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陶陶:“你去给我拿昨儿那套过来就好了。”小雀万般不情愿的去了,却没拿昨儿那套,说在牢里穿过晦气,另外拿了一套也是粉的。陶陶在心里斗争了一回儿才勉强穿上。
陶陶一进外间,就见晋王正歪在炕上看书,穿着一件家常秋香色的袍子,没系腰带,松松垮垮的却更有种出尘绝俗之态,头上的紫金冠摘了,只用一根青石簪子馆住发髻,更显的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点漆一般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陶陶顿时有种轻飘飘如做梦一般的感觉,这男人也太漂亮了点儿,男人要都长成这样,让她们女人怎么混啊。
见这丫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瞧,晋王嘴角微弯,这丫头还真是个直性子,心里想的什么一眼就能瞧出来:“看来你是不饿了?”
“饿,怎么不饿。”陶陶回过神:“我昨儿晚上就没吃饭,都快饿死了,今儿吃什么?”
晋王问她:“你想吃什么?”
陶陶:“我想吃的可多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鱼翅鲍鱼……只要荤的好吃的我都喜欢。”
洪承在旁边听着,脸都抽了,这位可真不客气。
晋王忍不住笑了一声,挥挥手:“让厨房把昨儿送来的野鸡腿烤一个过来。”
小安子忙应着要去传话,陶陶叫住他:“我喜欢甜的。”
小安子多机灵,忙道:“奴才叫厨子刷了蜜汁烤的脆脆香香的来?”
陶陶点点头,这小子够机灵有前途。
不一会儿,烤鸡腿跟菜就端了上来,陶陶甩开腮帮子可劲儿的吃了一顿,吃的肚子溜圆二,末了只能又吃山楂糕消食。
吃了饭也没什么事儿,陶陶可不想再睡,就在书房里头一边儿看晋王练字,一边儿聊闲篇儿。
陶陶咬了口山楂糕:“那个玄机老道怎么会是邪教的头儿?除了有点儿神叨之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啊,还有守静道远,那两个小道士还不到十岁呢,怎么会是邪教的人?是不是弄错了?”
晋王:“坏人难道会把这两个字刻在脸上不成。”
陶陶:“便不刻在脸上,总也有些行迹才对。”
晋王:“城西的钟馗庙香火冷清,香火冷清的庙宇道观早该荒了,钟馗庙却没有,反而还能给一些落榜的举子提供食宿,这些使费从何处而来,岂不奇怪,再有,既调了兵部的人去围剿,应该早有线报,盯了他们不是一两日了,你一心想着做买卖赚钱,哪有心思注意这些出家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陶陶仔细想了想,忽想起那天秦王大老远跑去钟馗庙里烧香,莫非是亲入虎穴探听虚实去了,叫上自己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个伪装。
越想越觉得可能,若这个原因成立,之前她怀疑秦王暗恋陶秋岚的事,难道是自己瞎想的,可秦王对自己的态度,又让陶陶觉得暗恋之说极有可能。
想着,忍不住问了句:“秋,不,我姐很美吗?”
晋王头看了她一会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陶陶:“没什么,就是好奇,总有人在我跟前提起我姐,我自己因为病了一场倒不记得了。”
晋王:“你姐是很美。”
陶陶拖着腮帮子凑到他跟前儿:“那跟我像不像?”
晋王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说实话不大像。”
陶陶撅了噘嘴:“你说我姐很美,又说我不大像我姐,就是说我长得丑喽。”
晋王:“你不丑但也算不上很美就是了。”
陶陶瞪着他:“有时候适当的谎言是善良的表现。”
晋王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你也很漂亮。”
陶陶不满意:“这时候再说就晚了。”
晋王摇头失笑。
陶陶见他脸上的笑意,想来心情不错,便道:“我是不是应该干点儿什么差事?总不能在你府上白吃白喝吧。”
晋王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抬头看着她:“你还是想回庙儿胡同?”
陶陶摇头:“不回了,我答应了你当奴才当丫头的,哪能说了不算,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是女子也一样的信守承诺。”
晋王脸色和缓了许多,打量她一遭:“我这府里的奴才丫头可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陶陶倒没托大,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看看你府里的奴才丫头,就知道我干不来,那你说,不当奴才丫头我还能做什么?”
晋王给她问住了,自己一开始只是念着秋岚伺候自己一场的情份,想照顾一下她的妹子,可见了这丫头之后,一切就不由自己想了,让她当奴才?她这性子当得了奴才吗,当丫头?哪个丫头敢跟主子你我你我的说话儿。
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养出来的,仿佛从骨子里就没有尊卑上下之分,从第一天见她,自己就没把她当奴才丫头,就是因为这丫头对待自己跟对待别人毫无二致,在她眼里,自己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而是跟她一样的人。
这样的她怎么管教?如何约束?他一时也没想好,不过这丫头极滑头,头脑也聪明,跟自己说的这些话,看似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只怕心里已有了注意,听听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便道:“你想做什么?”
陶陶立马就道:“你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好吃好喝好住的,我总的有回报才行,做牛做马是嘴上说的,都是虚的,不实在,咱们就来的实在的,我自知不是伺候的人料,好在有点儿生意头脑,要不然,我帮你做买卖赚钱好不好?”
第28章
赚钱?晋王挑了挑眉:“你从哪儿瞧着爷像缺钱的,还得你赚了贴补爷的使费。”到底是身份贵重的皇子,再对自己好,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爷,他这会儿心里肯定觉得自己的提议荒唐之极,是啊,偌大的晋王府堆金砌玉,不说别的就是这屋子里随便一样不起眼的摆件儿,拿出去只怕都价值连城,又怎会瞧得上自己那点儿上不得台面的小营生。
念头至此,刚鼓起来的劲儿一下子就泄了,咬着嘴唇低下头不吭声了,那别扭的样儿叫人忍不住心软起来。
晋王暗暗叹了口气:“在府里好好住着不好吗,你若觉得闷了,可以看看书练练字,你不是羡慕我字写得漂亮吗,你多写些,自然也就好看了,再不然,到花园子里逛逛,府后头有个小湖,等过些日子入了夏,湖里的荷花开了,可以荡舟划船,摘莲蓬。”
陶陶记得她爸说过,对付自己来硬的没用,说她就是头倔牛,越来硬的越顶着干,可倔牛一样的她却最架不住对自己好,人家对她好一点儿,她心里就过不去了。
晋王若跟刚才那样,陶陶或许就不理他,可他一这样说话,陶陶便觉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说到底,这男人跟自己没什么干系,就因为陶大妮在他府里当过奶娘,兴许跟他有过点儿什么,才关照自己,但自己又不是大妮,人家凭什么对自己好,把自己丢在府里有吃有喝就算仁至义尽了,哪还会管自己闷不闷。
这么一想,便别扭不起来了,抬起脑袋看着他:“你的意思,从今往后我就只能在府里头待着,不能出去了吗,真这样早晚得闷死。”
晋王见她噘着嘴像个使性子的小孩子,忍不住伸出修长漂亮的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哪家的姑娘不是在家里待着,绣绣花,逛逛园子,跟丫头们说笑说笑,也没见谁就闷死了,姑娘家哪有天天往街上跑的。”
陶陶:“你说的是那些世家贵府里的小姐,我又不是,我本来就是野丫头啊,之前在庙儿胡同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是天天不出门,早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