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沈豫北想骂脏话,但还是耐心对陈淑云道,“妈,你别相信网上说的乱七八糟,我跟明瑜关系很好,不要听别人瞎扯。”
听沈豫北这么说,陈淑云放心了些,又说了他几句,然后才挂上电话。
沈豫北下班之后,照常去乐仁堂先接阮明瑜,可是小姜今天却告诉他,“明瑜姐下班就回家了,说不等您了。”
沈豫北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拨了阮明瑜手机,话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拨打电话已关机。
......
事实上阮明瑜下班之后没急着回家,她自己在外面转了几圈,他们所住的这栋高档小区内陈设完善,里面还有个小广场,傍晚广场上不少孩子穿着滑轮鞋在奔跑嬉戏。
阮明瑜在广场上的靠椅上坐了会,努力平复自己难过的情绪,然后没忍住,自己抹起了眼泪。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没有安全感,就是现在的她居然会害怕沈豫北真出轨,真去找别的漂亮小姑娘。
一想到这样,阮明瑜金豆子掉的更多。
阮明瑜正哭着,眼前多了双小鞋子,她抬头看看,她面前站了个小女孩,正趴在椅子上怯怯的朝她看,“阿姨你为什么要哭,是谁惹你伤心啦?”
小女孩大概是刚放学,身上还背了个大黄鸭书包,她从书包里翻啊翻,掏出一包面纸,撕开抽给阮明瑜一张,“阿姨给你擦擦,别哭了。”
阮明瑜接过,破涕为笑,道了一声谢,擦干净了脸,然后跟小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现在的小孩都好成熟,才四岁大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聊天全无障碍,甚至还十分令人愉悦。
阮明瑜心情好了许多,抬头看看天,都擦黑了。
“宝宝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再不回家,你妈妈该担心了。”阮明瑜起身,把手递给小女孩。
“我跟我妈妈吵架了,本来要离家出走,可我看到你这么难过,就想到如果我离家出走,我妈妈也会难过到哭的。”
小女孩把手递给阮明瑜,告诉阮明瑜她家在哪栋,巧的是她们竟然住一栋,小女孩家住他们楼上。
阮明瑜跟小女孩还没走到她们住的那栋楼,小女孩的妈妈就找了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面上带了焦急之色。
小女孩忙向她妈妈扑过去,在她妈妈发火之前,抱住她妈妈的大腿,赶紧先认错,“妈妈我哪儿都没去,就在广场上跟阿姨聊了会天。”
阮明瑜忙给她作证。
年轻女人这才放心了些,轻斥了小女孩几句,然后笑着向阮明瑜道了谢,无奈道,“我洗个澡出来,就发现这小鬼又自己偷跑出来玩。”
交谈了几句,阮明瑜得知年轻女人叫高思博,是个法制频道的主持人,应该是个单亲妈妈。三人一块上楼,阮明瑜在十五楼下,跟她们母女道再见。
她刚出电梯,正迎上开门出来的沈豫北,他脸色有些发沉,“我打你电话你手机关机。”
阮明瑜嗯了一声,“没电了。”
说话间,阮明瑜越过他往家走,在玄关处换鞋时,被沈豫北一把拉住胳膊,阮明瑜扭头看了看他,“你松手啊,我得换鞋。”
沈豫北盯着她眼睛看了看,笃定道,“你哭了。”
阮明瑜挣开他手,弯腰自己换了鞋,“没有,你看错了。”
沈豫北跟在她后面进去,刚想跟她说话,阮明瑜好像察觉到一般,直接进了厨房,伸头问钟婶晚上做了什么,“钟婶,我肚子好饿。”
“就好了,再等两分钟。”钟婶忙着切菜,没回头看阮明瑜,更没注意到她红通通的眼眶。
晚饭按照六菜一汤的标准来,做的都是阮明瑜爱吃的。阮明瑜本来叫肚子饿,可是只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钟婶诧异道,“刚才还叫饿呢,怎么吃这么少啊。”
阮明瑜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是饿过了,有点吃不下。”
听阮明瑜这么说,钟婶也没多想,“少吃多餐也行,我把饭留着,晚上饿了就再吃点。”
阮明瑜嗯了一声,推开椅子起了身,“那你们继续吃,有点困,我上楼洗洗先睡了。”
这下钟婶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她先朝沈豫北看看,发现沈豫北一晚上都臭着脸一言不发,再看向钟叔,钟叔直接丢给她一个‘我啥也不知道’的眼神。
......
阮明瑜前脚上楼,沈豫北后脚就跟了上去,她门还没关严,沈豫北就推门进来了,倒把她吓了一跳。
沈豫北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压着火气问她,“你去哪儿了。”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小区广场坐了一会。”阮明瑜没看他,去起居室找睡衣去洗漱,进洗漱间还啪嗒一声把门反锁了。
慢慢腾腾洗完了澡,又吹干了头发才出来,沈豫北已经躺在了床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应该是用了别的洗漱间洗了澡。
阮明瑜越过床尾去里面,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照常看她的睡前读物进行胎教,也不去看沈豫北的大便脸,以免降低她胎教的质量。
看了书又听了音乐,阮明瑜才把书搁在床头躺下,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而睡。只是还没闭上眼,人就被沈豫北翻了身,面朝着他,颈脖下还被迫枕上了他的胳膊。
阮明瑜闭着眼,不耐烦的打了他一下,“我困了。”
她闭着眼做出一副不想谈话的样,沈豫北就没了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其实阮明瑜刚到家的时候,沈豫北就看出来她哭过,两眼红得跟兔子一样,还跟他犟嘴没哭。
“乖宝,我知道你没睡着,你睁开眼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嗯?”沈豫北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一不理我,我心里就油煎一样难受。”
阮明瑜蓦地睁开了眼睛,之前憋出来的淡定破了功,冲口便道,“你有什么好油煎的,先有前女友心心念念不忘,现在又有年轻姑娘作陪,我看你开心得很。”
或许从前阮明瑜还能熟视无睹,可现在,只要一想到沈豫北还会搂着别的女人,像对待她那样在别的女人身上冲刺,她就一阵忍不住的恶心又焦心。
沈豫北见她总算跟自己说话,哪怕语气不善,也好过无视他不理,当即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解释道,“就前两天的事,你也知道,那天晚上我做东请客,喊几个人过来是为了挡酒。”
“你怎么跟我说的,啊?你说是请了小姐陪别人,那你旁边坐了谁,坐了人妖啊!还靠着你身上,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摸上了啊!”阮明瑜气得夹枪带棍,忍不住抬手锤了一下他肩膀。
沈豫北捉住了她那只打人的小手,解释道,“她是跟我挨着坐了,可我碰都没碰她一下,没跟你说是不想你胡思乱想。”
阮明瑜哼了哼,没吱声。
沈豫北又道,“不信你可以现在打电话问张忠,他在场,可以为我作证。”
说完,沈豫北把手机拿了过来,作势要打通张忠电话,被阮明瑜忙拦了住,“大半夜打电话给他问这种事,你不觉丢人,我还觉得不好意思。”
沈豫北看她脸色松动,哪怕是带了怒色,也比刚才吃饭闷不吭声好看许多,扔了手机,重新揽住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眼皮道,“好了乖宝,以后不高兴了直接跟我吵架,别躲起来偷偷哭了,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明瑜原本极少哭的,怀了宝宝之后泪点怎么还变低了,听沈豫北这么说,她又有想哭的冲动,赶忙闭上眼,但还是没忍住,又开始掉金豆子了,这样的自己,阮明瑜都觉得不好意思,要翻个身背过沈豫北,省得丢人。
在一起这么久了,沈豫北还是头一次见她哭,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反正就是不好受,立马伸手擦了阮明瑜不断下滚的金豆子,嘴里胡乱哄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下次再也不找什么小姐来陪酒了,再有下次被你知道你就把我锁门外行不行?”
闻言,阮明瑜睁开哭得发酸的眼,见他正望着自己,目光里带了真诚之色,自己拿他手背擦了擦眼,眼泪总算止住了,只是还一抽一抽的,“我不是一定不让你找小姐陪酒,我是气你骗我,不跟我说实话。”
沈豫北给她顺了顺气,低声哄道,“是我的错,把你和宝宝惹难受了。”
他话音刚落,阮明瑜肚子里的宝宝隔了层肚皮踢了踢沈豫北的手,以示赞同。
沈豫北咦了一声,有些诧异,“他刚才在动。”
阮明瑜哼了一声,渐渐平复了下来,低声道,“他这几天每天都在我肚子里动,只是每次你都没赶上他动的时间。”
沈豫北又在上面摸了好一会儿,小宝宝果然没再动了,乖乖蜷缩在妈妈肚子里睡觉。
沈豫北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眼皮又哭红了,在上面亲了下道,“乖宝,我不会表达,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就很舒坦,每天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无聊,你跟我置气我心里就不畅快,以后生气了跟我吵架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阮明瑜嗯了一声,轻声道,“我是太难受了,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你们的逢场作戏,但我看了还是不舒服,外面诱惑这么多,我现在怀孕又变丑了,我...”
沈豫北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能这样说,只怕是在意到了一定程度才有这种反应,虽然心里有点窃喜,但面上却忍住了没表现出来,嘴里安抚道,“别胡思乱想,我不会让我的小孩有个混账爸爸,我还要给他做个好榜样,给他温暖,让他感觉到父爱,好好教他长大成人。”
对阮明瑜来说,沈豫北这番话说的比他说千百句情话还管用,他说要给小孩树榜样,阮明瑜别的还会不信,但绝不会不信这个。
......
次日早,阮明瑜要去医院产检,沈豫北推了晨会,跟她一块去医院。阮明瑜去产检过几次,已经有了经验,在家先用保温杯装了白开水,还带了面包酸奶和水果,沈豫北一手拎着水杯和布兜,一手揽着阮明瑜的肩,跟她一块排队抽血。
采完血之后,阮明瑜先在过道的等候椅上吃了面包和酸奶,又开始喝水憋尿准备做彩超。
憋尿的过程有点漫长,阮明瑜抬手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扭头对沈豫北道,“你去上班吧,我都熟悉了,做完我打电话让钟叔接我回去就行了。”
沈豫北给她剥了个橘子,“你似乎忘了你老公是老板,不是员工,不去上班也没人敢扣工资。”
好吧,阮明瑜接过橘子安心吃了起来。
酝酿好了尿意,阮明瑜进去做了彩超,等所有结果都出来,阮明瑜又拿给她的主治医生看,虽然她也会看,但总归是个半吊子西医。
“胎儿长得很好,大小符合月份,其他筛查也没问题。”
听到这种结果,对准爸爸妈妈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公立医院人多拥挤,回去的路上,沈豫北仍旧把手揽在阮明瑜肩头,外边太阳有些大,沈豫北把挎包里的帽子戴在她头上,直到把她送到了乐仁堂,才回公司上班。
☆、第1章 号二更
怀孕到二十八周时,阮明瑜被沈豫北停了所有工作,让她在家安心待产。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还下了几场雪,沈豫北怕她出门滑到。
“可我闲不住。”阮明瑜只要想到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就想发疯,“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越是到后期越要工作,这样生孩子会好生点。”
沈豫北直接驳回她的请求,“医生都说了,你胎儿偏大,不适合顺产,所以咱们直接剖腹产,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了最好的接产医生,不会让你肚子上的疤留太难看。”
阮明瑜恹恹道了一句,“法西斯。”
沈豫北摸摸她脑袋,“好了乖宝,在家无聊你可以干点别的,出去逛逛街吃东西,还可以找你师妹聚聚会。”
提起杨冬玲,阮明瑜突然想起来了,对沈豫北道,“怎么办,冬玲跟张助理好像不大合适,他两没看对眼。”
具体情况阮明瑜也不大清楚,杨冬玲拜托她帮忙转达歉意。
沈豫北唔了一声,有些可惜,“真可怜,张助理看来又要失恋了。”
阮明瑜哭笑不得,“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张助理再介绍个吧,他的终身大事都被你给耽搁了。”
“这叫什么话。”沈豫北是不会承认是他过错的,坚定道,“估计是他太木,讨不得别人欢心。”
阮明瑜不想在背后说张助理坏话,赶忙把话题打住,躺在床上开启她每日的胎教时间。
......
很快就到了农历年,除夕照例是在沈家老宅过,迟嘉言也回来了,个子又长高了些,原本比沈豫北矮半个头,现在已经有隐隐赶超沈豫北的趋势。
个子是长高了,就是性子还是没收敛,见到阮明瑜挺的大肚子,二话不说弯腰圈住了阮明瑜的腰,脸贴在上面听了听,又摸了摸,直接把阮明瑜给闹了个大红脸。
“天呐,快生了吧,等我再回来,他岂不是要会喊我叔叔了?”
如果说阮明瑜是脸红,那沈豫北就是脸黑了。沈碧林乐不可支,拍了她儿子,笑道,“你胡闹什么,等你再回来,估计宝宝才两三个月。”
眼下大家对阮明瑜肚子里宝宝的性别很感兴趣,几个女人坐在一块就是在讨论可能是男还是女。
“我看像男孩,肚子尖的大都会是男孩。”说话的是沈豫北的小婶,她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专挑别人喜欢的说。
刘文英半开玩笑道,“你那是迷信,也不一定准啦,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男孩女孩都一样,生个女宝也好。”
沈碧林呵呵笑,毫不留情的拆她台,“是么,当时你怀婉婉的时候,我记得还喝了什么生男孩的偏方吧。”
阮明瑜立马闻到了一股硝烟味,装傻充愣,保持中立,坚决不参与她们拉帮结派。