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节

    皇后……何人不想当皇后呢?若非是她已经成亲了,只怕亦是要拼上一拼的。偏如今她连孩子都有三个了,倒是省了一番心思。
    可大昭与大历之间难得的和平,却不能因着两个女子而坏了。战王妃如何她不知晓,只打听到的消息中却说,战王妃在大昭的地位,只怕便是日后有了皇后,亦是要退让个三分的。乌汗吉娜是个什么身份,她若是犯了蠢,回头一杯毒酒赐下来,人便是解脱了。
    可若是因此招了麻烦,大历与大昭怕又是要打起来了。
    偏乌汗吉娜却是看不明白,还当她有与人一争的本事,整日蹦来蹦去,徒惹人心烦。
    “哼!”乌汗吉娜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不若便让战王妃给咱们瞧瞧,大昭的姑娘们,到底是怎么个多才多艺。”
    白桃都与她说过了的,屠凤栖幼时便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后来又去了乡下守孝,回到昭都时便已是十三岁,自是没有时间再去练什么琴棋书画,便也只是女红能勉强入眼了。
    但凡是宫宴,便总是不能免了互相攀比这一轮。
    屠凤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已经有很多年,皆是站在观众的角度去看姑娘们争艳了,毕竟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总不好夺了未出阁的姑娘们风头。
    正是因着如此,她方是避过了许多要展示才艺的为难。
    ——她湛哥哥说了的,旁的她皆不用去学,只爱他便好了。
    “乌汗姑娘……”屠凤栖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目光戏谑,“这是要一个即将要生孩子的王妃,给你一个臣女表演?嗯?”
    一口一个“瘦马”的人,竟还有脸觉得她不守妇道,倒是有些叫人笑话了。
    乌汗吉娜却是不管,“这有什么?琴琪书画一类,又不会费了你太大心思,若是嫌累,只坐在原处便是了。”
    “姑娘大抵是没听明白,我家王妃的意思是,姑娘你是臣女,断无臣女对王妃颐气指使的道理的。”空青见着乌汗吉娜故意忽略了自己的身边,不免含笑提醒。
    偏她面上虽是带着笑意,只看着乌汗吉娜的目光中,却分明带着嘲讽的。
    乌汗吉娜有些气恼,又不是让她做什么费力气的事儿,不过是弹弹琴下下棋罢了,何必闹得仿佛自己逼迫了她一般?
    乌汗吉娜还想说什么,只坐在她身后的乌汗夫人却是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摇摇头。
    “叫王妃见怪了,吉娜被臣妇宠坏了,冲撞了王妃,实乃臣妇与吉娜的不是,回头臣妇便让吉娜亲自给王妃请罪。”乌汗夫人朗声道。
    屠凤栖摇头:“无妨,乌汗姑娘最是个爱玩闹的,本王妃并未将她的话当了真。”
    她其实并不大理解乌汗吉娜的种种行径,偏乌汗吉娜却是乐此不疲,却也不知晓她图的到底是什么。
    乌汗吉娜被乌汗夫人给压制住,殿中的气氛有一瞬的僵硬。乌汗吉娜挑衅战王妃,只要是没瞎了眼的,便能见着。
    舞姬们猝不及防地见着这等事儿,皆是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却也不知晓是冻的,还是吓的。
    “诸位不必拘束。”屠凤栖摆了摆手,空青示意舞姬们继续。
    乐师们的丝竹声重新响起,舞姬们亦是回到了殿中央扭动柔软的娇躯,一颦一笑皆是十分的甜美迷人,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屠凤栖弯了弯嘴角,与明安夫人对视了一眼,二人竟都松了一口气了一般,彼此微微颔首。
    ☆、第七百三十九章 第一环计 下
    总算是不曾因着乌汗吉娜,而将一场好好儿的宫宴闹得不欢而散。
    待到云战一行人回来,见着的便是一副和谐的场面,屠凤栖笑眯眯地啃着糕点,乌汗吉娜亦是十分安静地看着舞姬们。
    二人仿佛都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云战甚至有些意外地朝着乌汗吉娜看了一眼,似是不曾想到,她竟是也有这般安静的时候。
    云战回来后不久,因着屠凤栖已经有些耐不住地打呵欠了,云战竟是眼尖的看到了,忙是结束了这一场宫宴。
    殿中的人散去,屠凤栖与司湛却是不急着走。
    她问了云战,为何今夜竟是不曾见到百灵。
    今日她还以为,今夜定是能够和百灵坐到一处儿说话的,只这般呆了一夜,竟也不曾见到了百灵,当真是奇怪。
    云战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是他身侧的宫人帮忙答了,“灵姬娘娘又病了,灵雀公主正在陪着娘娘呢!王妃若是有什么事情要与灵雀公主说,不若奴才去将灵雀公主请来?”
    这却是大可不必了。
    屠凤栖摇摇头,双眼困得要落泪了,“不必了,本王妃只是好奇罢了。既是灵姬娘娘不好了,还是让她们母女多呆着说说话儿,许是回头灵姬娘娘的病便能好了。”
    可今日百灵分明与她提过一句,灵姬的身子已经大好,又怎会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便是病了?
    屠凤栖的目光闪了闪,大抵是灵姬不想要百灵与她有过多的往来了。
    屠凤栖与司湛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一阵暖意袭来,马车里头暖和得不行。
    “挑了几个瞧着不错的孩子。”不用屠凤栖问起,司湛便是与她道:“那几个孩子瞧着不错,只看他要如何培养了。”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余下的事儿却是与他没有什么关联了。
    屠凤栖困得往他的怀里头躲去,低声嘟囔:“是与咱们没有关联了……乌汗吉娜方才,方才说话了……不过有一个明安夫人不错……”
    她话都没说齐全了,人便是睡了过去。
    司湛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抱到怀里来,一手取了大迎枕,省得她睡得久了,却是累到了脖子。
    马车缓缓地朝着他们的小院子而去,司湛亦是半闭着眼,心绪却是早便飘远了。
    有很多的事儿,他想不明白,亦查不出来。便如同他怀疑单图奴没死,却找不着证据一般。
    他与真相之间,似乎隔了很远很远,又似乎再往前走一步,便能够看到事情的真面目了。
    浮生那老和尚说,大历一行凶险,偏他如今还不曾遇见任何危急时候,平静得叫人心神不安。
    便当他们快要抵达小院子的时候,马车竟是忽然顿了顿,猛地停了下来。
    外头传来了卫青的声音,“姑娘?”
    一个身穿茄紫薄棉长裙姑娘摔倒在马车的前头,双手没入了积雪之中。她动了动双手,从地上慢慢的站起身来,回头望着卫青,“见谅,下雪天有些脚滑,吓到你们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儿。卫青看了她一会儿,不大确定地开口问了一句:“云姑娘,是你吗?”
    他再仔细地看了那姑娘一眼,竟果真是云浅浅。
    云浅浅拍雪花的手顿了顿,她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卫青的模样儿,方是慢悠悠的“哦”了一声,“这马车上头没有战王府的标志,我一下子竟是没认出来是卫青大哥。”
    她顿了一会儿,“里头坐着的可是战王妃?我听人说,今夜似乎有什么宫宴,今日云……他们圣上还亲自带人去城门迎接了你们?”
    说得仿佛他们不是同一路来的一般。
    卫青干咳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大氅,一把将云浅浅给盖住了,“云姑娘如何会在皇城?自从你从宫中不见后,皇上便一直在找你,我家王妃亦是担忧得很。”
    “哦,是吗?”云浅浅瘫着一张脸,颇有些面无表情的意思,“他找他的,我走我的。你们这是到大历来当使臣的?何时会回去,若是记得不错,王妃似乎要生了?”
    卫青的眼角抽了抽,余光一扫,便见着方才云浅浅冲出来的地方闪过了一抹人影。他面色如常,“是,王爷与王妃皆是来了,云姑娘可是要见王妃?正好儿云姑娘来了,王妃应是放心不少了。”
    正巧儿屠凤栖已经醒过来了,方才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还吓了一跳。只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后,她便是掀开了珠帘,探出了一颗脑袋。
    “云娘?”
    云浅浅亦是抬头看她,点头应道:“王妃,好久不见。”
    哦,是的,快半日了,今日进城的时候,二人还透过各自马车的小窗户,眉飞色舞地对视了半日,叫司湛险些没冲过去将云浅浅给救出来了。
    “既是遇见了,那我便跟你们回去。”云浅浅搓了搓手,有些冷了,“不过你们不能将有关我的消息告诉皇上了,王妃你快要生了,有我守着,却也放心不少了。”
    屠凤栖自是巴不得如此。
    云浅浅在前头的大马车与后头的小马车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往后头走去。
    司湛对她的识相很是满意,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云浅浅在空青兴奋的目光中上了马车,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未知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待到马车走远,暗处方是走出了两个人。
    乌汗吉娜望着地上留下的痕迹,与白桃道:“云浅浅已经回去了,再过几日,挑了屠凤栖生孩子的时候,让她将战王给约出来。”
    她的嘴角勾了勾,还是阿父的法子好用,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不若便是直接下药来的容易。
    白桃的目光中亦是带着激动,第一步既是走出去了,后头还会难吗?
    只要云浅浅乖乖配合,拿下司湛却也是件简单的事儿了。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了。
    “姑娘莫要着急,不若先试探试探云浅浅。”白桃低声提醒,“毕竟她与屠凤栖之间的交情,亦不是假的……”
    ☆、第七百四十章 拖住她!
    屠凤栖回到院子中时便是已经睡着了,还是司湛抱着她下的马车。
    云浅浅跟在后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很是识相地跟着空青与素锦走了。
    若是吵着王妃睡觉了,回头说不得小心眼儿的王爷,竟还会将她给悬挂到了城门前的。
    待到第二日屠凤栖睡醒了,云浅浅方是能够见着她。
    此时天竟都已经大亮了,院子里头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云浅浅坐在屋檐下看雪,手中把玩着一个小木雕。
    屠凤栖坐在暖房中,瞧着在外头仿佛不知晓有多冷的云浅浅,打了个哆嗦,“云娘,你在看什么?”
    这外头有什么好看的,竟都是入了迷一般。
    云浅浅将木雕给收起来,走到里头坐在了她的对面,“乌汗吉娜应是会试探我。”
    “哦。”屠凤栖不大感兴趣,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子,弯了弯双眸,“那与我有什么关联,她要试探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总归你聪明,定是能够应付过去的。再者我早便与湛哥哥说了,定是会全力配合你的。”
    她凑到了云浅浅的跟前来,眨眼问:“你说,乌汗吉娜到底是为着什么,非是要你来我的身边?那个白桃的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那个背后的人,竟也只是想着让她收点儿刺激,亦或是与司湛之间结仇了?
    她觉得这大抵是不大可能的,但凡是隐藏得越深的人,所谋求的利益便是越大。
    屠凤栖自觉她与司湛之间的感情,并不能叫人大费周章。
    “我不知晓。”云浅浅耸耸肩,“她们之间的事儿我知晓得不多,白桃对我还不大放心。不过这个主意不仅仅是白桃的主子想出来的,乌汗拉亦是出了力的。这般巧合的事儿,也许对你们而言是个线索。”
    正是因着有乌汗拉与白桃一同出主意,乌汗吉娜方会这般快便下定决心,将她给推到了这里头来了。
    “这几日乌汗吉娜应是不会来找你,她肚子里的那个还需解决了。趁着这几日,你可以找些帮手,譬如乌汗吉娜的死对头。”
    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云浅浅低哼了一声,不免想起了乌汗吉娜从宫宴上出来后,在白桃跟前提起的明安夫人。
    屠凤栖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百灵与我说,单图奴身边的内侍没死,你说,会不会单图奴亦是活着?若是单图奴知晓,乌汗吉娜怀着他的孩子,他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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