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次日阴天,下毛毛雨,陆适下午四点多从家里出发,按照地址开过去。
    小区离司法鉴定中心较近,很好找,进去时保安也不拦车,一路顺畅开到单元楼底,陆适打电话说到了,不一会儿,单元门打开,钟屏从里面出来。
    她今天穿一身淡蓝色连衣裙,裙子遮到大腿中间,既淑女,又有些活泼。
    进车门,陆适还在盯着她看,钟屏脸有点热,说:“开吧。”
    陆适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一家餐厅,钟屏一见招牌,就知道这是哪里。
    两人进门,服务员叫了声:“陆总。”
    陆适领着钟屏往里,问她:“想去包厢还是外面?”
    钟屏看向落地玻璃窗,这里能看到江景,“外面吧,那里风景好。”
    陆适带她坐到风景最佳位,中餐西餐任选,两人各自点了西餐。
    不一会儿,餐送上来,陆适拿起刀叉,低头切牛排。块切得极大,座位光线好,牛排泛着新鲜的血淋淋的光泽,被送进了他的嘴里。
    钟屏看着他往嘴里送了一块又一块,问:“几成熟啊?”
    “嗯?”陆适叉起块肉,送她嘴边,“你尝尝?”
    钟屏往后躲开,摇头:“不要。”
    陆适笑笑,叉子一转,又送回自己嘴里,他嚼着肉说:“这餐厅是我的,带你认认门。”
    “我知道。”
    “来过?”
    “没,不过名气大,听过。”
    陆适继续吃着牛排,过了会儿,问:“昨天去医院看什么朋友?”
    钟屏想了想,说:“算是……一个长辈。”
    “家里亲戚?”
    钟屏摇头:“不是。”
    她不欲多说,陆适也不再多问。
    饭后两人看电影,陆适买了情侣座的票。
    暑期大片上映,两人看的是热血题材,主角拯救世界。
    钟屏看得投入,陆适却侧眼盯着她瞧。
    过了会儿,钟屏侧头,把手里的爆米花捧给他。
    陆适:“不要。”
    钟屏:“那你看电影。”别看她。
    陆适应了一声,含糊不清,不知是“嗯”还是“哼”,看了会儿电影,眼睛又回到钟屏脸上。
    钟屏吃了口爆米花,瞥他一下,小声说:“你说告诉我分数的,到底多少分?”
    陆适:“真想知道?”
    钟屏:“为什么不想知道。”
    陆适靠过去,“怕打击你。”
    钟屏侧着头,“你说。”
    两人互相侧着身,彼此靠得近,她说完,陆适又往她那边凑了凑,开口:“九……”
    后面的字消失,他扣着钟屏的头,吻上了她。
    看完电影,陆适把钟屏送回,返家后一下四仰八叉地躺到了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心里仍旧堵车,干脆闭眼睡觉。
    之后一连几天,两人都没再见面,微信也发得越来越少,陆适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总算停下来时,一看时间表,今晚sr攀岩,周六飞行训练……
    陆适看了眼手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钟屏去了一条微信。
    陆适:在干嘛?
    等半天,迟迟没回应。
    陆适皱眉,又发了几条,仍旧没有回复。他拨通钟屏电话,结果听到的是关机提示音。
    陆适一捏手机。
    又是关机……
    过了会儿,陆适拨通sr办公楼的电话,那头“喂”了声。
    陆适:“马阿姨,钟屏今晚来没来?”
    “钟屏?”马阿姨说,“她下午就走了。”
    “走?”陆适一愣,“去哪儿了?”
    “你没看新闻吗,庆州台风暴雨好几天,发洪水了,武警和消防都在救援,sr昨天刚派出他们一批人赶过去。”
    陆适怔住。
    他打开电视机,正是新闻时间,几乎各个频道都在播报救援情况。
    暴雨肆虐过后,水淹庆州,水位直达一二层楼,受灾最严重的村庄已经断电断信号,救援力量从四面八方赶来。
    陆适扶了扶头,一把扔开遥控板,吐出口气。
    第二天下午他才回公司,拧着眉头,精神不佳,经过几个员工身边时,他突然停下来,折回去问:“你们刚说什么?”
    “老……老板!”
    “刚说什么?”
    “说……说捐助物资啊。”
    陆适:“什么捐助物资?”
    员工:“我们集团每年都做慈善啊,这次庆州发大水,我们要捐助救灾物资……”
    员工解释一通,陆适点点头,插着兜回办公室。
    工作了一会儿,他又尝试着拨打钟屏的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
    过半天,公关部来请示,陆适随意点头,一想,他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发车?”
    员工一愣,说:“明天早上出发。”
    陆适挥挥手让他走,手机蹭着下巴,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集团的捐助物资装车,即将出发之际,陆适开着他的路虎出现,也不下车,探出车窗就说:“走吧,我也去。”
    众人:“……”
    第34章 洪水救援(一)
    庆州遇洪,sr总部在第二天接到抗洪救援指挥部电话,立刻调派各分队前往灾区,南江分队携带水上救援装备,调派十一人,在下午整装出发。
    钟屏上车时,才发现车里多了一人,眼神询问何队长。
    何队长说:“她姐姐家住庆州,现在电话联系不上,所以想跟着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章欣怡坐在后座,精神不太好,也不像平时那样用心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焦急紧张。她解释:“我姐姐姐夫家就在庆州万通镇,看到新闻的时候我马上打电话过去了,可是电话根本不通。”
    钟屏点头:“镇定点,你继续尝试给你姐姐打电话。”
    庆州离南江市较远,三车出发上路,中途换人驾驶,天气不好,路况也差,紧赶慢赶,天黑时车队才赶到庆州的地界。
    庆州城区路面积水严重,路边树木残破,商店招牌也多有损毁。车队休息片刻,先吃晚饭。
    钟屏捧着饭碗,给父母发了几条语音,发完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队员们着急救援,章欣怡担心姐姐一家,一顿饭吃得匆匆忙忙。钟屏快速扒完两碗饭,吃完立刻回车上,继续向目的地出发。
    离开市区后,前行越来越困难,车队时刻同总台保持联络,收到最新消息,庆州四个乡镇的通讯、电力和交通中断,章欣怡姐姐所在的万通镇就是其中之一。
    章欣怡给家里父母去了一通电话,不报喜不报忧,只说明天就能见到姐姐,钟屏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样子,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后面。
    “谢谢。”章欣怡接过,擦了擦眼泪。
    暴雨洪水的破坏力惊人,大街小巷都是淤泥和石块,一路上,队员们时不时就要下车清理道路,清理后才能让车通行。
    再往前,路段塌方,钟屏和队友们下车忙了三个多小时,才打通被阻路段,此时已经凌晨三点。
    大家带着满身的雨水和淤泥,抵达万通镇地界时,天已蒙蒙亮,镇村干部已经等在那里,原本准备给他们带路,但看眼下情景,sr队员急需休息,补充体能。
    对接之际,章欣怡跟何队长和钟屏打招呼,打算先去找她姐姐,何队长严肃道:“胡闹!现在受灾情况还没明晰,你一个人怎么去找,淌水过去?!”
    钟屏见她气色不好,提醒道:“你带巧克力了吗?先吃点。”
    章欣怡含着泪,点点头。
    钟屏先陪章欣怡去了解万通镇情况,镇上水位最深处有两米,乡村受灾最为严重,水位最深处足有三米。
    消防和武警官兵正在作战救援,一但有消息传来,sr能率先知道。
    安抚完章欣怡,钟屏才得以休息,睡了三个小时起来,和队友们吃了点食物后,一行人向受灾最严重的张家村出发。
    因道路受阻,车辆无法顺利通行,大家只能带上救援装备,徒步前往张家村,县里已经组织数百力量在清淤通路。
    救援争分夺秒,他们花在路上的时间却将近二十四小时。
    终于到达张家村,眼前的村落,已成孤岛,水深两三米,房屋一二层被淹,树木只能看到一片绿油油的顶。
    钟屏和队友们穿上橙色的救生衣,坐上橡皮艇,赶去救援。
    村民都爬在自家二三楼或者屋顶,橡皮艇载人数量有限,救出几人,将他们送回安全地带后再折返,如此反复,一上午的时间,大家精疲力尽。
    下午时分,又发现两名被困村民,水势却太大,一个浪头,将橡皮艇打翻,钟屏和队友落入水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过橡皮艇,重新爬了上去,联络指挥部,换冲锋舟赶来救援。
    天黑后,sr队员们返回露营点,各个身上都一片狼藉,休息了一会儿,赶紧起锅做饭。钟屏吃饱,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回到帐篷里,累趴倒地,直接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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