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节
“没曾想,南齐太子还这般痴情。”而这时,一旁的云初却开口了。
她这言笑晏晏的语气,与不被人看到的角度向着南容凌投去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南容凌自然一下子便懂了。
勿庸置疑,蒙宛心此时此刻为何这般做——云初的杰作。
可是……
“云初,你可真够心狠,这才合作一场,你就如此翻盘,会不会太不恩义。”南容凌传音入密。
“你南齐陷害我时,可没想过恩义不恩义。”云初垂眸一笑,隐无限深意入瞳孔深处。
“容凌,这事……”上首,南齐皇上并不是傻子,南容凌若说以前没有心仪的女了,他信,可是,如今,他心里在意谁,他自然是清楚,无论如何也不绝对不是这个蒙宛心,当即看向南容凌,看似询问的语气,实际上已经是在将此事交由他全权处理。
南容凌对着上首的南齐皇上和南齐皇上一礼,“父皇母后请放心,我与这位宛心姑娘……”
“太子,有些话不方便在大殿上说,便不必说,宛心,自然懂的。”不待南容凌说远,蒙宛心当即出了座位一脸羞涩的看着南容凌,那婉约楚楚的小模样,此时此刻,任何男子见也该是要我心犹怜的冲动。
可是,只有天知道,她此时心底那如坠冰窖的心情。
南容凌确实也没有动怒,面上甚至还带着醉人的笑意,看了一眼蒙宛心之后,却又看向坐在那里的大长老,“大长老,蒙宛心是你带来的,她喜欢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看似温浅的语气,可是里面深意,听者自然能听出来。
一旁,云初一股子温凉的笑意自嘴角蔓延开,讨俏般的对着景元桀一笑之际,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也将所有心思,敛于热情的茶雾中。
大长老,他真的这般简单吗。
而大长老此时正严的坐着,听着南容凌话,微垂着看向面前桌案的目光,这才抬起来,看看南容凌,最后,又落在蒙宛心的身上。
年迈的声音,倜傥丰流的比之场上年轻男子而毫不逊色姿容,温和的气质。
可是,只有蒙宛心感觉到大长老那温和下,如地狱岩浆让她瞬间冰火两重天的精神凌尺。
掩放在桌案下的手因为紧紧握着,指甲也电就已经深深的掐进字肉里,却不知疼般,面色发白而呆然的看着大长老。
而与此同时,上首的南齐皇上那看似和气,实际暗含深意的目光也朝大长老看过来。
似乎,一切就等着大老老一捶定音似的。
而南容凌本来还带着醉人笑意的面色,却在一直看着大长老时,终于,一点一点退去,眼眸,倏然,一紧。
“你既然早已与南齐太子私订终生,怎么的不早告诉我。”然后,在所有人期待而复杂的眼神中,大长老经缓缓开口。
这一言落,蒙宛心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整个身体都僵信了,僵掉的下一瞬,心底又立马被巨大的喜悦给斥着。
不过,这个时候,蒙宛心却没有被冲晕头脑,眼角余光飞快的看向云初,极其费解。
她,为何会猜到,大长老一定会帮她说话?一定不会阻止?
云初只是冷笑,她当然猜到,虽然,并不是具体了解大长老为人,可是,今日按他一切行动,有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他想要倚附南齐的力量,他自然也不笨,想来,早就知道与大晋的关系,已经是名存实亡,摇摇欲毁,加之,太子暗中也与他作对,他选择南齐合作,勿庸置疑,而且,既然已经与南容凌合作,而蒙宛心又是自己能控制的人,合作者为了合作利益共生,最根本的目标是什么,婚约。
就如和亲一般,将两方的关系拉近。
这无论如何算,都不是赔本的买买,又顺势而为,再得,蒙宛心是他带来的人,她若丢人,丢的,也是他的人,以大长老这么好鹜权欲的脾性来说,自然不会放着这般好的机会不要而自拆台子的。
而云初也相信,襄派,也绝对有这个实力在此时,满大殿中,当着天下人的面,迫使南容凌必须纳蒙宛心为妃。
再者,她也隐隐觉得,大长老偶尔看过来的眼神中,对她的目光,有些奇怪,说恨?谈不好,说好奇?有一点,说探询?有进候,她又总觉得,大长老那若有似无投过来的眼神中就好像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而且这种感觉,云初自认为,不会错,或说以前,她异于常人灵敏感知是因为前世里作为特工的自小训练,以至于那种几乎刻至骨血的养成,那其后,因为雾法的随心通透,她此时的感知,如果可以,只要安宁收息,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此处到宫门口的方向的一切细微变化,而且,更多许时候,她只人盘腿调息,便觉灵台一阵清明,就真好似灵魂涤净的,洞察一切的感觉。
只不过,此中感知之事较为耗费精神,所以如无必要,她不会刻意使用罢了。
当然,也正因为此,她可以笃定,内心的想法,大长老,就是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而且,这种给她的感觉,她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也看到过。
想起来,似乎都有些久远了。
大晋。
京兆尹府,京兆尹。
这两个人所想的是同一个人吗?而这个人,又是谁?
云初心中一闪,又一散,就像是一张大网要破开,可是偏就又隔着一薄幕,不容她踏足。
而大长老话声一落之后,目光便看向上首的南齐皇上,语气温和而商询,“年少轻狂,儿女情长,我年纪老了,是管不了了。”这话虽是这般说,可是南齐皇上眉心却是一暗,眼角下的细纹都不自沉一沉,这是……不过一瞬,南齐皇上的目光扫了一眼大殿,当即直直的看向南容凌。
这一眼,不是父亲看向儿子的眼神,而是一个皇帝在看向自己的臣子在向臣子下达必须而为的命令。
那是无上的压迫。
在南容凌的未来婚约面前,与襄派良好的合作关系,更为重要。
而南容凌,一定不会在此时与襄派生得嫌隙,所以……
云初看着大殿中这几人的眼神交际,冷笑低喃,“权利所欲,以幸福为代价。”
“如果南容凌是想我不幸福,那我,自然不能让他幸福。”景元桀的声音紧随着响在云初的脑中。
闻言,云初微微侧眸,看着景元桀,幽黑的眼眸清亮如水,里面倒映着大殿里明亮耀眼的夜明珠,更似波光如带的一片湖海。
也是。
“景元桀,我就喜欢你这样霸道。”
“我也喜欢你如此的炫耀与骄傲。”
“必须的。”云初心头一甜。
而云初心头甜意泛滥,大殿上南容凌目光却直接一沉,空气中,与大长老目光对视良久,高压,交迫,随即,南容凌的目光又移开,隔着空气,如此沉然的看向从容镇定坐在那里的云初,眼神冰冻,语气似带刺的牡丹般妖娆而好笑,“云初,你就如此看着我和蒙宛心海誓山盟。”
云初一怔,似乎很疑惑南容凌的问话,当即很是惊讶的模样,“南齐太子这话时什么意思。”你和谁海誓山盟和我有毛关系,想拉我拉水,想祸水东引,哼,别说门,窗户都没有,云初内心腹诽中,又继续似恍然大悟般的道一笑,“我还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选妃大典,不过南齐太子儿女情长,情到深处,给宛心妹妹的一个惊喜,南齐太子果真是个痴情人,端为世间男儿的榜样。”云初说到最后,那般真心欢嘉又暗中挑衅的语气落在南容凌眼里,灼得他的心竟然一瞬间有些疼。
呵。
没想到,今夜,他才是那个被算计的一个。
暗中与云初合作,放任她给俞小柴和凤家长老解毒,以求先揪出幕后之人,共存的目的是达到了。
他也以为,他接下来就可以当众宣布……
可是,等待他的,是云初早就计划给他的置诛死地。
不仅打断了他对她的后路,同时,也断了他最后若不得忆而必须立名玲珑为妃的行为。
“云初,你够狠。”好半响,南容凌只得生生逼出这几个字,大殿正中,传音入密。
“彼此彼此。”云初看着南容凌笑,“你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这样做,不是让你和襄派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吗,你背后想做什么,已经如此昭然若揭,我帮忙推你一步,都不需要你感激的,再有,其实,你明明也可以拒绝的,到底,你是南齐的太子,没人也不能逼你所不想做的事。”云初再笑。
“你说得倒是好听。”
“看吧,所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太子为了权昨做这般的选择,你还怪谁呢。”云初存心明显讥嘲。
“景太子,得妻如此,你可真有福气。”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南容凌直接又看向一旁一派优雅怡然坐在那里喝茶的景元桀,迷离的眸光在夜明珠下,亮眼的灼目。
明显的威胁,景元桀却不紧不慢的看向南容凌,如玉般面无表情的面上,微微缓开一丝丝笑意,漆黑的眼,如同墨晕般带动说话的声音,好像都如此好听,“得妻如此,自然福气。”
这般自以为是,倨傲的一句话,南容凌面上的笑意退退移移间,面色不动声色的压抑着变换好半响,然后,南容凌眼底掠起冷然的笑意,看着云初,“云初,不过一个太子妃的头衔而已,别以为,我就会对你死心。”话声落,南容这才看向一旁的蒙宛心,面上在笑,眼底光束却冷得让蒙宛心直觉寒芒在背。
而这时,南容凌上前对丰南齐皇上一礼之后,双手负后,容姿玉郎,在众人一直观望探寻的眼神中,当即对着大殿中的宣布,“是的,本宫确实与宛心早就私定终生,之前,本想公然于众,只是,奈何……”南容凌突然有些无奈的笑看一眼蒙宛心,那一眼极深,然后,他说,“还是宛心太过任性了些,非要让我当着天下人的面儿来一次脱颖而出,来证明自己对我的魅力,本宫如何会拂了她的意,今日的南齐太子妃之位,自然是归她不移。”温柔的语气,可话后的深意,却让站在那里的蒙宛心浑身一颤。
因为,不过在倾刻间,之前大殿上那些这前参选南齐太子妃的大家小姐一们,包括朝臣大人,更包括在十大世家在内尽皆陡然看向蒙宛心。
那眼神,不是羡慕,而是,厌恶,是憎弃。
没想到,得了南齐太子心就得了吧,还如此让他们为了证明她的魅力来闹这一笑话。
十大世家中自也有通透之人,看向蒙宛心的眼神不是有几分同情。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道循环。
所以,蒙宛心面对这眼神却只能承受着,因为,她没法解释。
“真是恭喜。”云初显然好像真心高兴,当即离了座们走上前来,笑着祝福,与上同时,坐在另一方的景元桀也起身,与云初并肩走上前来,对着上首的南齐皇上一拱手,“恭喜南皇。”
南皇很不喜,可是,面上要喜。
而同时,蒙宛心看着那般姿态明然如皎月的云初,也像是才明白了什么般,不知是该感激云初还是该恨她,是,她帮了她,让南容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是南齐太子妃,可是,同样的,她也就这样成了整个南齐女子心中的公敌。
还别提说按照这前所想,待云初帮了她,她便过河拆桥整治云初,接下来,不说南齐太子,就光是应会随后一大波因为争风吃醋的暗谋诡计,就够她闹腾。
而关键是,南齐太子绝对不会帮她。
坦然迎视着蒙宛心那怨毒的目光,云初却轻轻一笑,神色泰然,“这个经验告诉你,想要算计别人,得先看自己的斤两。”
“云初,算你厉害。”
“多谢夸奖。”
蒙宛心直接失语了,掩在袖中的手直接捏得咔嚓响,却偏不能对云初作何,同时,还要强颜欢笑,不能露出丝毫端倪。
否则,她只会更难堪。
因为,身旁,南容凌气息深寒,虽然在笑,声音迷人,却更是锋利的警告,“想活得久一些,就担起场面。”
“云初,置诛死地,却还有后生呢。”南容凌压下心头的怒火,笑得似风过无痕。
云初却轻轻挑眉,“哦,那你想如何做?”
“是想以暗处的机关陷害我,还是说,当着天下人的面儿,来一个,我若不嫁,你便不立妃,自此,将我陷入公敌之中。”
闻言,南容凌面色一变,“你……”
“呵……”云初面露讥诮,同时回头,看向身后,那个景元桀所坐的坐位,语气如隆冬的寒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置下有机会,而这个机关,无论如何,刀击,火熔都不能使之动摇,就算是当今所有高手齐聚,也不能寻求奥妙和开关,因为……”云初看着南容凌一占一点紧起来的面色继续一字一句,“因为,这个机关是专为我和景元桀量身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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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翻云覆雨(宿怨)
“量身定做?”距离几人不远处安静坐在那里的谢余生微微拧眉出声。
谢余生身为谢家家主,又是襄派二长老,智慧心思定然不差,加之本身又掺杂于这权谋相斗的漩涡中,初次一进大殿时便一目四扫,尤其在他看来,云初早就和景太子心心相犀,无处不秀恩爱,可是却在这般可以向天下人秀恩爱的时候,自动不和他坐在一起,当然,她那套什么居于礼数的言论,于他而言,换做任何一个女子说出来,可信,可是由云初说出来,那纯粹就是胡扯,云初懂礼数,却绝对不会在此时遵守。
再者,以景太子的对她女人的霸道,尤其又在情敌面前,所以……他自然就怀疑那座位有问题。
当然,大殿中,不止他,云楚,季舒轩,以及该聪明的人,心思一透便懂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机关何时会爆发,又如何开启罢了。
而此时,云初声音不高不低,耳力又一直关注于这方的人自然便清楚的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