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还好,琏儿无事。
    放下了心底最重的包袱,萧博简片刻后也彻底恢复了平日里的阴沉和冷静。
    他脸色阴煞,转头淡淡看了眼楚奇正,冷笑道:“既然楚大人根本就没有合作的信用,那我们之间的交易也不会作数,楚大人好自为之。”
    这个时候,萧博简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被英国公府二房的人摆了一道。
    楚奇正没想到萧博简脑子转的这么快,他慌忙解释:“萧公子,我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许是楚琏身边两个丫头武功高强,这确实与我无关,你既答应了与鸢姐儿的婚事,又怎么能后悔!”
    萧博简许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冷哼一声从楚奇正身边走过,竟是理都没理他说的话。
    楚奇正骇然,怔愣几秒后,压低着声音怒吼道:“萧博简,你别忘了你的老师是谁!”
    可惜不管楚奇正多么大怒,萧博简还是很快消失在厢房门口。
    楚奇正身体瘫软的踉跄了两步,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博古架,否则要一下跌坐在地上。
    等楚奇正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从厢房里走出来,他怒气冲冲走向二夫人,随即狰狞的怒喝道:“简直是胡闹!”
    说完又对着鸢姐儿,“还不回房!越大越不像话!”
    迟钝如鸢姐儿这样的,也明白了情况不对。
    这些安排明明是父亲与母亲商量好后亲自告诉她的,怎么这个时候她反被父亲呵斥,那便是只有一个原因,事情根本没成!
    楚奇正很快也怒气冲冲带着身边的常随离开,二夫人带着鸢姐儿不信邪的闯进厢房中。
    整个屋子找遍,哪里有楚琏的一点儿影子!就连楚琏的脏衣都没找到一角,楚鸢愣愣地回不过神,脸色出奇的难看。
    整件事情就像是自打脸的闹剧一样,跟随着楚鸢一起来的女人们这个时候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想必用不了两天,鸢姐儿在及笄礼上诬蔑亲姐与人私通的闲话就会传出去。
    到时候恐怕没人会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英国公府及笄礼的宴席还没散去,这件事就已经传到了各家贵妇的耳中。
    与郑国公府交好的一名贵妇轻声道:“怪不得安远侯夫人走的那样匆忙,要是我有这样的娘家,我都要断绝来往了。”
    “可不是,有这样的继母和妹妹,安远侯夫人也是命苦。”另外一位夫人附和道。
    ……
    这般传下去,还没到散宴的时候,各家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鸢姐儿瞧着今日来给自己祝贺的客人一个个迅速离开英国公府,气的目恣欲裂。
    她站在角楼上注视着英国公府大门后的照壁,一张脸煞白狰狞。
    笑琴快走几步到鸢姐儿的身边,“八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楚鸢忍着胸口快要爆炸的怒火,转身去了英国公府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宾客已尽,老夫人院里已经没了外人,跪在下首的就是二老爷楚奇正和二夫人,老夫人和老英国公坐在上首,脸色阴沉难看的。
    楚鸢哪里受过这样的阵仗,发懵的走进了花厅。
    还没说话,就被老国公呵斥着跪下了。
    “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老英国公劈头盖脸就骂道。
    鸢姐儿何时被祖父这样毫不留情面的骂过,当即眼圈一红,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可是父母都垂着头,她哪里敢说半句话。
    在楚鸢来之前,老英国公就狠狠训斥了儿子,这个时候老人家也说累了,所以花厅内一时间安静的空气都要凝滞了。
    “老夫决定将素姐儿许配给无竟,鸢姐儿的婚事你们夫妻自己张罗吧!”
    良久,老英国公才说了这么一句。
    可就是这一句瞬间让二房一家三口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不行啊,爹,您之前不是答应将鸢姐儿许给萧博简的?”二夫人连忙求道。
    还不等二老爷说话,老英国公就强硬道:“我心意已决,你们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几日!”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花厅,根本不管二房的人怎么乞求,老夫人同样瞪了他们一眼,由着大丫鬟扶着离开了。
    鸢姐儿浑身一软,再也不能跪的笔直,瞬间瘫倒在地上,两眼越发的无神空洞。
    贺三郎出府跨上马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楚琏平安离开了英国公府。
    他绷紧的心弦到这一刻才真正放松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英国公府的大门,面色越发的冷硬和冰冷。
    随后他打马扬鞭,连一口饭也没在英国公府吃就回了靖安伯府。
    楚琏回松涛苑不过一刻多钟,贺常棣也回来了。
    他进门就冷声问:“三奶奶呢?”
    桂嬷嬷因他的气势浑身一凛,下意识就道:“三奶奶在里间换衣裳。”
    贺三郎迈着长腿急切进了里间卧房,转过屏风,就见到立在外头的喜雁,他耳尖的听到净房里传来水声,他朝着喜雁挥挥手。
    喜雁朝里瞥了一眼,还是垂头轻脚离开。
    贺三郎脚步微微一顿,转进屏风进了净房。
    ☆、第二百六十四章:羊汤(1)
    第二百六十四章:羊汤(1)
    净房里水雾朦胧,楚琏靠在浴桶壁上,微闭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从贺常棣的方向,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半雪背和满头乌发。
    这时,他突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僵硬的面庞表情也变得越发的温柔。
    楚琏这个时候似乎听到了些动静,奇怪的转过头来,就与立在几步远的贺三郎温柔的眼神撞上。
    “夫君?”楚琏声音里带了些疑惑,显然没想到贺常棣会这么快回来。
    贺常棣终于站不住,三两步走到楚琏身边,伸手抚摸楚琏发顶。
    他懊恼的叹息了一声,“是我不好,让你受惊吓了。”
    楚琏连忙摇摇头,“恐怕我还没回英国公府,他们就已经算计好了,就算我们有十足的准备,也不能把握我就不会上当。”
    楚琏话说的有些心不在焉,小夫妻两儿刚圆房没多久,她对这样毫无顾忌的赤身相对还是觉得相当不自在。
    特别是她什么也没穿泡在浴桶里,而他却衣衫整齐地站在一边。
    她下意识的往水下缩了缩,让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尽量遮掩住滑腻雪白的肌肤。
    她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引起了贺三郎的注意。
    原本只是心情急切,想确认一下媳妇儿的安危,这才不管不顾闯进净房,在发现楚琏的小动作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夫妻如今的姿态是多么暧昧。
    那些刚刚因为担忧而被压下去的谷欠望突然像是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贺常棣落在楚琏乌发上的修长手指忍不住慢慢下滑,路过微红的耳垂,腻滑的脸蛋儿,最后落在好看的锁骨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补汤的关系,楚琏身子如今特别不经撩。
    只觉得他手指滑下来的一路都热辣辣的,好似要烧起来,情不自禁,呼吸都变得紧促了……
    楚琏微微闭了闭眼,压下内心深处的躁动,伸出小手,一把将贺常棣作乱的大手拍开。
    “净房里水汽重,你先出去,我就要洗好了。”
    贺三郎望着眼前美景,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干,他喉头滚动了两下,要不是钟嬷嬷一而再的叮嘱,他怎么可能还心甘情愿当柳下惠!
    贺常棣艰难地收回深浓的视线,大掌重新移回楚琏秀发上,轻轻抚了抚又拍了拍,“为夫在外面等你,水虽然还热,但是泡久了对身子也不好。”
    于是楚琏眨着眼目送着贺常棣大步离开净房。
    等到贺三郎消失在净房的毡帘后,她微微出了口气,心情却有些奇怪的沮丧,好像她根本就不希望他离开一样。
    楚琏被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个想法惊呆了,刹那瞪圆了一双雾蒙蒙的杏眸,嘴角也跟着微微抽搐,难道她突然变得饥渴了?
    只是除了洞房那一晚,两人就再也没有亲密过,就算是晚上一起睡觉,贺常棣也只是亲亲摸摸,非常的隐忍克制,更进一步的动作是没有了。
    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可这样的事,做为女子她到底还是开不了口,最后也只能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七天了。
    虽然楚琏对那种事并不热衷,前两次,她的经历根本就糟透了,可是不在一起,他们怎么能有孩子?
    贺常棣离开净房后,楚琏的想法乱糟糟的。
    随后又想到了英国公府。
    素姐儿的警告,鸢姐儿的陷阱,以及英国公府那些出嫁女的嫉妒。
    现在仔细回想,这一切都非常不对劲。
    先不提鸢姐儿,单是素姐儿就有问题。
    她是大房嫡女,楚琏来大武朝后与她只接触过几次,原文中对她的描述也并无多少,大约也只是个可有可无人物。
    不过,在她与素姐儿接触的几次中,素姐儿给她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
    只是她作为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会知道二房那些人的计划?还在适当的时候给她提示?真的只是为了她好吗?
    鸢姐儿与原身楚琏本就是宿敌,那就不谈了,自小,姐妹两儿就形同水火,可是楚奇正为什么会狠心陷害亲生女儿。
    虎毒不食子,就算她亲娘再不受楚奇正待见,可她再怎么说也是楚奇正的亲生骨肉,就算不关心她,也不应该害她。
    这样设计自己的亲生女儿,真的只是为了让鸢姐儿能嫁给萧博简?目的真的这么单纯吗?
    楚琏脑子越想越乱,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忽然听到净房门帘外喜雁的呼唤,“三奶奶,您洗好了吗?时候不早了,三少爷让奴婢催一催,水要凉了。”
    被喜雁这么一提醒,楚琏才感觉到浴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温热,她微微出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她一出神时间过的这么快。
    “进来吧。”
    楚琏跨出浴桶,喜雁连忙用大大的棉布给她整个身子裹上。
    换了一件家常的樱花色上襦和洒金描缠枝花的留仙裙,楚琏托着半湿的发从净房里出来,抬眼就看到贺常棣坐在窗边长榻上,身边小几只放了一杯茶,手边拿了她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剑眉微微蹙着,显然是看到不满意的地方了。
    许是听到楚琏的脚步声,他放下书册,抬起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目,随即对着楚琏招招手,低沉着声音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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