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南琬哼一声,“若说衬肤色,自然是正红最显,可惜…今天常家的小姐也要出门子,我与郡主约好要去给她添妆,就先告辞了。”
    一句话说得三人齐齐变了色,南瑛死死地咬着唇,眼中水光盈盈,南琬说完,不理众人的脸色,径直掀帘出去。
    “二表妹,四表妹年纪还小,说话有些不中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南瑛将眼中的泪意压下去,“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大皇子与四皇子明争暗斗,为了太子之位多年相争。
    谁不知道,南琬最近自以为攀上孟郡主,自然是站在郡主一派,说话行事比以前更加讨人厌。
    南瑛心中暗恨,今日南琬瞧不起自己这个侧妃,自己倒要看下,她将来能寻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三叔又不是父亲,不过是个领着闲差的侯府三爷,以他的身份,能结成亲家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家,再大也大不过皇家。
    南琬此番作为,明显就是在她心上刺一刀,明明是一个家的姐妹,做堂妹的居然要去给常小姐添妆,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来和常小姐一起入府,她心中正忐忑不安,钟表姐和三妹妹都识趣地不提,偏南琬,不仅提了,还要去给常小姐添妆。
    南瑛手中的锦帕捏得死紧,眼中恨意闪过,旁边侧房中的云姨娘也气得缓不过气来,三房的四小姐怎么会如此犯浑,一家子姐妹,哪有这样行事的。
    南珊叹口气,这都是些什么姐妹,幸好她们分了家。
    添过妆,说了些吉祥的话,外面的喜婆就在催了,纳侧妃不比娶正妃,不用守娶正妃的那些礼,收拾好了就可以抬进府了。
    南瑛的花轿出了门,南二爷一家也差不多该告辞,南珊一直都未见到祖父露面,便往他的院子那边走去。
    说起来,祖父的院子,她还是头一次来。
    院子清幽,似无人气,阁楼的临窗前,谪仙般的祖父正低首挥毫,虽看不见桌子上的宣纸,也看不见上面的字,可从他飘逸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她敢肯定,祖父的字必定如人一样,清灵隽秀。
    她正要上前,却突然瞄见阁楼不远处的树木后面,似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一愣,那不是孟国公吗?
    平日里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青灰色的长袍,与周围的树木差点融为一体,此刻他站得笔直,一脸的端正,双眼痴痴地看着阁楼中的祖父。
    这是什么情况?
    孟国公的眼神,分明是面对爱人才有的样子。
    他偷偷地躲在那里看,明显是不想让祖父发现,莫非他喜欢祖父,南珊有些傻眼,那边的孟国公也看见了她。
    伸出手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南珊点下头,朝祖父走去。
    门开着,她径直走进去,南崇起似有些惊讶地回头,南珊有意往桌子上一看,果然上面的字迹如想像中的一样清灵飘逸。
    从窗户看去,没有发现孟国公的身影,不知道是藏得好,还是人走了。
    “祖父,今日二姐姐要出门子,我们一家人都回来贺个喜。”
    “哦。”
    南崇起收起狼毫,在笔洗中洗净,挂在笔挂上。
    “祖父,我们的新家很漂亮,祖母也很喜欢,祖父要是哪天有空,可以去看下,我爹娘一定万分高兴。”
    “她喜欢就好,你们好好奉养祖母就行。”
    “我们也想奉养祖父。”
    南珊急着道,就见南崇起认真地看一下她,然后望向窗外,目光晦涩,“你是个好孩子,回去吧。”
    说完往内室走去,南珊想跟上去,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老嬷嬷,“三小姐请回吧,侯爷乏了。”
    这位老嬷嬷姓方,是祖父以前的大丫头,一直跟着祖父,也是祖父的通房,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也没有个姨娘的名份,她不常在府中走动,日常就照顾祖父的起居。
    “方嬷嬷,祖父就麻烦你了。”
    “三小姐言重了,侯爷是奴婢的主子,照顾他是奴婢的本份。”
    南珊不舍地离开阁楼,走出院子,就见不远处孟国公站在小径的一边,似乎在等她。
    “见过孟国公。”
    孟国公似是羞赧一笑,“今日之事,希望南三小姐装做没有看到,老夫感激不尽。”
    “今天什么事?孟国公与祖父是好友,来探望是正常的事。”
    孟进光一笑,崇起这个孙女有点意思,以前没有注意,看着呆头呆脑,脑子却很灵活,“三小姐说的是,老夫想多了,听说陛下已经下旨让你与三皇子完婚,还未恭喜三小姐。”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这是老夫给三小姐的贺礼。”
    什么意思,这是封口费?
    见南珊一脸的惊疑,缩手不接,孟国公笑道,“小姑娘家的,心思不要太杂,老夫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一个小小的贺礼,望三小姐收下。”
    听他这么一说,南珊见那匣子很小,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件的东西,为了让他安心,这封口费,她就收下吧。
    “那就多谢孟国公。”
    她将匣子小心地收进袖子里,“小女告辞。”
    等她走远,孟进光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这东西多年都没有送出手,无非是怕他拒绝,送给他的孙女,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南珊与父母汇合,只不过南琅小人儿看着有些依依不舍,他才和珞弟玩了一会,还有很多话要讲呢。
    南二爷和丁氏相视一眼,丁氏道,“琅儿,过些日子,你可以邀请珞哥儿去咱们家玩啊。”
    南琅眼睛一亮,高兴起来,一家人坐着马车回了自己的家。
    无人时,南珊将孟国公送给她的小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对通体碧绿的龙凤玉佩,绿得油润清亮,发出柔和沉稳的光,正是上好的帝王绿。
    她没有想到,孟国公说的贺礼会是如此贵重的东西,一时间有些烫手。
    再是不懂得鉴赏玉器,也知这必是十分珍贵的,想了想,将匣子收好,朝卢氏的院子去。
    卢氏歪在塌上,见她打开匣子,也吃了一惊。
    这对龙凤佩,她有所耳闻。
    孟国公府的传家之宝,怎么会在珊儿的手中?
    “珊儿,告诉祖母,这东西哪里来的?”
    “祖母,这东西是孟国公送的,今日回侯府时碰到,说是给我的大婚贺礼。”
    卢氏松了老大一口气,似怔神,又似惋惜,将匣子合上,放到南珊的手中,“既然是孟国公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
    “可是,祖母,珊儿觉得这东西看起来很贵重…”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是比较难得些的玉饰,寻常人家自然不常见,可镇国公府是什么门第,孟国公能随便拿出手,想必府中多的是。”
    南珊一想也是,帝王绿在现代是极难得的东西,可是放在古代世家,也许就是平常见的,尤其是镇国公府这样的大门阀,更是不起眼的小玩意。
    祖母说得轻飘飘的,她也就放下心来,将东西收好。
    第37章 前夜
    大皇子府里办过喜事后, 京中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不过又被很快压下去,无非是同一日入府的两位侧妃,因着大皇子先进了南瑛的屋子, 常侧妃闹开了。
    后来大皇子从南瑛的屋子里出来,又进了她的院子,此事才算是消停,按理来说, 大皇子先进了谁的院子,谁就算是先来的, 也就是大侧妃。
    可是次日进宫见贤妃时,贤妃却硬是让常小姐当了大, 南瑛是小侧妃。
    大皇子妃韩氏因过门几年肚皮没有鼓起来,说话也没有底气,虽然不喜欢常侧妃的嚣张, 却也照样不喜南瑛的温柔。
    都是和自己抢丈夫的女子, 哪个她都不爱, 也就默许贤妃的作法, 没有出声,南瑛自然不可能当众嚷嚷,自己才是新婚夜头一个侍寝的人,只能将委屈吞进肚子。
    南府这边众人为了亲事忙活起来,礼部的动作很快,送来聘礼, 紧接着三皇子府里悄悄也派人送来一堆箱子,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卢氏连忙将自己的嫁妆整理出来,再凑上侯爷送来的东西,看起来很是排场。
    日子紧,事情多,全府里除了南珊这个待嫁娘,其余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千喜无奈地看着又一次将手中的线缠在一起的小姐,圆圆的脸上全是愁容,小姐这都是
    第十八回将线绕在一起了。
    眼看着都要大婚了,连半朵花都没有绣好,夫人真是太高看小姐了,还做几身小衣,怕是能绣好一件肚兜都不错。
    幸好还有万福,已经绣好几身了,到时候也不至于没东西出手。
    南珊的脸蛋红红的,千喜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其实南珊这几天的心都飘着的,眼见着婚期临近,前世的那些两人相处的画面跑了出来。
    梦中成婚后,年轻的男女自然是有了肌肤之亲。
    记得第一次过后,她醒来后看见内裤上有血迹,某处有些不适,紧跟着大姨妈造访,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来例假的原因。
    后来,每回入梦,早就等候的男子一言不发,急不可耐地将她抱进屋子,狂风暴雨般带着她一起沉浮,她一直都以为是梦,放得很开,叫起来也不加掩饰,每次都酣畅淋漓。
    有回,隔得时间久了才入梦,男子赤红着眼,连进屋都等不及,直接将她抵在树上,将她的睡裙扯掉,狠狠地往死里弄。
    她记得那日的天很蓝,自己就如白云下飞过的鸟儿一样畅快自由,飘得都快飞上天,若不是大树的皮有些硌人,一切都很美好。
    想着他有力的手在她身上揉捏,健壮修长的大腿紧紧地夹着她的身体,以及…她的脸越来越红,一不小心,针扎歪了,差点戳到手。
    低头一看,哎呀,这绣得是什么鬼,本来花样子上是一朵并蒂莲,可她看自己绣的分明是一个大桃子。
    “小姐,你饿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千喜似发愁般地叹口气,“奴婢以为小姐你是饿了,才将并蒂莲绣成桃子,不过,奴婢觉得小姐这桃子绣得还不错。”
    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南珊嗔她一眼,将手中的花绷子举起来,左看右看,确实像一个桃子,“不错,绣成桃子也行。”
    想着新婚的丈夫将她身上的衣服褪尽,看着肚兜上的桃子,一定觉得饿了,必定会狠狠地咬…
    她的脸快要烧起来,天哪,不能再想了,南珊暗地底骂自己一句,呸,你这个色女。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脸好红啊,咦,脖子也红了…”
    “闭嘴,我是热得,这鬼天气,都入秋了,还这么热,怪不得别人说秋老虎,果然没有叫错。”
    千喜欢庆的脸上带着了然,点头赞同,“就是,最近天气还真是有些热,奴婢都出了些细汗。”
    南珊见将她糊弄过去,长舒一口气,又和手中的花绷子奋战起来,势必在出嫁前绣好一副大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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