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她露出一口大白牙来,似乎是当真感激魏黎将军一般。
素锦却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姑娘莫不是知晓了什么,这几日姑娘使唤起魏黎将军来,竟是半点儿都不含糊。”
“本王妃知晓什么呢?”屠凤栖秀秀气气的笑,模样天真,“不是璇玑的舅舅吗?本王妃与璇玑这等交情,魏黎将军是个好人,待本王妃竟是比璇玑还要好上几分。何况,王爷不是在凉州?”
乍一听是前言不搭后语,素锦却是干咳了一声,“果真是瞒不过姑娘的。”
她还以为只她瞧出来了呢!
“这男人啊,最是阳奉阴违了,待到本王妃见着王爷,便该叫他知晓,本王妃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她想了一会儿,再次道:“魏黎将军可真是个大好人呢!”
这大好人,便只能被王妃差遣了,如若不然,又怎么能对得起他的好呢?
“还有一件事,奴婢竟是险些忘了。”素锦揉了揉眉心,“今日龚如心与景琉璃皆是去见了贤妃。龚如心出来的时候,脸色却是不大好,青黛姐姐说,前几日,殿外的宫人还见着龚如心了,瞧着似乎是恨上姑娘了。倒是景琉璃,从贤妃宫中出来的时候,神色很是得意。”
这二人势同水火,竟是同时出现在了贤妃的宫中,倒是叫人觉得奇怪了。
“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贤妃亦是知晓,她糊弄不过我的。既是糊弄不过,不若便当作示威了。”屠凤栖摇摇头,心中对贤妃却更是厌恶了几分。
躲在背后算什么本事儿?还当真自己是运筹帷幕了不成?今日她糊弄了龚如心与景琉璃,待到那二人回过神来,总有她吃苦的时候。
景琉璃可不是个宽容大度的。
素锦亦是想到了这一层,只捂着嘴巴笑出声来。贤妃总当她能算计一切,却是不知晓,若是失败,等着她的又是何等艰难的处境。
魏黎将军全然不知晓,他又被王妃给惦记上了。只当璇玑传了信儿出来后,他便满脸灰败,只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子,将手中的信儿丢到那人的怀中。
“璇玑说,战王妃叫本将军想法子与龚如心联络。”
他一个大男子,竟是要与一个小姑娘联络,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他是正好儿要成为龚如心的下家了!
魏黎大将军虽年长了些,却也是昭都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男子俯身将信件捡起,眼瞅着上头熟悉的字迹,只觉得这信大抵不是给魏黎,而是给自己看的。
他无奈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上头拂过,却是见着每行的头一个字连在一同,竟是那小姑娘对自己的警告了——
【作者题外话】:所以说,谁才是真正的看戏的人,不到最后是不知道的呀~看下去就懂啦~
☆、第三百七十二章 暴露,寻仇
司、湛、你、个、王、八、蛋!
怕是鸢鸢早便知晓自己亦是回到昭都中来了,只想着自己既未露脸,她便也装聋作哑了。
“哟,竟是被骂了!”魏黎凑过去,见着司湛满脸温柔的摸着那几个字,不免冷笑了一声,“我便说怎不会璇玑的字呢,原是想与你传信!”
分明都在昭都中,竟还装得似乎是苦命鸳鸯一般,若是想见面,来日约了醉乡楼便是。
矫情!
魏黎将军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呢!
“这总是旁人求不来的。”司湛面不改色,只将那信收到胸口处,“比起如今还没有着落的人来,本王终究是有些得意的。”
竟是不要脸的在孤家寡人跟前炫耀!
魏黎呵呵冷笑:“若是当初本将军……你以为会有你在本将军跟前得意的份儿?”
若不是当初出了那样的事儿,他怎会到如今仍是孤身一人?若是早前他不如此,便不会被这不要脸的臭小子给奴役了!
“鸢鸢让你去与龚如心联络。”司湛抿了一口茶,“这亦是本王的意思,天牢中的事儿查得差不多了,亦该是叫那两个躲在后头算计人的付出代价了。龚如心这般稀罕玉凌宴,想必是不愿意毁了这门婚事。”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老神在在地闭上了嘴巴。魏黎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大甘心,“玉凌宴既已布下这一局,王妃又如何能轻易破解了?叫本将军说,不若便拿着所有的证据,到皇上跟前,叫他瞧瞧他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他话音一落,司湛目光便冷了下来,不是没被玉凌宴算计过,只他与鸢鸢皆是知晓的,若是闹到了昭德帝跟前,昭德帝定是会护着玉凌宴与景琉璃。
何况,若是要叫一个人痛苦,方子多的是,每一种皆要比将人关进大牢中有趣儿。
“走了。”司湛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
魏黎道:“你去哪儿?”
这臭小子自回到昭都以来,鲜少有出门的时候。如今竟是主动出去,当真是稀奇了!
司湛冷笑:“寻仇。”
左右鸢鸢已经知晓自己回来的消息了,却也不怕那个不要脸的“兄长”去告状了。竟敢瞒着鸢鸢的消息,他不好好儿教训“兄长”一番,岂不是白白担忧了好几日?
魏黎在后头低声嘀咕:“你寻仇?旁人不寻你的仇,竟都是好的了。”
瞧瞧那张仿佛自己欠了他许多银子的脸,若非是为着瑶华,他定是要将人给赶出去的。
镇国公府中,屠凤栖身穿白色锦袍,面色带着几分红润,手中拿着一直画笔,正在宣纸上描一副山水画儿。
他神色淡漠,只双眸中却总带着一抹戾气,一旁的罗楼规规矩矩地站着,“公子当真不管管?属下瞧着,姑娘这是要给旁人背黑锅了。”
叫他说,最应将玉凌宴与景琉璃这对儿狗男女给揪出来,只挂在城墙上,叫众人都瞧清楚他们是什么货色。
在凉州混了好几个月的罗楼,如今俨然亦是沾上了一些“恶习”,当日司湛将郦国国君的脑袋挂在城墙上,可叫凉州中的百姓们心中很是痛快。
屠凤梧仔细地上了墨,“鸢鸢心中有数。”
她若是当真遇着麻烦了,自会差人来传信儿,只如今龚如心显然是恨上了她,她竟是无动于衷,想必心中早有成算。
“可姑娘总寻魏黎大将军,却也不是个办法。”罗楼皱了皱眉头,想到近来魏黎的种种表现,不禁有些不解,“不是说,魏黎将军最是个不爱管闲事儿的,怎生竟是帮着姑娘……”
屠凤梧手中画笔一顿,一滴墨滴落在画好的画儿上。他只扫了一眼,便将那画儿揉成一团,丢到地上,“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取了帕子擦了手,屠凤梧方是坐下,只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男子,眸中的阴沉几欲便要喷涌而出了,“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如今鸢鸢已经安然无恙了,你倒不如继续在凉州呆着。”
总归有他护着鸢鸢,却也不必担忧旁的事儿。
“本王是来寻仇的。”司湛也不与他多说,只挥出一道掌风,正打在屠凤梧手中的茶杯上。
茶杯“嘭”的一声碎开来,滚烫的茶水溅了屠凤梧一身。温润的白衣少年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巧的很,我亦正想去寻你打一架。”
总该叫他知晓,纵然没了威远伯府,鸢鸢还是有他这个兄长护着的。
罗楼一眨眼,便见着本应是各自坐在书房中的二人,已经到了院子中了。罡风肆意,刮得人脸生疼,罗楼忙跑出去,却只能勉强看清两道人影。
……这可如何是好?自家公子素来体弱,岂不是要叫战王给揍扁了?
“别,别打呀!”罗楼不大有气势地叫道,只那缠斗得厉害的二人,却是半点儿都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本王不管你是谁,只鸢鸢如今是本王的妻子,收起你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司湛一个闪身,带着几分冷气的手掌,便已打到了屠凤梧的胸口上。
屠凤梧后退了几步,强咬牙关:“她是我的珍宝,你若是待她不好,我自是可以与她来往。那日若不是我,你以为鸢鸢能活着回来?既是有能耐来寻仇,怎不好好儿保护她?”
见着司湛愣了愣,屠凤梧更是不客气地冷笑道:“怎么?如今却是知错了?你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你罢了!若不是我相让,你以为你如今能娶到她?她多喜欢你,我与她却是青梅竹马。”
这便是叫司湛嫉妒的地方了,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己却不过是幼时与鸢鸢有那么些缘分,后来鸢鸢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们之间的婚事,方是成了。
若是没有那个梦,鸢鸢无论如何亦不会选了自己的。
“这是本王与她之间的事儿!”司湛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是被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兄长”给蛊惑了,他神色愈发的冰冷,“你救了她,本王应是感激你。只你当初既是选择放手,如今亦不必再在后头做什么小动作,若是叫她知晓,她信你,你却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她定会恨你。”
☆、第三百七十三章 凤梧身世
“她已经知晓了。”屠凤梧脸色变了变,只咬着牙,恶狠狠道:“从她回到昭都那日起,她便是知晓了。”
他到底是没能狠下心来叫她难过,虽不曾与司湛传信儿,却是与景璇玑说了此事。有景璇玑在,司湛迟早会知晓鸢鸢还活着的消息。
他步步退让,如今却是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了。
“我不后悔!”屠凤梧嘴角溢出一抹殷红,“她是我捧在手心的人,你若是不知珍惜,我亦不会叫她委屈了。她爱你护你,却不知我亦爱她护她,你叫她独自一人回昭都,叫你担惊受怕几日,不过是个小教训!”
若非是因着担忧司湛出了事儿,会叫鸢鸢更是难过,他定不会便这般算了。
“若想保护她,先将你自己的事儿给解决了再说。”司湛收手,落在屠凤梧的跟前,“长柳巷那户人家,你若再不叫他们躲起来,你的事儿,迟早亦是要牵连到她的身上来。当初威远伯夫妻冒死将你救下,不是为着叫你来害了她的。”
此言一出,莫说是罗楼,便是屠凤梧都忍不住抬起头来,满脸惊诧地看着他。
司湛冷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无人知晓你的身份?先前本王顾念着你是鸢鸢的兄长,不想查你罢了。如今……你既是敢在背后动手脚,本王亦自是能叫你再当不了她的兄长。”
届时屠凤梧当不成兄长,鸢鸢自会慢慢与他生分了。
屠凤梧接过罗楼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却也顾不得方才被司湛揍成青紫色的眼圈儿了,“你知道多少?”
他瞒了十几年的秘密,竟是这般快便瞒不住了?
“不过便只你的身份,还有风雨楼罢了。你放心,除去本王,无人知晓此事。你的身份虽是对本王有些利用价值,只为了不叫你的破事儿给牵扯到本王的王妃……”他特意加重了声音,“本王不会叫你这般快暴露在你的仇人跟前的。”
“你想如何?”
屠凤梧总算是明白了,司湛除去来寻仇外,只怕还有更为紧要的事儿。
“你要报仇,本王要保护鸢鸢,不若本王帮你如何?”司湛道。
屠凤梧抿着嘴唇,“你便不怕,日后我将她从你身边抢走?他日我若是得势,你们断无法如眼下这般甜蜜。”
待他报了仇,定是要眼前这人……好好儿的待鸢鸢!
“你自是可以将她抢走,只她日后定不会再看你一眼。”司湛眸中满是笃定,“何况,你便是将她抢走,本王亦是能将他抢回来。”
他既是敢到这儿来,心中便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屠凤梧嘴上虽说了会将鸢鸢从自己身边抢走,只他更是知晓,除去自己,眼前这不怎么样的“兄长”,却是一个比镇国公更是在意鸢鸢的人了。
“眼下皇上昏庸,本王要保护鸢鸢,便得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本王手中有兵马粮草,只百姓终究无辜,本王不愿起兵。”若起兵,单凭他手中的半块虎符,与他常年在军中积累下来的威信,昭德帝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屠凤梧道:“那与我有何关联?我只要报仇,你若是要这皇位,只怕拿去便是。”
“谁说本王要皇位?”司湛满脸嫌弃,“本王有家有室,不耐烦娶一群聒噪的女人。倒是兄长……”他顿了顿,目光上下打量了屠凤梧一番,“兄长该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正巧,后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若是叫为着争夺皇位,不得不与景琉璃傅虹影之类的玩意儿周旋的景子默听了这话,定是要哭了。
“本王的人,可以拥立兄长。虽说兄长初入朝堂时大抵会根基不稳,只本王亦是知晓的,本王的人,加上兄长的人,足以将景子默给压下来了。”司湛好不要脸,道:“更何况,兄长还是皇上最是喜爱的女子的孩儿。”
昭德帝虽倚重皇后,只他心中对皇后却是没什么真感情的。外戚权重,若非是玉家权势太大,昭德帝只怕早便要与皇后生分了。
“最喜爱的女子……”屠凤梧低头,掩去眸中的嘲讽,“最后竟是险些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若不是父亲与夫人怜悯,如今我在哪儿,竟都不知晓。”
也亏得娘亲在遇着那狗皇帝前,先与父亲成为了挚友,亦亏得夫人是个宽厚的,如若不然,这世间如何还会有一个屠凤梧呢?
“时辰不早了,许久不曾见着鸢鸢,想必兄长对鸢鸢,亦是想念得紧。”司湛装模作样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听闻醉乡楼又出了新菜色,鸢鸢定是会喜欢的。”
屠凤梧默然,他便知晓不该与司湛说太多,早在方才停手的时候,他便应是叫罗楼将此人给赶出去。
司湛了却了心事,再看了一眼满脸愤然的屠凤梧,只觉得心中痛快至极。如今他早已不是那冷清的战王了,遇着情敌,只恨不得往死里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