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节

    她解下了斗篷,如云浅浅那般,坐在了坟前,“云娘说得对,她是再也无法从这里爬出来了。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枉我还说与她情同姐妹,到头来,竟也是我害了她。”
    她的眼眶红通通的,一不留神,眼泪便落了下来。
    云浅浅皱了皱眉头:“你这毛病得改改,固然你早些出现,结局会有所不同。但到底害死了她的人是王府里的那个桑支,而不是你。你这般……莫要叫我看不起你。”
    在桑支遇到云浅浅之前,她觉得这世上最是恩怨分明的人,便是自家姑娘了。
    只后来她生死一线,眼看着便要绝望而亡时,被云浅浅给捡了回来,她方是知晓,原来这世上,竟还有比姑娘更是干脆的人。
    云娘她……几乎是不笑的,可却并不叫人觉得她木讷了,反倒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灵气。她仿佛什么都不怕,唯一会烦心的,便是如何将自己那一身的好医术给藏住。
    怨不得姑娘见云娘的第一回,便与云娘十分的投缘了。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哈~评论区那位总是能精准的猜到剧情的看官大大qaq你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吗?介么厉害!
    唔,看到有看官大大说要剧透,剧透就是……不该死的没死,该死的在这两天也要狗带了~云浅浅这个梗不知道还有木有人记得,她会是xxx未来的妻子~
    ☆、第五百二十六章 空坟,相见
    桑支觉得很是奇怪,分明云娘与姑娘从未见过面,只这二人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些相似——
    二人偶尔露出的沧桑,总叫她觉得十分的奇怪。
    云浅浅才不管桑支在想什么呢,只兴致来了,便一抬袖子,将里头带着的各种小药瓶药包都抖了出来。
    她在空青的坟包上捣鼓了好一阵,忽然脸色便变得十分奇怪了。
    桑支见识过云浅浅的绝活的,有一回云浅浅便是这般在旁人的坟前捣鼓了好一阵,随后说了一句“怨不得这坟前的土都是新的,原是三个月前下的葬”。
    “云娘?”桑支抬起头来,看着云浅浅微怔的小脸,心头一些发憷。
    云浅浅苦着脸将东西都收拾起来,“这里没有人。”
    这是一座空坟,莫说是人了,便是衣裳都没有。
    桑支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只她还未问什么,便见着云浅浅目光发直地看着她的身后。
    桑支回过头去,便见着一个裹着灰色大氅的身影朝着自己缓缓地走过来。
    她捂着嘴巴,终于没忍住,呜咽了一声,提起裙摆便朝着那人影跑了过去。
    “啧啧,竟是险些连我都被骗了呢!”云浅浅摇头叹气。
    “嘭——”
    房中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连翘与素锦在外头面面相觑,眉眼间皆是带着无奈。
    “我说了,我不想看到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房中的桑支战战兢兢地站在角落中,在她的跟前不远处,顶顶儿有威名的战王爷,如今正是被泼了一身的茶水,偏他还满眼宠溺地看着那满脸愤怒的姑娘,柔声道:“既然鸢鸢今日不想见本王,那本王明日再来。”
    话毕,也不等屠凤栖开口赶人,他便十分识相地走出去了。
    屠凤栖仍是躺在床榻上,王府中过年的喜悦,已经被冲淡了。如今整个战王府——也许还是整个昭都,都知晓战王妃的丫鬟被战王害死了,战王妃与那丫鬟情同姐妹,眼下正与战王冷战呢!
    桑支抬眼看着抱着肚子,倔强的咬着嘴唇默默流泪的姑娘,忍不住劝了一句,“姑娘,王爷也是为着姑娘着想,姑娘何必……空青已经去了,若她知晓姑娘会为她做到这一步,想必她也该是安心了。”
    “可我不安心。”屠凤栖双眸通红,“到底是我害了她。”
    似是不忍见着她这般心如死灰的模样,桑支忙断了一旁的药碗,“姑娘……”
    “你出去吧,待会儿我会喝的。对了,今日记得要去看看空青,她以前最是喜欢醉乡楼的桂花糕了。”屠凤栖轻声道。
    “奴婢知晓的。”
    知晓她这几日心情皆是不大好,桑支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本以为战王府中的家事,应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才是。只没过几日,镇国公府却是差人来看了屠凤栖,待到见着自家外甥女竟是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上之后,慕氏终究是没忍住,又去找司湛决斗了一回。
    听闻战王的脸都被她的鞭子给抽到了。
    大抵是太过没脸,司湛竟是慢慢的减少了来看屠凤栖的次数,后来更是一整日都不露面了。
    屠凤栖知晓后,更是气得又请了太医,这回的消息更是糟糕透了——她若是再不好好的养着身子,不出三日,肚子里的孩子便要随她那可怜的丫鬟去了。
    且不说屠凤栖在房中又是抱着桑支痛哭了一回,单只战王,竟是连战王府都不愿意呆着了。
    舒大人是在上回见了白程宁的茶馆中遇见司湛的。他穿着玄青色的锦袍,肩上披着黑色的大氅,下巴上长了些许胡渣,却是显得更迷人了几分。
    舒大人的目光有一瞬的迷离,只很快的,她便走了过去。
    司湛抬头闷闷地看了她一眼,“舒大人?”
    声音中带着一贯的冷意。
    舒大人却是轻笑了一声,“战王这是在为王妃的事情烦恼?”
    司湛不置可否,只眉宇间露出的烦恼,却仿佛应和了舒大人的话一般。
    舒大人看着脚底下的酒坛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只隐约间,她却很是幸灾乐祸,仿佛在得意——
    你看,当初便说了,屠凤栖这样一个人,只会叫司湛这雄鹰,被困在后院之中。
    “素来听闻战王与王妃感情深厚,如今看来,传言果真还是有些差错了。”舒大人嘴角勾起,“我看啊,战王在战王妃的心中,只怕还比不得一个丫鬟!”
    这话显然不是司湛想听的,他皱了皱眉头,忽然站起身来,“本王回府了。”
    “王爷这是担忧我再说下去,你会忍不住回去与王妃吵架?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一个下人罢了,死了便是死了,战王妃竟是连王爷都敢冷落!我还听说,战王妃的外祖父——镇国公打算将战王妃接回镇国公府?”
    “够了!”司湛猛地眯起了双眼,脚边的酒坛子爆裂开来,他冷冷地看着舒大人,“上一次在本王面前编排鸢鸢的人,如今已经死了!”
    舒大人心中愤恨不已,他便这般维护她?纵然屠凤栖这样无理取闹,他仍是愿意包容她?
    司湛摇摇晃晃地出了门,舒大人却是咬着嘴唇,目光中带着怨毒:“等着罢,总有一日,你定是会后悔的!”
    “你何必自取其辱?”
    身后传来了清朗的声音,白程宁神色淡淡的看着面目狰狞的舒大人。
    舒大人侧目看他,颇为气恼,“怎么又是你?”
    白程宁身后的小厮忍不住道:“我家公子可不是冲着你来的,只不过公子如今住在这里头罢了!倒是舒大人,眼巴巴地想要倒贴,也得看人家王爷愿不愿意,闹得这般难看,还怕旁人不知晓你便是你当年那个……”
    “闭嘴!”舒大人瞪着小厮,“你给我闭嘴!”
    小厮哼了一声,白程宁扫了他一眼,他方是不甘不愿地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得意什么呀,当年还不是一个疯子罢了!
    “白程宁,你最好离开昭都,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舒大人瞪了白程宁一眼,狼狈离去。
    她如今总算是意识到了,白程宁看似无害,可若是放任他留在昭都中,只会让自己的身份更容易暴露……
    舒大人眯了眯双眸,此事可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作者题外话】:爱你们哟~
    ☆、第五百二十七章 命悬一线
    因着新年将至,舒大人借由从未见过大昭的新年,故而留了下来。至于各小国,早在昭都下雪的时候,便已启程回去了。
    司湛隐隐约约觉得,也许舒大人会来到昭都,并非是因为想要拉拢各小国,他更像是在等什么机会一般……
    只此事他还未打算插手,如今他有更烦心的事儿!
    “姑娘今日约了璇玑公主过来,王爷请回吧。”桑支颇为不留情面地站在了门前,将来找屠凤栖的司湛给拦了下来。
    司湛脸色阴郁,听了这话,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满脸不耐烦地转身走了。
    桑支看着司湛气急败坏的背影,眸中闪过了一抹寒芒,只不过一瞬,便又消失不见。
    她走进房中,屠凤栖已经穿戴整齐了,只她的脸色着实是难看得很,先前白嫩嫩的小脸,眼下竟是带上了些许憔悴的枯黄色。
    她对着铜镜,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虽说她的肚子仍是鼓囊囊的,只却是消瘦了不少,不禁叫人怀疑,她能不能撑到孩子出生的那一日。
    “桑支,快过年了吧?”她忽然转过头去问桑支。
    桑支应了一声,她便又将脸蛋转回去,盯着铜镜中憔悴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璇玑正在路上。
    她知晓近来皇叔与鸢鸢正在闹别扭,王府中的那点儿事,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她父皇倒是很高兴,连带着喝了好几碗玉妃亲自炖的鸡汤。
    她并不打算直接去战王府,听闻鸢鸢肚子里的孩子是要不好了。虽说太医也说,只要鸢鸢好好养着,便定是会无碍的,只明眼人皆是知晓,这不过是骗鸢鸢的话罢了。
    景璇玑要去买屠凤栖喜欢的糖丸儿,故而马车从宫中出来,便沿着大路直走,后来又拐到了弯弯曲曲的小巷中,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店铺跟前。
    她掀开了珠帘从里头走出来,还未走进门,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马车四周的侍卫们忙将她围在了中央,满目警惕地盯着四周。
    “公子,快走!”
    景璇玑听到有人厉声喊道,那声音还有些熟悉。
    也不知晓是为什么,她脑海中一下子便浮现出了那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的身影。
    一个侍卫过去查探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只摇了摇头,对着景璇玑道:“都死了。”
    “是谁在那边?”景璇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竟是在侍卫们的保护下,慢慢的朝着方才发生声音的地方走去。
    “一个年轻的公子,和他的小厮。”侍卫应道,“旁边还有一个被砍碎了的轮椅,瞧着似乎是那公子的。一共有三个黑衣人,见着属下后,人已经跑了。”
    只是在临走前,到底还是给那可怜的公子来了一刀。
    景璇玑皱起了眉头,待到她走进,果真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倒在血泊中。不必上前看,她便知晓那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如玉公子。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走到了白程宁的身边,慢慢的蹲下身来。
    白程宁的肩上被砍了一刀,血迹从胸口蔓延而下。他双目紧闭,瞧着似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景璇玑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她是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男子,竟是这般便死了。
    她站起身来,正欲吩咐侍卫们收尸,却忽然被人捏住了裙摆。
    白程宁隐约间能看到一个姑娘的声音,她披着粉嫩嫩的斗篷,他张了张嘴巴,吐出一口鲜血。
    “来人啊,将他带回战王府!”景璇玑大喜,忙招呼了侍卫们,欲将白程宁给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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