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不行。”司湛冷声身,“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我绝不会叫你一个人回到昭都中。”
    他断不能再叫她陷入危险之中,皇上召她回京,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虽明面儿上是替老王爷守孝,只既是守孝,为何在凉州中却是不行?
    “你不能回去。”司湛捏着她的手儿,声音沉闷,“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本王的身边呆着。他既是苦苦相逼,我断不会叫他将这皇位坐稳了。”
    “湛哥哥——”屠凤栖捂住司湛的嘴巴,牵着他的手走向房间,待到她将房门合上后,方是叹了一口气,“湛哥哥说的是,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她与司湛坐在一张椅子上,整个身躯都埋在了司湛的怀中,“卫茅这段时日,应便是忙着此事。湛哥哥果真与我心有灵犀,当初浮生大师曾说过,既是退无可退,不若便迎难而上,如此尚且有一线生机,求得余生安稳。初时我本不知浮生大师所言何事,只如今却是明了了。”
    浮生大师果真不愧是能够看透前世今生之人,竟是连这等情形都算到了。
    “想必他指的便是此事了。我若是回到昭都中,无论如何,断不会好过。但我若是不回去,皇上定会给你我安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虽说他如今不敢对湛哥哥如何,但谁也不知晓他会不会忽然便又犯蠢了,与其等着他来算计咱们,不若咱们便主动出击。”屠凤栖低声道,“你我皆不是怕事之人,许是凉州太过安宁,竟磨掉了你我心中那点儿气性。”
    她可是曾经将威远伯府那一家子都逼上绝路的人,只嫁与司湛后,万事皆不用操心,心性却是愈发的柔软了。如今被昭德帝这般一刺激,她便忍不住心中那点儿想作祟的心思了。
    “抗旨不尊便抗旨不尊,我已经吩咐卫茅去联合凉州附近的州城了,你便是不走,他亦不敢拿你我如何。”司湛哼了一声,心中甚是不悦。
    他心中很是不喜,正是因着昭德帝,他竟是连回去看父王一眼的机会都无。
    “湛哥哥,我知晓你担忧我的安危。”屠凤栖心中甜丝丝的,却还是劝道:“只湛哥哥的大事方是起步,若是我不回去,只怕皇上会有所察觉,届时再要成事,怕是有些难了。我回去,虽有所威胁,却不会致命。宫中那些女子虽是聒噪了些,但却不会当真敢害我性命。湛哥哥只管安心做好那件事儿,待到你筹备得差不多了,再来昭都接我,亦并非不可。”
    “不行,若是他知晓了我正在做的事,拿你当质子。”司湛瞥了怀中的姑娘一眼,戳穿她的小心思,“你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回到昭都中,贤妃与皇后皆不会叫你好过,我如何舍得你吃半点儿苦头?凉州的事儿有卫茅盯着,我随你一同回去。”
    屠凤栖心中感动,理智却告诉她这不可以。
    既是决定要反,便不能有半点儿退缩。只要皇位的人是昭德帝,他们便永不得安宁。等昭德帝死后,若是继位的人是景子安尚好,若是景子默……形势只会比眼下更是糟糕。
    她太清楚景子默的品性了,那人断是个没有半点儿容人之量的,比起昭德帝来还是不如。
    “湛哥哥可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梦?”屠凤栖想了一下,开口道:“许是我还未与湛哥哥提过,在那个梦中,我曾帮着景子默拉拢朝中的重臣,更是叫他登上储君之位。湛哥哥是干大事儿的人,你要做什么只管去,不必因着我而有所纠结,我断不是那等需要躲在湛哥哥身后的女子,我想要与湛哥哥并肩而立,而不是当一朵儿菟丝花。”
    【作者题外话】:啊啊啊啊蠢作者就要憋不住啦,好想去评论区和泥萌剧透,但是!!忍住!!那个孩子的身份,蠢作者还不能说,憋诱惑我,不说就是不说~(???????)
    唔嘿嘿,所以这个出现的男子又是谁哈哈哈,瑶华长公主这样的女人,其实也是可以变得温柔的对吧对吧?
    _(%3a3ゝ∠)_
    ☆、第三百四十一章 遥遥归途
    “你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她抿了抿嘴唇,“湛哥哥也莫要骗我,卫茅去做的事儿虽也能帮到湛哥哥,但许多事儿仍需要湛哥哥亲自出面。皇上登基以来,大昭亦算是安定,要说服凉州附近的州城,只怕不容易,卫茅身份不够的。”
    她到底是经历过权谋算计的人,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也能看得分明。卫茅不过是司湛的一个手下,若叫卫茅去说服那些权贵,断然是不可能的。
    倒是司湛,素来极有威名,凉州地处边关之地,附近的州城亦临近边关,对于战王的名声,只怕比皇上更是熟悉。再者司湛的身世亦是一大利器,大历那头从未有人提起过司湛,想必是不知晓司湛的身世的,但在大昭,却是有人知晓司湛的身世的——她是说,太后唯一的嫡子的身世。
    只要瞒住了司湛的另一半血脉,他在众人跟前,便是比昭德帝更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昭都是个狼虎窟窿,我怕他们为难你。”司湛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一面儿自豪小姑娘的聪慧,一面儿却又觉得她想得太明白,竟是叫他不得不答应她。
    他知晓她说的对,但他想要反了昭德帝,本便是为着保护她。若是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他们想要为难我,却是要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儿了。”屠凤栖却是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霸气,“湛哥哥莫要忘了,我在昭都中亦并非是孤苦无依的,便是看在外祖父他们的面子上,亦无人敢与我为难。”
    何况,早些年她便帮着景璇玑在宫中埋下不少人,此番回昭都,只当是回去报仇了。
    她还未忘了,前世害得自己变成那般模样的,到底还有一个景子默呢!说起来屠嫣然那几人虽也十分恶毒,但一切罪恶的源头,分明便是景子默。
    没道理旁人都死了,景子默却是能好好的活着!
    屠凤栖眯起双眸,冷笑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算计我!”
    司湛搂着她的细腰,低气压环绕不去,显然是不想答应她。
    “湛哥哥这般,却是要将我给惯坏了。”屠凤栖捏了捏他的脸,“总归昭都日后是要成为你我的地盘的,湛哥哥便当我是去给你看着你的地盘了。王妃嘛,总归是比旁人要不同的,只要湛哥哥在凉州中不寻旁的小妖精,我便不觉得有任何的委屈。”
    司湛却是委屈了,“没有旁人,永远都只会有你一人。”
    “你听我说。”屠凤栖正了正颜色,双手捧着司湛的脸,看进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湛哥哥若是要拉拢旁人,那些人定是要给湛哥哥送姑娘的,湛哥哥不能碰那些姑娘,如若不然,我便要与你生气了。”
    她本想说,便是看一眼都不成,只一想到司湛若是成功了,便省不得有旁的姑娘涌上来,想必不看是不大可行了。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便有些失落了。待到她回了昭都,王府中便没有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了,若是有旁的人起了心思,也不知晓司湛能不能把持得住。
    “你若是守不住,此生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了。”她低声喃道。
    她想起前世,在景子默成为储君之前,待她却也是不错的,只后来景子默再不是那默默无闻的皇子了,便耐不住性子与旁人眉来眼去了。
    司湛……司湛自是不同的,只她太害怕了,也不敢再去赌一回,若当真遇着那等事,她亦不会如前世那般苦等着那人回心转意,只离开伤心地好好过日子便是,总归她有银子,在哪儿都不怕的。
    本以为司湛不会听到,怎知他正注意着她的动静,这话正是落入了他的耳中。他愣了一会儿,随即想到她的前一句话,倒是明白了。
    屠凤栖神色有些悲伤,司湛捏着她那张白嫩的小脸,“谁若是往我身边塞女人,我便杀了谁!”
    杀了人,再叫卫茅寻一个易容的人来便是了,总归这些年他在各州安插了不少人手,倒是不必担忧会露馅儿。
    屠凤栖摇摇头,将脑子中的念头甩开,倒是她想多了,司湛从来便不是景子默,如若不然,她如何会嫁与他?
    可纵然是如此,她还是十分娇气地哼了一声,“那你发誓,你发誓你此生都不会有旁的女人,此生……不,永生永世都只能爱我一人。”
    她还是贪心了,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司湛如她所愿,举起手发誓:“我发誓,我此时你都不会再有旁的女人,永生永世都只爱鸢鸢一人,若有违誓言,断不得……”
    屠凤栖却早便捂着了他的嘴巴,嗔道:“我信你还不成,后面的话,不说也罢。”
    最终司湛还是答应了屠凤栖,只亦是同她约定,最多半年,他定会到昭都,与她同生共死。
    屠凤栖对此很是满意,半年不过一眨眼便过了,她三年都等得,又怎会怕这半年?
    不过三日,屠凤栖便随着那来传旨的宫人,一同坐上了回昭都的马车。随她一同回来的人连翘与素锦,二人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早便不是当初那两个什么都不知晓的小丫鬟了。
    屠凤栖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前世素锦是个聪慧的,自己在皇子府中沉浮多年,断少不了素锦的帮忙。此番回昭都,少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桑支与空青虽是机灵,却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故而连翘定是要随着她回去的。
    被留下的两个丫鬟泪眼汪汪,只咬着嘴唇望着那马车渐渐远去,心中对昭德帝的怨念更是不止一点点了。
    马车的四周满是宫中来的侍卫,连翘趴在窗户上,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那些侍卫看,藏在袖子中的一只手,却是紧紧地按着放在腿边的长剑。
    王爷说了,定要她护姑娘周全,断然不能叫姑娘出了什么事儿。
    屠凤眯着双眸闭目养神,她与司湛皆不知晓昭德帝会不会在半路上动什么手脚,只但凡昭德帝有那么丁点儿自知之明,便知晓若她在回昭都途中出了什么事儿,旁人定会将这罪过推到他头上。若他不想遭人嫌恶,最好是将她安然的接入昭都。
    【作者题外话】:_(%3a3ゝ∠)_又忘了要说什么了……总觉得有点话还没说完,到底是啥……
    o(≧口≦)o爱你们哟,反正蠢作者也想不起来本来想说啥~话说这个大结局啊,蠢作者想了想,战线还是不要拉太长好了太长总容易水,蠢作者自问还没有那能力呢,而且蠢作者脑子里还有新故事要写呢哈哈哈哈~大概一百多万吧,反正得过百,因为签的合同是过百qaq
    好啦,就酱紫啦~么么哒~
    ☆、第三百四十二章 孩子没了
    昭都中,昭德帝已然差人去打听到了苏风雨那丫鬟的去处,只时隔多年,那丫鬟却早便忘了苏风雨究竟去了何处。
    御书房中,面上布满皱纹的女人声音沙哑,“姑娘只说叫奴婢回家,给了奴婢好些银子,便再不见踪影了。奴婢隐约记得,将姑娘带走的那人,似乎是昭都中的贵人,姑娘说那人是她的知己,她如今唯有依靠那贵人,方是能活下去。那位贵人奴婢见过,与姑娘相识已久,得知姑娘有难,更是亲自与夫人一同到了江南,将姑娘带走了。”
    她擦了擦眼睛,低声道:“自皇上走后,便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他们似乎想杀了姑娘。那时候姑娘已经怀了身孕了,后来那些刺客还给姑娘喂了落胎的药物,奴婢只记得,姑娘满身都是血,大夫说那孩子保不住了。姑娘在房中哭了一夜,依稀提到了什么‘到底是命该如此’‘大抵此生都保不住唯一的孩儿’之类的话儿。”
    昭德帝静静地听着那女人说着话儿,脑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那温柔可人的女子,若是他不曾回昭都,许是她便不会消失了……
    “你可还记得,那位贵人是何人?亦或是有什么旁的特征,朕要知晓雨儿是不是还活着。”昭德帝沉声道。
    雨儿怀了他的孩子,只孩子最终却还是没能保住,这其中亦是有他的一份责任的。
    女子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却仍是无奈的摇摇头,“奴婢不记得了,以往姑娘与那贵人来往的时候,奴婢皆是在外头守着的。不过那贵人的年纪,应是比姑娘大不了多少,姑娘被带走的时候,那位贵人方才成亲不久,他的夫人还是位难得的美人儿,姑娘很喜欢她。”
    知晓再问不出什么,昭德帝只挥挥手,疲倦地靠在龙椅上。本以为自己与雨儿便能团聚了,怎知竟又没了消息,便是连他们的孩儿……
    女子站起身来,跟着何公公往外走,却在门口处停下了步子,迟疑道:“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姑娘受了太多的委屈,遇着皇上断然是姑娘的福分,只姑娘一个无权无势的……风尘女子,又如何与皇上的妃嫔们抗衡?旁人许是不知晓姑娘的存在,但若是当真在意皇上的人,又怎会不知晓……”似乎是见着昭德帝的神色愈发的难看,女子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句“可怜的姑娘”,便转身走了出去。
    昭德帝却是沉着脸不说话,待到何公公回到御书房中,他竟是一下子将桌案上的奏折都扫到了地上,“皇后,好一个皇后!朕便说呢,好好的,皇后竟是说宫中出了事儿,非是要朕回宫不可,原是为着谋害雨儿!”
    何公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昭德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转身便去了贤妃的寝宫中。
    贤妃正在念经,见着昭德帝此时过来,她有些吃惊,却极快地将自己的震惊压下,缓步走过去,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神色竟是这般难看,莫不是龙体不适?臣妾去寻太医。”
    面对如此温柔写意的女子,昭德帝满心的怒气稍减,只坐在一旁摇摇头,“朕只是有些心烦,便想着来看看爱妃。”
    贤妃羞红了脸,坐在昭德帝的身侧,“劳烦皇上记挂,臣妾一切安好。倒是皇上,战王很快便要回来了,皇上应是欣喜才是。”
    她话一出口,昭德帝端着茶杯的手便是一顿。贤妃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忙道:“臣妾不是想过问皇上的事儿,臣妾只是想着叫皇上开心些。战王回到昭都中,皇上便能了却一桩心事儿,如此应是喜事才是……臣妾……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昭德帝抿了一口茶,面上带着些许惋惜,“战王不会回来了,只有战王妃回来。”
    贤妃仿佛什么也不知晓一般,颇以为然地点点头,“皇上英明,战王轻易不会想要回昭都,便是回来了,这混世魔王亦无人敢管,臣妾本还担忧他回来后给皇上气受,原来皇上早便想好了法子。”她满目崇拜地望着昭德帝,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战王妃是一个女子,倒是比战王听话多了。”
    昭德帝听得此言,顺着她的话说道:“只一个女子,便是在朕的手中,亦没什么作用。”
    他要的是司湛,唯有司湛回到昭都中,他方是会觉得真正的安心。
    贤妃目光温柔,“皇上此言差矣,臣妾便曾听人说过,战王待战王妃最是深情,只要将战王妃留在了昭都中,何愁战王会不来?此番皇上的旨意是不能更改了,但若是战王妃出了什么事儿,战王定是会第一时间赶回昭都。不过战王妃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在昭都中,又有何人敢为难于她呢?”
    贤妃摇摇头,仿佛要司湛回到昭都中,断是一件再难不过的事儿一般。
    昭德帝却是双眼一亮,“战王妃出事?”
    他竟是没有想到此事!
    贤妃说得对,若是叫屠凤栖回到了昭都中,有镇国公护着,断不会有什么人敢为难于她。但是在回来的途中出了什么事儿,倒是能顺理成章的将司湛召回昭都了。总归如今雨儿没找着,他亦无需担忧瑶华的威胁。
    昭德帝目光暗了暗,“爱妃说的是,凉州到昭都路途遥远,战王妃又是个弱女子,难免会遇着什么不测。”
    但是护送屠凤栖回来的人,本是宫中的侍卫,若是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仍是叫屠凤栖出了事,他的脸面却是有些无处安放了。
    不过……战王妃是个姑娘家,姑娘家闹脾气出走,继而遇着不测,倒也是说得过去的了。
    昭德帝只觉浑身酸爽,方才那点儿怒气早便没了踪影。他大笑了几声,将贤妃搂入怀中,“爱妃果真是朕的解语花儿!”
    贤妃娇羞一笑,目光却难掩阴沉。
    死了才好,死了才能叫司湛痛苦,司湛痛苦了,瑶华方会不痛快!
    【作者题外话】:孩子死没死……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造化弄人
    “臣妾前几日似乎在宫中见着护国大将军了。”贤妃倚靠在昭德帝的怀中,状似怀念,半垂着的双眸中,却是带着强烈的恨意,“当初护国大将军与臣妾及瑶华长公主,亦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了,臣妾还记得,瑶华长公主与护国大将军幼时便很是亲密,臣妾还当他们最终会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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