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
“小姐,你担心死我了。”人一退,知香在云初面前就恢复了小女儿本色,紧拉着云初的胳膊,“今早醒来,我魂都差点没了。”
“你魂没了,也是我的知香。”云初打趣,随即看着知香,“怎么眼睛有些肿,昨晚没睡好。”
“没……”知香摇摇头,“只是……”只说了两个字,又轻轻拍了拍头,昨晚一进房间就……她连最后自己怎么上的床榻,何时睡着都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触到云初看过来那担忧的眼神,顿时一笑,“没什么,昨晚睡之前吃太多。”
“吃货。”云初轻捏知香的脸,“等到了南齐,让你吃个够。”
“我们不先去襄派?”知香疑惑。
云初摇头,“不去,不只是时间来不及,再者,南容凌此时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自然会多长一个心眼,此时再去襄派,多少有些不合时机。”
知香点点头,反正小姐自有打算,她跟着就行,不过,目光一飘,看到云初的脖劲处,眸光不自然的变了变,“小姐……你……”知香变结巴了,“我听路十和路十一说……”
“那两个大嘴巴。”
“冤枉啊太子妃,我只是顺嘴一说。”暗处,路十苦着脸。
路十一更苦,他明明只是找知香拿了衣裳而已,什么都没说。
“小姐,反正,知香为你高兴,你和太子是这世间最登对的。”
“你以前还说太子恐怖吓人呢,这么快就倒戈了。”
“小姐……”
“好了好了,我先休息会儿,特赦你去和路十亲亲我多。”
知香连脖子都红了,“小姐……”
……
而此时,京二一直跟在景元桀身后,从景元桀从去初屋子里出来,都一直跟着。
然而,却只是跟着,棠色玉袍,稚嫩风流,眉宇间,却又难得有些认真的成分。
“南齐太子已经带着人撤退,锦绣也一并带走,何家地道安好,沈府所藏的前朝名单不翼而飞。”京二一句话总结。
不翼而飞?
景元桀轻锁眉宇,随后开口,“意料之中。”
“南容凌这次输得这般惨,此去南齐,必定不会太好过。”
“他不是输了,只是退而求其次,还有……”景元桀眉宇间突然松开一丝笑意,眸光却深凉而沁骨,“他只是,没料想到,我体内的蛊毒已解,而已。”
京二点了点头,面色犹豫一瞬,似乎终下决定般,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云初和我京家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空气中,沉默一瞬,然后,景元桀的声音无波无澜的响起,“无论如何,她只是云初,是我的太子妃。”
京二可爱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丝不该属于他的愁容,“我只是怕……”
……
夏日的躁热在正午时分,随风氲荡而来。
一望无际的广阔官道上,一行人马正加急赶着路,只是,突然,前方,领先骑着马的人倏然一夹马腹,停下,其身后,所有队伍,也紧随而停。
“太子……”一名年轻护卫看着一向马上一向情绪不露此时面色却一瞬沉至谷底的南齐太子,请示。
而南容凌此时正死盯着手中的纸条,一眼不转,俊眸如火。
只见,纸条上四个大字,鲜明而灼目。
“我的云初。”字迹刚毅劲骨,一如其人深冷如雪,睥睨,而不可近视。
☆、第六十二章 霸气啊霸气
何家大公子死了,真正的何家大小姐死了,假扮的何家大小姐却没有走,当然,世人却并不知道如今何府守丧的何大小姐是假扮的。
可是,云初知道。
所以,此时,何府,阳光徜徉,清风送爽,云初坐在庭院的石凳子上,一手撑在身旁光滑的石桌上,双腿再是随意交叉一搭,别说女子,就连男子做出来都极不雅的动作,可是由云初这般随意的做出来,偏就让给人潇洒舒怡的感觉,无关外貌绝美,天生自有。
距离云初前方几步之遥,还站着一名女子,一名与已经死去的何家大小姐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女子着素白色衣裳,青丝微挽,发顶还戴着一朵惨白的小花,只是此时,正满目戒严的看着云初。
“你家主子走了,却还将你留在这里,就不怕我秋后算帐,折磨你。”较之女子严肃戒备的表情,云初却相当的悠闲,说话间,手指轻敲着桌面,无比惬意。
而对面,女子没开口,只是,眸光更深了些。
“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云初又道,显然耐心极好,可是那投在女子身上,看似笑意盈盈,实际发沉的眼神,却到底让女子身子微微动了动。
然后,云初也不说话了,空气中开始沉默下来,只能听到桌面上,云初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桌面的轻扣声,声音悦耳,却又隐隐迫人。
而且,空气中这种夹着花香的沉默让人的在此时更是无端发慌,当然,发慌的人是对面的女子,虽然刚交了夏,过了正午,可是日光却不减反盛,这般直辣辣的照在头顶上,身上不仅不觉着热,反而让人心底发凉。
“我家太子说,云初小姐不会杀我。”好久,那女子似乎受不住了,终于沙哑开口。
闻言,云初敲击桌面的手指停,看着女子,眸光轻微一眯,“南容凌倒是算是得准。”
那女子听见云初这般说,面色虽然没动,可是到底,从云初一出现,就紧绷的肩膀还是轻微一松。
极轻微,可是,云初看到了。
“我是不会杀你,不说我,就是大晋太子在此,也不会杀你。”云初还好心的补充。
女子眼睫微微抬了抬,似乎不明白云初想做什么了。
“何府在周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何家大公子死,如果,再传出何家大小姐又死的消息,那不管对周城的各方利益,还是说对于何府牵连的那些前朝人士都是一番动荡。”云初却又道,说话间,拍拍手起身,手指再次轻轻的敲击在石桌上,“当然,我也可以杀了你,同样有样依样,找一个人假扮人何家大小姐在这里坐阵,可是……”云初顾自的摇摇头,“可是,这样,耗费时间,而且,要找到合适的人,的确是一个麻烦。”
女子面色动了动,身姿站得更加笔直了。
“所以,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我杀了你不仅没有好处,反而百害无一利。”
“不知云初小姐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女子听完云初这一番于她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定的言论,眸光紧了紧,试探性的开口。
云初这才偏头,眸光细细实实的落在女子身上,“我说了这般多,也只有一个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守着沈府?”云初说这话时,面上笑意终于收起,本是清美绝丽的女子,轻笑时,如人间明月光,不笑时,反而给人无比端沉不可欺之感。
见女子肩膀轻轻动了动,却不说话,云初声音又沉了沉,“或者说,沈府,到底有什么秘密?”
闻言,女子这才豁然抬起头,看着云初,目光都是刷然一变,可是一变之后,又立马低下了头,“如云初小姐都说了,何府于周城有着举轻重的地……呃……”女子话未落,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而匕首的主人,一双明亮如晶辉的眸子此时正沉厉厉的看着她,睥睨不可逾越的气质一瞬散发。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既然如我所说的这般,南容凌完全可以把何府交脱手,于情于理,他完全可以趁此让周城乱,从而也能达到他挑拨的目的,可是,南容凌没有,而且,不管是为大晋太子还是为大晋,我也不会让何府落于众矢之的,将不该有的事情牵涉到大晋太子身上,整出一些有的没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云初的匕首向前微微递了递,“我不想听假话,你最好一次性说到位。”
“云初小姐果然聪明。”这下,那女子面色一紧,终于道。
云初闻言,一笑,匕首,往回收了收,唇角一丝笑容出,“说。”
“我家太子吩咐了,如果云初小姐问出这个问题,让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
云初轻轻挑眉,原来南容凌……
“继续?”云初直接吩咐。
“何家地道里的东西,是他们前人遗留而下,他必须要保护好。”女子诚实而答。
云初闻言,却是眉峰一紧,何家地道?就是昨夜她和景元桀落入的那个镶满了钻石,墙上画满了姜国公主画像的地道?
当然,答案,勿庸置疑。
难道,南齐的前人曾经对当年的姜国公主,情根深重,所以……
云初再一看看女子,虽然这答案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又好像,又有些情理之中,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何南容凌昨用何府意欲陷害景元桀到最后,明明还可以这般做,却放弃了。
南容凌那样的人,除了这是前人之处这个答案,的确是没有必要为此多行一举的动机。
现在想来,昨夜,他输了,没有派出墨翎卫,说不定,是想保护着何府的地道。
云初又想了想,这才收回匕首,女子没有骗她,她知道。
“明天记得给城守大人一个好台阶下。”云初离开时,又道。
那女子点点头,显然,南容凌也早有吩咐。
云初眸光闪了闪,这个南容凌,这心思……太难猜。
不过,几百年前的姜国公主一定是个大美人,说不定能和两千年前烈国的公主一比,不然……不过,只可惜,当年的大晋皇帝太爱江山,把美人放弃了。
嗯,活该。
史书言,烈国公主与其夫君天慕皇帝倒是情比金坚,世人皆羡,不过,整出这些有的没有,还有什么双生蛊,估计是时间太多,打发时间,嗯,天慕皇上说不定那方面不行。
云初越想越远,越想越飘忽,最后直接打住。
果然,是吃了肉欲之后,她这脑袋……
不过,何府的事情弄清楚了,还有一个地方……她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看来,我还不够努力,才能让你才睡了不过几个时辰,就这般用力奔走。”云初正在空中穿梭着,脑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待反应过来时,腰间已经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搂着他,同时,一张熟悉到不用看也猜出来的容颜露在自己面前。
“景元桀你要不要脸,那是本小姐体力好,恢复得快。”云初瞥一眼,不甘示弱。
景元桀这下却难得的没有拆穿云初,反而转移了话题,“你去哪里?”疑问的语气,但,又似乎,早已猜到。
云初一笑,点头,“相较于何府,你不觉得,昨夜发生那般多的事,直至,不管何府到头会如何,有一个人,所享受的利益,很绝对吗。”
景元桀看着云初那微微带着几丝狡黠的目光,眸色也轻然一松,“所以?”
“当一切利益纠结的因素都指向大部分的因素时,却往往更不能放过,那被遗忘的小部分因素。”清风中,云初意味幽深的咬文嚼字,小脸光亮光亮的,智慧又明彩照人。
景元桀眸光轻微动了动,沈秘睫毛在阳光下闪着一层冰雪般的光影,然后,薄唇轻启,“沈府。”
“聪明。”
“配合夫人而已。”景元桀一点不谦虚。
云初却翻了一个白眼,“拉倒吧,这看似在夸我,不也就是在变相的抬高你自己,早猜到了呗。”
“夫人晋升成太子妃之后,聪明得让我佩服不已。”景元桀看着云初,别有意味,不过一瞬,方才还如冰冻雪琉璃的凤眸,竟一瞬有些熟悉的情愫涌起。
“你个臭流氓。”云初扭过头,这厮,真是……早知道,不该吃肉这般早。
但是,到头来,自己也难受。
哎,这厮,说起来,身材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嗯……下次,一定……
“云初,白日宣淫不太好。”云初脑袋里飘着黄带带,一阵低悦的声音飘了进来,云初当即回神,“什么白日宣淫,你才白日宣淫。”云初脸红红的说完,当即足尖一点甩开景元桀,几个回转,便站在了沈府的书房外。
而此时沈府的书房内,两道身影相对而站,似乎在交谈些什么,阳光下,将二人映在精美綄纱格上的身影拉得极长。
云初眸光四周一扫,面色微凝,相较于何府,沈府更像世家商府,真是,处处露财,不露白,用脚踩踩地面,连这看上去的青石小道都是玉石所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