋却配以在山水画中,尤为深刻。
任谁都不曾猜测竟是一个深闺淑女所作。那日丽娘所提出宫建府之时,立时便想到那个有些倔强却又分外耀眼的女子。
如今再见,那个娇小的可人像是抽条了一般,不同于宫宴之上故作镇定的端庄,也不同于北扬场内胸有成竹的沉稳,只轻轻浅浅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许是被冷风吹着绯红的双颊越发娇俏,跪在地上谦卑恭谨却又傲然挺立的身影,他心疼了。
向来孤傲阴冷的夏侯泽心疼了。
“哥哥……”
“起来吧,快去给祖母请安,她老人家估计等你好久了。”
夏侯泽打断夏侯薇的话,径直让赵清婉起身。
“臣女多谢三皇子,多谢公主。”赵清婉也不推辞,即使是夏侯泽不出手,太后过一会儿也会来寻人,她自是不必要担心,既然夏侯泽放她走,她也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赵清婉被两个丫头扶着起身向蓬莱殿走去,果然不稍片刻便看到太后身边的元安姑姑带着方才领路的小太监来寻人。
“劳烦姑姑,臣女无事。”
“姑娘受委屈了,快些去宫里,别着了凉气。”
元安心里又替赵清婉加了几分,若是一般十来岁的小姑娘凭白受了委屈,此时既有太后撑腰,定是要哭诉一番,即便不能罚了夏侯薇去,也定要让太后怜惜,更加慈爱几分。
只赵清婉这般闷不做声,只一带而过,哪怕而后回了蓬莱殿,不过是太后在一旁叨念了几句,赵清婉愣是一句不是没提,只言是自个儿失了礼数,莫说太后她老人家这般喜欢五姑娘,想来这么懂事的孩子,无人会不念着吧。
也难怪,五殿下心心念念。
“老祖宗,是婉儿的不是,既然六公主心善不予臣女计较,臣女感激不尽,老祖宗莫要再提羞煞婉儿了。”
“罢了罢了,婉丫头你是个好的,哀家晓得。”
太后一边把自己手里的手炉交到赵清婉手里,一边吩咐元安递了姜茶,这才放心,恐她受了寒气。隐隐竟是越发疼爱于她,赵清婉心下欢喜,倒也算意外所得了。
至于夏侯薇,她不过是受了小人挑唆想要给她难堪罢了,这点,在上一世就已经领教了彻底,招数简单,不过是按着身份压制罢了,真正值得关注的是那背后的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会有二更,今天写的顺畅,忍不住都发了!嘿嘿
☆、第六十章:因祸得福
再说赵清婉走后,夏侯泽阴沉着脸,往日里暖笑连连的温润公子此时倒是不加掩饰自己的怒气,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丝毫没有收敛。
“薇儿的规矩是越发精进了。”
言外之意,都顾得上管教别人了,自己定是学得颇为得意。只,殊不知宫里最是不守规矩的人就是夏侯薇了,仗着母妃父皇宠爱,几乎任由自个儿折腾,宫里多少宫女意外之死若不是贤妃刻意压制,夏侯薇暴戾的秉性早就坏了名声。
夏侯薇自也是感觉到皇兄的怒气,只她本就气恼皇兄不顾自己颜面放那赵清婉离开,此时又这般训诫自己更是羞恼,口不择言。
“皇兄何必为了她人训斥与我,她算什么东西劳你这般兴师动众。”
夏侯泽自十五起就经常被派外出,几月不见再次回宫,自是万般宠爱自己唯一的妹妹。知晓她任性刁蛮,只未曾多虑,此时倒是暗悔未曾悉心教诲妹子,纵容她这般肆无忌惮。
“皇家公主,口口声声污言秽语,谁教你的规矩?”
夏侯泽利眸深邃,只一眼便吓得夏侯薇连连后退,再是不敢多言。
“皇兄,薇儿错了,皇兄别恼了薇儿。”
见夏侯泽面色有所缓和,这才稍稍上前拉住夏侯泽袖口轻轻摇晃,这一撒娇的动作历来所向披靡,每每此时,总能起到效果。
果然,夏侯泽再未出一言,只朝前走去,示意夏侯薇跟上。
夏侯薇只觉小计谋达成,至于自己心里定是给赵清婉狠狠记了一笔。她倒是想错了,夏侯泽不再训诫并不是因着夏侯薇的撒娇卖乖,而是只觉御花园人多嘴杂,自己教诲妹妹是真,然,当然不容他人置喙。这才歇了心思,带着夏侯薇回了紫薇宫,当然并非逃了责罚。
当日,夏侯薇便被命令要罚抄女则,除了给父皇母妃请安其余人皆不见,闭门思过,直至初六方才允她游玩。先前答应好的中元节出宫赏灯也被夏侯泽一句“稍后再议”回绝,夏侯薇当然憋屈恼恨,只想着再见赵清婉之时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瞧,这就是咱们伟大六公主的逻辑,没得辱没皇家风范。
她暗暗所恨赵清婉,倒是小日子过得舒坦,太后为了补偿赏赐了不少新鲜玩意儿,番邦新进宫的狐裘和锦缎,内务府着人特意打磨的精致玉器,连那屋里摆设的金珐琅九桃熏炉,紫檀木雕回纹屏风,景泰蓝釉彩花瓶等俱是上好的宫里玩意儿,更不必说女子所用诸如水晶步摇,宝蓝点翠珠钗,乳白珍珠璎珞,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等等,竟是大大小小近两箱子东西,任意一件都是京中上上之物,这下更是让京都的女子羡慕赵清婉,得了太后的眼,还有什么担忧。
沈氏并未将此作为府中库存,一来俱是太后赏赐,即便要用也只能是自家阿婉用,不如让她自个儿拿回去放在私库里。二来,这些赏赐都是不符合规制的宫中所出,自是不宜过多招摇,还是存放起来更为稳妥。
赵清婉理解母亲所言,也不曾执着,只将几支女儿家的步摇钗饰送给了赵清菡,俱是名贵却不张扬之选,真真符合赵清菡的姿容。
眼见自家小妹这般得宠,只觉她不似池中之物,好似不甘平庸却也不过于追名逐利,只觉就是一娇俏的小丫头转眼便是那梧桐树上栖身的凤凰,只觉光芒耀眼。
她自是没有推拒小妹的好意,反而是忧心她日后招人嫉恨,就如今日的事,小妹虽未多言,然只看那两个丫头心有余悸的神情便能猜想一二,六公主再是骄纵自有皇上宠着,旁人没有身份与之抗衡,而今招惹于她,即便非小妹所愿,想来也是结下了梁子,日后可要万事顺遂才好。
所以,我们可爱善良的赵清菡便把那日在双林寺求得的护身符交给了自己小妹,直言一个不够,两个方可。
赵清婉自是哭笑不得,一面感念阿姐温情,一面倒是想起那符本就是为夏侯奕所求。出征在即,她不愿他有任何闪失。
倒是一直在想着上一世与那于滇征战之事,恐错漏一些细节误了大事,她虽未记得多少,然毕竟是经历过一世,自是想着万无一失才好。虽则今世种种俱有惊天巨变,索性关键的东西还是未能逃离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