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节

    “啊?张哥,听说你度蜜月去了啊!”李天豪惊道。
    “哪个病房?”我问。
    “1206。”
    我挂电话,丢给混混,冷酷地背着手走向电梯间,坐电梯上楼,老大嘛,就该有个老大的样子。
    上12楼,这个青峰帮还是嫩,走廊里居然不设防,我来到1206房间门口,开门进去,里面倒是站着七八个人,堵得水泄不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俩去电梯口守着,你俩去楼道口,你去护士站附近,你们都听着,一旦有人打听李天豪的病房,立马干之!”我当机立断,重新部署病房的防御力量。
    众人都不认识我,好几脸懵逼,躺在病床上,裹得跟个粽子似得李天豪也是楞了三秒钟,才对手下叫骂:“赶紧去啊,听张哥的!”
    几个混混去布防,我问李天豪其他人呢,李天豪说都在自己的地盘守着,我摇了摇头,告诉他这个当口,守医院才是最关键的,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李天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让最后一个手下出去打电话,调集人手过来保卫医院。
    “谁干的?”病房里只剩我跟李天豪后,我问他。
    “贺老二!”李天豪愤愤地说。
    “贺老二?没听说过,大号叫什么?”
    “叫贺天一,也是近年新起来的,一直盘踞在东苑那片儿,东苑酒吧一条街就是他罩的,今年夏天夜市儿火的时候,他带人打了几场硬仗,投奔他的小混混越来越多,势力也不断西扩,已经成气候了,贺老二早就觊觎商贸城,之前过来挑衅了好几次我都忍了,妈的这小子得寸进尺,居然把新店开在了我那家ktv的对面,我不是叫‘天豪盛宴’么,他起名叫‘夺豪取巧’,哥,这不能忍啊!”李天豪无比气愤地捶了一下床,手臂上有伤,疼的他直咧嘴。
    “巧取豪夺,夺豪取巧,没什么啊?”我疑惑道。
    “哥,你不知道,我处了个小对象,叫林妙巧……”李天豪苦笑,“夺豪取巧,那意思就是夺我李天豪的地盘,还要娶我的女人呗!”
    “呵呵,所以你就冲动了,砸人家店,结果中人家埋伏了,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吧?”我笑道。
    “嗯,我是真忍不住了!”李天豪惭愧地跟我说了昨晚事情的经过。
    本来李天豪对面的店一直在装修,法人是个正经商人,还跟李天豪说过以后在一个街区混,请李天豪罩着之类的客套话,并送了李天豪五万块钱“意思意思”,李天豪收了钱,也就没当回事,直到昨天上午,对面ktv装修完毕,扯下手脚架的绿网,但是招牌蒙着红布,商人搞了个开业仪式,请李天豪剪裁并解开红布,李天豪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头,这时,贺天一出现了,说以后做了邻居,请小李兄弟多多关照,李天豪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愤然离场,回到对面天豪盛宴的办公室,看着对面的招牌越想越来气,就通知手下集合,准备晚上砸店!
    晚上八点多,李天豪带了七十多人持械冲进对面ktv,驱散客人后开砸,本想砸完就跑,结果被对方迅速出现的一百多人堵在了店里,被砍死三个(死的都是清风帮的人),砍伤了二十多人,对方也伤了一些人,不过青峰帮这边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很快就抵挡不住,被人家风卷残云了,最后还是李天豪求情,承诺以后退出商贸城,贺天一才让人住手,但这老小子不依不饶,又让李天豪跪下,当众叫了他三声爷爷,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小龙这个小傻逼跳出来,骂了贺天一一句,被贺天一砍了左腿,还把断腿浇上汽油给烧了,李天豪怕再有兄弟受伤,跪地叫了三声爷爷,贺天一得寸进尺,又让李天豪把林妙巧借给她“当秘书”,否则在场的人,每个人留下一条腿,李天豪为了兄弟,只好“出卖”了自己的马子。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我摇了摇头,听李天豪的话,这家伙可够阴的,而且毫无组织纪律性可言,动人家女人,那可是犯了道上的大忌,而他最大的忌讳,就是惹错了人!
    “哥,你别管了,走吧,我知道你的处境很危险!”李天豪劝道。
    “那你的地盘怎么办?”我笑问。
    “不要了呗!我又不是只有商贸城一块地盘!”
    “呵呵,今天你丢了商贸城,还折了面子,又几把丢了女人,如果不找回来,明天你就什么都没了。”我皱眉说。
    “那怎么办?”
    “你还能下地么?”我问,虽然李天豪身上缠着不少纱布,但除了胳膊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血渗出来,我估计他伤的不重,多半是做做姿态,老大被砍了嘛,伤的很轻岂不是暴露了他打架的时候不往上冲的丑态——然而事实肯定是这样的,李天豪就一公子哥,不会打架,要不怎么会轻易着了贺老二的道。
    “干、干啥啊?”李天豪问。
    “我带着你,不是,我跟着你,去把你失去的东西抢回来!”
    “可我……”李天豪面露难色。
    “还想不想要你女人了?”我激他说。
    “想!”李天豪面色凝重,斩钉截铁,咬牙从床上下来,扯掉了跨在脖子上的胳膊吊带,下了床。
    “好样的!走吧,先回家换身精神的衣服!”我搂着李天豪出了医院,借搂着他的时候,暗自给他输气治疗,李天豪肯定是感觉到了,面露惊讶,我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带多少人去啊?”李天豪看着护士站旁边游曳的手下问我。
    “你的人都留在医院,该干啥干啥,你让他扮演你躺在床上,脸上裹绷带,以迷惑贺老二,懂吗?”我说。
    “还是张哥高明!”李天豪伸出大拇指,钦佩道。
    我笑笑没说什么,跟李天豪下到二楼,从回廊去了另外一栋建筑,悄悄溜到一楼,从医院的门诊部出去,打车回他家。
    他应该是跟那个林妙巧同居了,家里很多女人居住的痕迹,李天豪换上一身帅气西装,鼻青脸肿不可怕,但发型不能乱,我也换了一身他的衣服,戴了个棒球帽,还借了他女朋友的口罩戴在脸上,hellokitty的图案。
    今天,我扮演的是他的打手小弟。
    贺天一并未受伤,自然不能在医院里呆着,李天豪通过关系网,打探到贺老二现在应该在她的姘头家里还没起床,别误会,姘头就是姘头,跟林妙巧没什么关系,抓李天豪的女人,多半只是为了羞辱李天豪,至于贺老二是否上过林妙巧,李天豪表示不去理会,以后肯定会对妙巧加倍地好,从这点上来看,李天豪还算是个男人。
    但不能在贺老二姘头家动手,那样太没有威慑力,得找个人多的地方才行,我跟李天豪开了一台车去贺老二姘头家小区堵着,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我才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光头从住宅楼出来,钻进楼下一直怠速的奔驰车里。
    “就是这小子!”李天豪说。
    我启动,慢慢跟在后面,跟了二十分钟,贺老二的奔驰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我让李天豪在车上等着,自己下车,跟在贺老二一行人身后进了饭店,从服务员态度上来,这饭店应该是他开的,贺老二上二楼,进了一个包间,我从侧面往里面偷瞄,里面烟雾缭绕,已经坐了不少人,见贺老二进来,都起身叫二哥,贺老二则和他们拱手,看来在座的不是贺老二的手下,而是一些“江湖朋友”。
    趁着没人,我溜进了他们隔壁的空房间,调动内力,将耳朵贴在墙上窃听,听了一会儿,知道大概情况了,原来是贺老二的一场庆功宴会,与会众人,也都是西城地面上的一些头头脑脑,昨晚一战,让贺老二再度扬名立万,其他老大对他至少从语言上都很是恭维,说以后请二哥多关照之类。
    这样的场合,我觉得挺好!
    出包间,我下楼回到车里,只对李天豪说了一句话:“有我在,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会支持你的!”
    “明白,峯哥,啊不,张哥!你看我刀都带好了!”李天豪得意地从后座里抽过来一把半米多长的大砍刀。
    “呵呵,太low了,用我这个吧。”我从后腰掏出一把无相门飞刀,小巧灵活,作为匕首用蛮合适。
    “诶?哥你那是什么玩意?”李天豪看见我的金翎刀了,我也抽出,给他显摆显摆:“这是我老丈母娘给我的,老厉害了!”
    “哥你把这个借我吧!那个小玩意太短了!”李天豪看见金翎刀也是喜欢的不行。
    “……可以,但你不许按这个按钮,知道吗?”我指着手柄上的机关问,他下手没深浅,弄死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不好。
    “没问题!走吧,哥!”李天豪提着金翎刀下车,快步走向饭店门口,他的伤在长生诀辅助下,已经基本好利索了。
    同在奔驰车里的两个保镖并未上去,正坐在酒店大堂,见李天豪进来,马上过来阻挡,并且,人家掏的是枪!
    第362章 孤舟蓑笠翁
    李天豪可能没看见对方隐藏在衣襟里面的手枪,仗着我给他撑腰,还真勇敢地扑了上去,拿刀就捅,连刀鞘都没摘下来,这傻逼,对小角色,用这么狠的招数干嘛,我都怕弄脏了我那华丽的刀鞘!
    但对方两人显然也没看出来李天豪手中的玩意是个武器,居然也没有出枪射击,我赶紧从后面拉住李天豪的手腕,看准他的脚步,踢起他在前面的左脚,让他的脚踢向左边混混藏在衣服中的手,又给了李天豪右手一掌,使其扬起金翎刀,用刀鞘挑向右边那个混混的手腕。
    堂、堂,两把手枪落地,我鱼跃前滚翻,再起身的时候,两把枪已经在我腰间,李天豪甚至还没发现枪,半劈叉在地上,脸上痛苦不已,那两个保镖实力要比李天豪更胜一筹,知道遇见了高手,捂着手腕跑掉了!
    我拉起李天豪,这货呲牙咧嘴地揉了揉大腿内侧,跟我上楼,来到贺老二所在的包房门口时,已经恢复了勇气,一脚踹开门,拎着刀就冲了进去。
    我虽然抽烟,但也被房间里的烟气熏得直恶心,索性屏住呼吸,利用长生诀的闭气术维系身体功能正常运转。
    “贺老二,我草泥马!我媳妇呢!”李天豪一脚踹在了一把空闲的椅子上,那人应该是去了厕所。
    我不禁大感失望,这词儿简直太low了!
    “哎呦,我当谁呢!小崽子,这么快就出院了啊!”贺老二坐在离门最远的正首,跟李天豪隔这一整台桌子,这个距离上,正常来讲,李天豪对贺老二毫无威胁。
    李天豪回头瞅了我一眼,我耸耸肩,你瞅我干嘛,你他妈才是老大啊!
    “贺老二,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媳妇交出来,我就让你躺着出这个房间!”李天豪这回想起来拔刀鞘了,但话题还是没从媳妇上转移开,引得在座诸位老大纷纷哄笑,看来谁都没把李天豪放在眼里。
    “让我躺着出去?你问问诸位兄弟答应不答应!”贺老二收敛微笑,冷笑道,话音刚落,当即有几个急于表忠心家伙拍案而来,吓得李天豪马上就躲到我身边了,众人又是哄笑,我也是颇为无奈,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豪哥,对付他们,小弟我就够了,你先一边看着吧。”我顺势把李天豪拉到身后,对他微微行礼。
    “你他妈是哪根葱?”坐在门口的一个家伙楞起眼睛问我。
    “育才高中老师,张无忌。”我实话实说道。
    “卧槽!老师啊!牛逼啊!哎对了,上次我有四个兄弟在咖啡馆喝酒,说被一个育才的老师给打了,是不是就你啊?”
    “正是在下。”我抱拳微微一笑,简直是冤家路窄。
    “草,难怪上育才门口堵你好几回没堵着,原来是跟李天豪这个小逼崽子混的!”那人骂了一句,抓起桌上的盘子向我砸来。
    我没有接,只是伸手,让盘子在我掌心转了一圈,原路返回,盘子里面还有些食物残渣,一点儿都没有浪费,全糊在他脸上了。
    他旁边的两个兄弟离席扑了上来,毕竟都是老大,打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为了更好地帮李天豪立威,也没怎么用狠辣的功夫,至少动作上跟混混们打架的套路差不多,实则裹挟着内力,两拳打飞了这俩家伙后,我看有人掏枪,连忙从腰间拔出飞刀丢了过去,没扎中,只是当成一块石头罢了,没想到,歪着正着,刀柄打在了那人的手腕后,刀头翻转,正好刺入他的肚子,那人马上向后跌倒,连人带椅子躺在了地上!
    “卧槽!还会玩飞刀!兄弟们,上!”贺老二一声令下,除了他和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人,其他所有人都扑了上来。
    我觉得还是用刀威慑力更强一些,又用腰间掏出两把飞刀(张璇送我一个牛皮刀袋,可以携带九把飞刀,外加金翎刀),从左至右走了一圈儿,刀刀见血,但没伤及要害,全都割在了他们是手腕上,防止他们掏枪射击,我这个人很讲原则,你不动我,我不动你,所以放过了贺老二和那个白发的老者,打了一圈回到原地,这帮西城老大们,都已失去原来的威风,痛苦哀嚎着。
    “可以啊!张老师!”熟料贺老二依旧面不改色,我楞了一秒钟,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边正在喝茶的老者身上,贺老二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因为有这家伙坐镇的缘故,但看上去这位老者并无内力,难道跟我一样,故意隐藏实力?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我微微一笑,将带血的飞刀在台布上抿了抿,插回背后的刀鞘,姿势倒是蛮潇洒,可以后背没长眼,插过了头,其中一把飞刀的刀尖儿戳进自己臀部,给我疼的菊花一紧,赶紧拔出来,重新调整再插进去。
    “贺老二,昨晚的事儿,咱们说说吧。”我拉过那把空椅子,故意不去看老者,装逼道。
    “昨晚什么事儿?”贺老二明知故问。
    “第一,把我嫂子放了;第二,我要你一条腿;第三,你贺老二,永远离开西城。”我懒得废话,直接提了条件。
    “哟哟,给你狂的,敢跟你爷爷我这么说话?”贺老二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心里纳闷儿怎么就成他孙子了呢,细一想明白了,他是从李天豪那儿论的,李天豪昨晚不是叫了他三声爷爷么,我是李天豪小弟,自然也得管他叫爷爷,没毛病。
    “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就再补一条吧,第四,贺孙子,你得管我豪哥叫三声祖宗!”我笑道。
    “草尼玛!三叔,干他!”贺老二怒了,对老者说。
    老者慢慢放下茶杯,微微眯起三角眼,却也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我身后的李天豪,干瘪的嘴唇张开:“姓李的,你这把刀,从何而来?”
    咦,难道老者认识金翎刀?我马上给李天豪一个眼色,让他别乱讲话,李天豪肯定误会了我的意思,对我点了点头,自信地扬起下巴:“我丈母娘给我的,怎么的?”
    靠……
    “呵呵,丈母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被无相门张门主择为贤婿,失敬、失敬啊!”老头话虽然对着李天豪说,但锐利的目光却席卷回我身上,略带一丝狰狞,没跑了,肯定是个江湖中人,认识张轩妈妈的成名武器,并由此猜到了我的身份,更可怕的是,他的语气中充满戏谑,看来对我这个无相门女婿,并未放在眼里。
    “请问老先生,何门何派?”我客气地拱手问。
    “人多耳杂啊,老二,捂上耳朵。”老头对贺天一说,贺老二乖乖捂上耳朵。
    “天豪,快捂耳朵!”我猜到了老头要干什么,赶紧提醒,李天豪也丢了金翎刀,紧紧捂住双耳。
    “无门,无派。”老头笑道,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穿透力极为强劲,尤其是两个“无”字,我虽运气抵挡,却也被震的双耳发痒,更别说地上那些江湖混混们了,无一例外,全都耳朵、鼻孔流血,一脸失神的样子。
    看来,老头不想让外人插手我们的江湖事。
    “无门无派,那,先生总该有个名号吧?”我缓了缓,又问。
    “呵呵,张老师好深的内力!老朽常在江里乘船钓鱼,江湖人抬举,便送个外号,叫‘孤舟蓑笠翁’。”老头颇有些得意地说。
    “噢,久仰,久仰。”我客气了一句,什么孤舟蓑笠翁,没听说过,不是御剑门的人就行。
    “怎么,不信?”老头皱眉。
    “信,为何不信?”我笑道。
    “怎么,不跑?”老头眉头皱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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