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依照佩春锻造坊出示的契纸，上面确实是林炎提走的，可如果是林炎本人，在那个时间，他应该早就已经追着胡澈出了城才是。
“长公主？”不至于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走，去玩兔子。
蛋蛋( ﹁ ﹁ ) ~→：不去，那么臭。
胡扯( ﹁ ﹁ ) ~→：噫！不是你买的么？
蛋蛋( ﹁ ﹁ ) ~→：买了也是臭的。
胡扯o(╯□╰)o：那你买了干嘛？
蛋蛋╰(*°▽°*)╯：买了撩阿妮啊～
第9章 扩大生产
林淡仗着伤腿已经能略微动动，在床上小幅度辗转反侧。
讲真，事情牵扯到天家，他并没有多意外。毕竟除了天家之外，也没谁没事就想招惹到林家。更何况林家不是那种霸道张狂的世家，树敌不是没有，但是都是和胡家这种政见不同立场不同的，并没有到弄死满门男丁的地步。有能力也有这个狠心这么做的，只有天家。
想想还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他们林家给商家卖命，想不到商家还要来算计着弄死他们林家，完了他们林家以后如果真的报了仇，最后恐怕还得扶持商家的某个人上位，并且继续给人卖命……
“真是……不痛快！”可是情势比人强，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连敌人究竟是商家哪个人都不知道。
佩春锻造坊的管理虽然严格，可是对一些特定的人来讲，要插上手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商佩春就算是长公主，那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多大用处。从好的地方来看，他能够从锻造坊拿到确切的取兵器的时间，本身就是长公主对林家释放的善意的提醒。
林淡揉了揉额角，喃喃抱怨：“大哥啊，你怎么什么都没留给我呢？”要是他能有林炎的记忆，恐怕现在就不会这么折腾了。
当然，更折腾的是下人。作为主人，大部分事情只要说一句话就成。所以现在仆役们都忙得要命，林淡和胡澈却很闲。
胡澈仗着身强力壮，扶着林淡在田间地头转悠。
林淡让人把打好的像楼梯一样的木头架子，绕着温汤一个个摆好，上面放上一个个长方形的花盆；又叫另外几人往里面填土；再叫几个妇人拿着菜种或者菜苗，一颗颗种上。那些人将木头架子摆完，又去远处担水过来浇。
看着不少的事情，不消半天就完成了，几个找来做事的农户也是心里面乐呵。他们倒不是想不出这样的法子，而是以前自家做事没那么多人手这么折腾。倒是几个农妇看着那架子若有所思。
林淡看了，大方地笑道：“你们回去大可以种点白菜韭菜，回头我让人教你们发豆芽。”
蔬菜在农民眼中，并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在京城，蔬菜的供应量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春秋两季，哪怕是林家这样的人家，饭桌上还经常能看到野菜的影子；冬季多是吃一些窖藏的，或者是腌制的蔬菜、菜干之类。
然而对温泉庄子上的农民来讲，他们虽然一年四季都能有蔬菜种，但哪怕是冬日里蔬菜价格最高的时候，他们也没法拿去京城贩售。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林家的长工，严格来讲，在签订契约的这些年头里，他们没有私产。除了主家给定的钱财之外，他们所有的产出都是属于主家的。当然，实际上并没有人会遵守的这么严格。
庄子不大，庄上一共就二三十户人家。这些人原本都是几年前逃荒过来的，当时还是林大伯于心不忍，将他们签做长工，算是给了一条活路。
逃荒是为了活命，但是在大商逃荒，其实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出远门没有路引的人，要是被衙役盘查到，那就会被看做流民。而流民的待遇其实和犯人差不多，好一点的是去服徭役，差一点的是直接冲入厢军。好吧，这两者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基本上都是属于断头路，有去无回的那种。
而作为长工，虽然在十年二十年时间内，差不多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但是在林家做长工却不用担心吃穿住用，日子过得比在老家还好。
农户们对林家感恩戴德，哪怕是自己门前屋后种的一点菜，哪怕有一点多的，往日里也是一起送到林家的。
林淡开这个口，就是让农户们多赚点钱，其实也是看在农户们都是老实本分人份上。他上辈子能够东山再起，和这些农户们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
就如同这些个木架子，他林淡一个连朵花都没种过的世家公子，哪里会种菜？还不是这些农户们帮着一起琢磨出来的？
像在边上傻看着的胡澈就不明白。
林淡扶着胡澈往回走，小声解释道：“大部分蔬菜都扎根浅，花盆也能种。庄子地方小，光地上种的那点，往年还不够咱们家自己吃的。”
他这里的自己家，其实还包括林家的亲眷，还有林祖父和伯父们之类的各种关系户。蔬菜在别的时候不稀奇，可是在冬天，那比肉都还金贵。就连皇帝都会送点蔬菜，表示对重臣们的嘉奖和鼓励。
冬天的蔬菜卖得上价，送得出手！
胡澈一边听，一边点头。林蛋蛋脑子显然没有摔坏。胡澈觉得林蛋蛋遭逢这次大难，整个人都接地气了。他在心里面算了一笔账，发现这是一条很不错的来钱路子；可是一想温泉庄子的地价，顿时就蔫儿了下来，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胡家倒不是买不起这么一个庄子，只是这附近的地哪里还有人卖？没看见林蛋蛋看中了隔壁那点荒地，到现在还半点消息都没么？
“累了么？我背你回去吧？”胡澈算了算时间，觉得林蛋蛋今天的活动量差不多了。
余道长不愧是高人，不仅在学问方面精深，在医术方面也颇有建树。林淡感觉自己的断腿正在快速恢复，现在每天拄着拐杖走上一段路，也不会太累。
“嗯。”林淡没有迟疑地往胡澈的背上一趴，让他背着走，“对了，你们胡家是屏州人吧？”
“是，怎么了？”屏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大商十州中，屏州各方面都不算突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勉强算是一个鱼米之乡。
“屏州日照充足啊，出的粮食果子特别好吃。”林淡上辈子靠着田地里的东西发家，自然对各方面都有过了解。屏州当时也是他的重点考察对象，只可惜距离京城远了些……
胡澈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毫不谦虚地点头：“这倒是。屏州出好多贡品呢。不过听我爹说，屏州的地，产量上不去。”他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老家是一次都没回过，根本就不知道屏州长啥样。
至于为什么产量上不去，胡澈也听他爹娘说起过几句。不过有些话，他不太好说。
而林淡其实太知道里面的原因了，不外乎贡品两个字。
一样物产被选定为贡品，并不见得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当然，老百姓可以用贡品来抵税抵徭役；但是为了保质保量，老百姓们付出的代价并不比从事那些苦役要少。
屏州还算是好的，只是几样农产品。可是为了保证这些农产品的质量，其中的投入远远高于产出的价值。
当然，很多事情价值不太好计算。譬如说，天家收贡品其实并不会付钱；对天家来说，免去了赋税，已经相当于支出了费用。另外的，能够保质保量上缴贡品的地方官员，也会获得相当的考绩。甚至如果有多余的部分，贡品是一项很好的打交道拉关系的物品。
至于产量上不去的原因，还有一个是肥料不足。
说起来，这还是林淡偶然发现的。他当年养兔子赚钱，那做的是真·皮x肉生意。大肉兔的肉，权贵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兔肉便宜，肉也香，就算肉质糙了点，也多的是中等和普通人家来买。另外，兔皮也是一样。做成的兔皮裘和兔皮被褥，在冬天也是畅销品。
而多下来的那么多兔粪，只能在庄子上随便找一块地给埋了。想不到那块地上的草长得格外茂盛。农户们发现后，就拿着在花盆里各种试验，结果自然让蔬菜的产量又上了一个台阶。
现在这年头，种地的肥料还是靠着烧草和种豆子的那些。农户们认为草木灰是最最好的肥料～“澈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在屏州种花？”屏州的地比起京城来，要便宜许多，又没那么多盯着的眼睛，条件又好，胡家在当地是名门，是个非常理想的合作伙伴。
至于林胡两家的敌对立场，最起码那位幕后黑手一日不除，林胡两家就能保持一日的同盟关系。哪怕这个同盟关系不怎么牢靠，一起合作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至于其它的，林淡觉得，既然老天爷让他代替大哥活了下来，那风水也该转一转了。再说，立场又不是不能换！
“种花？”胡澈不是不知道种花能赚钱，事实上大商以种花为生的花农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不过他们大部分的日子都过得不算如意。
大商的文人墨客贵妇名媛们也爱没事摆弄花草，但那才几颗？靠种花赚钱，还得特意到屏州种花……
“说起来，你让阿乐买的到底是什么花？”
林淡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阿竹飞快地跑了过来，说道：“大郎，书局的新掌柜到了，您要不要见见？”
这是林淡吩咐过的事情，他立刻指挥着“座驾”往书房进发：“去书房。”
等林淡到了书房后，新掌柜才被阿竹从门房领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养了兔子还养花，蛋蛋是个小姑娘～蛋蛋（╯‵□′）╯︵┻━┻：你胡扯！
胡扯╰(*°▽°*)╯：窝来验证一下蛋蛋究竟是不是小姑娘～蛋蛋o(≧口≦)o：放手！不要扯窝衣服！不要扯窝裤子！
胡扯(☆▽☆)：不摸摸蛋♂肿么证明？
蛋蛋(ノ?益?)ノ彡┻━┻：弄死你！
第10章 纨绔的学问
新掌柜姓赵，年纪三十出头，长得端正，看上去像个读书人更像过生意人。
“小人幼时曾跟随家中老人略识了几个字，十三岁进到广城的田义斋当洒扫的仆童，十四岁当伙计……”
赵掌柜的卖相，林淡还算满意，再听他这么三言两语把自己的出身经历说了一遍，不由得点了点头。
从他的经历不难看出，赵掌柜是个有心人，肯下苦工，脑子也聪明；否则绝不可能进了书局一年就能当伙计。别以为进了书局做事，就能有人教认字了。难道进了酒楼当伙计的，都能成为大厨么？当然不是。
林淡能听得出赵掌柜在不动声色地夸奖自己，但是这种方式他并不反感，在书斋这种和清贵挂钩的营生中也行得通。
他没有做过书局生意，并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不过看之前的张掌柜，两年时间就能攒下那么大一笔家业，想来书局的利润不小。
林淡这边因为不懂，所以不动声色。
赵掌柜却心头惴惴，大致将他对书局近一段时间的规划说了一遍，才问道：“关于之前张掌柜，他把两处房产，并原先他自己家住的那一处，交还到了账上，算是填补这两年来的亏空。加上他另外私藏的一部分文房器物在内，不知道东家打算如何处置？”
“南溪巷和西正巷的都找牙人卖了。”那两处房产对他没什么用处，他现在也缺钱，“另外一处在哪儿？”
“就在离书局不远的通固街上，是个两进的宅子。”赵掌柜自认也算得上见多识广，然而对他的上任却还是有些叹为观止。
给人当掌柜，地位看着是东家之下第一人，甚至很多东家对生意方面，还不如掌柜来得清楚。掌柜私下里捞一点油水，也算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两年时间内竟然捞出那么大一票家业，不得不说前任的胆子真是够大，也不得不说东家太过粗枝大叶。
当然，东家不计较，是掌柜走运。现在东家一计较，掌柜就惨了。那位张掌柜生活奢侈，现在一下子别说积蓄，就是宅子都保不住；外室还抱着儿子找上了门。那一通热闹估计一个月都没法消停。不过东家也心善，照着这掌柜的所为，就是丢进衙门里，也在情理之中。
书局和其它店家差不多，掌柜和伙计一般都是住在店里；一来是为了方便看店，二来也是在外居住开销不菲，尤其是像京城这样的地方。
林淡的书局是长辈给的，所在的地段自然不会差；附近的通固街，也算的上是富户云集之地。凭着张掌柜那点收入，是决计买不起的，定然其中也有一部分贪墨的钱……
“你这两个月辛苦一下，尽快把前面的烂摊子收拾掉。”林淡倒是好奇了，难道卖书真的这么赚钱？
“东家客气。小人最晚下个月中就把账目理清楚了，拿来给您过目。”京城的房子不愁卖，那两处宅子卖了之后，书局的账目上也能有足够的钱，足以让他将书局盘活了。
“通固街的宅子你看过？”身为地头蛇，通固街他自然是知道的，环境还算不错。
“看过。”赵掌柜的很快就把那处宅子的布局画了出来，“大致上应该不会错。”
林淡点了点头，拿了笔在布局图上重新添了几笔：“你找工匠，让他们这么改。厢房隔成十个小间，每间每个月收两百文房租，只租给那些学子。允许他们抄书抵房钱，抄一页算一文钱，多抄的部分可以结钱，也可以从书局换取文房用品。具体的，你自己拟个章程。”
这年头很多进京赶考的学子，除了少部分京城有人的之外，很多都是在外租住。客栈什么的，短时间租个几天还行，但是长期租住能贵得吓死人。有钱的学子们会租个小院，至于大部分学子很多都是租住在郊外的寺院内。这日子过得说好听是清净，说得直白一点儿，那就是苦逼。
出远门所费不菲，再加上途中会遭遇到的各种不可预期的危险，所以很多学子进京赶考之后，哪怕落榜了，也不会返乡。撇开这些不提，春闱过后到秋闱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学子们都会在京城过夏。
对于这部分学子来说，花费什么的还是小节，他们留在京城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交际。
林淡自己在学问上也就这样了，哪怕换了个林大哥的脑子，他自觉自己应该也不会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但是出身在林家这样的人家，他对这些方面知道得非常清楚。
读书人清高，多半读书人其实都不怎么通庶务，有钱也没法过上舒心日子，看他大哥就知道了。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好，不过是一间宅子的事情，林淡可以得到声名和人际网，远比付出的要多得多。
赵掌柜多和文人学子打交道，几乎听林淡说完，心里面就抖了抖。果然，原先东家不作为不过是没闲工夫管罢了，现在随便弄弄，在见识上也远远超过他这种满身铜臭的商人。
通固街的宅子分租出去，并不是为了赚钱。两百文一小间，十间一个月的房钱也不过两贯钱。林家大公子会差两贯钱？
林淡还真的差钱。前期投入最费钱，而且他现在还不是林家的当家人，做事什么的都得悠着点。小打小闹的，家里长辈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折腾出一点动静，多半也不过是笑谈一番便罢。但是他真的想置地置产，那性质完全不一样。
反正他现在也没钱……
和赵掌柜一样样说完，时间也晚了。这个时候回去，城门都关了。林淡让林祥给赵掌柜安排住处，手还没摸上书本，就对上胡澈的双眼，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走路出点声啊！”
他大哥的身体真是太弱了。老大哥现在的本事，绝对比上辈子那会儿要差得远，他竟然半点都没发觉人进来……
胡澈扶了林淡一把，眯着眼睛看过去，把到口的疑问咽回去，拐了个弯说道：“余道长好像要几只兔子。”
林淡皱眉：“让人去市场买，别动我的兔子。”兔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坊市内经常能够看到卖兔子的摊贩。各种酒楼内，兔肉也是常见的桌上佳肴。他买的兔子又不是多稀罕的品种，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他要？他现在买的这些兔子都是种兔好嘛！
胡澈无可无不可地说了两句，反正本来也不是他的事情，只不过是随便找话题罢了。他转而又说起了这两天京城的一则传闻：“徐家老三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徐老三？他怎么了？”上辈子徐老三让自己恶心了一把。原本自己看不上眼的人，竟然想对他强取豪夺，要不是当初他已经有点本钱能使些手段，说不定还真让那家伙给得逞了。这辈子他暂时抽不出手来，身边的班底也不熟悉，借用林和诚的手，他倒是心安理得——爹帮儿子报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